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不先睡?”鞍作俊彦讶异的问。
“没等到你回来,我们怎么睡得着?”赵莞清说道,王峋也跟着猛点头。她马上拉起鞍作俊彦的左手,他没料到她会出现这样的举动,忍不住闷哼一声,双眉微微蹙起,拚命忍着痛。
“你的手果然受伤了。”赵莞清担心得眼眶微红,“怎么都不说?”
鞍作俊彦紧握成拳的左手,指缝间透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这分明已经伤了好一阵子了。
要不是刚才镜灵特地告诉她鞍作俊彦的左手有异,似乎受了伤,她也没注意到这件事情。
而王峋也是在这时才知道这件事,同样担心不已。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他淡淡的回答,尽量表现得没什么。
“就算只是小伤,疏忽也可能变成大伤。”
赵莞清不管他说什么,执意拉着他往内走,进到他的房内,王峋则赶紧去把包紮伤口的东西拿过来,好让赵莞清帮忙处理。
“阿峋,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来就好。”赵莞清贴心提醒着。
王峋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他的确累了,明日一早镜坊内还有不少事要忙,再说鞍作俊彦的伤似乎也不严重,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休息。
忙了一整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一股深深的疲倦感马上袭向鞍作俊彦,所以他也不想抵抗了,就由着赵莞清帮她处理伤口。
两人面对面坐着,赵莞清小心翼翼的扳开他的指头,一根一根慢慢来,只见他的掌心有块不规则的东西,早已被血染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色泽了。
“这是什么东西?”她不解的问。
“碗的碎片。”
“为什么要刻意扎伤自己?”
“没什么,只是想保持清醒。”他不想把自己中迷药的事情说出来,一方面是怕她担心,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丢脸,只好含糊带过。
而赵莞清也没有心思再多问下去,她看到碎片的尖角有些还扎在他的肉里,明明就不是她自己受伤,却疼得心也跟着隐隐刺痛,甚至忍不住眼眶含泪,想哭却又只能拚命忍着。
她先把碎片拿起,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好怕又弄疼他,笨手笨脚的好一会才终于帮他把碎片拿起来,接着就是处理染满整个掌心的血迹。
她拿了一块沾水的干净布条很慢很轻的帮他擦拭血迹,生怕太用力,会压到他掌心满布的割伤,害他受折磨。
然而鞍作俊彦却轻笑一声,故意笑她,“你动作这么慢,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包紮好伤口,该不会要等到天亮吧?”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损她?“我是怕你痛,才刻意放慢速度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笨手笨脚。”
“是啦是啦,我就是笨手笨脚才这么慢,存心整死你。”她嘴上气呼呼,但动作还是不改小心轻柔。
鞍作俊彦感到自己的意识涣散得非常快,想来是心情一放松,原本被强力意志压下的迷药效力开始发作了。
不行,在她面前昏过去太丢脸了,他继续强逼自己讲话,保持清醒,一边催促她,“快一点,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再忍耐一下,我已经尽量快了。”
“不够,再快一点。”说不定他自己动手来,一只手都比她的两只手还快。
“就只差这么一点时间,你哪时变得这么没耐性了?”赵莞清鼓起两颊瞪他,“真这么累?那我的肩膀先借你靠一靠。”
鞍作俊彦冷下脸,“赵莞清,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我。”
“我说真的,我的肩膀真的可以借给你靠。”她勾起一笑,那分明就是在调侃他。
她以为他不敢?在理智渐弱的这一刻,鞍作俊彦也幼稚的和她赌气。
他俯身一趴,就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赵莞清的肩膀上,无法马上躺床休息,他也只能勉强先靠着她闭眼小歇,等慢吞吞的她终于把他手上的伤给处理好。
“呃?”赵莞清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心一惊,整个人开始慌乱起来,控制不了的心跳加速,就连脸蛋也红起来了,难以掩饰自己害羞的情绪。
她承认她是故意逗他的,但她真没想到他居然照做,不过,她非但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有些……暗自窃喜。
“你还发什么愣?”他闭着眼睛说,嗓音哑哑的,语气也比刚才更虚弱些。
“喔,好啦好啦。”她嘴角含着笑,继续帮他包紮伤口。
但没多久后她就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一刚开始他原本只是额头轻靠在她肩上,没放多少力气,之后一点一点慢慢加重力道,害她必须一边使力顶回去,免得自己被他的重量给压倒,还得I边分神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难道他根本就是趁机反过来刻意整她?真是气死人了,就只是动作慢一点,他就这样小心眼的整她,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呀?
好不容易终于将鞍作俊彦的手伤包紮完毕,赵莞清终于结束两人间幼稚的“暗中角力”,“好了,要休息就快回床上去睡吧,我要把我的肩膀给收回来了。”
然而鞍作俊彦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靠着她的肩膀,几乎把大半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连吭都没吭一“鞍作俊彦?”他还是没反应,这下子赵莞清更感到不对劲,轻拍他的脸蛋,“喂,别再耍我了,你该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一室寂静,鞍作俊彦是真的没有反应,不是刻意不回话,赵莞清错愕了好一会之后,才敢肯定他是真的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有没有这么好睡?又没多久时间,他怎么有办法睡着?他到底是有多累,居然“饥不择食”到连在她的肩膀上也睡得下去?
难怪刚才他的重量一直压下来,原来不是他在整她,而是他真的抵挡不住疲累,糊里糊涂靠着她睡着了。
在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后,她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某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愉悦得意感也充满心房,之前的火全都熄了,反倒忍不住开心起来。
这表示在她身边,他很放心吧?要不然凭他高傲的个性,又怎会随便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最无防备的一面?
为免他倒下,她只好伸手轻抱住他的身子,在开心又羞溋之下,她也不得不开始苦恼起来,凭她一个人,是要怎样将他给带回床上去躺好,难道要他们俩就这样互相偎靠着一夜?
“噗……”
镜灵的闷笑声在此刻响起,赵莞清才发现镜灵不知从何时就出现在房内,想必她和鞍作俊彦刚才的互动都被镜灵给看光光了。
她羞红着脸蛋,娇嚷出声,“镜灵,你别再看热闹了,快过来帮我把他给扶到床上去啦……”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然而鞍作俊彦就算前一晚再如何疲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一早就主动醒过来,完全不赖床。
但当他一睁开眼却发现赵莞清靠坐在他的床边,迷迷糊糊的不断点头打瞌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倒是吓了他一跳,赶紧坐起身,却也因此不小心撞到她刚好点下来的头,痛得两人都忍不住低呼一声。
“喔!”
“哎呀!”
赵莞清痛得捣住额头,在半睡半醒下似乎要从床边栽下地板去,鞍作俊彦赶紧伸手将她给捞回来,她却一古脑扑到他的怀里,脸颊撞上他厚实的胸膛,昨天被甩巴掌的地方传来强烈刺痛,害她忍不住在他怀里哀号出声,“好痛!”
“怎么了?”鞍作俊彦只好又拉开两人的距离,终于发现她脸上的伤势,“你昨天没帮自己的脸颊上药吗?怎么让自己的脸糟成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