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一个交过一个,他就是没有勇气走入家庭,因为他有一个抛夫弃子、喝酒赌博的母亲?
所以他连工作都异常低调,能不出面他绝不出面对外,除非是国外的客户,就是怕他母亲找上门?
燕慈本来想在公司忙碌告一个段落的时候提出辞呈,可是当她看见简惠玲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杜绍恩时,她就是没法说出要离开恩华的想法。
一连四天,简惠玲这是第四次来到恩华,却一天比一天邋遢,从那浓妆艳抹、颐指气使的态度,到今天的素颜乱发、可怜兮兮。
燕慈依旧泡了两杯咖啡进去,杜绍恩也依旧将她留在他的办公室里。
“绍恩呀!妈妈求求你,你再不救救妈妈,妈妈会被那些人追杀的。”简惠玲的气势一次比一次弱,从恐吓威胁,到如今的的苦苦哀求。
“我和爸爸前前后后至少给了你五百万,我不是开银行的,我没有那种能力供应你无止尽的挥霍。”杜绍恩还是没有去报警,母子天性,他总希望母亲能有觉悟的那一天。
“就这一次,你只要再帮我这一次,我再也不赌了,我发誓!”简惠玲有模有样的指天立誓。“我再赌,我出去就被车撞死。”
“你的发誓就跟呼吸一样的自然,我是不会再给你任何一毛钱的。”杜绍恩冷情地拒绝,看着母亲的呼天抢地,他就像是在看戏的局外人般。
“伯母……”这是四天来,燕慈第一次开口说话。
“小姐,我们同是女人,你帮我跟绍恩说说。”简惠玲也明白,儿子会把这个女人留下来,这个女人一定跟儿子有独特的关系。
燕慈来到简惠玲的身边。“伯母,绍恩好不容易才有这间公司,你是他母亲,就算你没养育过他,也是你把他生下来的,骨肉相连,你何苦一定要把绍恩逼到身败名裂呢?”燕慈问得字字心酸,眼角也情不自禁地含着泪水。
“我没有,我也是不得已呀!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他的。”简惠玲很激动的握住燕慈的手。
杜绍恩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阻止燕慈的多事。
“伯母,你知道吗?绍恩因为你的缘故,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结婚,那是种无形的阴影,正狠狠的囚住绍恩的心,你忍心看他一辈子就这么孤独的一个人吗?”
燕慈的话让杜绍恩的心被牵扯着,她说出了他一向不愿面对的事实。
简惠玲也泪汪汪的。“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妈妈,可是我也是不得已呀!他爸爸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关心过我,我也想好好照顾绍恩呀!可是他爸爸不肯,绍恩也不肯给我机会。”
“伯母,你到底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钱的?”燕慈耐心地问。
“小姐,你……”简惠玲打量着一身粉色套装的燕慈。
“我姓燕,单名一个慈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燕慈,我是绍恩的同事,我想事情还是得解决。”
“我欠了卡债,我买了一些东西,我也很后悔呀!可是那个男人他骗了我的钱,现在又不要我了……”简惠玲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燕慈,你不用帮她,她这是咎由自取!”同样的戏码,杜绍恩早就已经不知被骗了多少次。
“伯母,如果我以后有了困难,或者我不小心做错事,而我女儿不管我,也不肯认我这个妈,我想我一定会很难过的。”燕慈没有正面回答杜绍恩的话,还是面对着简惠玲。
“燕慈,你有女儿了?”简惠玲顺口问。
“我只是举例。”她绝不会让杜绍恩知道她已有女儿的事。
“你帮我跟绍恩说说,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来烦他,我拿了钱,会走得远远的。”简惠玲口气卑微的直哀求。
“绍恩不会给你钱的,他赚钱很辛苦,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认真、多努力,他常常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你不可以这样对他,你得靠你自己还钱,但是我可以协助你。”燕慈苦口婆心劝着。
“那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我就是急需要钱呀!”简惠玲发飙了。
“你可以把你不需要的东西上网卖掉,你可以去找份工作,你还可以跟银行协商分期还款,更可以去跟相关部门投诉那些催帐的不良行为……有很多的解决方法,不是一味的向绍恩拿钱的。”燕慈举例了很多方式。
杜绍恩眸里闪出赞赏的光采,他以为燕慈一定会心软的,看来让她知道这件事真是明智之举,让他来处理或许会绑手绑脚,陷入亲情两难的局面。
“我年纪大了,谁还要用我呀?叫我去餐厅洗碗,我才不要!”简惠玲一口拒绝。
“伯母,你必须要努力工作还债,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否则没人可以帮你。”
“我去死一死算了,我会在遗书上写我是被儿子逼死的!”简惠玲气呼呼地走出了杜绍恩的办公室。
燕慈想追出去,却被杜绍恩一把拦住。“别管她,她常喊着要死,那是她的口头禅。”
“可是……”她眨着泪眼,为他感到难过。
“别理她,她还会再来的。”他曲起食指,轻轻抹过她眼角的泪痕。
她感到那指上的温度所传来的颤栗感,她微微侧开脸,镇定自己的情绪。“你是想要我介入,才会要我留下来跟你一起面对你母亲,对不对?”她提出这几天的疑问。
他收回那触摸她眼泪的手,改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里。“你第一次端着咖啡进来,不就是担心我呢?”
