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在床上养脚伤,很无聊。
其实二哥一大早就来过,问我闷不闷、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茶话会。
茶话会,就是一帮上流社会的贵妇小姐们聚在一起喝茶。
在我看来她们中大部分人除了思春虾米也不会……
“你不去吗,”我二哥有些失望,“今天的主题是——春。”
我一口茶喷过去,二哥穿着跟高十厘米的高跟鞋轻松躲过。
结果就是我又被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我比较喜欢有趣的人,我二哥和我不同,把无趣的人变得有趣才是他津津乐道的事。
忘了加上一点——我二哥是个天才的地下演员,目前的工作是假扮某富商的新婚太太。
我从二楼的窗口看着他花枝招展地穿着高跟鞋登登登登上了一辆凯迪拉克扬长而去,不禁在心底替那些可怜的太太小姐们捏了一把汗。
二哥,祝你玩得开心!
***
因为脚痛,要喝口水都只能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的。那个天杀的!不就一个吻嘛,这么小气,下手这么狠,等我好了以后看我怎么回报他!
呜……真的好痛……
二哥对我断了脚还能一路逃出来找他十分好奇,我冲二哥傻笑了好久才打消了他刨根问底的念头。开玩笑,当偷儿的没点逃生技巧怎么行,看家本事我才不会告诉他,还得留着对付他呢!说不准这家伙什么时候兴致一起可能就把他风流潇洒英俊可爱的弟弟给低价抛售了!
其实我真的不太想投靠这个向来没什么兄弟爱、为了找乐子啥都做得出来的恶魔。无奈四哥素来难找,而大哥和三哥那里现在很麻烦……
说到大哥,不得不唠叨几句。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们极其不正常的老妈也曾问过“长大了希望做什么”这种极其正常的问题。
当时我第一个说:我要当一个风流潇洒英俊多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让所有警察恨得咬牙让所有美人为之倾倒的——神偷!
妈妈一边笑眯眯地夸奖我志向远大一边告诉我以后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一边打电话订了一批最新防盗锁。
第二个说的是我四哥,他的志向是当一个变态医生。
妈妈同样笑眯眯地一边夸奖他一边告诉他要分清“变态”和“恶心”的区别一边吩咐管家准备一批强力胃药。
三哥的愿望是当一个黑道保镖,二哥的愿望是当一个自由演员。
他们也都得到了妈妈的夸奖和建议,然后我家又订了防弹玻璃,金属壁纸和大堆的诸如指纹仪、眼膜仪等等鉴别工具。
最后一个是我大哥!
“我要当一个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察。”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沉默。
沉默。
沉默。
“哈哈哈哈哈!!”我老妈开始爆笑,“不错不错!姜还是老的辣!”
事实证明妈妈果然是明智的,我们一屋幼苗茁壮地成长了那么多年,我家一次没有失窃过,一次没有被摧毁过,家人一次也没有因为食物中毒有过性命危险,更没有哪个孩子无故失踪过(当然会玩这把戏的只有一个人……)
事实证明大哥果然是明智的,我们从小不知被他逮过多少次,自从他当上警察后更是立功无数,因为他总是可以迅速知道犯人的逃跑路线和方法、轻易识破别人的伪装,并且在搏斗中从没输过。
年纪轻轻的,大哥已经是国际刑警精英之中的精英了。呜呜呜呜,他应该付我们陪练费!
另据小道消息报告:大哥不仅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是警草中的警草……
***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继续。
说我大哥最近很麻烦,是因为他不巧救了一个叫摩伦的家伙。
道上混的都认识摩伦这家伙,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半球的红帮老大,也是我大哥的主要对手。虽然两人从未正式碰过面却早已在暗中争斗多年,胜负参半,至于两人有没有由此暗生英雄惜英雄的情愫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第一次正式碰面,摩伦那家伙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差点引来灭顶之灾,当他在手下的掩护下浑身血污地逃出来时正撞上了我出门买宵夜的大哥。
我大哥当时只看到一个被人追杀得很惨的家伙跑到路中间,鉴于他“宁可错救一百也不漏掉一个”的原则,当即带上摩伦从纽约最脏乱的街角至纽约最繁华的地段上演了一出急速飞车。
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一下摩伦,在那种生死关头,在急速花样行驶的飞车上,他半晕半醒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一片红色的血影看过去,看着我大哥神情冷峻,目光专注地大甩方向盘,黑发在夜风中张扬——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冰与火的交融,什么叫冷艳与性感的完美结合,什么叫古典与狂野的集中体现,我听到了新叶涨破树皮蓬勃生长的声音,我闻到了雨后芬芳清新的气息,我感觉到我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初恋的感觉……”
不用怀疑,这就是那个号称称雄半个西半球的红帮老大恶心之极的原话,姑且不论对我大哥外貌的评价,单是他把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的啪啪声听成“新叶涨破树皮蓬勃生长的声音”,把他的血腥味闻成“雨后芬芳清新的气息”,把他心脏因为流血过多而慢慢停止跳动当成了“初恋的感觉”这份功力就足够让我喷血的……
这个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家伙难道是读言情小说长大的?
