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琉璃,妳给我站住!」
天气晴朗的一个下午,宫无笈气呼呼的冲入后院,就见女儿又打算溜到外头去撒野,现在整个人半吊在墙上,上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那动作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妳再不给我下来,就别怪我叫人拿条铁链将妳的脚给拴起来,让妳连茅房都没得去!」
僵在墙上的人儿无奈的扁起小嘴,只好跳下墙,拍拍身上的灰尘,百般不愿的来到廊前,「爹爹,找女儿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妳吗?跟我过来。」
「是。」
跟着父亲来到屋内屈膝跪坐,宫琉璃就像是个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小娃儿,小嘴噘得老紧,双眉皱得都快打结了。
看着这不受教的女儿,宫无笈除了气恼,也只有无奈叹息的份,自从她娘过世之后,就没有人教导她女孩家该有的言行举止,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管教,才会让她变本加利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琉璃,妳今年多大年纪了?」
果然是这种问题,宫琉璃顿时显得有些心虚,「……十八。」
「十八?唉……」
宫无笈轻叹一声,接着火大起来,「瞧瞧妳,都已经十八了,为什么还没嫁出去?其它高官的女儿刚成年不久都嫁得差不多,连孩子都生了,妳说说看,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歹他在朝中也是个三品高官,他的女儿说家世有家世、说靠山有靠山,应该会是众人提亲的热门人选,可没想到……唉……
「原因其实很简单呀。」只见宫琉璃没好气的扁着嘴,「就是那些男人都没眼光罢了。」
「妳敢说我还不敢听!」他哼了一声,「人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妳呢?全部都不通,尽学些骑马射箭爬墙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宫琉璃随即不平的反驳,「爹爹,这种事哪里乱七八……」
「妳还敢顶嘴?」
「……」
见女儿乖乖闭嘴,宫无笈才继续说:「就因为如此,妳都已经到适婚年龄这么久了还是没人敢上门提亲,简直丢尽咱们宫家的脸!说到这里,妳到底有没有警觉心呀?啊?啊?」
「……」
「宫琉璃,回话!」
「……有。」才怪!
「有?最好是有,我告诉妳,自从……」
听着父亲又开始碎碎念起来,她忍不住微皱起眉。他无奈,她也感到很无奈啊,嫁不出去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好啦,她承认,她自己的问题是大了点,怨不了别人不上宫家提亲。
只是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四处自由惯了,要她现在才来适应大家闺秀那样的娴静典雅,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实话,叫她重新投胎再来一次或许会比较快一点。
与其要强迫自己装娴淑,好让别人上当来提亲,那她宁愿找一个可以包容她原本个性的人来娶她,就算很难找、甚至找不到也不要紧,反正对于嫁不嫁人这种事,她不是很在意。
但她不在意,并不表示她的父亲也不在意……
「所以说呀……琉璃,宫琉璃,妳到底有没有在听?」
「嗄?」
宫琉璃瞬间抓回自己魂游天外的思绪,一脸茫然的瞧着父亲,「你讲完了吗?」
喔喔,真是太棒了,那她可以走了吗?她还想溜出去玩耶!
「妳、妳简直是想活活气死我呀!」
很显然的,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她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让宫无笈心中的怒火节节高升,已经快被气到口吐鲜血了!
「宫琉璃,我再说一次,小时候没人教好妳,让妳变得一点规矩都没有,这的确是我的疏失,虽然现在补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至少做了就还有一丝机会!」
「嗄?」她顿时傻眼,总觉得自己有听没有懂。「爹爹,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
「妳得接受再教育,学习高官子女该有的应对进退及良好礼仪修养,彻底收收妳这散漫的态度,成为众人眼中高贵的大家闺秀!」
「你确定?」
她可对自己不怎么有信心呀,「爹爹,我觉得这件事比登天还难耶,如果真能成功,早八百年前你请回宅中的那些礼仪师傅就将我改造成功了,哪会让我继续撒野到现在?」
「住口住口!」
宫无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每次和这个女儿说话,他都觉得自己的寿命顿时又被削减了不少,「之前是我用错方法,这次我就不信妳不乖乖就范!」
「哦?到底是什么方法?这下子女儿可好奇了。」她轻笑着,就不信父亲能想得出什么好方法来。
「那就是──去皇宫当女官!我要把妳丢到龙潭虎穴里磨练磨练,就不信妳在那里还有办法撒得起野来!」
「耶?什么……女官?」
宫琉璃错愕的瞪向父亲,他真的要把自己丢到皇宫里任人使唤,当个到处跑腿的小女官?