“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我的上司,你别这样。”她想要挣脱他的手,无奈他却握得紧密。
“刚好让你明白我有个什么样的家庭,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比较庆幸当初没有嫁给我?”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她在为他难过,她并没有忘记往日情,这样的认知让他好感动。
她猛摇头。“如果你是因为你母亲而害怕走入家庭,那你就大错特错,你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杜绍恩,你应该比我勇敢,你怎么会做出逃避这样的事情?”
霸道的他、柔情的他,都比不上现在这么忧伤、沧桑的他,让她再无法将爱意深埋在心底,她想她的表情一定泄漏了太多的痕迹。
“意思是你愿意嫁给像我这样的男人?我的母亲可是挥霍无度,那是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的。”他靠她极近,闻着她的香味,看着她那带着水珠的眼睫,他怎么会错过这么美好的她?
“不是我愿不愿嫁给你,而是你没有勇气走入婚姻吧?或者我没有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去想到婚姻。”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将她深深拥入怀里。
也许她跟别的女人不同,看她对他母亲的态度,当初他是否做错了决定?他应该要勇敢的呼应她的心意,而不该担心她会因为他的母亲而离他远去。
每次面对母亲的恶形恶状,他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次有她在,他的情绪奇异似的获得抚平,他不再大怒大叫,反而看到的是母亲的悲哀。
她感觉到气氛实在太暧昧,他拥抱她的方式绝对不像前几天那种寻求安慰似的抱抱,他的气息太危险,处处彰显着热烈的情欲,她只好说:“我们是朋友,我会帮你度过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朋友?”他的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度。
“是呀!”她缓缓推开他的胸口,想跟他隔开距离。
“看来我得重新追求你了。”他对于她的推拒还是不为所动。
“追求我?”于是她的双掌只能抵在他的胸口。
“嗯,虽然我们同居一年,但我好像没有好好追过你。”
“那心洁呢?”她问。
“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男人怎能说得如此绝情寡意?追女人难道像买衣服这么简单吗?她心里很气。“你追她追得这么勤,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任何感觉?”
这下她是用尽全力推开他,在反作用力下,自己脚下的高跟鞋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在差点跌倒时,杜绍恩又即时拉住她的腕。
“生气了?”他笑看着她的吃味。
“……”她瞪着他,死咬着唇瓣。
“自从你进公司之后,我就没有再对心洁有任何追求动作了。”他以为她是在气他追求杨心洁。
“你怎么能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你把爱情当什么了?!”而她却是在气他对爱情的游戏成分。
他这才恍然明白。“我不是把感情当游戏,而是因为你出现了。”他的手抚摸上她的下唇瓣。
她像被雷给打到,吓得连退三步。“我不懂。”
“你懂的,我想我其实是很爱你的,只是当初我不知道那就是爱,我们之间……”
她猛摇头,甩开他的手,吓得夺门而逃,就像背后有恶灵在追赶似的。
他没有追出去,这爱情来得到底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三十秒后,他的办公室门再度被她打开,她已经镇定下了心神。“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们之间都过去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这次微抬下巴,意志坚定的握紧双拳,还说得斩钉载铁。
