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廷冷冷地扬着下巴,双唇紧抿,绝然的艳丽让人无法逼视。
齐伯洸的心好痛。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何事,让韦廷断然拒绝他。
「怎么了?突然这个样子,是故意吓我吗?」
「我才没兴趣玩那种幼稚的游戏。」韦廷神情僵硬地伸出手。「把我的衣服还来。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我不要!如果你不将事情说明白,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不必再为了救你师弟而勉强假装喜欢我,我会找个理由放他走的,这样总行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越说越离谱,我都听不懂。我才不是假装喜欢你。」齐伯洸急得直冒冷汗,心头因韦廷的误解而如刀割般的刺痛着。
韦廷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软化的迹象,只是怨怼地说道:
「哼!别作戏了,我才不会相信你。」
「到底怎么了?突然这样!难道非得要我将心挖出来你才肯相信我吗?」
即将失去韦廷的恐惧令齐伯洸害怕得背脊发凉。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韦廷就这样离开他。
「有本事你就先将手臂上的那个名字给削了!」韦廷冒火的眸子直盯着齐伯洸左上臂所刺的名字。
若不是重要的人的名字,是不会有人将它刺在身上的。所以瞧见齐伯洸身上刺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才会让韦廷妒火中烧。
「啊!」齐伯洸恍然大悟,瞧了瞧自己左臂上的名字。「你不喜欢我身上刺着名字吗?」
「当然不喜欢了!」韦廷强忍的泪就快夺眶而出。
「只要我把它削了,你就会留下来吗?」
韦廷僵了一下,没料到齐伯洸会有如此说法,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强自镇定的说道:「错!你若将它削了,我就留下。」
「好,你说话可得算话。」
齐伯洸像怕韦廷反悔似的,快步走到墙边,拿下挂在墙上的短剑,在韦廷来不及制止的情况下,短剑寒光一闪,手臂连皮带肉被削下一块,登时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臂。
齐伯洸将剑收回鞘,挂回墙上,转身向韦廷问道:「你可以留下来了吧?」
韦廷惨白的脸上缓缓落下两行泪,泪珠扑簌簌直落,想收也收不住。他泪眼模糊地瞧着齐伯洸一步步靠进,视线移不开那血淋淋的伤口。
「你流血了。」韦廷的声音颤抖着。
「只要你肯留下来,这点伤不算什么。」齐伯洸说得轻松自在。这点皮肉伤换得韦廷留下,对他来说是大大值得。「别哭了,这没什么的。」
齐伯洸抬起没受伤的右臂为韦廷拭泪,自己滴着鲜血的手臂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你这个大笨蛋!」韦廷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接住齐伯洸血流不止的伤口,嚷道:「谁教你真的将肉给削了!药呢?哪里有药?」
齐伯洸指了指榻上散乱的衣物旁的小罐子,那是他随身携带的金创药。
韦廷丢下止血的衣服,转身拿起榻上的药罐,打开后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鼻而来,他惨白的脸庞蓦地染上红晕。顾不得羞愧的心情,他转过身垂首替齐伯洸仍不断流血的伤口涂上药膏。
清凉的药膏暂时缓和了手臂上的疼痛,但齐伯洸心里的疑惑还是没得到解答。
韦廷涂好了药之后,翻找出一条巾帕,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明明不讨厌我的,是不是?刚才为什么突然发怒,还要我将手臂上的名字削掉?」
齐伯洸轻拥着韦廷在床沿坐下。他的问话让韦廷颤抖。
韦廷低头蹙眉,沉默不语。齐伯洸拉过身后的被子将两人裹住,耐心地等着韦廷的回答。
许久之后,静默的韦廷才轻声说道:「我不要你喜欢别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齐伯洸困惑地蹙着眉。「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啊!」
「骗人!那你刺在手臂上的名字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有非常特别又重要的人才会把他的名字刺在身上的,不是吗?」韦廷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齐伯洸先是一怔,然后朗朗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困惑一扫而空。「哈哈!原来是你误会了。」
「误会?我哪有误会?」韦廷十分不服气。