「没错,就是女官!」
看到女儿惊愕的模样,宫无笈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心想这一次总该制得了她了,「我已经和慧亲王商量好,麻烦她帮这个忙了,从明日开始,妳就到慧亲王身边当个小小女官,一边收心学礼仪,顺便在皇宫里『钓男人』。」
「嗄?什……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宫琉璃再度陷入惊愕当中,「什么钓男人?我吗?」
「废话,妳在外头已经声名狼藉,再不主动出击,再等个八辈子也嫁不出去!」
宫无笈没好气的哼一声,「宫里有为青年很多,我这个做爹的要求也没有很高,妳只要能够钓个官阶五品以上的男人当未来宫家女婿,其它的妳喜欢就好,我没意见。」
没意见?这样还叫没意见?「爹爹,你这、这简直就是直接叫女儿拿美色去勾个笨男人上当嘛!」
「这也行呀,如果妳真有美色可以勾得了男人的话,哈!」
这下子倒是换她肝火上升,被自己的父亲气到快吐血了,他的女儿再没行情,也不屑用美色去勾引人,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美色……
「哎呀,我说琉璃呀,其实妳也不需要如此担心,怕在宫里被人欺负,我已经和慧亲王说好,她会好好照顾妳的。」
「……」这并不是照不照顾的问题,她在意的是钓男人这件事呀!
「所以就放心去钓男人吧,没钓上未来夫婿不准回家,就是这样!哈哈哈!」
「爹爹,你说让我进宫去学礼仪,纯粹只是个好听的幌子而已,是吧?」
「哈……」宫无笈尴尬的顿了顿,再度正色,「反正两个妳都得想办法兼顾,别丢了咱们宫家的脸,就是这样。」
心虚,不需要再找借口遮掩了,什么叫做没良心的父亲,宫琉璃这下子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最没良心的,就是她自己的父亲呀!
「麒麟京」,一座承平繁华的王都京城,由麒麟王朝历代天子逐渐累积起繁荣的基础,百姓安居乐业,鲜少纷争。
旧皇因病退位,新皇登基刚满半年,听说是个沉稳内敛的人,不过这些事宫琉璃都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多听,反正不管谁是天子,都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比较苦恼的是,她父亲允许她可以回家的条件呀!
进到宫内,她马上就被带到慧亲王所住的寝宫里,在麒麟朝中,只要是天子血脉,不管男女都可以受封为亲王,并且被允许有一定的政治权力,慧亲王皇香麒聪慧又美丽,是亲王中数一数二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妳就是宫琉璃?呵呵,果然就像妳父亲所说的,是野丫头一个,一点都瞧不出来有高官闺女的气质。」
「……」
站在雍容华贵的慧亲王面前,宫琉璃有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听说她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宫里有不少官员都怕她,初来乍到,自己还是乖一点的好。
「怎么了,都不说话?」
皇香麒饶富兴致的逗着她,「本王原本还想,来的会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这下子倒是让我有点失望了。」
宫琉璃不卑不亢的回答,「琉璃来此本就是要收心学礼仪的,安静一点才正合父亲的意思,亲王大人肯收留琉璃,不也是有这样的希望?」
「是吗?但本王只记得我答应收留妳,却不保证妳有没有办法在我这边脱胎换骨,成为人见人迷的大家闺秀哦。」
「嗄?」
瞧着慧亲王眼中闪现的狡黠光芒,宫琉璃有些讶异,看来这位亲王根本无心帮她父亲,「既然如此,那亲王大人为什么……」
「哦,大概就是觉得宫里的人事物都太烦闷了,所以想来个有趣的变化吧。」
总归一句话,皇香麒是唯恐天下不乱,刻意让宫琉璃有机会进来撒野的。
没想到遇到贵人了!这让宫琉璃顿时开心不已,她还以为这趟女官修行会非常苦命呢!「亲王大人,所以说……妳并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改变?」
「妳就是妳,谁也没有资格逼迫妳改变,除非妳自己愿意。」皇香麒漾起一抹笑,「不过该知道的一些宫中规范还是得知道,以免犯了严重宫规本王也救不了妳,这些我会让资深的女官带领妳,其它妳就自己看着办了。」
「谢谢亲王大人!」
这下子宫琉璃马上放心一半,父亲绝对想不到,原来慧亲王是站在她这边的,他准备大失所望的猛吐血吧!