“是吗?”他用脚跟踢上办公室的门,在她的惊呼下,双臂环上她的纤腰,然后他的唇热切地罩上了她的唇。
“嗯……”她抿紧唇,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他不在乎她的抗议,依然在她的唇上磨蹭着。
她一咬牙,咬上他的唇瓣,他这才吃痛地放开他。
“杜绍恩,你别太过分!”她用手背抹去唇上属于他的味道,然后一转身,她又走出杜绍恩的办公室。
她的的确确改变了不少,这样的她更是吸引着他的目光、挑动着他的神经,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反抗他,甚至这么大声的跟他呛声。
看来当年他将她伤得不轻,他该怎么补偿她?他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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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慈手里握住一张刚从电脑里列印出来的辞职信,这是她利用一个晚上才打好的辞职说明,无论如何,恩华她是不能再待下去,她唯一要愧对的就只是刘鑫华的提拔了。
将辞职信装入信封里,正打算拿到刘鑫华办公室时,杨心洁一脸愁闷的走了过来。
“燕慈姊,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好呀!”燕慈原本中午打算约刘鑫华吃饭,顺便谈谈离职的事,这下离职的事只好再次搁下。
餐厅里,杨心洁一脸的心事重重,连自己叫的鳕鱼饭都没有吃下多少。
“怎么了?”燕慈像是位和蔼的大姊,亲切地问着。
“燕慈姊,在公司我没有其他较知心的朋友。”杨心洁还是那酷酷的表情。
“我知道,设计师会给人一种孤傲的错觉,所以艺术家总是孤独的。”燕慈笑了笑。
杨心洁因为燕慈的话也露出了笑脸。“我不是什么艺术家,我只是比较不会跟别人相处。”
“不会是单纯想找我吃午饭吧?”
“我本来是有些事想找你聊的。”
燕慈给杨心洁的感觉就是处事明快、精明能干的粉领族,只是燕慈还多了种耐心和女人味,及一种无法说明的善解人意。
燕慈从不出口伤人,更不会道人长短,所以杨心洁很放心地把心事说给燕慈听。
“想找我聊什么?不会是感情的事吧?”没想到燕慈一下就猜中了。
“我觉得很困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你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杜副总了吧?”杨心洁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一刻,她又把心事缩回了心底角落,她还是决定当面去跟杜绍恩谈清楚。
这一餐饭杨心洁没有多说,燕慈也就没有多问,回到公司之后,有个部门会议正在等着她们。
本来要在开会前提出辞职的燕慈,这下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开会。
这次与会的同仁是刘鑫华、杜绍恩、杨心洁和燕慈,议题是代理义大利的品牌。
之前杜绍恩带着杨心洁出差十天,那只能算是铺路,现在得再去义大利一趟,刘鑫华和杜绍恩有共识,一定要将代理权拿下来。
“这次你还是要带心洁去吗?”刘鑫华问。
上次杨心洁原本反对和杜绍恩一起单独出差,但在刘鑫华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导下,外加出差到义大利是许多年轻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杨心洁最后还是去享受了十天义大利的美好时光。
那十天的出差,杜绍恩很君子,完全没有逾矩的肢体动作,只有贴心的绅士风范和嘘寒问暖的关心。
“不,我想带燕慈一起去。”杜绍恩话一出口,立刻招来其他三人睁大双眼。
“为什么?”刘鑫华开口问。
“我想以燕慈的眼光来评估一下市场,看看那样的作品适不适合台湾的时尚文化,或者是在台湾会不会造成流行?”