齐伯洸慢慢收了笑,黑眸熠熠地瞅着韦廷,韦廷被瞧得不好意思,转头想躲开他那要将入吞噬的目光,但很快就被齐伯洸制止,逼得他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才会吃醋。」
被人戳破心事,韦廷心中一阵慌乱,但仍否认道:「我才没有喜欢你呢!只是被你拥抱了,却看到别人的名字,觉得碍眼罢了。」
「那不是别人的名字,是我原来的名字。」
韦廷一愣,怕自己听错了齐伯洸的话,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齐伯洸又将语重说了一遍。
听真切之后,韦廷惊愣得合不拢嘴。
齐伯洸笑着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在被师父带回无名山庄之前,我住在一间破庙里,平日就捡些柴火去卖,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被师父带回来之后,就随了师父的姓。但师父怕有一天我们还会有亲人寻来,所以在我们师兄弟的手臂士都刺上了原来的名字。」
韦廷的脑子里全回荡着「破庙」这两个字,激动的心情在胸口翻腾着,他战战兢兢地轻声问道:「是京城城西的破庙吗?」
「咦?你怎么会知道?」
韦廷拼命压抑哭喊出声的冲动,低声问道:「你可是在十二月的寒天里,被你师父带走的?」
「没错啊!」齐伯洸吃惊地瞧着韦廷。
「你可还记得离开的前一日,帮了个迷路的小孩?」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呢!」齐伯洸那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在被师父带走的前一天,我的确是遇到一个漂亮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娃儿,她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抱她、亲她……」
齐伯洸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猛然闭上嘴,但为时已晚,章廷己扑簌簌地直落泪,他赶忙安慰道歉:「我是不小心才亲了她的。她当然比不上你美了,原谅我好吗?别哭了。」
「我说过会再去找你的,为什么不等我?」韦廷含泪抱怨。
「难不成……」齐伯洸吃惊地瞠大眼睛。「你是当时的女娃儿吗?可是你明明是男的啊!」
「是你自己胡乱瞎猜,我曾说我是女的吗?」
十几年前的记忆虽己模糊,但齐伯洸记得自己一看到小时候的韦廷,就将他认定为女孩倒是真的。
「为什么不等我?」
「我没想到你会信守承诺。」齐伯洸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似乎回到了那寒冷又孤单的日子。「你被家人找了回去之后,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寂寞痛苦得让我无法忍受。恰巧这时师父到破庙过夜,隔天我就随师父离开了。你去找我了吗?」
「没有!」章廷嘴硬地逞强,不想让齐伯洸知道自己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但一想到伯洸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又喜形于色。
「是吗?真没找过吗?若没找过,又怎会责怪我不等你?」
「你太可恶了!」韦廷低骂一声,倾身吻住齐伯洸。
「唔!」齐伯洸愣了一下,随即热烈的响应了韦廷的吻。
手臂上的伤虽隐隐刺痛,但因这伤口而确定了韦廷的心意,让齐伯洸不禁感到万分庆幸。
***
彷佛要弥补过去分离的那一段时间,韦廷和齐伯洸连片刻都未曾分离,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缠绵的日子一连过了七日。
而此时,齐季清不得不扮演不速之客,来打扰这对甜蜜的恋人。
「人质交换的时辰就走在今晚戌时。」
韦廷才刚用完午膳,正和齐伯洸在移天店里对弈,听到齐季清的话,举棋的手僵在半空中,愉悦的神情揪然变色。
「章廷……」
「我没事。」韦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担心的齐伯洸笑了笑。但手下的棋子却泄露了他的心情——被胡乱摆在错误的位子。
「我一个时辰后在山庄大门口等你们。」齐季清一交代完,便匆匆离去。
因为彭县县衙离山庄约莫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所以韦廷和齐伯洸只剩一个时辰相处了。这种做法是韦廷要求的,因为韦廷不希望忍受等待分离煎熬的痛苦,才要求离开前再通知他。
「你不会像以前那样丢下我一个人吧?」
「当然不会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齐伯洸一把拉过韦廷,将他紧抱在胸前,恨不得能让时间就这样停止。
「如果你没来找我,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杀了的。」