「对了琉璃,如果妳真的要找位好夫婿,本王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往皇宫的东边走,或许会有惊喜也不一定。」
「耶?」
慧亲王原本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一抹奇怪的算计,这让宫琉璃马上警觉起来,有所怀疑,「真的?」
「当然。」
是惊喜?还是陷阱?她拭目以待,就等着宫琉璃自己慢慢发掘吧。
「宫中守则第一条,皇宫的东边是禁区,没事绝对不要去乱闯,违者杀、无、赦!」
「咦?紫姬姊,请等等,慧亲王明明说我没事可以多去皇宫东边逛逛耶。」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没有骗妳。」
紫姬,正是皇香麒派给宫琉璃的引导女官,她带着宫琉璃在皇宫四处走动,认识环境,没想到才提出宫中守则第一条,马上被反驳回去,气得她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没面子极了。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宫中的资深女官,宫中守则她背得比谁都清楚,又怎么会搞错呢?
「璃姬,我要重申一次,皇宫的东边绝对是禁区,不管亲王大人为什么要这样误导妳,但我奉劝妳还是不要以身犯险,免得没人救得了妳。」
璃姬,是宫琉璃成为女官后的别名,也是因为不想让其它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紫姬如此慎重的再次重申,她有些困惑,「你们的慧亲王很爱陷害人?」
没想到紫姬嗤了一声,「妳是什么角色?亲王大人陷害妳有什么好处呀?」
「那妳说为什么我不能到皇宫东边去?总该有个理由吧?」
「总而言之,不行就是不行,问再多也是不行。」
说实话,紫姬并不乐意被派来带领新人熟悉宫中事务,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她不知道宫琉璃的真实身份,只知慧亲王特别吩咐要好好照顾,这让她内心有些不平,更是无法对她好言好语到哪去。
宫琉璃也知道紫姬对自己有些不满,不再多问,以免自找罪受,「算了算了,禁区就禁区,不去就是了,紫姬姊,咱们去别的地方吧,别在这渡廊上耽搁太久。」
「知道就好。」紫姬脸色缓了一下,率先往前走,「下个地方,带妳去『文书阁』。」
「是。」
轻风扬起,渡廊旁浓密的树木开始沙沙作响,也带来了沁凉之感,宫琉璃慢慢跟上紫姬的脚步,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内,是否真可以找得到她理想中的未来夫婿。
应该很难吧,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苦笑着,只因从小到大,会完全包容她活泼性子的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除了遥远记忆中的那一个……
不经意之间,一阵优雅的笛音随着轻风飘散过来,让她惊讶的回过身,那笛音似有若无,让人听得不真切,却勾起她脑海深处珍藏已久的记忆,内心顿时激动不已。
「这是朱阳哥哥的『流宫曲』!」
她不会认错的,这熟悉的曲调,的确是记忆中朱阳哥哥自己谱的曲,不该有其它人知道,除非……
像是被笛音给蛊惑似的,她抛下紫姬,往反方向的路走过去,笛音似远又近,害她急急的追寻着,穿过树丛、小桥、回廊,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走到哪去,当笛音彻底消失时,她来到一面围墙前,早已流了满头大汗。
「该死,笛音呢?怎么不再吹了?」
估计刚才那笛音就是从这道墙后那一区宫殿传出来的,她没有考虑太久,马上决定拿出看家本领翻墙过去,虽然这里的宫墙比自家宅里的高了不少,但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阻碍,她一样爬得过去!
