闻言,他莲花指一伸。“你这没良心的,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本人做鬼也缠着你,缠到地老天荒。”
赵琳琅假意打了个哆嗦。“我不好龙阳之癖。”
“死相,我的身心都给了你,临到头来你还翻脸无情。”要不是他特意陪他走这一趟,他能顺利接下东北军权?
一旁的沉默言如同一座山,半丝表情也没有,他早已见惯了两人相处情景,对他们的胡闹习以为常。
“那是因为我只喜欢女人,对你这种妖孽不感兴趣。”这院子倒是有趣,寻常人哂的是衣服、菜干,这儿挂的一排排全是肉干,有兔子、狐狸、獐子、野雁和狼肉……不是没男人吗?哪来这么多野味。
“啊!我受伤了,满身疮疤……”他哪是妖孽,分明是祸水,天生来祸害别人,叫人生不如死。
“你们是戏子吗?我们不看戏,趁天色还早赶紧走,入镇找个大夫瞧病。”乔立春急着送走瘟神,不想她稳定下来的生活又生变故,慕容春秋绝对是要命的搅祸精。
要让黄鼠狼不吃鸡吗?
不可能。
叫人寒到心窗发凉的笑声幽幽响起。
“小娘子好生有趣,就算跟我们演场戏也乐在其中。”
“我不会演戏。”这死慕容没事找事,盯上她了不成。
慕容春秋媚眼一送,轻轻挑眉。“说,你为什么知道哥哥是谁,说了哥哥就不杀你。”
乔立春心想,凭他还杀不了她,不过若多了个带刀侍卫就不一定,幸好沉默言一向只听雍王命令,从不多管闲事。
“你们不是说找人吗?找什么人,是住在村里的吗?你们说了我可能认识。”
乔立春压根不理他,径自问话。
“你……”竟然敢不把他当一回事。
“韩军医。”赵琳琅早一步出声,一手按住慕容春秋青筋暴起的手臂,要他稍安勿跺,别自乱阵脚。
她想了一下,“没这个人,只有一位韩大夫。”
乔立春不晓得韩重华是从西南军退下来的,只知他医术不错,能救人,是个尚可一提的大夫。
“我们找的就是韩大夫……”真会躲,躲到这种穷乡僻壤,让他们一阵好找。
第八章再见故人起疑心(2)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熟人相见,分外……眼红。
“说人人到,说鬼鬼现身,才说到你呢!眼睛一眨便在眼前。”赵琳痕大步的朝背着药筐的男人走去。
韩重华错身,往内一走,避开他落下的重掌。“我辞官了,别再来找我,大门在后,请便。”
“就当来见老朋友不成吗?只是叙个旧。”这人的防心也太重了,真当伤兵没有他就救不话吗?
韩重华一顿,勉为其难给个好脸色。
“进来喝杯茶吧。”
“这是你家?”他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差不多。”成亲之后便不分彼此。
什么叫差不多,这里是她家,不是他家,他也太理所当然了,这下引狼入室祸害她。气闷在心的乔立春很想赶人,但是看见赵琳痕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她顿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这一群人都是大尾巴狼呀!个个狡狯无比又才智过人,她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只能暂避其锋。
“啧!堂堂三品医官就只请杯茶,未免太寒酸了。”见不惯韩重华无事一身轻的慕容春秋酸言直冒。
“你是医官?!”乔立春讶然。
居然医官能做到三品?本朝太医院的院判也只是从三品。
“资历混久了自会升官,春儿,我在军营待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他最精辨的年华就耗在那个死寂的地方。
“你……你是哪一军?”肯定不是东北军,不然她铁定见过他,在每天都有人死去的战场,军医是唯一的救命菩萨。
“西南军,金狼军营。”西南最剽悍的军种。
“金狼军营?!”乔立春愕然。
西南军、西北军、东北军,三军号称本朝最强的军队,他们像一头卧地而眠的巨龙,坚定而无畏的捍卫疆土。
西南军有坚不可破的金狼军,能守能攻,快速敏捷,能深入沼泽地带攻破隐藏其中的敌军,由定远将军箫正赞带领,狼入敌境英勇撕咬,快、准、狠的一咬致命。
西北军有一支破军兵团,那是可怕的存在,他们潜入无声,杀人于无形,擅长查探、潜入、偷袭,一被他们盯上就逃不掉,非要血染大地方肯罢休,是诛杀部队。
东北军以战家铁军为主,拥有铁血般意志,铁一样的坚硬,所到之处有如一块铁板,战无不胜的往前推进,将敌人阻隔在边疆之外,不得踏入城池一步,俨然护墙。
乔立春听过金狼军,也想去见识见识,看看和她的战家军一比谁强谁弱,伹她一直忙于军务,无暇分心。
始料未及,她的未来夫婿居然来自金狼军,虽然只是一名军医,但是受人推崇,毕竟一名医官要混到三品,不权要医术过人,还要懂得做人,方能使人对他崇敬有加。
“说吧,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能来找你坐看云起时,聊聊过往风光吗?”冷冷一哼的慕容春秋坐没坐姿,扯下挂在墙上的狼皮当被盖。
“我们还没老到需要闲话当年。”他的鬼话只能拿来骗骗三岁孩童。
“人未老,心已老,成了吧。我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你最好别惹我。”否则他火起来就咬死他。
“慕容军师何曾看谁顺眼过,向来桀整不驯的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惯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从不管别人怎么想,个性和天一样阴晴不定。
“喔!别说,还真有人入他贵眼,可惜……”那人福薄,承受不起他的看重,芳魂已杳。
“赵四,你舌头太长了,别以为你贵为皇子我就不敢动你。”话太多的人会遭人恨,赵琳琅是皇贵妃所出,皇贵妃姓慕容,是慕容春秋的亲姑姑,他和赵琳琅是表兄弟,两人自小就打闹在一块,感情如兄弟,因此他才肆无忌惮不把赵琳琅当王爷看待。
“我说你也该宽宽心了,那人都死了好几个月了,身体也腐烂见骨了,你还念念不忘干什么。”人还活着时为什么不做点什么,等死了再来缅怀,怨怪自己不用心。
慕容春秋涩笑。“我只是没料到她会比我早死。”
那朵铁铸的兰花向来强悍,一长枪能挑落几十名敌军,策马一纵直入敌人心口,一记回马抢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不想她张狂如烈火的笑容犹在脑中,人却不在了,谁能料到她会死得那么无声无息,一支穿胸的箭就要了她的性命。
他去送她的时候,她就静静地躺在棺木内,除了面色苍白了些,艳色无双的娇颜一如往昔,美得令人惊铯。
是的,战铁兰很美,她是东北第一美人,杏目柳眉,樱红小口,琼鼻挺俏,目含秋水,不论东北的寒风多冷冽也半点摧残不了她的冰肌玉肤,雪嫩透白得宛如白玉雕成。
可是她却有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战斗力,一柄战家枪耍得虎虎生风,脚一踏地入地三分,目光清澈而冷厉,带起兵来毫不逊色,让战家铁军声名远播。
“战场上的事本来就难预料,谁都要做好必死的准备,不是说不想死就不会死,阎王来催魂,岂能不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的际遇无从选择。
“伹,为什么是她?”她是最不该死的人。
为了国家大义,她连终身大事都耽误了,死后却孤零零的。
“因为她再不死,朝廷也容不下她。”赵琳琅说了句没有人愿意承认的实话,也叫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