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也许需要靠惦记与想念来增其光泽,但感动却是心灵瞬时的交替。
她凝望着那几张餐巾纸画像,商小晚已经对着它发呆了好几天。
“他”为何要画下她来?
原来“他”也会画画,而且画得十分传神。
商小晚坐在公车站牌下的座椅上展读笔记,长发半遮住了秀丽的容颜,她时而把长发拨过耳际的动作,也被他捕捉了下来,他的笔画出了商小晚的灵气。莫非他能看透她的心?
他用的是枝绿色的原子笔,他是刻意挑选的吗?
白色餐巾纸是小四方型,就像是张小画布般,商小晚用手轻抚着“自己”,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上的干涩;这张他吻过的唇……
仿佛他的气味还留在唇上,他的霸道令她反抗无效,一种从未有的无措感由心而生,她只觉得四肢愈来愈无力,天啊!这一刻她竟渴望他来“征服”。
“铃——”午夜时分,电话又响了。
“小晚,你去买水果了吗?你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文浩每天的例行电话从不间断。
“买了,一斤五十元。”商小晚心不在焉地随口答着。“什么?一斤橘子要五十元,我家这里只要三斤五十元,你别被骗了。”文浩开始唠叨东区的物价太贵了。
“是你说要我自己买水果的嘛!”商小晚嘟哝。
“还有……小晚!你的百万存款不要全部放定存,要分散投资,买股票或投资外币都可以,现在股票正是买入的好时机。”文浩自作主张地帮她分析着。
“那你帮我买啊!”商小晚压根看不懂股市。
“小晚,你要学啊!不要每件事都要人教,还有你实在要多运动才行,不能老是靠压马路锻炼身体啊!”文浩的叮咛好像都成了耳边风似的。
因为商小晚根本心不在焉,她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那散在桌上的餐巾纸,她买了本大札记,把一张张素描画夹在其中。
“铃——”商小晚听见文浩那边另一支电话响起,他的客户上门了。
“我等会儿再打给你——”文浩只得先收线。
过了五分钟,电话又响了。
“嗯!你越晚似乎生意越好了。”商小晚取笑道。
“你以为我是谁?午夜牛郎吗?”对方声音平和中有丝嘲弄,是唐珉。
“是你?你好难找哦,打电话过去永远没人接听,你又不装答录机。”商小晚找过唐珉多次,但每次都不在。
“下星期四昨上七点半在中正纪念堂有演出,我会把票寄给你。”唐珉仍然使用“变音器”和商小晚说话。
“那你也会去喽!”商小晚心想终于可以见男主角一面了。
“当然,你不是想多认识我吗?”唐珉柔声道。
“是啊!”商小晚的手仍翻着空白札记本,目光离不开素描中自己的画像。
“你好像有心事?”唐珉像看穿了她的心事。
“你怎么知道?”商小晚的手蓦地停住,双颊一阵发烫。
“别忘了我也是个创作者,嗅觉很敏锐的。”唐珉并不意外,多年来的情场经验,女人心他太懂了,商小晚正一步一步掉入他撒下的爱情陷阱中。
“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提过的画廊遇见的那个怪人吗?今天……我又看见他了。在木栅一间叫“BLUE”咖啡厅,他和你一样也会画画,他偷偷地画下我的素描来……”商小晚一咬下唇,迟疑地说着。
“然后呢?”唐珉随口问道,他的双手可没闲着,在那头同猫咪亲吻着。
“然后我居然……不再恨他了。我竟然不恨他强吻了我——”商小晚一时说溜了嘴,想收回已来不及。
“你爱上他了是吗?”唐珉得意地又亲了亲白猫。
“没有啦!只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吧!”商小晚并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从未真正谈过一场恋爱。
“嘟——”商小晚的插拨又进来了。
“你男朋友双打来查勤了,还不快去接——”唐珉半揶揄地说。
“他不是我男朋友。”商小晚只得无力地辩解。
唐珉却已经收线了,商小晚只好和文浩继续讲下去。
“小晚!我必须训练你独立才行……你有个坏习惯,吃饭永远不吃完。”文浩又再三交代。
“知道啦!”商小晚不耐烦了起来。
