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他吐了口气,“先借个几千万应急再说吧。告诉他们,我会尽快把钱还清的……”
又周转不灵啦?路羽然心里想。算了,不干她的事,反正钱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大人的事小孩就别多管了。
她匆匆的下了楼,感觉到沉闷的气氛,连早餐也索性不吃了。
“我上学了。”她匆匆的往外走,片刻的逗留也没有。
自从昨天她的车子追撞上楚伦的林宝坚尼后,就进了维修厂,因此,未来的几天她准备搭公车上学。搭公车的时间限制很大,她不快去候车会迟到。
在走到公车站的途中,路羽然紧拉著外套前进。
“呼!冷死人了。”大概平时都开车上学吧,因此她不知道冬天的清晨气温挺低的。
走出巷口要往公车停靠站走时,她看到一部劳斯莱斯停在那儿,有个人倚靠在车旁,而那个人……化成灰她都记得!
楚伦?他那么早出现在这里干啥?
看到他,路羽然本想绕道的,可回头一想,她为什么要为了他而多走一段路呢?此刻该避开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于是她大摇大摆的欲往他眼前走过。
“早啊。”楚伦打著招呼。
路羽然看了他一眼,眼睛落在他打著石膏的手上。心想,他的手怎么了?不会是昨天撞车的结果吧?如果是的话,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就昭然若揭了。
“你那么早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来接我上学的吧?”她故意挖苦他。
“是来接你,可是不是去学校,而是去公司。”
“公司?”她怔了一下,然后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变成SEM的职员了?你接错人了。”这男人疯了吗?“不是SEM的职员,是我个人的专属秘书。”
“没兴趣。”她姿态摆得老高。
“那可能也由不得你。”他挑明的说:“答应当我的‘右手’直到我的手痊愈,还是咱们直接法庭见,你只能择其一。”
“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的手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她现在只能死赖,否则一旦承认,她也只有任其子取予求的份了。
“我相信你自己心知肚明。当然,你也可能选择睁眼说瞎话,对于这样的人,相信我绝对有办法将你弄上法庭,并且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我不是被唬大的。”
“你可以试试。”他连在威胁人时都能保持从容优雅的笑容。
上法庭的难堪她不想承受,更何况对上SEM,她败诉的可能性近乎百份之一百,届时想必索赔的金额一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深吸了口气,路羽然在几经考虑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你要我怎么样?”
“当我的秘书,跟著我上下班,打理我的日常生活,直到我的手痊愈为止。”
“我还是学生,我要上课。”
“可以,我打听过了,你一星期中只有三天有课。那三天上课的时间你可以晚上再到我家,其他的日子,你就必须到公司。”
“公司里的事你有秘书可以帮忙,家里也该有佣人供使唤,你干啥要我当专属秘书?”根本就是全天候打杂的。
SEM快倒了吗?否则他干啥那么省?
“你加入之后,她们会变得很轻松。”
“你根本就是恶整我。”她真是悔不当初啊!星期日该在家窝著的,没事开车到处乱晃的结果就是这样。“秘书的工作我根本没做过,打理家务事我也不擅长,你何不要我赔偿你车子的损失呢?”
“这么说来似乎很有道理。”他赞同的点了下头。
“就是啊。”她可以不用去当全能佣人了吧?
楚伦最后还是摇摇头,“我的车子是保全险的,因此我对于你的赔偿金额根本不在意。”他挑眉一笑,“我在意的是……怎么折服你那高人一等的傲气和呛性子。”
“折服我?”路羽然傻了眼。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人对她的脾气有意见哩!
“你太闲了吗?”
楚伦的风度够好,没理会她的话,迳自道:“对你有兴趣的男人都是因为太闲了?”
看著脸色发青的她,他赫然发现,原来逗著她玩是件很有趣的事。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对我有兴趣,不过我得先警告你,凡是对我有兴趣的男人,如今都已自讨没趣的闪到一边去了。”
楚伦的笑很具兴味,“我一向喜欢玩刺激的游戏,对手若不强,游戏的趣味性就低。”看著她拉长的脸,他笑意更深,“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路羽然咬著牙道:“我言尽于此,不怕死的话你就试试看吧!”说著,她迈开步伐往前走。
“上车吧,我送你去学校。”
路羽然看了那一部走到哪儿都令人侧目的劳斯莱斯。“不用了,那种车我坐不起。”
她淡淡的看了眼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
“你最好习惯,以后你陪著我上下班可能也得坐它。”
“我可以自已开车。”
“在你当我的专属秘书这段期间,希望你做到‘服从’二字。”
“你……”这个既龟毛又沙文的臭男人,你会遭天谴的!
