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烂天使,
他居然侵犯了她的唇,
而她……竟觉得如沐春风!
晨光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下凡,而且一待就是这麽久!
和魔鬼狱阗的交手使他元气大伤,他感到身子好累,但却比不上心灵上所受到的重创。他觉得对自己非常失望。
因为,他诚实地报上自己的身分,却没想到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更令他气结的是,这些人不但真心的不相信他,还各个打从心底笑话他。
为什麽?
他抚摸著身上的绷带,那上面传来刺鼻的药水味,让他非常不习惯,而只要他一动,肋骨及肌肉便会牵扯出隐约的疼痛,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他好想回到天堂,那些同伴们的脸孔是那麽的可爱,当他从云端观赏朝霞暮色的景致是那麽的令人心旷神怡,还有天堂里朗诵诗歌经文的合音是那麽的美妙、宁静、安祥……他好想念天堂啊!
由於思乡情浓,他的步伐随著心思而驱动,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他无意识地拾阶往顶楼阳台走去。
和在半夜中仍嘈杂喧闹的地面比起来,天空显得多麽安静啊!
晨光就这么盘腿坐下,呆望着一片无垠的黑暗……
※※※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整天的店务,琥珀踩著略嫌疲倦的步伐爬上二楼,在打开电灯开关时,她突然有一种感觉——
他不在屋内。
「还真的呢!」一一找过每个房间,琥珀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直觉满灵的,或许这就是她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呸呸呸!谁跟他心有灵犀啦?琥珀在心中暗暗叨念著,伸手往颈後发酸、发疼的肌肉揉捏著,并将发髻松下,纡解秀发的紧绷感。
按照这种情形看来,晨光此刻应该是在阳台上吧?但是……
「他在上面做什麽呢?」她喃喃自问,但随即想到,也许他是想一个人独处,那就随他去吧!
拿起乾净的衣物,琥珀走进浴室。
淋浴後,琥珀穿著质料柔软的睡衣走出浴室,还是没有看见晨光的身影,他还待在阳台上是吗?
「都十二点了!」她找到他的睡衣,明白他是光著上半身待在阳台上。
他他他……是蠢了、痴了、呆了、傻了吗?
著凉了她绝对不负责,琥珀恨恨的心中暗忖。
抓起一本时装杂志充当睡前读物,琥珀却一直无法放轻松,她左右辗转,口中忍不住骂起人来。
可恶!
她……居然在担心他!
而这种滋味还真是……他妈的难受耶!
想想她活到了二十八岁,曾经为谁担过心了?怎麽会偏偏为了一个「天使」而破了例呢?
不!这并不是什麽好现象。
真的!
※※※※※
「穿上!」琥珀怏怏的将一件上衣抛到他的头上。
晨光拉下衣服,惊讶地看著琥珀不快的神态。
「你在生气吗?」他关心的问:「怎麽了?」
「哪——有?」琥珀挺不自在的别过头,「没事就早点回屋里去,伤都还没好就跑出来吹风,就算现在是夏天,也很容易著凉,你不知道吗?」她口气不佳的说道。
「你在关心我?」晨光突觉心中有一股暖流通过,感觉难受的心口彷佛得到平抚。
「见鬼了!」琥珀像被蜜蜂螫到似的跳了起来,打死不承认的样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给我添麻烦罢了。」她故意选伤人的话说。
呵呵!晨光在内心偷笑,觉得她那副言不由衷的著恼样更是可爱极了,於是,他缓慢地露土一抹笑颜,真诚的说:「谢谢。」
彷佛惊觉被他看出什麽,琥珀故作骄傲的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哦喔!她觉得好尴尬喔!
晨光一时忘却了心中的感伤,笑着披上衣服,他明白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非常的多采多姿。
突然间,他觉得回天堂及寻找「圣杖」的任务似乎变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一种奇异的感情因子已经偷偷的在这位天使的心房播种,之後就只能静待它的萌芽了。
※※※※※※※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指尖颇有节奏的敲打著墙面,司马炎尘狐疑的看著眼前的报告书。
「真的。」他的手下一丝不苟的回应。
在这条黑冲的「哨子」们都对这名少年主子极为敬佩,只因他的确具有叱时风云的领导能力。
「好!我知道了。」他将报告书塞入斜挂在身上的鼓胀书包里,顺便拍了两下。
「我们该怎麽做?」「哨子」们恭请司马炎尘下令。
「什麽消息都别回应。」对!他决定暂时先别打草惊蛇。「连对方打个喷嚏,咱们也不能拿面纸出来擦,懂吗?交代下去,若有人探消息,连个屁都不能响,违者将重罚。」
「是。」
※※※※※
琥珀的店近来变得非常热闹,许多莺莺燕燕来吃一顿饭,总得耗上个把小时……每个人能拖就拖的舍不得离开,拜托!她又不是开法式料理餐厅,吃顿饭还得培养气氛吗?她恨恨的想。浪漫一生NorikoP扫描
「嗨!晨光,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哟!」
这是第N道娇滴滴的招呼声进了店里,那嗓音甜腻得都快滴出蜜来。
尽管在厨房忙得像台多头火车,但是,琥珀仍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什麽叫做好久不见,她明明昨天才来「报到」过呢!