「嘿!」
一抹敏捷的身影从宫墙上跳下,瞬间落到墙内盛开的绣球花丛里,真是糟糕!不小心踩坏了不少绣球花枝,要是被人发现她就惨了啦!
「啊啊……哎呀!」好痛!
一个不小心,她马上被密密麻麻的花梗绊住脚,整个人跌在花丛里,狼狈又可笑,当她试着继续在花丛中挣扎时,另一抹身影咻的一声从高檐上飞跃下来,正好从她顶上飘然而过,那衣袖漫飞的模样之漂亮,让她不由得看傻了眼,就连挣扎也忘了。
那人穿着简单,头发只是用一条丝线绑在脖子后,看起来有些潇洒,当他一落到地面上,转眼瞧见她,眼中马上出现一丝讶异,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妳怎么会在这里?擅闯禁宫是有罪的,妳不知道吗?」
「呃……啊?」宫琉璃终于从呆傻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无措,「我、我擅闯禁宫?」
宫中守则第一条,皇宫的东边是禁区,没事绝对不要乱闯,违者杀无赦!
紫姬不久前告诫的话马上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顿时慌乱起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东边的禁区里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奇怪,那边似乎有奇怪的声响……」
侍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便出现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吓得宫琉璃赶紧拉起裙摆想离开绣球花丛,可她越是心慌意乱,就越是挣脱不开来。
「天哪,怎么会这样?」
「这样太慢了。」他在花丛外对她伸出手,「姑娘,把妳的手给我。」
没时间细想,宫琉璃马上将手交给他,下一瞬间就有一股强大拉力将她从花丛内给拉了出来,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整个人踉跄的扑进他怀中,正好被他抱个满怀。
「小心点。」
「咦?」她错愕的想赶紧逃开他的怀抱,「等等,这……」
「嘘,别出声。」
「嗄?啊──」
她惊讶的捣住嘴,只因他居然打横抱起她,轻轻一蹬就带着她飞上高檐,简直吓坏她了,他在高檐上轻松落坐,像是有她没她都没任何影响一样,由此可知他的武功肯定不凡。
「应该是这里……奇怪,怎么没有任何人呢?」
侍卫在这时赶来,却讶异的没见到任何身影,他们面面相觑,确定自己刚才肯定没听错,所以不放弃的开始四处寻找。
宫琉璃正担心不已时,只见男子马上从身旁挑起一块瓦片,使力往遥远的方向一甩,顿时出现树丛沙沙作响的不寻常声音,将侍卫顺利引了过去,不再将目标放在绣球花丛这一边。
直到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宫琉璃才敢松开手,大大吐了口气,完全放心下来,「呼,差点就要吓死我了。」
「呵呵,妳吓死,我才快被妳给吓死呢。」男人轻笑出声,瞧着她的眼神带有莫名兴致,显然对她非常有兴趣,「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妳,妳从哪来的?」
「我是慧亲王身边新来的女官,你可以唤我璃姬。」
「妳是慧亲王身边的人?」他眼中马上闪过一丝疑惑,若有所思,「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认识慧亲王?」
「在这皇宫里,谁不认得她?」
「认识的话最好。」
她马上拍拍他一直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柳眉轻皱,「快放我下去,要不然让慧亲王知道你轻薄我,你就完了。」
刚才情况紧急,所以两人如此亲密她也无话可说,但现在侍卫们都不知道走到哪去了,他还刻意搂着她不放,也没有放她下檐的意思,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面对她的轻斥,男人不但没有马上放她下檐,更是故意停在檐上不动,存心捉弄她,「妳又怎能确定我一定会完了,说不定完了的人可是妳。」
「为什么?」
「别忘了,错的人是妳,擅闯禁宫罪可不小。」
一讲到这,她马上感到心虚,「可是……」
「如果妳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那也不要紧,大不了我再把刚才那几名侍卫唤回来,看他们是会抓妳还是抓我?」
「啊啊啊!别!」
宫琉璃赶紧捣住他的嘴,不让他真有机会把那些侍卫叫回来,「是是是,是我有错在先,麻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他单眉微挑,像是有些不满意她的求饶,这让她有些气恼,放开手,只觉得这个无赖真是可恶极了,「我都已经道歉了,不然你还想怎样?」