「好啊!」齐伯洸一点都不介意会死在韦廷手里。「如果我违背誓言,你就把我杀了。」
韦廷深埋在齐伯洸颈窝里的俊脸因痛苦而扭曲。韦廷一再安慰自己这只是短暂的别离,但他的胸口却仍痛得让他受不了。
察觉韦廷的身体在颤抖,齐伯洸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低头轻吻了韦廷的耳垂,灼热的唇吻过脸颊,堵住了想拒绝的嘴。
「不要!」韦廷坚决地转开头,不让齐伯洸的舌入侵。
「不行!我一定要吻你。」
这两天韦廷不仅不让他抱他,连他的吻也一并拒绝,他忍得就快发疯了。
现在韦廷就快离开,他非得吻个够才能捱过分离的痛苦。
然而韦廷的想法正好和齐伯洸相反。
若伯洸给的热情太多,他一定会哭着乞求伯洸放弃交换人质的事,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做出这种里,因而他只能拼命忍住渴望,一再的拒绝他。
齐伯洸的强势融化了韦廷的坚持。甘甜且炙热的吻由双唇移至颈项、胸膛,待韦廷想拒绝己来不及。韦廷身上仅存的遮蔽被齐伯洸毫不留情的扯掉,细嫩的肌肤再一次在齐伯洸手下灼热的燃烧,韦廷攀上欢愉的顶峰时,不禁落泪。
「别哭了,我求你!」
齐伯洸焦急地吻去韦廷的眼泪,边为他穿衣整发。衣服才穿到一半,韦廷突然扑上前来紧紧将齐伯洸搂住。齐伯洸讶异得说不出话。
两人这七日来虽未曾片刻稍离,但除了在床上之外,韦廷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冷冷的,像这样主动抱着他还是头一回。
然而,齐伯洸还没回过神,韦廷就已经退开身子,动手整理穿到一半的凌乱衣衫,并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抹净。
在之后仅剩的相处时刻里,韦廷像生气了似的,冷着张脸,任齐伯洸怎么逗他,他就是不笑。
「该带我到山庄门口和你师弟会合了吧!」韦廷残酷地提醒齐伯洸。
齐伯洸长叹口气,无奈地起身领着韦廷来到移天居外,并将他送上雷霆背上,随,自己再一跃而上。握在齐伯洸手里的马鞭迟迟才扬起,而两人共骑来到山庄门口时,齐季清早己等在那儿。
齐季清另外带了两匹骏马,显然是要接回来的人所用。
韦廷压抑下心里的嫉妒,用毫不在意似的口吻说道:「我们走吧!」
韦廷这么一说,齐季清也就不再耽搁,策马上前领路。齐伯洸虽有千般不愿,也只好随后跟上。
***
两个时辰一眨眼飞逝,一行人已来到县衙,欲将齐伯洸约二师弟换离县衙。
章廷完全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发冷的手紧握着环在他腰际的温暖大手。
「韦廷,换你过去了。」齐伯洸的声音听来沉重不舍。「我把雷霆暂时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我可是会回来要的喔!」
话一说完,齐伯洸径自下了马。韦廷没立刻策马离开,反倒将手伸到背后,要求道:「将我绑起来吧!要不就不像人质了。」
齐伯洸迟疑了一下才从身上拿出一条巾帕,松松地将韦廷的双手绑住。他知道韦廷是想拖延两人分离的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绑个巾帕并费不了多少时间,韦廷终究还是得离开。
「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元,小心些。」
韦廷说完了这话,双腿轻踢,马儿就走出两人隐身的暗处。韦廷一来到亮处,神情蓦地一变,变得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没半点温柔神情,这看在齐伯洸眼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
韦廷寒着脸让一脸惶恐的随从将他扶下、解绳。他隐含怒气的模样,让先行来到彭县县衙的随从们心中暗自叫苦,就怕有大祸临头。然而韦廷根本无心顾虑他们,一回到县令为他准备的客房后,就只吩咐随从守在门外,连话都没与他们多说一句。
合上了客房的门,韦廷强装的气势顿时消失,全身乏力的瘫在床上。
房里升了炉火,照道理该很暖和的,可是他却觉得冷。
韦廷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他蜷着身体,拥紧了锦被,努力想遗忘那宽阔胸膛的温暖。
不行!他得要振作点。他可是堂堂的尚书府少爷,皇命钦差,怎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击倒。虽然他努力想让自己好过些,但却仍心痛得快死掉。
这一夜,韦廷睡得极不安稳,多次由梦中惊醒。
所以隔天清晨醒来时,他全身疲累得动弹不得,简直就像行过了千山万水似的。
「笨韦廷!今后可有得你熬的了。」韦廷不由得喃喃嘲弄自己的无能。
齐伯洸答应会来找他,而韦廷为了不显露自己的急切,也就没追问齐伯洸到底何时会来。
正当韦廷气闷懊恼时,门外突然传来烦人的敲门声。
「钦差大人是否醒了?是否要下官命人备膳。」
那谄媚的苍老沙哑声音让韦廷有说不出的厌恶。他可不希望这种人来接近他。
「免了!若有需要,我自会吩咐下去,别再擅自来打扰我。」