摩伦那家伙是在我妈妈住的别墅里,当着我的面用上面那番话向我大哥表白的,他说到第三句我家的管家跑了出去,说到第四句我家的大胖狗奋力从门口上的小狗洞钻了出去,说到第五句我家有恐高症的小黑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而我也终于在坚持到“初恋”的时候不幸阵亡,拄着拐杖夺路而逃。
呜呜,那么经典的能让我回忆一次掉一次鸡皮疙瘩的告白我竟然没能坚持听完,我真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支持我的观众!
而我素来没什么表情像根木头似的大哥一直在一边看报纸一边悠闲地喝茶,我逃出去时他还极其优雅地捏了一块饼干塞到嘴里。
接下来……哼哼,接下来你们肯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冷水好好洗了把脸出来,身为小偷地职业天性——好奇驱使我再一次回到那个房间,结果结果我竟然看见他们在KISS!
完完全全地法式深吻,而且从那个位置看,怎么都应该是我大哥在吻摩伦!
天啊!不过三分钟,我到底错过什么精彩镜头了?
屋里两个人吻得忘情,暧昧在空气里滋生。
我站在门口完全看呆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呃,这么美的画面……
好半天,才发现我大哥已经走到我面前,残留着情欲气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木头表情。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说完就走了,我一回头,摩伦被我大哥吻到腿软,趴在沙发上似乎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掩不住满脸怒气的人——我当保镖的三哥回来了。
聪明如我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溜掉了,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
回想起来,大哥好像没在我们面前吻过三哥,好想看……
***
下面有汽车的声音,是二哥回来了。补充一下,我现在住的屋子的主人——那个有名的富豪,早年丧妻,一个人好不容易在独自把儿子拉拔大、事业也进行的如日中天的时候,才又一次找到了真爱,没想到他儿子坚决反对父亲的新情人进门:因为那个新情人是个赫赫有名的——男模。
都什么年代了,还没老爸开放,真是无聊的贵公子。
不过他老爸也真绝,吵都懒得跟他吵,直接把我二哥找来演他的“新婚妻子”掩人耳目,把他保守的儿子完全丢给我二哥对付,自己每天晚上不知和情人跑哪度蜜月刚刚二哥进来,又被打断了一下。嗯,值得一记,从头说起吧。
我二哥进来后,一边看我的日记一边做评价:“木头!大哥可是我们这帮怪胎弟弟的大哥,就算是根木头也是实心的那种,谁知道那树皮下包着什么呢?”
小小地抗议一下,什么叫怪胎,我一直觉得我除了比一般人多了点潇洒多了点风流多了点高水平的审美观我一切都很正常!
这时候那个呆头贵公子进来了,皱着眉头对我二哥说:“你怎么在这,你不知道按理你回来应该先和我打招呼顺道介绍一下今天的茶会情况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简直想喷血!
天哪,这就是正统的贵族教育吗,我要向他的家教老师下拜!
二哥,挑眉,脸上现出一个优雅的微笑(我知道,这代表又有人要倒霉了)。
“我亲爱的儿子,作为一个绅士你应该叫我‘妈妈’而不是直呼‘你’,而且我现在觉得缓解我亲爱的小弟一天的郁闷更重要。”
“他!”
“什么‘他’?他可是你妈妈——我——的弟弟,你该叫‘叔叔’才是懂礼貌的孩子。”二哥耐心地纠正他。
叫我“叔叔”?那个呆头鹅瞪了我半天硬是叫不出口,哼!我还不想被你叫老呢!
“还有,我们作为你的长辈,你在走进房间之前应该敲门,得到许可之后才能进来。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二哥笑得妩媚至极。
呆头鹅改为瞪我二哥,瞪,再瞪,终于气哼哼地走出去,把门带上,然后敲了门。
“谁?”二哥明知故问。
“谁?”二哥继续问。
“我。”
“你是谁?”
“……妈妈,是我!”门外的人差不多到了极限。
二哥嘴角一翘:“乖儿子,你妈妈和你叔叔做少儿不宜的事。好孩子不能看,这时候该回去睡觉了,晚安。”
哈哈哈……
我很没形象的直接笑倒在床上,门外一声巨响。估计外面的人又开始暴走了吧!
(PS:说实话,鉴于我二哥现在穿着女装,虽然我不反对二哥这么做,但他这么破坏女性形象实在不太好。)
二哥保持着他优雅的微笑把头转回来,“来,我们继续!!刚刚说到哪了?”他拿起我的日记接着看:“呵呵,摩伦真是这么说的?摩伦这家伙果然不简单,生死关头还有闲心想这个——嗯,生死关头方显英雄本色,无赖之中才见大家风范,这家伙若不是个白痴,就绝对是个恶魔级的人物。嗯,果然,大哥也看出来了,肯定是嫌麻烦,把他丢给老三处理了,可怜的老三就这么被当成炮灰了。”
最后二哥做了这样的评论——
“看来是恶魔碰恶魔,就看谁更棋高一着了,呵呵,有得好戏看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对一个恶魔来说,最高的评价就是被另一个恶魔承认吧?
我面前这个恶魔一下子就承认了两个恶魔耶!
看来人间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好兴奋啊!
“对了,小弟。”二哥看完日记,把目光转过来,我立刻草木皆兵。
“你到底有没有被你那个冰山美人吃掉啊?”
“嘿嘿嘿嘿……”
最后加一条,对付我二哥这种恶魔,最好的方式就是——装傻。
困了……睡觉去了,和自己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