「瞧妳的反应就知道妳根本没记取教训,道歉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低笑一声,不由得也想告诫一番,「听我一句,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幸好妳是遇到我,要不然可就真的糟糕了。」
「是,万分感谢手下留情,小女子一定会谨记在心,这样可以了吗?」
啧,会谨记在心那才有鬼!「妳从哪过来的,我送妳回去吧。」
这么好心?他们俩非亲非故的,他对她如此殷勤,反倒会让她感到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不必,只要你放我下去,我自会找到路回去。」
「然后再让妳有机会被侍卫逮到?或是继续偷偷的往禁宫深处走?」
「这……」她没好气的扁起嘴,从高檐上往远方一瞧,非常不甘愿的伸出手,「就在要去文书阁的渡廊上。」
「幸好不远,一会就能到了。」
他从檐上站起身,带着她飞越围墙,轻松离开禁宫,没过多久,她就回到刚才和紫姬分开的渡廊上,脱离了他的怀抱,恢复自由行动。
可恶,她这一路上豆腐不知道被吃多少,简直亏大了,亏父亲还说什么皇宫内有为青年不少,依她看,无赖应该也不少吧?
「璃姑娘,咱们就在此分别,后会有期吧。」
「等等!」
他才正想转身离开,马上就被叫住,只好又停下脚步,「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至少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好让她往后找人算帐才不会找错。
「哦,说的也是,这样妳想找人算帐,也不会找错人,是吧?」
「嗄?」宫琉璃心虚的微红起脸蛋,没想到他居然猜得出她的心思,「你、你想太多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勾起一抹潇洒不羁的笑容,一边转身,一边朗声回答,「风非羽,这就是我的名字。」
「风非羽?」
他的名字就和他的身手一样,有一种迅捷如风、捉摸不定的感觉,让她印象深刻,在不知不觉间就深深记下了这个名字。
「璃姬──妳到底跑到哪去了,快给我滚出来──」
「啊?」
宫琉璃错愕的转回身,就见紫姬气呼呼的从远方奔跑回来,那模样就像是想将她马上大卸八块似的,可怕极了,「我真是服了妳,不是叫妳要跟上吗,结果妳还停在这做什么?」
「紫姬姊,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再问完一句话便马上跟上!」她赶紧又转回风非羽那一头,正要开口。「风……咦?人呢?」
奇怪,刚刚明明人还在的,怎么她才转个头而已,人就不见了?
紫姬已经气到脸色都快发紫了,没想到宫琉璃还不打算走,「问话?妳问什么话,这里根本连半个人都没有!」
「可是风非羽他刚才明明就在这的。」
「风非羽?」紫姬的表情瞬间一变,突然变得很兴奋,「妳、妳瞧见风大人了?」
「风大人?」
「就是天子的御前侍卫风非羽呀!」
一提到风非羽,紫姬马上多了一抹异常崇慕的神色,「天子的御前侍卫有两名,一个是雪尚襄,另一个就是风非羽,他在宫中来无影去无踪,连陛下都拿他没辙,是个很难遇到的人耶!妳倒好了,才刚进宫就被妳给碰上,我在这待了那么多年都没妳这么好运。」
宫琉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他的身手会这么好,但还是无法抹煞他是个无赖的事实,哼!
「对了璃姬,听说风大人长得非常俊逸,妳亲眼瞧见了,觉得怎样?」
「啊?他的长相?」
紫姬不提,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风非羽到底长得好不好看,她刚才只顾着和他斗气,才没心情理这种事情。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他的模样似乎有点眼熟,让她第一眼见到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记忆深处的一个人……
不可能,应该只是恰巧长相有点相似而已!她马上摇摇头,因为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非常温文儒雅,和风非羽的个性简直是天差地远,根本完全不能比较!
瞧着远方的禁宫,她心中出现了一丝希望,或许在那里头会有她认识的人,他们俩的约定还没实现,从八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期待。
期待与他重新相见,她儿时记忆里的朱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