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邵小彤头昏脑胀地蜷坐在床角,已从殷峡、岳世贤、岳旸天口中得知,自已是因为感冒高烧才会昏了过去。
那三个男人,不顾她仍头痛欲裂,就争相告诉她一个可怕的事实——其实岳小天就是岳曜天,而岳曜天就是她曾在骑楼下救助过的男人。天,帮助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但也是她感到很恐怖、拚命想忘掉的事啊。
然后,殷峡也告诉了她岳曜天和赵琦心的事,还说了岳旸天如何弄了个赌局的事,以及岳小天……不,是岳曜天看见殷峡与她勾肩搂背地走进电梯,因而使他有了严重误会,甚至还打了殷峡……
一时间,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那自称是来自南投受灾户的岳小天,怎么可能会是岳氏科技的董事长岳曜天!而这个岳曜天居然又是那个骑楼下满脸是血的男人?但这当口,有岳曜天的父亲和弟弟作证,教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原来岳小天就是岳曜天……”邵小彤红着眼睛喃喃低浯,心里仍是疑惑。
“没错!”房里,各站一处的殷峡、岳世贤、岳旸天,同声一气地说道。
“这也就是说,他对我根本没有爱了……”她只是他的一个挑战吧?
殷峡一听,来到床边,斩钉截铁地对她道:“我跟你保证,他是爱你的。他在四年前就对你布下了天罗地网,把你的一切都追踪得了若指掌……如果他不爱你,何必花这么多工夫调查你,还在暗中保护你、帮助你呢?而且这些工作都是由我执行,所以我最清楚不过。”
“你、你们?跟踪了我四年?”又是一件教人难以相信的事。邵小彤大眼圆睁,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太恐怖了,她被人跟踪了四年,居然毫无警觉!
殷峡两道浓眉促狭地跳了跳。“没错,我们知道你在大学四年里,成绩最烂的是你选修的日文课程、最好的则是会计学,我们也知道你爱收集小首饰、喜欢选购丝滑的睡衣,还有,我们知道你最爱吃苹果——”
“你们简直、简直……”邵小彤只想到一个形容词。“简直变态!”
“矣,你要这么说也行,不过千万别把我也算在内,我可是奉命行事,是迫不得已的啊!”殷峡好不冤枉地纠正她。
变态会承认自己是变态吗?当然不会!
“我、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我要走了!”邵小彤从床上弹起,只想快速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乱七八槽、匪夷所思的事。
“不准走!”殷峡粗声喝令,并以魁梧的身躯向前挡住她的去路。
邵小彤吓得一缩,又窝回了床角,那要哭不敢哭的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殷峡,你好好跟她说嘛,何必这么吓她呀!”岳世贤瞪了殷峡一眼。
“是嘛,要是把我的新嫂嫂给吓走了,看你怎么赔!”岳旸天也极为不满。
“是是,我不吓她、我好好说就是!”殷峡耸耸肩,由床边退后了两步。
“你们……求你们让我回家去,好不好?”邵小彤边哭边哀求着。
“让你回到那间小公寓?”殷峡挑起一边眉毛,又走到床边去了。
见殷峡又趋向前来,邵小彤又一缩。她张口想回答他,却没想到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猛点头,同时点下了无数的泪珠。
“那可不行。”殷峡朝她一笑。“因为岳小天在那里。”
“岳小天……”这名字,令邵小彤飘忽地微笑起来。
“矣,你想清楚哦,那个人的另一个身分,可是大变态岳曜天哦!”殷峡扬声提醒。真是,解释了大半天,没想到她还是一副迷糊样。殷峡道:“我就不信,在没弄清楚以前,你敢去见那个岳小天。”
果然,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畏缩。
“你怕了吗?别怕吧,小彤。”殷峡叹息道。“其实,你把赵琦心的事,和岳曜天与你相遇后的事稍做联想,就不难发现,岳曜天在行为上、思想上的怪异,也是有迹可循的。相信我,小彤,他当初要我暗中追查你,只是为了想报答你的救助。后来是因为喜欢上你了,所以他一改初衷,决定要我在暗地保护你——”
“你、你什么时候保护过我了?”她怯怯地凝着殷峡刚毅的脸。
“我在暗中教训了那些个欺侮你的同学啊,还有啊,我也赶走了几个企图想追你、却心怀不轨的痞子——”
“天哪,原来那个、那个……”她张目结舌,恍然明白了一切。这就是校园里谣传她是“黑道大哥的女人”的原因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幕后的主使者是岳曜天……也就是岳小天……
“感谢我吧,小彤!”殷峡大言不惭地邀功。“要不是我替你打跑了那些个痞子啊,说不定你今天已经沦为其中一个痞子的下堂妻了,搞不定还拖着两、三个孩子,苦命的在深深的夜里,沿街叫卖着烧肉棕哩!”