路羽然咬著牙恨恨的又走回来,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车。
她板著脸坐在后座,心里忿忿不平。她打从出生到现在,一向只有欺负人的份,啥时轮到她被欺负啦,而这个叫楚伦的男人,还真打从尚未谋面就把她吃得死死的,到现在她仍处于颓势中。
这口气她真的咽不下!不成,她不能老是这样屈居下风,得想个法子让他也尝尝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哼!他敢留她在身边当全能打杂的,他就要心脏够强,够禁得起刺激。
她路羽然对天立誓,只要楚伦敢留她在身边,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整到他心脏无力!
呵呵呵,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定有很多机会可以整到他的。
☆☆☆
今天是路羽然第一天到SEM上班的日子。
一进入楚伦的办公室,她才知道他一个人拥有两个秘书,一主外务,一主内政。真是不懂他,他都有那么完善的秘书阵容了,找她来跳梁当丑角吗?
根本是摆明恶整她!
她跟著楚伦到公司,还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就匆匆的进了会议室,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多了,仍不见他出来。
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她真是无聊到快抓狂。这时候才赫然发现,有个人陪她抬杠也好过现在这样的孤独。原来楚伦是有他存在的必要性。
闷,她快闷疯了!
正当她翻来倒去桌上的沙漏快到达第一百次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主内务的张秘书一看到她,立即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是来这里工作,不是来这里当客人的,于是她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她可不希望楚伦又以她工作时间不做事为由,编派什么罪名给她。
“帮忙!”张秘书想了一下,“楚副总没有交代耶。这样吧,麻烦你到隔壁的茶水间泡一杯咖啡,给在会客室里头的宋小姐。”
“好。”泡咖啡?唉,她的工作果然和她当初预期的很像,还更是全能打杂的。
在路羽然要走出办公室时,张秘书又叫住她,“路小姐……”犹豫了一下她才说:“那个宋小姐是楚副总的女朋友,性子相当……刁钻,你小心一些。”
“楚伦的女朋友?”她看张秘书的脸色有些尴尬,这才忆起这是SEM的地盘,在这里叫那臭男人是不可以直呼名讳的,于是她很快的入境随俗,“呃,楚副总的女友?”
他不是才回国不久,这么快就有女友了?果然是花花公子。
“那位宋小姐和楚副总,据说是两家是世交的原因才走近的。”张秘书压低声音,“宋小姐十分刁蛮,公司前些日子有个女职员不知道为什么犯著了她,被她掴了一巴掌。你送咖啡去的时候,若没有其他事就快出来吧。”
“哦。”
在一阵忙碌之后,路羽然终于端著咖啡来到会客室。推开门的刹那,她看到一双打量的眼光往她身上扫。
“请用咖啡。”这女人有病吗?干啥用一双X光眼看她?
唔,她必须承认楚伦的眼光是不错的,眼前的女子真的长得很美,可是她看人的眼神还真叫人想打她几拳。
“你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你?”宋子蕊冷冷的打量著她。对于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女孩子,她自然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嫉妒,何况这女孩是在楚伦的公司上班,她的警戒心也就更高了。
“SEM的员工那么多,你没见过的可多了。”路羽然淡淡的说。
她不想提自己的名字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眼前这女子没她的缘,而且她很没礼貌。
第二,她在SEM上班是暂时的,有必要报上大名吗?
“你在伦身边工作?”宋子蕊忍住气又问。
“只是个打杂的。”方才张秘书说的没错,她真是该把咖啡放下后就走人,这女人在这里,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没事的话,你稍等一下,楚副总开完会就来了。”
宋子蕊不喜欢她的回答,她在路羽然拉开门要往外走的时候,故意将咖啡往地上一扫,瓷杯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格外刺耳。
路羽然回过头去,正好对上宋子蕊挑衅的表情。她挑著眉似笑非笑的说:“今天的咖啡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喝,于是手就这么不小心滑了。”
根本是故意的。路羽然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意图,于是她打算来个相应不理的往外走。
“等一下。”宋子蕊叫住了她,“你不是打杂的吗?这一地的碎瓷屑你不打算清理清理?”