“还没有你太喜怒形于色,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就不屑一顾,难怪男生在背后叫你‘祸水小冰山’,明明是一座冰山,偏又是红颜祸水,让人想要又得不到。”
“你真的外在很‘狮子’,内心很‘处女’耶!”商小晚沉不住气地挖苦他。谁叫文浩的外表看起来颇有王者风范,其实内心却谨慎有洁癖。
“我投资理财是为了防老,工作是为了求和,将来毕业后不一定从事金融业,最终可能到高职去教书……”文浩的人生全在计划之中。
难怪商小晚会对文浩“没感觉”,如果商小晚是水,那她的男人要是火才行,熊熊火焰才能和她打得水深火热。
文浩不是,他的理性与唠叨,永远吹不绉她的“一池春水”。
星期天下午,文浩来找商小晚打羽毛球,商小晚却是愁眉苦脸地嘟着嘴,她一向是靠逛街来运动的。
“走啦!年纪轻轻就喊着腰酸背痛,那老了怎么办?”文浩押着商小晚走,他有两支羽球拍,一支可以借她。
“我和你们那票球友又不熟。”商小晚没有球拍的借口不管用,只好再找新的借口,但文浩今天却是赶鸭子上架。临出门之际,商小晚在一楼管理员处的大厦住户信箱内,发现一封信,信内附录了一张实验剧场的票,是唐珉送给她的?
这封信没贴邮票,是亲自送来的。
唐珉方才来过吗?商小晚下意识左顾右盼地寻找他的踪迹,但并没有见任何身影,无奈之下她如同赴刑场一般戴上安全帽坐上文浩的机车。
却不知几秒钟后一辆光阳速克达一五○CC随后而至,就停在文浩机车旁。唐珉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头耀眼金发,着一身米白休闲服,背上则背了个球袋。
商小晚一到体育馆就看到杀气腾腾,因为大家都在比赛,一点也不像是联谊性质,这是社团吗?她以为来到了世界杯竞赛。他们才一进场,不少人便高声喊着文浩。
他们全是T大研究所的学生,利用课余时间打个羽球联谊赛。文浩把拍子递给商小晚,商小晚迟疑地接过,却停在原地不下场。她打的不好一定输的,而且她几乎没打过双打,八成还会连累和她同一组搭档的人。
“当红炸子鸡,他们等你去呢。别管我啦!我先在场外观摩一下好了。”商小晚连忙挥挥手,摆出了浅笑。
“那好吧!等会儿我再陪你练球。”文浩拿起球拍走下场。
看到文浩一下场就变了个人似的,威风凛凛的好不神气,她真为他感到骄傲。
“我和你打好了?”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走向商小晚,她先是吓一跳,随即直摇头,露出抱歉似的笑容。
走了一个黑黑壮壮,又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全都杀羽而归。并非商小晚刻意摆姿态,实在是因为她运动细胞太差,她不想出糗又连累别人,何况她不想和不熟的人打,更不想比赛。
“我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下场吗?”呆坐在一隅的商小晚,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温柔得让人不好拒绝。她尚来不及反应,对方又说了一句。“看见美丽的女孩子枯坐在一旁,我觉得陪她开心就是身为男人的义务。”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配上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竟是唐珉。唐珉朝商小晚伸出手,如同邀请她跳舞一样,他翩翩绅士风度令人很难拒绝。
“你怎么会在这儿?”商小晚一阵错愕。
“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唐珉一语双关,他潇洒地挥舞着拍子,他也是羽球社的一员,目前在T大念美术研究所。
“哦!原来如此。”商小晚恍然大悟。
“走吧!现在没场地,我们到礼堂上去打。”唐珉不由分说地拉着商小晚,两人走到无人的礼堂上,挥拍练球。
“打得不错嘛!把球再打高一点——”商小晚其实打得不坏,她只是懒得运动而已。她舞动着拍子奋力接球,煞是用心。
练了一会儿之后,唐珉捡起掉在地上的羽球,便信心十足地说:“我们下场比赛吧!”
“我?我不行的,我怕会连累了你。”商小晚连忙摇头拒绝,这才想起这个男人该如何称呼,“金毛狮王”还是“双面怪人”?
