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邢潼庆却觉得自己的心凉凉的,有一种英名的空虚,而这个感觉只要看到丁如君那张温暖如冬阳的甜美笑脸后,就会不见了。
只是每回去看她,他几乎都是落荒而逃,可不去他又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经过那一次比赛后,她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很喜欢动手做糕点,所以他每回去,她都兴匆匆的要教他做糕点。
但就他而言,那种失败的经验一次就够了,所以他总是拒绝。
“失败一次又没有关系,只要有心,一定能做得好的。”她还鼓励他呢。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吃,别浪费了材料。”他笑得很僵硬。
“那我请你吃我刚做好的糕点。”
“呃——可是我刚好吃饱了。”
“没关系,下一次来再吃好了。”丁如君从不勉强人。
但下一次,再下下一次,他对她的糕点还是敬谢不敏,却愈来愈喜欢看她谈论糕点时,神采奕奕的模样。
他来找她似乎成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右南山是来他这儿游山玩水的,他没有理由老将他带往丁家糕饼店去看丁如君,所以一连三天,他们离开镇江往南游行一番,才又回到介寿山庄。
而姚芝莹成了厨娘,虽然向往同行,但细思之后,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先讨好邢家长辈,再来要当邢家媳妇自然就有谱了。
所以她倒是乖乖的遵守本份,没跟着往外跑,反正三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少主,庄公子来访。”
甫在茶厅坐下品尝姚芝莹所做糕点的邢潼庆跟通报的仆从点点头,“请他进来。”
一会儿,仍是一身猎户打扮的庄宇志走了进来,右南山礼貌的先行退下,但姚芝莹却还不想走。
邢潼庆定定的看着她,她才不悦的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她可是盼了三天才盼到他回来呢!
茶厅里,邢潼庆喝口茶后,对着庄宇志道:“你消息还真灵通,我才刚回来。”
“那当然,有句话不吐不快,已憋了好几天了。”
“什么话?”他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爱上君君了!”庄宇志抓准时间,眉飞色舞的宜布。
噗地一声,邢潼庆尚未咽下的那口茶全喷了出来,下一刻,还剧烈的咳起来。
好不容易止了咳,他涨红着脸气愤的瞪着眉开眼笑的好友。
庄宇志忙摇手,“别那样看我,我也是想了几天才确定这一点的。”
“胡——胡说!”他从干涩瘫痪的声带中挤出话来。
“不然你怎么会破例的卷起袖子帮她做糕点?”
“我只是担心她会被芝莹批评得一无是处。你不懂芝莹的,她是得理不侥人那种人!那天的赛程我既然参与了,她在批评时就得顾虑到我,所以什么难听的话就不好说了!”
“那为何担心君君被批评?一个标准的享乐主义者,曾几何时居然将一个不合乎你标准的傻姑娘的感觉,摆在自己的感觉之上?”他这话可是一针见血!
邢潼庆也被问得语塞。
回想一开始见到她时,他就虐待起自己的胃,而后更是将心思全摆在她身上,这几天没瞧见她,心中的空虚感可是浓得化不开,难道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天!他这迟来的茅塞顿开,却让自己更伤心难过了。
她对他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
“十二月中旬,你要按照往例跟我上山打猎吗?”庄宇志瞧见有人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在喝了一口茶后,愉快的改变了话题。
他瞥他一眼,明白好友将问题点出来,是要让他自己去决定后续怎么发展。
他看着桌上的糕点,里想着丁如君那张憨傻的纯净脸庞。
他在尚未离家读书前,每年的十二月中旬都会跟好友上山狩猎数天,但今年,思忖再三后,他摇摇头,“罢了!”
庄宇志一挑浓眉,“放不下君君?”
“嗯。”就他所知,到她家排队说媒的媒人还是一长排。
“你真是艳福不浅,传言说县太爷上回可是为了他的二千金雨蝶小姐的终身大事上你家的。”
他点头,“不过,我拒绝了。”
“那你不打算找个媒人也加入君君那一长条说媒的行列?”
邢潼庆苦笑,“明明有三女围绕,偏偏我中意的是里头反应最迟钝的,我若找了媒人去;她还是会像拒绝其他的媒人一样,笨笨的摇头。”
庄宇志想了一下,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好友;“看来你得再多用些心思了,那我今年就自己上山。”
“再看看吧。”爱上一个傻姑娘,感觉挺郁卒的。“那你跟萧盈如何?”他也改变话题。
说到她,庄宇志也叹气了,“她的事也再说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
“去看君君?”