听他说得多顺口!但他错了,就算她日子过得再惨,她也不会去卖烧肉棕,她邵小彤只会去卖一种东西,那就是——苹果!天哪天哪天哪,她已经够乱了,他还拿这个来搅和她!
老天爷,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真把她整惨了。她不禁哑声喊道:“你,还有他……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让我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把你的人缘弄差了点。但,这总比眼睁睁看着你沦为肉粽嫂要好吧?”他一脸牧师般和善的微笑。
噢,上帝,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大野狼?
妈妈呀,她真的遇到大野狼了,还是一只善于变身的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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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这丫头越哭越凶。岳世贤找来面纸盒,轻声说道:“擦擦你的泪吧,小彤,接下来,我们得谈谈有关……”有关一些他老人家巴不得早点实现的后续事实。
但邵小彤推开了面纸盒,大喊道:“不要,我什么、什么、都不要听了,那个没良心的大野狼,让他去死吧!”
“让岳家的擎天柱去死?那怎行!”殷峡不自觉又呛高了音量。
“那、那……到底是要怎样,你们才肯让我走嘛?”她恼丧地抬起哭花的脸,颤抖抖地问道。
邵小彤那模样,教殷峡又遭到岳家父子的两记白眼。他只好重重地吐了口气,将声音放柔了些。“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曜天他真的非常爱你,只是因为赵琦心给他的打击太大,他无法再相信任何女人,对婚姻也失去信心。你就别怪他会变成岳小天,也别怪他只想得到你却不敢给你一个名分……”
只是想得到她而已?这就是他的爱?这就是她付出真情换来的卑微地位?邵小彤伤心至极,但却清楚地知道,她的心已无法自拔地给了岳小天。
“想想他的动机与出发点吧,那都是因为他在意你、爱你啊。”殷峡道。
她的思路早被他们搅得一团乱,根本无法思考。她只是想着,她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她不要啊……
岳旸天突然开口道:“小彤,你被骗失身,难道你——”
失身?乍听,小彤脸颊爆热,窘迫大叫。“没有!我、我没有失身!”
呵,没有失身?
殷峡与岳世贤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撇眼去瞄她。
岳喝天则一脸恍然地瞅着她直笑;原来那天老哥狠声提醒他,要他切记不可玩兄弟玩过的女人,只是一个封杀他的幌子?哈,这真是个高明,却又万分无奈的幌子啊!
“你们……干么这么看我?”邵小彤被看得好不自在。没失身,很奇怪吗?
“抱歉,我们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耐得住……”岳旸天扇了扇手。“哦,其实我刚才是想问你,你被我哥骗了,是想就此算了,还是心有不甘,想要讨些代价回来?”
“代价?你说代价?你、你们……这就是你们强迫我留下来、想和我谈的事吗?”适才爆红的脸瞬间刷白了,她气急败坏地喊。“你居然以为我的感情是可以用钱来砸退的,你居然把我看得那么随便,你们……你们简直可恶透了!”
殷峡恶瞪了那不会说话的岳旸天一眼,然后赶忙解释。“你误会天了,他说的代价绝不是指金钱,而是指——曜天他严重伤害了你的感情,难道你不想回敬他一道,让他也尝尝被整的滋味吗?旸天,你是这个意思吧?”
岳旸天住嘴,用力点头,可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不,我从来不想去伤害任何人。”整件事听下来,她是气极了,但她柔软的心是天生的,怎么也无法对人产生恨意。而她心里也忘不了岳小天对她的好,更忘不了岳小天在她唇上辗转的温热。
意外的,殷峡却在这时放了句莫名其妙的冷言。“得了,对那种该死的骗徒,你根本不需要这么慈悲的。”
邵小彤愣住。“你、你和他不是同一国的吗?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哟,就是交情太好了,我才会忍痛,任他一拳头打落在我下巴上。”殷峡抬起下巴,指着仍在作痛的地方说道。“还好,那一拳是落在我下巴上,使得被打出的黑青颜色看起来像胡髭,要不黑青一块在脸上,那我还有脸见人啊!”