也难怪琥珀会气得跳脚,因为,她开始觉得自己卖的不是饭,也不是她向来自豪的厨艺,而是在卖「肉」,而那块肉就是正在跑堂的那块活色生香的超级大帅哥。
这对她来讲,真的算得上是一种侮辱耶!
「晨光,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瞧你满头大汗的。」
啥?满头大汗!这话还有天理吗?琥珀在厨房内听得差点拿起菜刀杀了出去。
她这个老板好歹也算是「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的忠实执行者,这群眼睛沾到蛤肉的女人怎麽就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她?
「晨光,这是我替你买的新衣服,来来来!试试看合不合身?你总不能、水远只穿那套脏兮兮的衣服吧?」
琥珀听了,忍不住向上翻了个白眼。
拜托!在餐厅里做事本来就会沾染油腻咩!更何况他的工作服、之所以脏兮兮,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菜才弄脏的,她都还没有跟他算盘碗的赔偿费呢!
「晨光——」
「晨光——」
娇滴滴的嗲声此起彼落的不停叫著,听得琥珀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告诉那群花痴春天早就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夏天,别再叫春了。
「你没事吧?」才一踏入厨房,晨光就结结实实地被琥珀那一脸大便睑给吓到。「琥珀儿?」
「当然没事。」
说也奇怪,打一开始晨光就如是的叫她,他「琥珀儿」长、「琥珀儿」短的,任她再三提醒他别用这种嗯心的名称呼唤她都没有用,最後只好随他去,如今,她想抗议也为时已晚。
琥珀不肯对自己承认的是,其实「琥珀儿」这嗯心的称呼听起来还……甜得顺耳,颇让她产生受人娇宠的感受,让她觉得自己好小、好小。
可是,想到他每天大受女性顾客欢迎的「盛况」,琥珀又情不自禁微噘起丰润的唇瓣,不依地生起气来。
「你在生什麽气?」晨光看穿她的言不由衷,不肯放松的追问。
而他真的非常不喜欢看见她气嘟嘟的模样,尽管那模样很可爱,但他……不忍心她被气坏了。
「没有什麽,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才不会向他坦承她在吃醋呢!她只是……
「但是——」
「拿去!牛脯烩饭好了。」她硬是不给他时间罗唆,逼他上工。
没错,晨光已经和她共同生活一个礼拜了。
不过,她可不是在养小白脸,而是请了一个跑堂、小二……不不不!那是古早人的用语,她是请了一个职员,一个帮她端菜、抹桌椅,外加扫地跑腿的小弟,一个拿时薪的超龄工读生。
琥珀觉得她这个老板已经算不错了,在这种经济不景气的年头,她还让他包吃包住呢!
再说!他「上工」的第一天,便摔破了她两个汤碗、三个餐盘、七根汤匙,还有N个玻璃杯……呜!她才是损失惨重耶!
「大少爷,你真的没有拿过扫把吗?」不会吧?没看过猪走路,好歹也吃过猪肉吧!见他笨手笨脚的动作,琥珀索性蹲往地上瞧了老半天,终於确定了这个伟大的结论。
「是啊!」晨光也蹲下身,把扫把倒过来凑到眼前仔细的瞧。「我知道扫把是什麽东西,可是,从没有亲眼见过耶!」
琥珀一听,差点当场气得吐血,「你嘛帮帮忙,你居然敢说你没见过扫把?就算你没扫过地,总见过别人拿吧?」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少爷啊?
「因为天堂很乾净,不需要打扫.」若是在以前,他哪会去想这种问题啊?而且,他好像也从来没有看过哪个天使做过这种事嘛!浪漫一生feilian校对
「好好好!我知道了。」琥珀发现她真的是败给他了,唉!反正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碰上这个老是自称是天使的他,她早就没辙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鸟气,好不容易熬到店里的休息时间,她带著晨光第一次一块儿到市场买材料,她心想,这样可以叫这位超龄工读生帮忙扛东西。
就在她好不容易找齐要买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回头一瞧,就看见晨光和人正哈拉得热络。
「啊!琥珀儿,你买好了吗?」晨光急忙迎上去,伸手就想帮忙提东西。
「嗯!」琥珀将东西交给他,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和他交谈的矮小猥琐男人,他们是何时认识的?
