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根筋有问题?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鬼,鬼只是人们作贼心虚下的捏造产物,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认为有鬼,医学是科学理论的实践,这几年你把书都念到墙上去吗?”
“那是你没有实际撞见!”
“你有?”
“当然……”蒋时钰咽了口口水,“当然没有!但这只是早晚问题。你知道吗?那个租我房子的房东不老实,我早该知道天底下哪可能有这么好康的事会轮到我,我这辈子连一千块钱的统一发票都没对中奖,怎么可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租到环境清幽,地理位置好,连生活机能也赞到不行的房子,而且还是透天厝,这根本说不通!所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住的屋子有前房客上吊自杀?还是前屋主烧炭自杀?”如果不阻止她的自言自语,酆寅初相信她可以讲到明天早上。
“呸呸呸!你不要吓我好吗?我住14号,就13号的房子在闹鬼,13号就是对门,对门耶!难怪第一天住进来,明明大街上艳阳高照,我却觉得阵阵凉意袭身!”尤其是从背脊凉上来,这不是那个是什么?
“按理来说,医院才是鬼最多的地方吧!”
“所以我是复健科的啊!你有听过复健师要轮夜班吗?”蒋时钰理直气壮地说。
“我以为你是分数刚刚好。如果你很怕,为什么关灯?”
“现在是农历七月!”
“所以?”
“最近每过午夜十二点,就有一群小鬼探访13号,玩试胆游戏,有时候传来的尖叫声让我跟着心惊胆跳,根本睡不着。”
“你好几晚都没有睡?”不太像,她的声音太亢奋,“你把灯打开。”
“不要!”
“那我就下线。”
“用这种事威胁我,算什么英雄好汉!”难得有声音和影像可以一起壮胆。
“我数到三,一、二、三。”三字才落下,白花的亮光就反射在屏幕上。
果然眼睛泛着血丝,蒋时钰只要睡眠不足,出现的不是熊猫黑眼圈,而是眼白泛着血丝。
“你要不要搬家?”
“不行啦!我都签好合约,如果搬家,我的押金两个月呢?”说到底就是钱,她念书的学费可是阿爸卖很多莲雾和橘子换来的,更别提台北居大不易,基本的三餐温饱都让钞票像流水一样,一张千元大钞只要换散,很快就消失在空气里。
“我不会跟你收押金。”
“我是说房东,谁在说你!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注意听我在讲什么。”要不是手边没有笔,蒋时钰早就学那位知名的证券老师丢出去。
笨蛋!
“你又在偷骂我!”光看表情,她就摸清楚他没出口的字眼……咦?不收押金?“你的意思是这房子是你的?”
总算反应过来。
“你买鬼屋附近?而且还黑心的坑我?你这算什么青梅竹马?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一年三节我是哪一次漏了向你请安?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永远记住你的存在?”蒋时钰气呼呼,不等他说话,快手按下OFF键。
怎么有人可以笨得这么彻底?酆寅初翻着白眼。如果要投资房地产,他大可加码投资曼哈顿的商业大楼,怎么算也不可能把钱投在台湾这座蕞尔小岛,就算看准两岸三地的局势,也该先进军大台北地区。果然单细胞生物是地球上最长寿的。
挂断视讯Skype的蒋时钰,一肚子气到可以喷出火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阴险,枉费她一直芳心暗许。
反正他有美丽的蕾易丝就足够,哪还记得什么青梅竹马这种酸涩到无法入口的人物。
也对,小时候曾经是玩伴又如何?哪比得上未婚妻亲密?更何况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的黏上去,仔细计算就会发现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络酆寅初。
男人的基因最古老可以追溯到白垩纪的独角苍蝇,对喜欢的女人就像看见甜食一样挥之不去,不喜欢的连睬都不睬一眼。
所以他们就只是寻常的朋友!
又来了!熟悉的尖叫声,把肺都喊出来似的,平常会让她发毛,但现在她正需要这种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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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凭着一股冲动,蒋时钰脚踩着红白拖鞋,身上穿的是磨出毛球的运动服,没有半刻犹豫地冲到对门前,手推了红色油漆已经斑驳的铁门,居然咿呀的轻松开启。
八成是刚才那群闯进来美其名试胆的小鬼做的好事。
不过鬼屋应该不用关门,谁会无聊到上门偷东西?万一拿到沾染秽气的东西,不就一身楣?
夜深露重,静寂到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脚底每踩一步就出现沙沙声,不管脚步落得再怎么轻。蒋时钰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想要尖叫释放压力,大可去看球赛臣。
她怎么会挑这么经济实惠的事情做?脑袋永远在奇怪的时候变得灵光。
突然,右边的肩膀好像被戳了一记。
不对!这一定是错觉,怎么可能有人站在右手边?这里的隔局和她住的地方相反,右手边应该是门。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气若游丝,就在右耳。
连回头一探究竟的勇气也没有,啊的一声扯开嗓门,气灌丹田,蒋时钰用尽吃奶的力气尖叫,“鬼啊!”
鬼?鬼在哪里?带着极为兴奋的眼神环顾四周,但她都还来不及问话,眼前五官十分清秀的女孩已经冲出大门,而且笔直朝对面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铁门。
原来她是邻居啊!这邻居运气也真好,第一次来探险就可以看见,不像她都来埋伏好几个晚上,老是遇上有人喊鬼,就她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半个,运气直一背。
“真的有鬼!鬼出现了!”蒋时钰全身发抖,缩在餐桌下。
她怎么会运气这么好!不知道买乐透会不会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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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时钰折腾了大半夜,只要躺在床上就会想到对面……唉!主卧室的窗户就正对着13号,就算拉上窗帘也锁紧门窗,阖上的眼皮就是不安分,最后,她是整个人蜷曲在床角,好不容易睡着,却睡不到三小时就让闹钟叫醒。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慎重纪念医院,精神不济让她没有放亮罩子,居然直接就和纪勤之对上眼。
“早安。”
“怎么?看见我的脸像踩见狗大便,难道我的长相不入你的眼?”
蒋时钰翻着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谄媚,“此人玉树临风,仅只天上有,怎么会跟狗大便画上等号呢?”
“没睡饱?小心别把病人给摔残。”
“你这人怎么嘴巴这么坏?有事针对我来就好,干嘛要诅咒病人?”
“菩萨心肠耶!所以昨晚恩蒙佛祖召见?”
亏她还把纪勤之当成风度翩翮的有礼绅士,人不可貌相啊!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是佛耝,就是祖上积德了……不对,这件事怎么可以怪罪祖先。
“难不成撞鬼?”纪勤之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
“你不就住追远街14号,只要附近方圆一公里内,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13号是知名的鬼屋,生人勿近,连带相连的房子都倒霉到没人敢住,只是最近听说陆续有人搬进去住,还有一家准备要开店,卖什么还不清楚。怎样?对方是美女还是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