刘鑫华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设计师的观点只能看风格及创作力,从企宣的角度或许较能贴近市场,不然很多作品可能都会沦落到叫好不叫座。”
“就我跟杜副总一起出差?”燕慈提出疑问,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燕慈,我们是小公司,去一趟义大利可是要花费不少,没办法再多负担一个人的旅费,所以一次只能两个人去出差。”刘鑫华解释。
“可是没有别的人选了吗?刘总可以和杜副总一起出差呀!”一想到要和杜绍恩单独相处,燕慈的全身就无法克制的起了颤栗。
“我们两个人都出门,那公司谁来管理?”杜绍恩挑眉询问。
“燕慈姊不想去的话,我想去。”杨心洁急着表态。
杨心洁的话同样换来其他三双既讶异又不解的眼神。
“心洁,你不是很排斥和杜副总一起出差的吗?”刘鑫华兴味十足地问。
“出差不但能见见场面,也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杨心洁解释得似乎有些心虚,她很后悔,对于杜绍恩的追求,她的姿态一直摆得很高,私底下一点情面都不留余地。
现在杜绍恩不理她了,她反而想起杜绍恩总总的好,心里总有股遗憾,果真被爱总是幸福的。
杜绍恩深邃的眸微眯。“心洁,上次带你出差,很显然你并不领情。”
会追求杨心洁,一开始的确是被她冷冷的气质所吸引,那是他所没有接触过的对象,让他有种征服的欲望;因为杨心洁的拒绝他,更是激发了他大男人的自尊。
还有一个重点,像杨心洁这样新潮又冷酷的女孩,应该是会好聚好散的。
但燕慈的出现,让他对这样的爱情游戏失去了耐性,杨心洁对他而言,好像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想追求的感觉。
他现在把全心全意都在燕慈的身上,无论是什么样风情的燕慈,都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杜副总,我没有,我很感激你的照顾。”杨心洁的眼眸里多了许多的柔软。
“心洁,这次我属意让燕慈跟我出差:下次若有机会,我还是会让你有出国见识的机会。”杜绍恩一眼就看穿杨心洁的意思。
“我……”燕慈想要说什么,却被笑得很热情的刘鑫华给打断。
“燕慈,我同意绍恩的看法,你就跟绍恩一起去出差。”刘鑫华虽然对燕慈有追求的意思,但他可是公私分明,并不会因此而阻挡燕慈和杜绍恩孤男寡女单独出差。
“对不起,我真的没法跟杜副总一起出差。”燕慈断然地拒绝。
燕慈的口气又惹来刘鑫华和杨心洁的惊讶,今天的这场会议倒像是在比赛谁的惊人之举比较多似的。
“为什么?难道你怕我?”杜绍恩使出激将法。
“杜副总,你何必这样逼我,难道非要我离职不可吗?”燕慈一向的好脾气也被激起了怒火。
“你说我在逼你?我看是你在逼我吧?”杜绍恩原本的无情无绪,此刻也窜起了怒火。
“我逼你?!”燕慈站了起来,人虽娇小,但微抬起下巴,一点都不想输了气势。
杜绍恩也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明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却不肯配合去出差,不是想让我的工作停摆,逼我走投无路吗?”
他不爱说话,可是口才一向比她好,她说道理从来也不曾说赢过他,可是她明知他存的是什么心,竟然没法反驳半句话。
“绍恩,你少说两句。”刘鑫华看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赶紧出声调解。
“杜绍恩,难道你要我把过去的事统统都说出来吗?你这个小人,我待会儿就跟鑫华递出辞呈!”燕慈小脸微扬,完全没把刘鑫华调和的话听进去,反而连“小人”这种话也从她的嘴里说出。
杜绍恩没想到她竟会对他发脾气,以前她的百依百顺呢?“我是小人?好呀!我们就把过去的事统统说出来,让鑫华和心洁来评评理。”他有着得意的笑脸。
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这样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把她追回来,而刘鑫华再也不敢对燕慈采取行动了。
“不可以说!”燕慈咬着下唇瓣,她以为他会怕她说出陈年往事,这样他就没法追求心洁了,她怎么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喂……你们……”刘鑫华不禁纳闷起来,这两人倒底是在唱哪出戏?
“燕慈姊、杜副总。”杨心洁也摸不着头绪。
杜绍恩抓住了燕慈的弱点。“要说的也是你,不说的也是你,你自己想想,看要不要跟我去出差?”
燕慈吸了口长长的气,又吐了口长长的气。“你这是在威胁我?”
杜绍恩缓下口气,温柔似水的对她说:“别在这个节骨眼提出要离职的事,心洁的品牌才刚开始、我母亲的事也需要你,鑫华更是看重你的专长,我求求你,别任意说出要离开恩华的话。”
他知道适可而止、软硬兼施,他太知道她那心软的个性。
燕慈拿起桌上的一堆文件。“鑫华,我得好好想想,我先回座位去了。”她的心乱如麻,根本无法继续开会。
见燕慈匆促离开,刘鑫华和杨心洁都等着杜绍恩解释。
杜绍恩笑说着:“不用看我,不到最后关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接着,他也收拾一堆文件打算离开会议室。
要不是燕慈的态度坚决,他绝不会想要这样威胁她的,只不过看来威胁的效果还满好的。
“杜副总……”杨心洁喊住了杜绍恩才要跨出的脚步。
刘鑫华很识趣的摸摸鼻子,带着文件先行闪人,将会议室留给杨心洁和杜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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