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湖边,无神的数着湖中的金鲤。看着水中无忧无虑的肥鲤鱼,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呜……为什么我会遭遇这些?为什么我天生的衰运一碰到这些姓龙的就跑得一点踪影也没有?
想想我那个深宫中的皇帝老公,不禁在心中埋怨着:我在镇北王府整整一个月了!他怎么还不来接我?难道说,那个花心娃娃脸把我给忘了?!还是正搂着某个蛇蝎女温存快乐?真、真他妈的火大!
越想越窝火!举起手放嘴里就咬。「耶?怎么一点不痛?」
「那是因为你咬的是我的手。」
转过头,一个修长身影正立在我的身后。一头黑发垂过脚踝,白玉似的面孔噙着不怀好意的假笑,一只雪白的狐狸爪子正被我叼在嘴里。这不是那个一身坏水的宇文渊吗?
越想越窝火!举起手放嘴里就咬。「耶?怎么一点不痛?」
看到我吃惊的样子,他展颜一笑,顺势抢救回沾着我口水的「玉手」。定定看了一会我留在他手背上的齿痕,就在我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竟然伸出粉红的小舌轻轻舔过,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勾着我……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很不卫生你知不知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回答我,反而瞪了我一眼。「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这!」
你家?好,很好!我双眼冒火,猛的揪住他的领子:「我被震北王那个老狐狸蹂躏的时候,你在哪里?」
看到我冒火的样子,宇文狐狸反倒一脸的柔情似水。
摸摸我的脸,他温柔的说道:「你来这里一个月了,白天就被我爹塞进厨房,晚上又忙着爬墙,十次有九次会被我爹给逮上床。你说,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找你?」
我点点头,也对。「那你今天怎么有空?对了,震北王呢?」
「皇帝来接你了,爹把他堵在前厅了。我来带你过去。」
娃娃脸来了?我双眼开始放光。
看到我兴奋的样子,宇文渊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要高兴得太早。」
说完就一把横抱起我。
「你干什么?!」
「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自己走到前厅去吗?」他邪睨我一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今天一天你都是被我爹抱着走的吧?」
我扁扁嘴。这又不是我的错!干嘛要用一副怨夫的样子看着我?不过,他的怀里有一股说不清的馨香味道。我不禁向他怀里凑了凑,在他脖子四周使劲嗅了嗅──什么味道呢?
见我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却没有挣开的意思,宇文渊精致的面孔上浮现宠溺的神情,黑潭般的眸子闪过怜惜。迈开步子,抱着我穿过长长的回廊,他的长发被风吹起,似漂浮在半空中的绸缎。我有些着迷的身手抓住一把,凑到脸颊边摩挲着,凉滑的触感像最上等的丝绢。
「你在诱惑我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没……」抬起头,不自觉被那黑潭似的眸子深深吸了进去,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笑着低下头,红唇凑至我的嘴边,一张一合间,摩擦着我的唇瓣,酥麻的感觉令我下意识的向后仰着头,却被一只手定住,在也无法移动分毫。
穿过回廊的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那间,我感觉自己被他网住了,无法脱逃……
难道他不仅是狐狸,还是会织网的特殊品种?
到了前厅,眼前的画面差一点没把我脆弱的我吓得心跳停止!只见在秋风舞落叶的肃杀气氛中,我那没良心的娃娃脸老公,正和震北王那只老狐狸精一人挥舞一把西瓜刀——跳舞?
正确的说,那两位正在切磋武艺;更准确的说:是在互砍!
我傻眼了。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我来了,那两位马上停战,转身,再度举起西瓜刀,然后,齐刷刷向我的方向砍来——
耶?不是砍我?
「爹,你干嘛要砍我?」宇文渊大叫。
「砍的就是你!还敢躲?」
「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左闪右躲。
「你对雨情做了什么?」龙浩也加入战局。
「你这个娃娃脸乱说什么?」闪闪闪!
「朕乱说?!」龙浩的脸一沉,手中的西瓜刀刷的指向我:「他的嘴巴就是证据!」
我下意识的摸摸嘴唇──明白了!被宇文渊啃了那么长时间,不肿才怪!
「事实俱在,你受死吧!」
在随后的一个时辰中,当朝最有势力的丞相,被他的亲爹震北王,和搞不清是他侄子还是表弟的皇帝连手追砍!
再然后,被追急了的宇文狐狸终于大吼一声:「老子身上流的也是龙家的血!别以为老子好欺侮!」第三把西瓜刀出现了!
──对哦,他也是龙家血脉,只是从母姓。
最后,只见三个俊逸潇洒的身影,在震北王府乒乒乓乓的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伦惨剧!
王府的下人们奔走相告:「前厅有暴风雨,切勿接近!」
你问我?我吗?喝茶,观战。喝!砍得真好看!
两个时辰后,终于砍过瘾消停下来的三个人,开始了讨论我去留的三方会谈。那我的意见呢?不作考虑!
呜!无权无势的悲哀!
「雨情是朕的淑妃,当然要随朕回宫!」娃娃脸很嚣张。
「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了?还有脸在这大呼小叫?」宇文渊斜睨一眼,娃娃脸马上气短。
「可你不能否认他是朕的人这个事实!」
「九儿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本王要定了!」
好凌厉的眼神!姜是老的辣!
「什么?!我说六叔公,您要什么天仙绝色没有,为什么偏要和朕抢?!」
对啊,为什么非我不可呢?哎,美丽真是种罪过……
「他会做饭。」
「那好办!朕把御厨都给你!」
……我就只值几个厨子?