邢潼庆笑而不语,答案却很明显了。
两人同时离开山庄,也为彼此都爱上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加油打气。
*
丁如君这几天是好运不断,走在路上有银两可捡,也有好口福,有许多人送各地名产给她吃,更有一堆奇珍异宝往她家里送,说是定情之物,另外媒人依然天天到家游说,要她嫁人,而且对象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还优,任她闭着眼睛选一个,都能嫁到豪门。
而且她上街时,不是碰到公子对她吟诗诵词表达爱意,就是有公子献宝物想讨她欢心,莫名其妙的,她成了众多公子宠溺的小家碧玉。
另外最近的她也几乎是心想事成,前几天收到爹娘差人送信回家,说爷爷染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所以他们得延后行程,暂时没法子回来了。
她祈求上苍让爷爷的病能快快好起来,没想到,今儿个又收到信,信中写着爷爷巧遇一名神医,在他的医治下,爷爷的病已好了,所以再过几天,他们应该就能团圆。
得知这个好消息,丁如君是开心的与众乡亲们分享,大家都说她是个很有福气的好姑娘。
“真的是好福气!”萧盈跟左珊妃看着丁家糕饼店内,一大堆的媒人及上门购买糕饼的客人,两人相视一眼,眸中全是羡慕。
“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的福气。”萧盈其实也很替她高兴,但上天好像遗忘了她跟左珊妃。
“是啊,最让人羡慕的是邢少主还为了她卷起袖子当助手。”左珊妃对这事真的超嫉妒的!这事也在地方上传为美谈,照理说,有眼睛的人应当都看得出来邢潼庆对君君的情意,惟独傻君君没感觉。
“福气是修来的,心存善念,多做善事,不仅福多、喜多,寿命也多!”一个苍劲且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突地在两人身后响起。
她们同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上了年纪,有着两道长长白眉儿的老头子,一身蓝绸袍衫的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写着“铁口直断”的旗子。
“这个老盖仙打哪儿来的?”萧盈上下打量起来,真的没有印象见过他。
左珊妃长相欠佳,迟迟没有如意即君上门提亲,再看看那些媒人七嘴八舌的游说丁如君的画面,她蹙眉,问起这个摆明就是个算命仙的老头子,“你刚说的话是真的?”
“当然。”
她想了一下,用力的点点头,“那好,我就来个日行一善,也修些福份!”
“施恩不图报,行善更不该有目的,人在做,天在看,好心绝对会有好报,不过,像君君这样善心的好姑娘,小老头儿已几千年没见过了。”老头儿笑咪咪的看着正在店里招呼客人的丁如君,眸中满是赞赏之光。
闻官,左珊妃跟萧盈同时一愣,“几——几千年?!”
“是啊!”老头儿以旗子为杖,步入棋饼店。
“那个老头怪怪的。”左珊妃两道柳眉都快打结了。
“可不是吗,什么几千年!他活那么久了吗?”萧盈嗤之以鼻。
“看看谁来了。”左珊妃突地看到两个人,她以眼神示意来人就在她的身后。
萧盈一回头,看见是邢澶庆跟庄宇志,随即眉一皱,头也不回的回家了。
庄宇志抿紧了唇,心情大落。
邢潼庆拍拍他的肩膀,“别丧气。”
他苦笑,“我先走了。”
邢潼庆点点头,踏进丁家糕饼店,那些媒人一见到他全作鸟兽散。
传言邢潼庆对丁如君甚有好感,但邢潼庆从不曾找媒人来排队,因此,想赚媒人礼的媒婆们还是天天来丁家站岗游说。
不过,邢潼庆人才兼备、身世显赫,在这样的才子出现时要推销自己手上的人选哪推销得出去?当然是先离开了。
而那些三姑六婆离开后,店里的空间突地变大了,一些客人陆续离开,邢潼庆跟左珊妃点点头,径自在座位上坐下。
他看到丁如君将目光移向自己,对自己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后,他亦回以一笑,心里泛甜。
而丁如君再朝他点点头后,便专心的帮站在一旁,手执铁口直断旗子的算命老爷爷包糕点。
“小姑娘,你知道这儿哪里有房间可以租人?”
她眨眨眼,看着这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爷爷想租房子住?”
