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年呼声最高的有谁?”
“少林慧竹、天下庄东方白,还有……萧家堡的萧湛青……”
“还有那娘儿们?”
“嗯。听说她手上的凤鸣剑在这几年锋头不小,沙老大就是伤在她手里的。”
“哼!”这个长相像屠夫的男子,是专在河道上幼货船的吴鲸;他与他带领的鲸鲨帮,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恶霸;被萧湛青所伤的沙老大则是他的拜把兄弟,在帮中位居老二,此刻还躺在床上,不知何时才会恢复。
吴鲸压抑满腔怒火,继续问:“还有别人吗?”
“嗯,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其他五个也算用剑高手,名单在这里。”
吴鲸接过名,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开口再问:“那今年我押谁?”
“老大,我研究过了,最好是押郑丰。”
“他是谁?”
“他是武当新生代弟子,虽是初出茅庐,但听说这一年来剑术突飞猛进,本来论剑会不该有他的份,也许是看在武当掌门的份上,天下庄因而发了帖子给他。以实力来看,可排第九,所以押他赢的人不多,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赢的机会,如果……嘿嘿。”猥琐的小弟露出一脸奸诈笑容,吴鲸知道他的意思。
“慧竹太正直,很容易被算计,可那萧婆子棘手得很,加上天下庄的东方白,这次很硬啊。”
“老大,为防万一,我们可以同时押东方白,也许赢不多,但在实力上他排第三,也可小赚一笔。”
“嗯。”吴鲸突然转头看着这个向来只会出馊主意的属下鱼眼,狐疑地将他那张难看的脸左右看了好一会。
“老大?”这样看人,莫不是老大转性啦?鱼眼一脸惊恐地倒退两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吴鲸恶狠狠地瞪他。“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这个一向只会坏事的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诈,居然还会分析赌盘?”
“这个……好啦老人,我实话实说。就是不久前我碰到一个家伙,说我们开的天下赌盘他也要参一脚,我看他还满有意思的,小聊了下,是他分析给我听的。”
吴鲸横眉竖眼地怒视他。“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这家伙果然不能信任,这事情若真的传了出去,那之前受害的武林人士铁定会来找他算帐。
“我哪来的狗胆啊老大,是他自己猜出来的。”那个人真的很聪明,才说不到两句话,就直言他知道鲸鲨帮之前做过的事,甚至以此要胁要参一脚。这事他可不敢让老大知道。
“猜?”真有人可以猜出以前那些莫名其妙受伤、中毒的事件与鲸鲨帮有关?
“你确定他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老大,他都要花大笔银子押郑丰和东方白了,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嗯。”或许只是一个急需用钱的江湖人士,想趁机赚一笔罢了。但他们行事一向低调,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老大,这回我们要先针对谁下手?”猥琐的鱼眼佴度露出狡诈神。
萧家堡别馆位在皇城郊外十里处,过去是萧湛青要来皇城办事或巡视萧家商号时的落脚处,她和东方墨这段时间便是暂居此处。
不过,为了预防燕羽或一些手下突然前来找她,她还特地写信回去,说要在此专心练剑,请大家在这段时间不要来别馆打扰,一切事情都交由萧总管和燕羽处理。
顺利的话,半年后她就能给燕羽一个人人称羡的夫婿。顺利的话……
“东方墨!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挥剑不能太使力,剑定轻灵,你这么用力握剑,跟砍柴没两样,如何挥洒自如?”明明只是动个嘴巴,但天寒地冻的,萧湛青居然逼出了满脸薄汗,肯定是被那家伙给气的。
“是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之前是用刀的,要改哪那么容易啊。”
练了好几个时辰,还停在第一招,分明是在整他。东方墨停下动作,瞪着她看,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湛青叹口气。这事确实急不得。也许在练剑之前,她得先纠正他之前用刀的习惯。
“我们先吃饭吧。”
“嗯。”东方墨脸色和缓下来,嘴角浮现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又可以吃到萧湛青作的饭菜了,他一整天就期待着这一刻。
还记得第一天住进萧家别馆时,他发现别馆虽干净舒服,却是一个佣人也没有。要怎么生活?后来才知道是萧湛青刻意支开原本在别馆工作的佣人,只留应门的福伯,田为她担心有人将他在这里的事传出去;至于福伯,是萧家老仆了,可以信任,这才留下他。
生活自理,他也不是不行,但吃东西就麻烦了。这附近没饭馆,去皇城也要近一个时辰,难不成全吃干粮?
结果到了晚上,萧湛青离开好一会后,居然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到他面前。
起初他以为是她偷偷留个厨子在别馆,后来才知道,这些媲美酒楼饭馆的道道美食竟全是她作的。
“你没开我玩笑?堂堂萧家堡当家,平日都是自己煮食?”他张口结舌地望着她,表情十分滑稽。
萧湛青忍住笑意,刻意冷漠地说:“萧家堡当然有自己的厨子,这只是我个人的兴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其实这些手艺都是她过去流落街头时,在那些偶尔请她洗碗打杂的客栈里偷学来的。
不过,东方墨可不知道。他难掩讶异地想着,若不是已经相处多日,此刻他铁定会将眼前女子当作是哪家已准备好嫁人的小姐,温文恬静又煮得一手好菜,分明就是贤妻良母的好典范啊。
但他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怕一不小心又惹得她变脸。啧!像她这样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脾气若不改,未来谁敢娶她?东方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干嘛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萧湛青问。
“没事。”他收回目光,假装漫不经心地继续说:“只是觉得你烧得一手好菜,也许当家母比当家主还适合你。”
“你少在那里给我贫嘴,赶快吃!”恼羞成怒的萧湛青没好气地说。
“是,萧当家。”怎么搞的?一想到她未来可能会孤老一生,他竟感到一丝不舍。
“今天晚上吃什么?”住进别馆已经五天,他本以为萧湛青会的菜色应该就是那几样,没想到每天都会吃到新鲜菜色,让他在练剑时就开始期待晚膳。
“你想吃什么?”一时没主意的萧湛青随口问东方墨。
“你呢?你喜欢吃什么?”他兴味盎然地反问。
湛青一愣,久久不语。她喜欢吃什么?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爹爱吃什么,燕羽爱吃什么,从没有人问过她喜欢吃什么……以前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后来也许已经养成习惯,还是有什么吃什么。
“这问题很难吗?”东方墨不解地问。
“不难,也不重要,算了,你不想回答,今天就吃干粮好了。”萧湛青转身要走。
“你煮的我都爱吃。”东方墨赶紧抢着说,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脸微热。“好吧,那我就随便煮喽。”转身往厨房走去,东方墨不解地看着她略僵的背影。
不一会,他听见厨房传出惊人的声响,心一惊,往厨房方向快步走去,才踏进厨房门槛,就见萧湛青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将锅碗瓢盆归位。
“怎么了?”
“没事啦,你出去。”她低垂着头,完全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