「啊!这位就是太太吗?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啊!」矮小男人巴了上来,脸上露出一个谄媚又意淫的笑容,让她一看就嗯心。
晨光绽出真诚的笑容,「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些钱,我好捐给这位先生。」
什什什……麽?!琥珀瞪大眼,全然不客气地盯著那个矮小的男人,「你是什麽鬼东西?」
「琥珀儿——」晨光不觉讶然的叫了一声,琥珀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客气呢?
「他是爱心之家的人,正在为他们收容的孤儿改建新屋,所以在找人募款,我们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样才可以帮助他们呀!」晨光根本搞不清楚实际的状况,只冲著一股被人说服的热心,试著要传染给琥珀。
「是这样啊!」呸!这种说辞拿来骗三岁的小孩都嫌难了些,谁会相信啊?这个晨光真的是◎#?%&……他善良得无可救药了。
「对啦对啦!太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大家都只出一点点钱,不多啦!」男人以为就要水到渠成,继续鼓著三寸不烂之舌再接再厉。
琥珀不怒反笑,「要捐多少钱?」
「这样,」男人笑嘻嘻地比出五根手指头。「五十万就够了。」
而晨光也好死不死的对货币这种东西一点概念也没有,居然还很大方的猛点头,「五十万就五十万——」却被琥珀用眼睛白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样啊?」琥珀甜甜的模仿那矮小男人的口吻,「是哦!如果要我「捐」你五十万,我还不如把钱丢到水沟去,至少还会起好大一阵水花呢!」
「你!」矮小男人没料到琥珀不像晨光这般好骗,而且被她麻辣的口吻激起了本性,一时忘了伪装的慈眉善目,狰狞地举起手掌。
「你想做什麽?」晨光早一步挡在琥珀面前。
已经有所准备的琥珀微诧地看了晨光一眼,她向来都是自己保护自己的,现在突然被人保护的感觉……好怪!也好……甜蜜。
「你们——你们真不要睑,没有爱心,你们会不得好死的。」知道再也讨不到好处,矮小男人撕破脸地放下话,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开溜了。
无视於一些已经停下脚步并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晨光只是呆呆地看著矮小男人跑掉的方向。
「怎麽会这样?」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人类的世界,真的好复杂难懂啊!
「怎麽不会这样?」琥珀没有好气地哼著,「这种败类可多得呢!他们假藉慈善或宗教名目敛财,甚至假造肢体上的残缺来乞讨,其实他们各个身体壮得像条牛似的,你也更是的,怎麽那麽好骗啊?」
晨光艰涩地开口,「我……我是真的以为他要帮那些孤儿的忙,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出一点力。」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是忍不住想帮世人做点事。
琥珀要帮他洗脑,告诉他他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方向可就大错特错了,不过,看见晨光难过的样子,她也念不下去了。
「你……没事吧?」琥珀试探地看看他的表情,乾咳几声,「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喔!那个人渣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全人类,懂吧?」
「不懂!」晨光突然觉得头好痛,难道人类的问题都是这麽复杂吗?「我一直以为,人心基本上还是很善良才对。」
「没错啊!」琥珀突然示意他往前看。
原来前面路口的天桥处,有一位老先生正蹒跚地准备爬上阶梯,手中还撑著一枝拐杖,此时,有一位年轻人跑了过来,主动地帮忙扶著老先生上桥。
「一样米养百样人喔!」琥珀言尽於此。
慢慢的,晨光脸上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他想,他是懂得她的安慰之词的。
※※※※※※※
一个忙碌的中午。
工作已经上轨道的晨光正忙著收拾碗盘,琥珀从炉灶前面弥漫的热烟里抬头,看著他勤快的身影。
彷佛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晨光也有默契地望向她。
「琥珀姊。」一句呼喊打破了她的遐想。
「嗯?发生什麽事了?」琥珀不禁诧异的望著一脸沉重的司马炎尘,奇怪地看他收敛了平日吊儿郎当的痞子样,一副正经八百的欲言又止。
「现在有人四处在找你,」习惯从後门进出的司马炎尘一开口便直截了当点出重点,「一个……名叫张万千的人,你认得吗?他是「千万」财团的董事长。」
琥珀俏妍的粉脸骤然刷白了!