邵小彤充满同情地盯着他下巴上的鸟青。那一拳,打得实在不轻呢!
殷峡又道:“矣,我提到这块黑青,绝不是在博取你的同情,而是要再次提醒你,曜天之所以会怀疑你和我有什么,那是因为他深记着赵琦心的背叛,进而认定天下女人全无忠贞可言。”
“他怀疑我,根本就不信任我,全是因为赵琦心……”
“对,就是因为赵琦心,使他认定所有女人都是不忠的。”
“可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你当然不是。”殷峡颇有感触地说。“是他自己的感情观有了偏差。但我相信他是爱你的。近几年,我从未见曜天发自真心的笑过,也没见他真正关心过谁。不过近来我发现,当岳曜天变成岳小天的时候、当他身边有了你邵小彤的时候,他才有真正的快乐和笑容。”
她的存在,使他有了难得的笑容?
邵小彤迷惑了。
“记得我送苹果到财务处去的事吗?那是他特地交代我送去的。他知道你爱吃苹果,却因为他贸然住进你家,弄得你荷包紧缩,成天只能吃阳春面果腹。而他十分担心你会因此而营养不良,可是……”殷峡的右手用力一指、指向那脑袋忽然垂到襟口上去的岳旸天,斥责道:“就是这个要死的岳旸天,他狠心拿走了曜天所有的现金和金融卡,弄得曜天想给你全世界,但却连一个苹果也买不起。我想,他这样关心你、这样的想呵护你,如果失去你,他一定也是痛苦不堪的。”
殷峡的话,使她想起了那栋模型屋……模型屋的后院,有一排专为她种下的苹果树……重拾那份窝心和感动,她早已红肿不堪的眼眶,又流下泪来。她不要全世界、也不要苹果了,她只要她的岳小天!她在心里呐喊着,然后冲口说道:“我要回去找他,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行,你回去啊。可这样一来,你这辈子也只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了。”殷峡道。
是啊,真要那样,不把爸妈气死才怪!她淌泪摇头。
“其实啊,我有办法治好他对女人的疑心病。”殷峡自信地撂下话。
“是吗?”她无力地问。
“当然是。不过在这个办法实行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殷峡睇着她。“第一,你究竟爱不爱他?”
“不爱……”她伤心道。“我的心情也不会这么乱、这么糟了。”
“那就是爱喽?”见她抽抽噎噎地轻点了头,殷峡接着问:“好,那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想不想嫁给他?”
“嫁给他?”这问题来得太突然,她愣了几秒。“呃……你觉得像我这种小户人家的女儿,配得上他的家世吗?”
“得了吧,门户之见对岳家人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们最在意的无非是曜天的幸福与快乐。所以,只要是曜天所爱,就算是个头毛Q短、皮肤超乌、身材超干的非洲女人,岳家人也不会有半句反对的话。”说着,殷峡大声问向在场的两个岳家人。“你们两个说,是不是这样啊?”
岳家父子闻言猛点头。
“可是,我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就嫁人……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何况……那个人又没娶我的意思,你却问我这种问题……”
“十八岁就当妈的大有人在,你都二十二了,怎会嫌早。信我吧,你绝非一厢情愿,他只是有严重的心病,但他在意你、爱你的心却是不容置疑的。”殷峡无比自信地一笑,问道:“你到底嫁他不嫁?”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是不是该先问问妈妈的意见?不,妈妈一定无法接受一个欺骗过女儿的大野狼。邵小彤想着,脑袋微摇了几下,瞬间又猛地点头;她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如果他要娶我,我就嫁。”她抹去泪,也顾不得丢不丢脸的问题了。
“哈,有你这句话,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殷峡说。“现在,我要你用一种你认为最无情的字眼,写一张与岳小天绝交的信笺给我。”
“绝交……”她愣住,发现房里的三个男人,同时露出诡诈的笑容,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要发生了。
“对,一封绝交信。”殷峡从衬衫口袋里抽出了笔和小记事本,狡狯地笑道。“我要拿去给曜天,我要让他看了痛苦,教他悔不当初、欺骗了你!”