无辜的商小晚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画家唐珉。
“我叫商小晚。”商小晚自我介绍。
“我知道。”唐珉当然知道。
“那你呢?”商小晚的耳朵一阵燥热,欣喜他真的有在注意她。
“待会儿告诉你——”唐珉顽皮地朝她眨了眨眼,便潇洒地走下场。
唐珉顶替了另一组败下阵来的双打,商小晚紧张万分地走至场中央,迟疑地说:“我的技术不好,会连累你的。”“别怕,你连累不到我的。”唐珉竟撇下商小晚走到另一边去,把另一个男生换过来,就是头一个找她打球黑黑壮壮的那个。唐珉的搭档是一个很会装模作样的小女人。
唐珉取出芝兰口香糖,他打球前的习惯。
商小晚没想到自己居然当众被遗弃,她又错愕站着。
“小晚!我来和你搭——”早就注意到商小晚和唐珉练起球来的文浩飞奔过来,方才因为他正在比赛不能走人,如今他那一组双打胜了,可他却不想再比,他要跳槽。
“不行,先来后到,文浩排我后面。”黑黑壮壮的男生叫安迪,这可是天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加油!小晚,别怕!我为你打气。”见安迪不肯让人,文浩在场边当起了“教练”,指导她如何去接球。
商小晚不懂这个男人为何忽冷忽热的。瞧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似的,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商小晚心头有气,他三番两次地愚弄她。
比赛要开始了,商小晚不太懂比赛规则。
“安迪你打后面,让小晚打前面。”文浩指挥着。
“小晚!发球要在腰部以上,如果得分就易位。还有打球要用手臂的力量,打高一点对方才不容易杀球……”
唐珉那一头冷冷地看着一切,他完全把他们俩看成了“一对”。
岂止唐珉,在场者除了商小晚自己,谁不这样认为。
“文浩,你说够了没?”安迪忍不住抱怨,他才是商小晚的搭档,却完全被漠视,文浩并不理他,仍对她再三交代叮咛——
商小晚先开球,可是她太紧张了,球发出界,引起场外一阵嘘声。
好丢脸!商小晚真想找地洞钻进去。而且不只如此,接下来她还失误连连,不是打不到球就是打不进线内,安迪也抢救不及。
唐珉是卯足了劲左攻右击,杀球连连毫不手软。
他居然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商小晚这边是兵败如山倒,他果然没让她连累,她连累的人是安迪。
不服气的商小晚想至少也破零,她抢救得太急、太猛,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滑倒在球场上。
“小晚!”一旁的文浩忍不住冲入场内——
唐珉那边却仍不停止,见到文浩勇救佳人,更是猛挥拍子。一记重重的杀球杀了下来。文浩气急败坏地抢过拍子反击回去。
“唐珉!你别太得意了,小晚是生手。”文浩一个人就和他们俩打了起来,安迪毫无用武之地。
“唐珉——”跌坐在地上的商小晚如遭电击般。
他也叫“唐珉”,那她口袋中给她票的“唐珉”又是谁?同名同姓,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人?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文浩,把拍子给我。”十五比○就十五比○。商小晚一咬牙,又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狠狠地瞪着羽网那边的“唐珉”。
唐珉却故意视而不见,他究竟是吃味还是别有有用心呢?
商小晚正确的把球开到对方线内,唐珉回击了一计高飞球,商小晚试着跳起来接,谁知安迪也要救球,两人不偏不倚地撞在一块——
这一撞撞得商小晚头昏眼花,筋骨酸痛,接下来的比赛更是一败涂地。
真的十五比○,商小晚拭了拭香汗,默然离开球场。
文浩不放心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现在才六点多,你继续打吧!”商小晚把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她没告诉文浩被耍的事,她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都是她太逞强,上次看画展也是看得头晕脚软。她步出仁爱国中之际,又看见校门口停了那辆骚包摩托车,像是耀武扬威地嘲弄她。
可恶!如果他是唐珉,那电话那个“温柔”的男人又是谁?
她没有看见除了文浩外,还有双眼睛目送着她。
商小晚脚步沉重地回到家后,便把自己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之内。她百思不解那下星期四邀她一起去看实验剧场的人究竟谁?
