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俯过去,在身旁挤满人的嘈杂餐厅里,吻了她笑不可抑的唇。
甜吻结束,他含笑望着她又涨红了的小脸。她咬住被尝得红润可爱的下唇。
“在这种地方……”她瞪他,眼睛却是笑的。“你干什么?真没规矩。”
“只是先谢谢你请客而已。”他毫不在乎地说。
他们合力吃完了那太过丰盛的一餐,饱到快要无法动弹,然后,决定散一个很长很长的步帮助消化。
在星空下,他们手牵着手,缓缓在沙滩上晃荡。海浪阵阵涌上又落下,拍打着他们的脚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漫天乱跳,聊小时候、聊共同的经验——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聊遇过的好人坏人,聊她怎么读书、聊他怎么开始练竞速滑冰,聊她的姑姑、他的爷爷……
“你知道老爷子第一次看到你之后,说了什么吗?”他顽皮地踢着沙子,不经心地问。
“说什么?”
“他说,你太瘦了,一定要把你养胖。”想到当时老人家坚决的眼神,麦纬哲忍不住又笑,“他还说你没人照顾,饿到戒指都松到掉了,真可怜。”
在她一生中,一定被很多人说过可怜吧。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没有任何背景跟靠山,只身闯荡社会,还差点傻乎乎的坠入深渊……
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不在乎了。可是,在这几句简单闲聊、爷爷的几句话里,突然、突然……
眼泪突然冒出来。而且是一颗接着一颗,止都止不住。
那些一个人的孤单与寂寞,那些无人关心疼爱的日子,就像一天要用一颗泪珠来换,成串成串地坠落。
麦纬哲什么都没说,他知道那种感觉。所以,他只是伸长手,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
满天星星在闪烁,像她的泪。她埋首在他温暖坚硬的胸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前夜她哭到脸都肿起来,眼睛睁不开,还是麦纬哲背她一路走回小屋的。结果隔天早晨麦纬哲懒洋洋醒来时,发现女生真不简单,才睡个一觉,就恢复正常了。
黎永萱拿着电话,依在长窗前,一面絮絮低语:“……别帮安润搬东西呀,您的腰又不好……没关系,那些可以等我回去再整理,您先放着就好了……多休息嘛,咳嗽好点没?有没有好好吃药?嗯?他、他还在睡呢……没,不是,是隔壁间……”
听到这里,麦纬哲忍不住翻个白眼。
人都给他带来这里了,真要怎么样,爷爷多问两句、少问两句,又有什么差别?就是看准黎永萱是老实人,不会说谎;要不,老爷子干嘛不问麦纬哲他们是不是睡一张床?
何况,很多事情又不是只能在床上进行。
“咳咳!”用力假咳两声,宣告他已经起来了。
“啊,他起来了,我让他跟您讲……嗯?哦,好,爷爷再见。”黎永萱挂了电话,一脸无辜地说:“爷爷叫你别抓狂乱吃。”
居然不跟他说话!这爷爷真是……
不过,果然知孙莫若爷。大比赛之后都是他们的疯狂乱吃期。“已经太晚了,昨天已经开始乱吃了。”
“那你今天想吃什么呢?”她放好电话走过来,圈住他的腰,仰着脸问。
麦纬哲抓抓乱乱的发,用胡碴磨她的嫩脸,痒得她笑着直闪躲。“昨天我选,今天换你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
第8章(2)
他们逛啊逛的,最后选了一家情调慵懒的酒吧。有长长的吧台、有红色皮面、闪亮椅脚的圆圆高脚吧台椅。点完菜之后,黎永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留他一人在吧台跟酒保闲聊。
结果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她一出来,就看到有人身边围绕着两个身材高挑辣妹!两个都有着大胸部跟翘臀,身材是标准的S形。她们靠得好近,一个一面拨长发一面笑着,一个好认真地跟他攀谈,上身前倾,傲人的双峰,简直快要从挖得超低的紧身小背心中蹦出来见客。
真是活色生香。整个度假小岛几乎都是这样的妙龄美女,应该要见怪不怪了才是。可是,黎永萱居然觉得肚子里一阵酸辣感烧上来!
她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体验这么强烈的醋意。
一领悟到自己在嫉妒,她整个人震惊到无法动弹,在原地僵住。
他懒洋洋地浏览着酒吧装潢,眼神一转到她身上,嘴角勾起了笑意。老毛病又犯了,手指也勾了勾,示意要她过去。
黎永萱差点连一口气都换不过来,慢吞吞地走回他身边。
“看吧,小姐们,我就说我有伴了。”麦纬哲有些抱憾地说,“抱歉,也许下次再说?”
火辣女朗们上下打量了穿着宽松背心洋装、实在不算火辣的黎永萱一眼,然后悻悻然地走了。
“你的朋友吗?”她故作不在意地说,坐回她的高脚圆凳上。
麦纬哲却又一把将她拉下,然后,将她安置在他大腿上。
“你最好坐在这里。”他玩弄着她的发梢,慢吞吞地说:“不然,等一下要是又有女生来搭讪……我不想再看到你好像咬到柠檬的样子。”
“你说什么!”她的心事被说破,耳根子一烫,又羞又恼地捶他,“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才没有……”
他搂着她大笑,笑声超得意的。“没有吗?你才该看看你刚刚的表情!”
“住口!”再狂捶好几下。
笑闹中,她发现他脖子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皮绳。
“这是什么?”底下好像挂着坠子,她好奇地想拉起来看,“何时买的?我怎么没看过——”
“没什么。”麦纬哲突然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拉。“汉堡来了,赶快吃吧。”
耍什么神秘啊?黎永萱瞪他一眼。正想再问时,服务生端了两盘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汉堡过来,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吃完了汉堡,他们一路闲逛,优闲得像是两个最懒惰的人,最后才懒洋洋走到码头边。下午他们预定参加当地行程,搭船出海,在海上欣赏日落之后才回头,应该会是很棒的经验。
在码头等着上船时,黎永萱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麦纬哲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奇怪。说不上是哪里怪,但黎永萱感觉得到,他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话变少了,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他摇摇头,眼神深深地望着她,“萱——”
“嗯?什么?”
他欲言又止,嘴巴张开又合起,几次之后,才又摇摇头,“真的没事。”
一个嗓门超大的、落腮胡长了满脸的胖胖中年男子出现,对着码头上的他们大吼:“两点!两点的客人们,您真幸运!快来搭船啰!”
船是一艘中等长度的柴油马达船,可以坐十个人,但连他们在内只有五个客人。依序上船之后,大嗓门的胡子先生原来就是驾驶,他的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很豪迈地宣布:“各位叫我船长叔叔就可以了!我需要一个副手,你!就是你,你坐到我旁边来。等一下如果引擎失灵,你要下去推船!”
被指名的麦纬哲微笑接受,拉着黎永萱过去坐在船长后面。黎永萱忧心忡忡地小声问:“引擎真的会失灵吗?我们要不要换一艘?”
“这位……是小姐还是太太?是小姐?”大胡子听到了,声若洪钟地大声回答:“你不相信这位先生的能力吗?看他的肌肉!身材!这船艘船就算坐满了人他也推得动!各位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