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向来不表示意见的爸爸也不高兴地开骂:“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弄到要去住人家家里?”
而妈妈的责骂和姊姊怨恨的眼神,更是让她既难过又委屈。
她真的不愿意跟陆冀盟扯上关系啊。
“唉。”杜可漾揉揉哭得红肿的眼睛,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陆冀盟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连续两天,姊姊跟妈妈都不跟她讲话,爸爸则罚她禁足,让她有种仿佛回到高中时代时,被严厉管教的错觉。
而禁足这几天,她跟外界唯一的联络管道只剩下电话了。
刚刚她才打电话跟楼大哥道歉,因为没办法去把猫领回来,楼大哥很爽快地叫她不要担心,说万里馆的大家都很喜欢牠。
才放心地挂上电话,却又接到学姐的来电,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学姐,再度询问她愿不愿意到公司帮她。
其实在大学时代,她在寒、暑假其间就曾经到学姐家的广告公司当过实习生,也跟学姐做过一些规模较小的广告企画。
学姐和公司的企画部主管对她的表现都相当满意,从今年四月,将近毕业时,他们就不只一次询问她有没有到广告公司就职的意愿。
其实有好几次,她都几乎要开口答应了,只是每次一想到母亲对她未来的安排和期许,她那些话会自动融化在嘴边。
“比起来,你在大学比现在快乐多了。”
不知为何,那日陆冀盟对她说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是啊,她在大学的确比现在快乐许多,虽然她念得科系是曾被父母强烈反对的,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在大学四年的时光里,她交到许多好朋友,也发觉自己在广告和传播方面是有些天分的,她喜欢也珍惜自己的那一点点天分,可是为什么……父母就是不明白她的兴趣呢?
杜可漾疲惫地翻了个身,母亲希望她跨科系考研究所,就算考上了,她一样也无法忘怀广告这个领域吧。
“困难的事情留给聪明的人做,他们如果不做,或许会被人埋怨浪费天分,可是你不聪明,也不会做别的,最多只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闭上眼睛,陆冀盟的话再度浮现。
杜可漾安静了几分钟,猛然坐起身。
没错!如果她最后还是只能做她喜欢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走更远的路去折磨自己呢?
杜可漾看了时钟一眼,妈妈应该还没出门,她决定,现在就去跟妈妈讨论这件事情!
*
宁静的客厅里,杜夫人正在插花,端庄秀丽的面容并没有因为年华老去而消逝,在适度的保养之下,她的皮肤仍旧光滑,只是表情总是紧绷,缺乏温度。
杜可漾沈默地在楼梯口站了许久,反覆迟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客厅。
“咳。”她困窘不安的清咳了一声,引起母亲的注意。“妈……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我以后不会再那么任性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决定先让气氛和缓,再慢慢讨论重点。
“知道错就好。”杜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转头继续整理花材。“你要知道,并不是不准你交朋友,可是你自己行为要检点,而且那是你姊姊喜欢的人,姊妹同抢一个男人,这种话传出去,能听吗?”
“我知道了。”尽管心里很委屈,不过杜可漾仍是乖巧的应了声。
见女儿似乎有了悔意,杜夫人表情也就不再严肃,她慢条斯理的调整着花材的角度,一面开口。
“你有在准备研究所考试吗?”
杜可漾才在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杜夫人就主动提起,她连忙回答:“没有,妈。我想跟你谈谈工作的事情。”
“又是那个什么学姐叫你去她公司当打杂的?”杜夫人睨了她一眼。“我说过不准了,不是吗?你才大学毕业,现在正年轻,应该往上读,你看看你姊姊和婶婶伯伯的孩子,那个不是唸过硕士、博士。有张好文凭,不要说找工作,连结婚都比较能找到好对象。”
杜夫人的口吻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可漾一直都表现得不如其他几个孩子出色,长得也比起其他几个孩子平凡,偏偏个性又好玩,不肯安分读书,走她安排好的路子,那种脱缰野马的个性也不知道是像谁。每次在亲朋好友面前提起她,总是让她觉得难堪。
“可是妈……我暂时还没有继续唸书的打算。”杜可漾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只是一昧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愿。
“现在不念,你准备哪时候唸?”杜夫人的口吻更加不悦了。“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今天就去报名考研究所的补习班。”
“可是妈,我对那份工作真的很有兴趣,我真的很想试试看。”杜可漾见母亲的口吻强硬起来,不由得着急。
“有什么好试的,才大学毕业能做什么工作?再说,家里又不是没钱养你,与其出去让人呼来喝去,你不如在家里等着嫁人。不要老是好高骛远,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杜夫人眉眼有了不耐和被拂逆的怒意,她放下手边的花材,不愿再听她多说,站起身准备上楼。
“妈……”杜可漾还想多说什么,可是母亲表现出来的拒绝是那么明显,几乎不愿意好好坐下来听她把话讲完。
这一切,让她方才满腔的热情顿时心灰意冷。
杜夫人并没有回头看女儿绝望的表情,离去之前,她维持着一贯的冷淡和权威命令,彻底摧毁了杜可漾的最后一丝希望。
“反正你这两天就去报名研究所补习班,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家的规矩就是这样,要是你不喜欢,就不用那么痛苦待着,我跟你爸爸也轻松,不用三番两次看你翻墙离家、做些丢人现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