“不不,这和你刚才说的话有出入,我也说过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千万不要心软,小彤,相信我,曜天目前最需要的,是在痛苦中学习什么是爱。”殷峡说。
“是这样吗?可是……他要是真的不理我了,那、那……”
“我以我祖宗八代向你保证,如果你肯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让曜天心甘情愿地为你套上婚戒。”祖宗八代?算了吧,他殷峡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呢。
“快写吧!”殷峡催促,把笔和小记事本塞进邵小彤手中。
邵小彤犹疑了许久,想了许久,终于颤抖地摊开记事本,在一页空白处写下了两行字。殷峡看着她娟秀的字迹,眸光有着促狭的微笑,然后将记事本拿了回来,撕下那页折叠好,放进衬衫口袋里。
这时,岳世贤竟眉开眼笑地说道:“好了,小彤,现在打个电话回家,把你爸爸、妈妈、哥哥、嫂嫂都请到这儿来坐坐吧。”
“嗄?请他们来这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邵小彤惊喊。让全家人都知道她遇上大野狼了?那她这张脸还有地方搁吗。“我不懂,你们到底是想害我,还是想帮我?”
殷峡正要开口,岳世贤却抢白道:“丫头啊,你一定要将事情都告诉家人,让他们认可你的感情,同时要他们接受我家曜天。而且——从今天起,你得住在殷峡这里了。”
“为什么?”邵小彤惊疑地。
“不管你有多少为什么,我们只给你一个答案;因为我们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殷峡弯身凑近她的脸,严重地声告道。“小彤,我说的全是真心话,如果你殷大哥——我,有一丁点害你的心思,我就是王八乌龟的种!”
那个王什么、乌什么什么的,真是严重到教她不信服都难了!
“嘿嘿,计划就要开始喽!”岳世贤显得有点兴奋。
“请问,那个……是什么计划啊?”邵小彤好狐疑;看那三个男人的脸色,似乎不像是在计划什么,倒像是要准备进行某种诡计?
“不管是什么计划,你只管听我们的就是!”殷峡一笑,轻松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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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的第一步:邵小彤将爸妈、兄嫂和小贝比全请到殷峡家里来了。她诚实地将岳小天住进小公寓,及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知了他们,而且还说纵然整个事件中存在了不可思议的欺骗,她仍然爱那个岳小天加岳曜天,希望他们也能接受她爱的男人。最后,还要求大家能配合岳家进行的计划。
至于岳世贤、岳旸天和殷峡,则在一旁保证再三,说岳曜天是真的爱上小彤了,只是他有些地方还想不通,但只要按着计划走,必定能促成一对有情人。
只见邵家人个个脸色凝重,半响也不见有人出声。
岳世贤想,大概是因为有岳家人在场,他们不便说话,于是自动推着岳旸天和殷峡往厅门外去,并向默不作声的邵家人说道:“我想,你们一家人需要好好沟通一下,这客厅就让给你们了。我们呢,就到外头去好了。”
“妈……”等岳家人都退到厅门外去了,邵小彤喊了声妈妈。
但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妈妈觑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对她又气又失望的样子。
她转而又向坐在妈妈身边的爸爸喊:“爸……”
爸爸重叹一声,只是摇头,却不答话。
她继续转向站在爸妈身后的哥哥求助。“哥……”哥用力指向她,想骂她,但一张嘴张了又闭,就是不知从何骂起,于是手臂一垂,连看也不看她了。
于是她无助地又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抱着小贝比的嫂嫂。“嫂……”
只见嫂子连忙垂下头去,像是在告诉她,这场合、这事情,没她说话的分。
这下,再喊她的小侄子吗?呜呜,那小家伙才那么一丁点大,怎么可能出声帮她说话嘛……
邵小彤不禁捂住脸,放声哭道:“哇……你们不要不理我嘛,我知道,让岳小天住进小公寓却没告诉你们,是我错了。可是人家现在……人家现在就是不想让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嘛……呜呜……”
“你哟,何必这么死心眼,也不想想,对方可是个骗子耶!”邵妈妈气得站起来数落了女儿一顿之后,又挥手指向厅门外头,激动地说道:“至于外头的那些人!哼,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欺骗女孩的感情啊!有钱就能摆布我邵家每一个人啊?得了吧他们,要嘛,就掏出诚意来让我邵家看看,不然什么都别谈!”