这话倒是提醒了路羽然她此刻的身份,因此她认命的折回来,蹲下身子打算尽“打杂者”的义务。
由于此处没有扫帚,她得直接以手捡拾瓷杯碎片。她一片片的拾著,捡到宋子蕊脚边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麻烦移动一下你的脚。”
宋子蕊移开了脚,在她捡起碎瓷片时,忽地用力踩下。路羽然的手来不及移开,瓷屑的锐利边缘在她手上划出一道血痕。
“唔……”突来的刺痛令路羽然皱紧了眉。
“你可真粗心大意,连捡个碎瓷片都会被割伤。”宋子蕊一点惭愧之意都没有的说著风凉话。
路羽然原以为她是不小心的,因此若她诚心的道个歉,她自认倒霉也就算了,没想到方才她那一脚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样的女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道歉!”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抑著失控边缘的怒气。“我要你为方才的事道歉。”
“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宋子蕊摆出千金小姐的姿态,高傲的扬起头。
“也不过叫你捡个碎片都会割伤,像你这种人还更是成不了什么大事,只能用来打杂。”
“我再说一次,我要你道歉。”她冷冷的、斩钉截铁的说。
“我偏不。”大概是有些怕了路羽然沉肃的表情,宋子蕊不安的站起来,虚张声势的说:“什么嘛,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那不重要。”路羽然盯著她看。这女人将她惹毛了,由手上传来的痛意更像是火上加油。方才那一划的伤口不但长且深,血到现在仍不停渗出来。
她只要她道歉,她废话那么多干啥?
“我是你们楚副总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若没有为方才的事跟我道歉,就算你是楚伦的女朋友,也休想离开这里。”
“你……你这打杂的,敢这样跟我说话!”宋子蕊想,只伯这个人有什么特殊背景,否则绝不敢对她如此。“你到底是谁?和忻伦有什么关系?”真觉的,她认为眼前这名气质不凡的女子和楚伦很可能有所牵扯。
路羽然不语。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
看样子,这讨厌的女人似乎和楚伦的交情非比寻常,没有要好的关系,必定没胆子到SEM撒泼,而自己若想整这女人,看来利用楚伦是最好的方法。
又从另一个方面想,楚伦会任由这女人如此,想必她在他心中一定具有相当重的分量,因此若要整他,似乎也得对这女的下猛药。
唔,那就制造些误会,让他们自相折磨吧!
这女人方才不是问她和楚伦是什么关系吗?那就说……“我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路羽然不但如此说,连表情都佯装出得意扬扬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子蕊的心都凉了,看她的表情更像敌视情敌一般。
路羽然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来,大略处理手上的伤,“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他内定的未婚妻你信不信?”
这个谎扯得真大,当他未婚妻?哈,她又不是没事找事做!像他那种超级恶少沙文猪,免费打包奉送,她都嫌没地方摆哩。
宋子蕊眯著眼再度打量她。
唇红齿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像会说话一般,巴掌大的瓜子脸加上精致完美的五官、一头如黑瀑般的长发,这样的水灵美人的确是会令男人失了魂。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女子浑身散发的气质和娇气,若不是出自优渥的环境,是没法子培养出那样的贵气的。
长得美又出身良好,这样的女人成为楚伦的未婚妻的确有可能。
可是自己也喜欢楚伦呐!于是宋子蕊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下去。“我和伦算是很熟的朋友,为什么我没有听他提过你?”
“一如我都快成为他的未婚妻了,也不曾听他提过你啊。”光是看她的表情,路羽然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沮丧到了极点。
哼,谁叫她那么蛮横无礼,若是她方才道个歉,她现在也不会这样恶整她。
唉,可怜哦,原来再怎么刁蛮的女孩子一旦遇到爱情,也和一般人一样,都是很脆弱的。
“可是……”
“楚伦是花花公子你知道吧?你想,一个成天想自由、想玩的男人,会让你知道他有其他女朋友吗?若不是今天到公司来,我还不知道他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你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呢!”路羽然有些幽怨的说,演戏总要演像一点吧?
她的话可是合情合理!更何况楚伦也真的是那样的男人,她一点也没冤枉他。
“我对他那么好,他竟然……呜……”宋子蕊再也忍不住的当场低泣起来。
“那个男人本来就很丧心病狂。”她火上加油的说。
SEM的副总就了不起啊?哼!去他的!