「不换!」
「朕是皇帝!这是圣旨!」
「简单,本王可以弑君篡位!」
「朕比你年轻!」
「你没本王漂亮!」
眼见这两位又要拔刀互砍,宇文渊奸笑着出来打圆场,摆摆狐狸爪子,要那两头斗牛靠过去,开始唧唧呱呱讨论我的人身去留问题。
「喂!我的人权呢?」
那三位这回倒团结:「哪来这种东西?」
***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身世很凄凉,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我说门卫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都在这唱了快一个时辰了……」
「你是龙雨情?」
我点头。
「金龙国九王爷龙雨情?!」
点头点头。
「没骗我?!」
点头点头点头。这回该放我进去了吧?
没想那位十分雄壮威武的门卫听到我的回答后,竟然飕飕飕的连退三大步,瞪大一双虎目,然后大吼一声:「兄弟们,紧急警报!快关城门!狼来了!」
「砰」的一声,可怜的我又被拒之门外。孤零零的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凄凉啊……
看到远方卷起的滚滚沙尘,和那个身穿铠甲的挺拔身影之后,我知道,我第七十七次逃亡失败了!
笑的伸出双手,主动迎向此刻正怒火冲天的男人。在被搂进一个温暖的胸膛之后,我暗下决心: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下次再来!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向那位从城墙上偷窥的门卫大哥挥挥手:「我下次再来!别太想我!」
抱着我的男人挑了挑剑目,白玉似的手轻轻一挥:「屠城。」
看到一道道银光闪过,接着就是杀声震天。我知道,又一座城池尘归尘,土归土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火光冲天中,我看着抱住我的绝美男人:「我还会跑的。」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亲了我一口:「没关系!」说罢贴近我的耳朵:「九儿,你跑到哪,我就宰到哪,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收留你!」
……为什么被欺压的总是我?
事情的起因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日金龙皇朝三方巨头在经过一番较量与讨价还价之后,终于达成了协议,愉快的把我给瓜分了!一年十二个月,前四个月我要去填震北王那个老狐狸精的无底洞;接下来四个月我要去数娃娃脸龙床上的水鸭子;最后四个月我还要去给宇文渊那个小狐狸荼毒!
听到他们商讨的结果后,我立刻石化掉了──这什么跟什么!我的意志呢?我的人权呢?天理何在?道义何在?!法律何在!重点是:这样一年下来,我还有命在?!
忍无可忍,终于爆发的我狂吼一声:「让我考虑一下!」躲回了九王府死活不出来!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可就在某天下午,那三位竟然带着上百的禁卫军,把我的老窝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开始拆我的窝!
这还不算,ㄩ那个死ㄏ竟然一边拆一边问:「亲亲,你考虑好没有?不用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完坐到树荫下喝了一口凉茶,阴狠的起双眼:「快!甩开膀子给我拆!谁敢偷懒,老子砍他全家!」
这还叫给我时间?!不出一个时辰,王府已经快给他们拆成荒地了!
于是,在王府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一声令下,府中下人将躲在床底下的我「剥皮下锅,扑粉抹油」,然后捆成粽子一枚,打包送到了那三尊瘟神面前;他们看着我被热水弄得粉扑扑的小脸,抹一把我抹了三层香油的滑嫩身子,邪笑着舔了舔唇,一把抱起我,带着禁卫军丢下拆了一半的王府,打道回宫。
回宫之后,床帐一放。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说,各位也知道吧?
于是,可怜的我接连三个月没离开那张绣满了水鸭子的龙床!
我不服!这样下去,我非死在床上不可!
所以,我逃了,在某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卷起铺盖——逃了!
可就在我游历诸国的第四个月,已经没有国家欢迎我了;更过分的是甚至还在城门上高挂「金龙国九王爷加金龙皇朝震北王王妃加金龙皇朝皇帝淑妃加金龙皇朝丞相夫人龙雨情禁止入内!敢私放此人入城者杀无赦!」
为什么这么不欢迎我?原因就是:无论我走到哪,前脚刚踏入城门,后脚准跟来三尊瘟神!开场白就一句:「跟我回去!」我当然是不肯,这样,就会出现以下情况:
宇文渊跟来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血腥暴力事件,因为他自诩「斯文人」,不爽只会搞搞暗杀,下下毒,来点政治阴谋之类的,不会拿刀砍人。
震北王和龙浩跟来的时候,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极端发展,因为他们两个一不爽就会砍人,砍人就收不住手,往往会演变成屠城之类的恐怖事件;而我基本上就没让他们爽过,所以,这两尊瘟神一到,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大开城门,手舞彩旗夹道欢迎:「欢迎入侵!欢迎来犯!」否则就请等着挨砍。
要是三个人碰到一起……我都不忍心说啊!全国人基本上是该抹脖子的抹脖子,该上吊的上吊,该吞毒药的吞毒药,慢了一步就追悔莫及了。
持续逃跑,然后被逮回去,再跑,再被逮回去……说句实在话,我这样还真为金龙皇朝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因为半年不到,举凡大小国家,已经被金龙皇朝的三位灭了有一半了!估计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加,因为我还会跑!所以,诸位国君,请您就自求多福吧!
可看看抱我这位,和在前方等我那两位,怎么我的衰运就衰不到他们身上?呵呵,天知道!懒得去想。我先睡一下,因为等会不一定要数多长时间的水鸭子,我记得上上上上次是一天,上上上次是三天,上上次是七天,上次是十天以至今龙都城持续笼罩在某个声波武器下一个月——
「不要啊!你们还来!老娘老爹救命啊——」
***
微风卷起层层轻纱,露出羽被中酣睡的身影,和三双凝视他的多情眼眸——
「渊儿,等会为父就领兵去把那个洪国灭了!」
「六叔公,朕和你一道去,好长时间没砍人了,刀都生锈了!」
「那微臣就在这恭候二位凯旋而归!」
三道奸诈的笑声传出,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