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府属官竟想骑到他头上,妄想左右他的决定,真是令人忍无可忍!
“说吧!”他又看着三位神情各异的美人,尤其是哭哭啼啼的那一个。“不愿意的话,本藩派人送她回去,绝不强留。”
“请千岁恕罪……奴婢心中已经有人……”就如同元礼所料,那位美人马上伏地求饶。“可是又怕拒绝……会为家人惹来杀身之祸……”
元礼不禁自嘲一番。“本藩还真是恶名昭彰。”
“请求千岁让奴婢返家……”她哭软在地上。
他又看向站在中间的美人。“你呢?”
“奴婢已经无家可归,到哪儿都是一样。”第二位美人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回道。
“怎么说?”元礼好奇地问。
只听她嗓音死气沉沉地说:“奴婢的家人只想卖女求荣,奴婢就算不是跟了千岁,也是嫁给官老爷为妾,最后都是落得同样的命运。”
“原来如此。”他懂了。
最后一位美人眨着妩媚的双眼,就等着元礼问话。这还是她头一回近距离看着庆王,如此俊朗丰采,又是个藩王,就算为妾,只要能生下儿子,还怕以后没有依靠?
可惜,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好了!”元礼拍了下座椅扶手,站起身来。“中间这位留下,剩下这两位,派人送她们返回府中。”一个心如死灰、无欲无求的女人,摆在王府里头至少不会太碍事,免得刘墉又再找女人给他。
听到庆王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把自己送走,最后一位美人可就不服气了。
“千岁,奴婢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本藩明白就够了。”她眼中的企图让元礼想到当年的柳氏,至少这一个可以由自己作主。
她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梦醒了。
这个梦还真短。
十二月初,雪已经连下好几天。
昨天是徐敏附在徐六娘的身体之后,月事第一次来报到,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留意这件事,到底是本身体质的关系,还是两人磁场不合,才会拖到现在才来,也没机会问李氏或巧儿了,更糟的是从来不曾经痛的她,尝到了想去撞墙的滋味。
这些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体质还真是虚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了,每个月的这几天还要承受这种疼痛。
徐敏脸色苍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还用棉被裹住自己,加上这里没有卫生棉,真的很不方便,只觉得身体更冷了。
“我想回家……”就算阿公阿嬷不喜欢她,至少是从小住到大的家,对自己来说,熟悉又有安全感。
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交换回来?
难道她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她茫然地望着帐顶,人在不舒服时,也是最脆弱的,想法跟着变得很消极,更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
想到小时候每次感冒生病,阿公会去药房买成药给她,然后就跟着阿嬷出门卖臭豆腐,徐敏只能独自躺在床上,想着抛弃女儿的妈妈,希望她快点回来,可是流再多的眼泪,愿望还是无法实现。
“我不想一个人……”她红着眼圈喃道。
就在这当口,徐敏听见外头似乎响起李嬷嬷的声音,因为她痛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不得不告假,这两天无法去灶房帮忙,请李嬷嬷多多见谅,幸好她平常表现良好,对方也没多说什么,还要刘三姊送些热汤过来给她喝。
接着,外头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徐敏心中一喜,猜想会不会是庆王回来了。
他在这儿的时候,她巴不得对方可以离远一点,不要一直来勾勾缠,可是当他回王府这段日子,她脑中又不止一次浮现他骑在马背上的英姿,想起他是怎么调戏自己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庆王的身影忘记,不要再想了。
不过此刻站在屋外的并不是庆王,而是鲁俊。
“千岁人呢?”李嬷嬷问。
鲁俊态度客气地回道:“殿下到其它养马场巡视去了,担心敏敏姑娘身边的衣物不够保暖,才特地要我把这件东西送来。”
“我待会儿就拿进去给敏敏姑娘。”她接过包袱说。
他往屋里瞥了一眼。“刚刚遇到江大婶,她说敏敏姑娘这两天不太舒服,需不需要请大夫?”
李嬷嬷觑了下他,像是在嫌鲁俊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女人家的小毛病,只要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鲁俊努力克制自己,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屋里飘,又岂能瞒得过李嬷嬷一双火眼金睛。
“不该去想、不该去看的人,就别多想、别多看。”看在他以往对千岁忠心耿耿的分上,李嬷嬷也就稍微点醒对方,以免犯下大错。
闻言,鲁俊心头大惊,忙把目光收回,开口告辞。
“唉!”李嬷嬷摇了摇头,转身进屋,自古红颜祸水,一点都没错。
当她掀起布帘,走进徐敏的房间,就见这丫头马上坐起身来,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不过见到进来的是自己,马上露出失望之色,这点倒是令人一眼就看透。
“千岁并不在这儿。”
徐敏原本没有血色的脸蛋,染上淡淡红晕。“我才不是在等他!”
“不过他倒是派人送了件东西来给你。”这丫头嘴巴倔强,硬是不肯承认,其实早就动了心。
她一怔,接过李嬷嬷递来的包袱,打开包在外头的蓝布,赫然是件厚实暖和的斗篷,领口上还围了一圈白色貂毛。“这是要给我的?”
“方才听鲁俊说是千岁特地请师傅裁制,光要取得这块貂毛就花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才赶在过年前送来给你。”李嬷嬷希望她牢记在心,不要白费了千岁的好意,往后更要用心伺候。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徐敏觉得压力好大。
李嬷嬷横她一眼。“千岁对你的心意大家都看得出来,要是再不收下,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一会儿送马、一会儿送斗篷,他对王妃可没那么好过。
“可是……”一旦收了礼物,就好像欠了人家,还得要还礼,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响应这份感情。
“要是真的不想收,等千岁下回再来,你亲自还给他。”李嬷嬷有些不高兴,说完便转身出去。
徐敏知道要拒绝使用动物皮草,可是当她抚摸着宛如云絮般柔软的白色貂毛,以及斗篷上的绣花,每一个针脚都相当细腻,光是抱在怀中,整个人就好温暖,不禁想起那个男人的拥抱。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心交给他,被他收服了。”她可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用昂贵的礼物就可以收买。
她只是被庆王的心意小小感动了,有个人把自己放在心底,随时随地都在关心她,怕她寂寞,就送一匹小马给她,怕她冷了,又立刻送上一件斗篷,相信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吃这一套。
就因为她从小到大不曾被人如此呵护过,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渴望有人疼惜,才会把持不住。
“真是太可恶了!”徐敏仰头骂道。
她真能招架得住吗?
一旦跟了庆王,将来若有机会和徐六娘把身体交换回来,她舍得离开?能放下那个男人吗?
而庆王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贪图一时新鲜,只想享受征服的滋味?会不会得到之后就不再关心,甚至不再多看她一眼?她对男人没有信心,更可以说不信任,要是真的变成那样,到时想一走了之,只怕更难了。
最后一点,她真的愿意跟其它女人共有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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