男人嘛,就要像冉熠那样温柔深情。唉!一想到他她就难过,两个人明明长得那么像,为什么性子会差那么多?
一个是文质彬彬的学生王子,一个却是霸气狂傲的企业恶少。
“不准你这样说他!呜……”
“更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会喜欢上他?”路羽然不屑的撇撇嘴。“他除了长得帅又有钱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有这两点就很迷人了!呜……”宋子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脸,因泪水而糊了的妆有些恐怖。“从方才到现在你一直在批评他,既然对他那么不满意,为什么还打算和他订婚?”
对哦!她太热心批评他了,这像仇人不像情人,没法子,她一向骂他骂惯了,一时间要转成情人间的羞涩爱恋,还更给他有一点小恶心。
算了,只是演情人嘛,她在加入儿福社之前,好歹也在戏剧社玩了一段时间,难得现在有机会担纲挑大梁,她就好好玩一玩。
“其实我是习惯性的批评啦!他啊,在很多时候是很温柔体贴的,例如他怕我在家太闲,就找我来公司打杂;平时怕我太无聊,就和我吵嘴抬杠打发时间,再不然,就是约我上法庭闲聊纯吃茶。”
“他对待你的方式……很特别;人家他对我才不是这样呢,他总是会很温柔的抱一抱我、吻一吻我,甚至……”她红著脸羞答答的低下头,“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路羽然没好气的回道。
楚伦这个死色胚!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一阵不舒服,八成是因为楚伦和冉熠长得太像了,因此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她就不太高兴。
“男女在一块还会发生什么事,云雨之欢免不了的。”宋子蕊看了她一下说:“怎么,你们快订婚了,他还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他和我在一块可是很热情的哦!”她涂著蔻丹的手指搁在唇边,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哼,这女人还真是忝不知耻,那种事好像成为她炫耀的事了,对付这样的人就是以毒攻毒,也就是说,她不要脸,她要比她更不要脸!
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更何况她若不如此玩下去,前面的那一大段戏不就白演了吗?
她豁出去了!
路羽然笑得很假,“都已经快是未婚夫妻了,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过鱼水之欢呢?他呀,真是猛男之最,每一次都要到我想逃。”这帖药下得够重吧?重到她自己都脸红心跳,差点没翻白眼。
“你……”
“你不知道他一向很纵欲吗?一旦玩得起劲,把老命拿来玩也在所不惜。”
“太……太过分了!”宋子蕊站起来往门口方向走。
路羽然仍不放过她,“嗯,一个晚上七次是太过分了。”
“七次?”宋子蕊瞠目结舌,怔了一下,她拉开门,像斗败的“母”鸡一样走了出去。
目送她离开,路羽然再也忍不住的笑出来,笑到蹲下身子。
七次!别开玩笑了,她虽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可也知道七次是个不太可能的次数,那会出人命的!
她用手比了下“七”,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七次?楚昕伦若真的一夜做七次,他不过劳死,也会马上疯的。”
“真的吗?你要不要试试?”
头上传来一道嘲讽而玩味的声音,路羽然吓得心跳差一点停止。
楚伦?不……不会吧?!
那么方才她所说的话,他听见了吗?
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根本没勇气抬起头来。
在距她两步外的地方有个高大的身影,然后那身影蹲了下来。
“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什么叫一夜七次?什么又叫过劳死?马上疯?”
他果然听到了!路羽然在心中哀号。
“唔……我想,你一个晚上游了泳池七次,不会过劳死,光是想也会马上疯掉吧?”
她真是有够会掰。气定神闲的把话说完后,她又很镇定的说:“你的话问完了吗?若问完了,我要去忙我的事了。”说著她便大摇大摆的离开。
离开楚伦的视线后,路羽然才松口气。呼!好险,差一点就糗大了。
现在呢,她就等著看楚伦和方才那位宋小姐的好戏了,看来他得费一番唇舌才可能跟女朋友解释清楚喽!
然后在他解释的过程中,他一定会知道自己和女友的误会全因她而起。接著呢,他会发觉把她留在身边根本就像摆著一枚定时炸弹,也相信没有她的日子,他会更加轻松自在。
呵呵,她等著脱离楚伦这苦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