门外县令陆振一听,只好自讨无趣地离开。
他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若不是要等伯洸来见他,他早就起程离开,哪还会在这里受烦?韦廷越想越是气闷,他翻身坐起,打算到外头走走,顺便看看雷霆。
他在随从先行带来的衣箱里找出了件藉色鹤纹绣金锦袍穿上,淡雅的服饰恰如其分地烘托了韦廷的翩翩风采。
他一出了门,随从们恭谨的作揖为礼,随即在韦廷身后五步之处,亦步亦趋地跟着。
对他们的跟随韦廷早习以为常,但不知为何,今日觉得特别厌烦。
「我想单独骑马散心,你们别跟来。」
「可是如果钦差大人又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韦廷眼眸锐利的往他们身上一扫,不耐地说道:「有事我自行负责。」
语毕,韦廷就直往马顾走去,亲自牵出雷霆,一跃上马,在没有随从的情形下,离开了县衙。
韦廷没有目的地,也就任由雷霆随意奔跑。在雷霆奔驰了快一个时辰时,韦廷才猛然发觉雷霆走的是往无名山庄的路,韦廷连忙停下马。
「什么嘛!故意送我这种只认得回家的路的笨马。」
韦廷的嗔怨毫无道理,若是雷霆会说话,铁定要大声抗议。
「他打算不来找我,反要我去找他不成?」
雷霆扬首扯动续绳,不安的路着步,显然是想回无名山庄。
「我知道你想回去,可是……」
他觉得不该是自己回无名山庄,而是怕洸来找他才对啊!但是他实在很渴望能见伯洸一面。
「好吧!就送你到山庄门口看一看,然后就得随我回县衙。」
明明是自己也想回无名山庄,韦廷却硬将理由推给无辜的马儿,如此才能为自己的行径找个台阶下。
愈接近无名山庄,韦廷的心情就益加忐忑紧张,终于,远远地瞧见了山庄大门,韦廷猛地停住马。
雷霆不明白为何不进山庄大门,几番举步上前,都被韦廷强行制止。
「不行!说好了不进去的。」
韦廷在大门外驻足凝望,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韦廷毅然策马狂奔,迅速离开那深深吸引他的地方。
往返四个时辰的路程,让韦廷回到县衙时天都快黑了。
一听到马蹄声,焦急等待的众人才连忙出来查看,一看他没事,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好好照顾这匹马儿,牠今天累坏了。」
韦廷将疆绳交给随从,立即往客房走去,他一身汗与灰尘,若不赶紧梳洗,可要难过死了。
谁知当他快步走过大厅时,突然被不想见的人给叫住。
「钦差大人,小的有好消息相告。」
韦廷勉强停下脚步,语气僵硬地问道:「什么事?」
「日前我曾将钦差大人被掳的事情上报,今日有了回函,函上说附近各府州精挑五百精兵,交由钦差大人指挥,以便围剿盗贼。这五百精兵近日就会来到彭县。」
韦廷知道眼前这精明的陆振正等着他的称赞,但好听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已经快被的擅作主张气死了。
「我知道了。」韦廷冷冷地应了一声,留下一脸错愕的陆振。
他一回到房里,沐浴盥洗的东西己备上,总算让他满肚子的怒气稍稍减缓。
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衫,韦廷这才有心情去思考彭县令丢给他的难题。
僮仆收去沐浴用具之后,立刻端上了晚膳。虽然明显看的出是待意准备的膳食,韦廷却吃得食不知味,不久就停着,命人将饭菜收去。
这一折腾下来,当韦廷喝着清香的热茶时,眼皮早已沉重得快打不开,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韦廷放下了茶杯,举起酸痛的手臂脱下外袍,爬上床后整个人连动都不动地瘫在床上。从不曾这么长时间骑马,韦廷真的累坏了,头才一沾枕他就进入梦乡了,至于那五百精兵的问题,只好等明天再作打算。
韦廷熄火就寝之后,县衙里的烛光也陆陆续续灭了。
中夜,县衙里已是一片寂静,只闻外头零零落落的犬吠声。
这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县衙里。在一阵搜寻之后,人影停在有随从看守的房间前。
他看了看正在打瞌睡的随从一眼,就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经过,顺便往他们身上一点,原本倚柱而睡的随从随即瘫软地睡趴在地。
「真是一群不可靠的家伙!」
他皱眉低声说着,转身去应付闩上的门,而不一会儿工夫,紧闭的门扉就应声而开。他轻巧地进了房,反手又将房门门上。
他来到床边,掀起罗帐,那仅仅一日不见的俊俏脸庞随即映入眼帘。
「韦廷。」齐伯洸轻声唤着睡着的韦廷,大手轻抚过他的脸颊。
韦廷睡得很沉,一点都不受惊扰,齐伯洸不由得蹙起了眉,埋怨道:「真是的!守卫的警觉性差也就算了,怎么连主子也这样?若真要遇上坏人,那还得了!非得让他学着警醒点才行。」
他在床沿坐下,动手悄悄掀开韦廷身上的锦被,迅速地钻了进去。
韦廷非但没醒过来,身体还主动的向齐伯洸靠了过去。
齐伯洸知道任何宵小都有可能做出今天他这种行径,而一想到韦廷会向那些宵小投怀送抱,齐伯洸的心都快被吓停了。
「今天非得好好处罚你,让你学到教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