她突然虚软的晃了晃,跌坐到一旁的圆椅上。
※※※※
大概……
从来没有人见过琥珀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吧?
司马炎尘很快将後门关好,绕进厨房,来到琥珀眼前,高瘦的他,脸上满是担忧地蹲跪下来,双手平放在她削瘦的肩膀上。
「他们……找来了……不……」平时自信而飞扬的美丽眼眸顿失焦距,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及畏缩的神采,而且彻底弥漫了她的眼眶,接著,泪水竟扑簌簌地滑下脸庞。www.xunlove.com制作
「不!他找不到你的,我保证。」司马炎尘大声说道,想令她放心,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琥珀儿?」捧著成堆的油脏碗盘,晨光走进厨房,错愕地看著司马炎尘轻搂著琥珀的画面,瞬间他的心中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浮上心头,而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没事。」琥珀不想让晨光看到她哭泣的丑态,於是她赌气的道:「不要看!」
可是,晨光已抢先了一步,将她捂著脸的手掌移开。
「你在哭!」他的眸中充满怜惜与惊诧,不舍地看著她。
「我没哭。」琥珀在鸭子嘴硬。
「别哭了。」他的手指轻轻揩去她的泪,却反而让她哭得更凶。
静静看著这一幕,静静的暂退至一旁且不动声色的司马炎尘,沉思地看看琥珀与晨光。
他曾派遣所有人手,动用「哨子」的情报网去追查晨光的真实身分,但却一无所获。
没道埋啊!司马炎尘敢打包票,只要是双脚踏在台湾这块宝岛上的人,他便能从他的出生年月日,乃至一天吃了几碗饭,连吃饭配的菜色都能调查得清清楚楚,因为,他深信「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名言,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晨光却让他辉煌的纪录有了污点,因此,他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根本没有「走」过……
晨光根本没有注意到司马炎尘,只是心焦的想让琥珀停止哭泣。
有了!
晨光的双眼一亮,他拉她站起来,将她搂到怀中,低头便堵住她的唇。
哇噢!司马炎尘情不自禁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眼睛也瞪得老大,一点也不愿放过这种让灵魂之窗「休养生息」的机会。
琥珀并不是没和男人打过「啵」,只不过她从没想过……没想过……
他的唇很轻、很柔、很谨慎、很小心,甚至可以说是太规矩了些,那是一记很纯粹的「吻」,唇瓣与唇瓣只做了平面的接触,没有更进一步的需索。
但,这就够了,那种平淡如白开水的触感竟酥酥麻麻地电击了她,琥珀感到全身每一寸的肌肤.从头顶到脚趾,似乎全都被水银烫炙滚过,令她的血液沸腾不已。
琥珀努力的保持外表的平静,拒绝接受那股从心中突涌而起的脆弱,她用力的挣出晨光的怀抱,冲动地举起手.「你该死的究竟在干什麽?」琥珀盯著他那页诚而温柔的笑容,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打得下手?
「我这是在安慰你呀!」晨光居然还有胆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很有效呢!你看,你不哭了吧?」YA!我成功了,电视果然满有用的。
「噢!电视。」琥珀的确是不想哭了,因为,她的怒火正蓄势待发,「那你还记不记得电视上演过,当一个男人突然随随便便的吻一个女人,接下来的剧情会怎麽发展?」浪漫一生NorikoP扫
「好像是——」他认真的摇头晃脑思索起来。
「啪!」地一声,没等到他想起来,一记铁沙掌已经掴上晨光的左边脸颊,打得他倒退一步。
「哼!」脸儿仍泛红的琥珀高高的昂起头,丢下背後愕愣的晨光,不可一世的走了出去。
「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吗?」晨光非常非常困惑地看向那名彷佛快惩不住想大笑的司马炎尘,希望他能为他解惑。
「不!完全不会。」司马炎尘走过来拍了一下晨光的肩膀,另一手则搓揉著憋笑憋得发疼的肚子,保证道:「你做得太妙了,天使老兄。」
※※※※
那个痞子、登徒子、色狼!
那个……那个烂天使!
那个……性感的天使。
琥珀迎著徐徐的夜风,一边在心中暗骂晨光的大胆行径,一边则想藉此吹褪脸颊上的红晕。
她身上穿著一件下摆长至大腿的蓝格子衬衫,外加一件藏青色的七分裤,长长的秀发披在纤瘦的身上,偶尔会随着气流的撩拨而飞扬。
晨光——
她念著这个名字,心中忍不住泛上一股甜蜜的感觉,让她俏脸挂上一抹笑意。
以往她每回听到有关张家的消息,都会郁卒一整天,并不停的以酒精去麻醉自己,拒绝再去回想那段己不如人的卑贱感觉。
但这回没有,晨光怪异、突兀却又可爱的举止成功地阻断了以往那份沮丧的怒气……哦!对,她还打了他一巴掌……
琥珀要笑不笑地摇摇头,他的确是「侵犯」了她,但是那种纯洁天真的「侵犯」,还真是史无前例呢!