“铃——”
电话响了。商小晚的电话是无线分离式,在浴室内也可接听。
是文浩,他打电话来慰问商小晚。
“小晚!你没事吧?”文浩关切之语自不在话下。
“没事。”其实她仍觉得四肢无力。
“我们羽球社在一家泡沫红茶店聚餐,你要不要过来?”文浩那边吵杂人声,看来人数不少,热闹非凡。
商小晚没胃口,根本不想去,可她转念一想……
“那个打赢我球的人是谁?”她想知道他的底细。
“他啊……他叫唐珉。小白脸一个。”文浩的口气有着轻蔑。
“他也在吗?”商小晚不落痕迹地问。
“在啊!和一群女同还在打情骂俏着。”
结果商小晚还是去了。临走之前她还特地挑了件翠绿的洋装,轻抿了淡红色口红。让自己看不出来精神不佳,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说:“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商小晚到达时,他们一票人已经开始用餐了。
两张长方形大桌壁垒分明地坐着,唐珉一边,文浩一边,各有一群死忠的拥护者。喜欢文浩的多半是清纯型、学生气味的女生,喜欢唐珉的则五花八门,各类型的女孩都有,两大天王互不搭理。其他男生全被挤在角落,际遇如天壤之别。
文浩刻意为商小晚留了座位,就在他右侧。很不凑巧竟在唐珉的对面。文浩仍不知她和唐珉是“旧识”。
“小唐!你的画展我一定会去捧场。”一名叫小祺的女子,她的身体几乎贴到唐珉身上。
“非常捏造画展?”商小晚扬了扬杏眉,紧盯着唐珉。
“小晚!你也知道这画展。”文浩好奇地问商小晚,因为她很少看画展。
她解释道:“前阵子为了寻找小说题材,顺便到美术馆走了一圈,我这才明白原来欣赏画作,是要躺下来看才明白,而且是画家本人亲自示范演出。”商小晚故意大声地说。她的晚餐是三杯鸡,她却食欲不佳。
文浩没听懂,他只是提醒商小晚要吃完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商小晚能把鸡肉吃完就不错了。“这世上是有人妖吗?要不然怎么有人说话可以不男不女地装怪声音?”商小晚自说自话,用眼角狠狠地扫射着唐珉。
唐珉神色自若,完全不在乎两人在眼神中交手过招。
突然小晚闻到一阵烟味,她很讨厌吸二手烟。空气变得混浊,令人难受。
“小晚!你的饭要吃完。”文浩又在一旁叮咛。
商小晚里外夹攻之下,觉得自己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吃不完就别勉强。”唐珉在一旁看出她神然不对。
毕竟他们两个人才是面对面坐着,文浩见不到她正面。“对不起!我上一下洗水间。”商小晚有作呕的反胃之感。
冲入洗手间的商小晚没有吐,不知为何反倒是眼角溢出泪来,一种受骗上当的委屈感袭了上来,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安迪连连向她致歉,抽烟的人正是他。高高瘦瘦的男生叫和平,念T大医科的,他也懂推拿,他愿意效劳,让商小晚放松一下筋骨。
肥肥圆圆的男生是念音乐的,也会按手部虎口穴,他们全都想为她服务。
“文浩,倒杯热水给她吧!”唐珉出了声,他要文浩去。
商小晚一听心头一沉,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她有如此状况,全是拜他所赐啊!小祺学着和平为唐珉抓肩,唐珉也不拒绝。唐珉的目光不时扫向商小晚的肩和手,他的眼神有一股莫名的灼热妒意。
文浩倒了杯热水来,商小晚喝了几口,便推说不舒服要回去,文浩要送她,她也没拒绝,难道她要等唐珉送吗?