他点点头,“孤家寡人的四处飘泊为家,我这个算命仙有些累了,想定下来。”
她侧着头,努力的想一想后,眸中一亮,“其实老爷爷若不嫌弃,我家里就有一个空房间,不过旧了些。”
他赞赏的点点头,“小姑娘心地善良,肯收留小老儿,小老儿已是感激不尽了。”
“别这么说,老爷爷。”她灿然一笑;“不知怎的,我觉得老爷爷好有亲切感。”
那是当然,她可是他当年挑中的小女娃,两人就是有缘嘛!
寿神化身的算命仙,这一次可不想再变成什么路人甲、路人乙的到店里买糕点,探探她是喜是悲后就回天庭去。
因为邢潼庆已经看清他对小女娃的感情了,他下凡凑一脚,才不会错过精彩镜头。
不过,邢潼庆一听到丁如君要收留这个来路不明的算命老人,马上起身要去阻止,但左珊妃却先说话了。
“君君,别乱收留人,他是个怪老头!”
“珊妃,你别这么说。”她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真的,他刚刚竟然跟我和萧盈说,像你这样的善心姑娘,他已经‘几千年’都没见过了。”她特别强调那三个字。
寿神呵呵大笑,没想到他的语病,两位小姑娘却记起来了。
而邢潼庆听到这里,更觉得不妥了。
他走近丁如君,神情严肃,“我也不赞成你收留他。”
她蹙眉,“没关系的,他看来不像个坏人。”
“人心隔肚皮,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两字。”
“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再说你的家人尚未回来,家中只有你一名闺女。”
“公子别担心,小老儿不是坏人。”寿神一说完就自己笑了出来,有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坏人!”邢潼庆马上驳斥。
“邢公子,我相信老爷爷不是坏人。”
“君君,我知道你笃信人性本善,但人性本恶的也不少哦。”左珊妃也加人劝阻的行列。
“不会的,我相信老爷爷,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丁如君笑笑的看着两名脸黑了一半的;友人,她知道他们是关心她,但对这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她真的愈看愈有亲切感。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执着的人。”邢潼庆很不高兴。
“我只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为什么不帮呢?”她是真的这么想。
“你这个笨蛋,你根本不明白他的来历。”
她皱眉,“为什么骂我?”
为什么?她还问他为什么?他快被她气死了,她都只想到光明面,万一这个算命仙是一个坏老头——
“邢公子不必担心,我姓寿,人称未卜先知的寿先觉,虽然身无长物,但光明磊落,绝非心怀恶念之人。”
邢潼庆浓眉一皱,不解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寿神笑了笑,对着丁如君道:“小老儿看你面泛红光,应是喜事临门,红鸾星动——”他顿了一下,再将目光移到邢潼庆身上,“邢公子的神情与小姑娘相同,分明都有喜神上门,而公子心中更是有了理想的妻子人选,是吧?”
邢潼庆怀疑的看着这个算命仙,“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的指指长方形旗上的四个大字,“铁口直断,而且公子的意中人属‘木’,在公子心中更是——”他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笨蛋”二字。
他错愕的看着这个老头儿,他居然这么厉害?!因为丁如君的确像块木头,也是个笨呆子!
这算命仙不简单,他对他刮目相看!
而在一旁的左珊妃本想探头看算命仙在他手上写什么字,却什么也看不到。
笑呵呵的寿神再将目光移回一脸无辜的丁如君身上。“小姑娘,你的寿命很长,该超今年红鸾星动时找个好丈夫,日后好当老伴。”
丁如君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的寿命很长?”
“因为我是——”他倏地住口,差点泄漏身份。
“你是什么?”邢潼庆不解的再问。
“呃我是铁口直断的算命仙。”转得不算太硬,还好,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寿神笑眯眯的对着丁如君又道:“小姑娘,我暂时不饿,可否让小老儿先进房去躺一会儿?”
“嗯,当然可以,我马上去整理一下房间。珊妃,你先帮我看一下店,邢公子,你坐一下。”丁如君憨笑的跟三人点点头后,马上回到后面相连的房舍去整理房间。
邢潼庆觉得这个算命的老爷爷有些神秘,便同他更多的问题,但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给避开了。
左珊妃对这个算命仙也很有兴趣,干脆请他为自己卜个卦,问的自然是终身大事。
寿神扮作算命仙,自然也有两把刷子,卜个卦,再舍指一算,他呵呵一笑,“左姑娘沾了君姑娘的喜气跟福气,未来的良人这几天就会跟你见面,你自己的眼睛可得睁大一点。”
闻言,左珊妃是笑得闻不拢嘴,开开心心的回家去。
不过,邢潼庆对这个神机妙算的算命仙仍存有戒心,所以他留了下来,打算等他休息一下,另外将他安排到客栈去。
没想到算命仙还真能睡,居然从下午一觉睡到隔天天亮,他这个堂堂茶庄少宇则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好不容易看算命仙醒了,才开口要他到客栈去睡,没想到他一翻身又继续睡了,而这一睡更久,连睡了五六天!