邵家爸爸气冲冲地接口,索性朝着厅门外大声丢话。“是啊,我们要看见诚意,不然我女儿是白白让你们岳家人欺负的啊厂
厅门外,岳世贤全听得一清二楚。要诚意?那简单。他岳家家财万贯,要拿多少出来做诚意都行。他笑着走到门槛前。“如果你们要的诚意是——”
邵妈妈立即尖声打断他。“厚厚厚,我邵家家声清廉,你要敢说我们要的诚意是一笔钱,我们立刻就带着小彤走人;哼,在走之前,我想我先生、儿子和媳妇,不会阻止我放把火,把这栋豪宅给烧成灰!”
“那、那……”岳世贤半生经商,遇过多少大风大浪,这下却想不透,除了万能的钱,还有什么可以表达他犹如山高的诚意?“那你们要的诚意是……”
邵妈妈低头想了下,再抬头时,却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并说出了让邵家人窃笑不已、却使岳家人哭笑不得的两个字——她弹指说道:“罚、站!”
“罚站?”厅门口,三个岳家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他们还不太能理解,罚站跟诚意有何关联?
噗噗噗……噗哧!邵家爸爸、邵子民和其妻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家人了解自家人,自然懂得,那是要他们丢掉有钱人高高在上的尊贵姿态,乖乖地在邵家人面前罚站,以表示他们最最至高的诚意。
邵小彤在一边也错愕得忘了哭泣。
“对,罚站。就你们三个;你们要肯立在那门口边,给我站上五个小时不动,我邵家就相信你们的诚意!”邵妈妈挑着眉,扫视过三个岳家人。
天,原来是要他们罚站?岳家三人的额角上浮出了黑线,个个难以置信地看着邵妈妈。也不看看,他们都几岁的人了,还要被罚站,那多难看!
怎样咧,她邵妈妈就是要存心为难,谁教有钱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财大气粗又好面子,只会仗势欺人。她可不信这岳家人会为她一句话,就不顾颜面地在她面前罚站。但若他们肯依言罚站,多少显示他们并不是因富而傲的人,或许也是很好相处的人,那么事情便还有商量的余地。若不肯,那什么都别谈了!
“妈,这样不好啦……”邵小彤嗫嚅道。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有心助她得到幸福的人,她怎能让他们受罪罚站啊!
“你还替他们说话!”邵妈妈瞪了女儿一眼,就气她太心软、太没骨气。
“呃……既然这样,那……好好好,我们就罚站吧……”满怀诚意的岳世贤不禁苦笑,只得将岳旸天和殷峡拉进厅门,说道:“来来来,这是我二儿子旸天,这是我义子殷峡……快,咱们三个排排站好,要罚站了……”
将两人端端正正地排好在门边后,他老人家也以肩对齐,站定了。
“可是,那个准亲家母啊,要站五个小时,时间很长耶……”岳世贤面有窘色,又支吾道:“那个我啊,因为年纪大了,有时会、会那个……嗯,会那个憋不住啦……那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再来罚站啊?”
岳世贤这一问,那岳旸天和殷峡嘴里都传出噗噗憋笑的声音,连同邵家人,包括含泪的邵小彤都忍不住想笑了。
“你……行啦,就免你不用罚站了!”邵妈妈忍笑,宽大地赦免了岳世贤。
“啊,准亲家母真是好心肠,那我……还是得去趟洗手间……”岳世贤喜出望外,但又担心准亲家母会突然反悔,于是飞也似的往洗手间跑。
“那我们……”见老爸以尿遁逃过了罚站,岳旸天忍不住问。
“给我站着吧,你们两个!”妈妈嗤道。
好吧好吧,岳旸天和殷峡认命了,谁教他们和曜天是兄弟;替兄弟受过,怎么都说得过去啦!再说,不过是罚站而已,又不是要他们表演倒立……唉!
接下来,厅门边上杵着两个动也不敢动一下的岳家男子汉,而岳世贤去了洗手间回来,像个乖小孩似的坐在角落不敢出声,邵家人则低声商量起来。
最后,邵家爸妈只说;虽然他们心疼女儿的处境,却也感叹女大不中留,就向那骗子做些试探也无妨吧,不过到时,倘若岳曜天没有反应,就要女儿死了这条心,不许再有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