回到家的商小晚说累了,想休息。
“那好吧!有什么状况就CALL我哦。”文浩兀自不放心。
“嗯——”她随口敷衍着。
商小晚随后拿出那张票来,票根上的剧名就叫“电话”。
多讽剌啊!她盯着电话,巴望它响起,此时她需要一个“解释”。
但没有,一直到深夜电话都没响起。
这夜,唐珉又是很晚回到家。
疲倦的身心在放松之后,仍无法安定,看来他注定是夜夜漂泊的游魂,自傲而空虚。
回到家,白猫向他扑了过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它才是他贴心的依偎。
原来他没打算今天就揭晓“迷底”的,他是要等到星期四去看小剧场时,怎知凑巧文浩带了她来打羽毛球,一下子就没得“玩”了。
打从一进入体育馆,任谁也看得出来,文浩是商小晚的护花使者。
唐珉盯牢电话,他要不要打给她?从未有的挣扎焦虑感袭上心头。
他考虑许久,颓然地放下手来。他是不会对一个女人认真的,他太博爱了。
“小晚,你现在说的是你的新书情节吗?”沈如云吃惊地在那头尖声怪叫。
“如云,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小说。”商小晚需要一个听众,但她又不想文浩知道,不然他一定去找唐珉算帐的。“这就鲜了!”沈如云听了之后大表兴趣。
“那他为何可以变声呢?”商小晚疑惑道。
“还不简单,变声器市面就有售。”沈如云耸耸肩,不觉什么。
“他好坏!好卑鄙……”商小晚兀自气愤难消地痛骂他。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沈如云在一旁煽风点火,语带暗示。
“我没爱上他。”商小晚急忙撇清。
“是吗?那就快快动笔写爱情小说吧!”沈如云言归正传,又开始催稿。
商小晚把票根夹在大札记本中,和那些餐巾纸画像摆在一起。它们来自同一人,理当在一声。
星期四也就是明天了,她该不该去呢?
商小晚仍在考虑时,电话又响起了,八成是文浩的例行电话。
“文浩!我今晚公休,不想讲电话。”商小晚拿起电话顺口道。她现在心烦意乱,不想和文浩闲话家常。
“你和文浩每天都要通电话吗?”电话那头沈默了五秒,才有声音。不是文浩,是……唐珉。
“没有,偶尔而已。”商小晚一阵激动后,心虚道。
“我想确定一下你明天会不会去?”唐珉已恢复自然声调。
“我答应人家的事一定会做到。”商小晚重然诺。
“好!那明天见。”唐珉说完便要收线了。
“等一下……”商小晚仍不想结束。
“有事吗?”唐珉在吊她胃口。
“那……真的是你吗?”商小晚迟疑了片刻,仍问出口。
“你说哪一个?”唐珉明知故问。
“你画素描都用什么色的原子笔?”她换个问题。
“衬画中人的颜色。”唐珉果然是个中高手。
“真的?”商小晚半信半疑。
“嘟——”插播又来了。
“你的文浩又来了。”唐珉语带醋意。
“文浩不是我的……”这文浩真是杀风景,她忍不住想解释。
“还不去接,他等得好心急。”唐珉存心捉弄她。
让他去等吧!她话还没讲完。“你……”商小晚在找问题。
“你什么?”唐珉顺着她口风。
“你……你的变音器在哪买的?”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找到新话题。
“如果我说我没用变声器,我会腹语你信不信?”他放声大笑。
“谁信你!”商小晚抢白说。
“那你还问。”唐珉反讽。
“我好奇嘛!”商小晚词穷。
“明天看完剧场有空吗?我请你吃宵夜。”唐珉提出邀约。
“真的!”商小晚心头一阵狂跳,以为这是“约会”。
“算是赔罪可以了吧!十五比○。”唐珉笑言。
“我一定可以赢你的。”商小晚发下豪语。
“你再不接他的电话,他会以为你出事了——”
商小晚这才转到文浩的线上,可她的心仍莫名地扑通扑通跳。
“小晚!你是不是睡着了?”文浩以为她睡了。
“没!我刚刚出去买宵夜。”商小晚又胡诌。
“那你可要吃完噢!”文浩真是唠叨得可以当她的老妈子。
“小晚,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已经打到人做访问了吗?”文浩犹不知“男主角”就是他宿敌唐珉。
“文浩,你一定要教会我羽球,当我的羽毛球教练好吗?”商小晚突然这么说,她下定决心要打垮唐珉,报一箭之仇。
“那你得要下场比赛才行,不能怕输。”他既再三叮嘱又有些心疼。
“你可不可以先单独教我,学成出师再比。”商小晚想有万分准备才上场,一击就中,让唐珉刮目相看。
“怎么突然对羽球有兴趣了?”文浩不禁好奇道。
“那个唐珉,他太神气了。”商小晚拐弯抹角的,她学羽球可是百分之百为了唐珉。
文浩心中一紧,事情会只有如此“简单”吗?他并不怕唐珉,但他不希望情敌是唐珉,因为女人都对他这个偷香高手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