放不下心的他只得在丁家又持上六天,期间,他拨空回茶庄洗澡更衣再小睡片刻的时间里,还派人到这儿“换斑”,好看守那个活像几百年没睡过觉的老头儿。
丁如君其实不想要他这么累的,也曾多次劝他回山庄去,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谁晓得那个老头儿睡那么饱后想干吗?!
“邢公子,你回去吧。”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抿抿唇,“好,那我去将那个睡到打呼声不断的老头儿吵起来再请出去。”
“不要吧,他也许已有好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了。”
他摇摇头,“丁如君,你用用脑子、反应快一点行不行?”
“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懂。
“除了喝醉酒的人外,有哪种人有法子连睡五、六天?他分明是装唾!想等我们对他没有戒心后再做坏事。”
“不会的。”
“不会?!”他气炸了,她简直善良过了头,变成愚蠢了!“好,随便你吧!”
邢潼庆气呼呼的回家去了。
而就在他回家后不久,丁如君的爹,娘及爷爷奶奶全回家了。
萧盈跟左珊妃得到消息,全赶来店里,看看许久不见的丁家长辈,没想到却见到这几天传言睡功了得的算命仙,精神饱满的伸了伸懒腰走了出来。
“太棒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寿神一脸的满足。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这一觉的时间虽然没有在天上睡觉的时间来得长,但已养足精神,可以好好看戏了。
“君君,这位就是街坊邻居们传言睡功了得的算命仙?”双鬓斑白的丁承宏边说边打量这个慈眉善目,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一点的老人家。
丁如君开心的点点头。
寿神也回以一笑,“多谢君姑娘的收留,老头几好几千年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也好几千年都没有这么自在过。”丁家人个个善良,对他几千年之说倒不介意,双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但基于好朋友的立场,萧盈马上指出他老将“几千年”挂在嘴上,而且还能一连睡个好几天的问题。他太奇怪了,留一个怪人在家挺危险的!
“小姑娘,我说几千年只是口头禅,就像你吧,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什么的权利,但被某人独占了的意思是一样的。”
萧盈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拍拍胸脯,“我是算命仙,至于能连睡个几天,那是我老头儿能开天眼,——卦算命很耗神的,所以得这样连睡几天好恢复精神。”
“是啊,老爷爷说的很准呢。”眉飞色舞的左珊妃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几天可让她在街上碰到意中人了。
而且他还是邢潼庆的朋友,叫右甫山,两人看对了眼,这几天都一起相约喝茶。
所以她要萧盈也找算命仙问问姻缘,她却一脸不屑。
而寿神在丁家人热络的邀请下继续住了下来,甚至就在店里摆张桌子做起生意。
不过,算命的人一大堆,就少了踉丁如君有情缘的邢潼床,让他这个老算命仙是愈算愈无聊。
*
邢潼庆是刻童不去丁家糕饼店的,为了那个笨蛋守了几天的夜,人家还不感激,他火大了,决定整理行囊跟库宇志上山狩猎去。
反正好友右南山现在也不打算回京城,他跟左珊妃如影随形的谈情说爱,好得很。
至于姚芝莹对他一个堂堂少主老往丁家糕饼店跑,很不开心,好几次都刻意阻止。
但他邢潼庆从来就不是一个勉强自己来配合他人的人,所以他也没理她。
巧的是,她京城的家人托人送信来,要她回家一趟。
姚芝莹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收拾行囊离开了。
不过,她在离去前还是跟潘曼风们强调她很快就会回来,厨娘的位置得为她保留着。
不管如何,少了一个黏人的姚芝莹,邢潼庆轻松许多,但没想到,就在他准备上山打猎的前一天下午,苏昌来访。
他神情尴尬的向他表明二女儿苏雨蝶想跟他一起上山看看。
当然,她不懂骑术,因此将由两名壮丁扛轿上山,而随行还有一名习武的男仆及另一名贴身女侍,因此,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负担才是。
“这可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邢潼庆不想带个拖油瓶上山。
“我知道,但我这个小女儿的脾气执拗,事实上,上回邢少主回绝联姻一事,我已跟她说清楚了,奈何小女就是听不下去,这一次得知你打算上山去,她想陪在你身边,我知道——”他无措的摇摇头,“我知道她太死心眼了,但天下父母心,我不来这么一趟,她会怨我一辈子的。”
看苏昌那张忧心的脸孔,邢潼庆就心软的做个顺水人情应允了,反正苏雨蝶身边有仆从随行,他大可离她远远的。
不过,上山多了一组人,他先去跟庄宇志说一声,没想到他又去跟萧盈说,萧盈随即过来找他,像个凶婆娘的怒道:“你要带那只蝶儿去,一定也得带君君去。”
他皱眉,“为什么?”