想来就让人忍不住失笑,一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居然连亲吻都不会,看来她得好好的调教他一番才是。
咦?她……调教他?
「拜托!」她对自己居然会动这种不纯真的念头而感到羞愧不已,却也觉得……
期待!
她真的是十分的期待耶!
她并不是世纪末的豪放女,见一个男人捉一个;见两个抓一双地拖上床……可是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她……居然怀念起一个男人的怀抱与亲吻。
「琥珀儿。」
唉!她还以为是幻听,但是转过身,却真的看见晨光朝自己走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琥珀粗鲁的回应,企图掩饰她不应有的心悸。
「我是来道歉的,」晨光说得一板一眼,满脸充满了愧疚之意,「我很抱歉强吻了你,那是不对的。」
她撇撇嘴,心中立刻明白了。
「是那个臭小子要你来的,对不对?」她恶狠狠的兴师问罪。
「谁?」晨光原本还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哦!对。」他知道她在说谁了。「就是司马炎尘那孩子要我来的。」
「那孩子?」琥珀饶富兴味地看著他,「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胆敢把阿尘当小孩子看。奇怪,他没有对你抗议过吗?」
「有啊!」晨光点头道:「不过他真的还是个小孩子嘛!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天父的孩子,应当都得到喜乐平安。」
「说得跟真的一样。」哦!他又来了。
「这本来就是真的嘛!」虽然明知琥珀不相信他更是天使,不过晨光依旧诚实的回答。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天使,」她睥睨他手臂上痊愈得差不多的伤口,「你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跷家大少爷,一时贪图新鲜才溜出来玩。」
「我不——」他张口想反驳。
「你差不多也闹够了吧?该回家了,少爷。」
也许这番讽刺的话令人有些难堪,但她真的是为了他好,至少她没有像某些人在他背後耻笑他,认为他是赖上琥珀这里可以吃白食的好康所在。
尽管他们这条黑街有司马炎尘及石榴玉那种聪慧坚毅的年轻优秀份子,但大多数的人仍和她一样,早就被这阴暗的臭水沟染得同流合污,且时间久了,也就懒得翻身,日子也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可是,晨光不属於这里。
他太乾净了,他绝不可能会想要一个像她这种不洁的女人……
晨光闻言不笑了,他露出沉重的表情,问出他满腹的疑问。「为什麽你们大家都不相信我真是天使?这会今天父非常的伤心。」
「圣诞老公公都没有送礼物给咱们了,上帝又能拿我们怎麽样?」琥珀将手中的「一番麒麟」咕噜噜的一口喝光。
「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愈久,便有愈多令人伤痛的伤口,会刺得你不会去相信那种可笑的玩意儿。」琥珀愈说愈钻牛角尖。
「为什麽?」尘世间的人的想法好奇怪喔!
「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啪!」她用力将铝罐捏扁。
「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想替她消极的想法洗脑。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琥珀刻意转移话题,「你先前好像说要找什麽东西来著?」
「「圣杖」。」晨光道,突然觉得这项任务似乎变得好遥远。
他迷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发现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的看著她,而将其他的事全都忘得一乾二净。
「那是什麽东西?」哇!听起来挺严肃的。
「是天父的精神象徵。」讲到这件事,晨光整个人全都「竖立」了起来,差点让她以为他要起立唱国歌哩!「当年,天父先将『圣杖』交给摩西,让他代替天父对埃及人及它虔诚的子民显示神迹,分开红海,阻绝了追兵,救了犹太人。」
「对,埃及王子是这么演的。」她最近才看过这部由「梦工厂」拍出来的卡通大作。
「啥?」晨光没听清楚。
「没事,你快继续说,然後呢?」
「然後「圣杖」便被收回到天堂里,一直到现在,天父及长老们做出决议,要将「圣杖」再度送到人间,赠予世上最大的主教堂,希望『圣杖』的力量能赐予世人喜悦和乐。」晨光满脸圣洁的说道。
「哼!」他妈的!她就是很恶意的对他那闪亮而虔诚的表情看得不、顺、眼极了!
「看来你是「信耶稣,得永生」的信徒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