“没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准那只臭蝶儿缠住你!你等着,我一定会带君君过来!”
萧盈来如风,去也如风,留下一头雾水的邢潼庆。
“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女人的仇恨心使然,雨蝶的姐姐抢走了萧盈的意中人,萧盈自然不希望君君的幸福又被雨蝶夺走。”庄宇志知她甚详。
“原来如此,”但那个笨蛋会随行吗?他真的很怀疑。“你为什么主动去通知萧盈,苏姑娘也要上山的事?”
庄宇志得意一笑,“交换条件,我提供她一个可靠的情报,而她下回看到我时,不可以转身就走。”
“就这样?”
“就这样,反正一步一步来嘛,只要跟在你这好朋友身边,我想我会有更多的情报提供给她。”
“不是出卖朋友吧?”
“当然。”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
“打猎?我也去?”丁如君错愕的看着眼中冒火跑到店里的好友萧盈。
“没错,你一定要去!”她一宇一字的从齿缝间进出字来。
“可是……”
“没可是!”她绝不让任何女人破坏君君跟邢潼庆的感情,尤其对象是曾经抢了她情人的妹妹!
“可我不知道怎么打猎。”她真的有些害怕。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
“萧盈——”丁如君咬着下唇。
“反正你也不必懂得打猎是啥回事,只要顾好邢少主,别让他被那个狐狸精缠住就是了!”
“不要啦!”那好奇怪!她频频摇头。
“要!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个姐姐一样喜欢横刀夺爱!”
“去一趟吧。”在一旁摆摊子算命的寿神也开口了。
“这……可是狞猎是有危险性的,何况,一个女孩子跟着男人上山去狩猎,就名誉上而言也不好。”丁如君的母亲叶秀慧个性保守,也担心女儿的安危。
“没错,苏小姐虽然也跟着上山,但她有仆佣跟着,人家较不会乱传流言。”丁如君的奶奶陈阿茹也觉得不妥。
“老奶奶,伯母,君君如果不跟去,邢少主肯定会被那只臭蝶儿抢走的!”萧盈激动的说。
“其实萧姑娘的话也并非不对,君君跟邢少主虽有缘份,但缘份能不能持续下去也需要栽培,若是有人趁虚而人,别说你们少了一个杰出的半子,更叫人遗憾的是,君君少了一个可以终身倚靠的良人,这一点你们可得想清楚了。”
寿神故意说得严重点,要不然,邢潼庆不来,对爱少了一根筋的君丫头也不去找他,那两人的火花哪点得起来?
丁家人对算命仙的这一席话可听进心坎里了,这邢少爷不管人才、品性都属上品,邢家的每个人也都很好相处,很疼爱君君。
而君君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顾虑就暂时摆一边了。
因此,在众人加入游说的行列后,丁如君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不上山都不成了。
家人帮她收拾好包袱,她就被萧盈拖去找邢潼庆。
“人交给你了,你可得顾好,不能少一根寒毛。”萧盈指着丁如君对邢潼庆道。
庄宇志则刻意将她拉离,“你别那么哕嗦,潼庆会注意的。”
“那最好。”
邢潼庆凝睇着丁如君,发现她一脸尴尬,大概猜得到她是被逼同行的,但很奇怪,他不在乎,反而很开心她的加入。
“上路了!”他翻身上马背,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侧坐在马背上。
她脸儿有些羞红,尴尬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就坐在她身旁的邢潼庆,“这样坐好吗?”
“坐好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回头交代了庄宇志,“我跟君君先到山上的小山坡等你,苏小姐那儿你先帮我护送一程吧!”
语毕,随即策马疾奔上山。
丁如君从没骑过马,吓得只能抱住他的腰。
邢潼庆俊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这一次的狩猎对他而言,他已经大有斩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