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偶尔需要停一下脚步,不然很有可能错过人生中其它生活的方式及乐趣。
崔中旭的特助高勤拿了这两个月的财务报表及损益报告资料给他。
「总裁,欢迎你回来!」他真心道。
从一退伍就跟在崔中旭身边,他由一个小职员慢慢往上爬,以工作能力及效率赢得了崔中旭的赏识及信任,一路做到特助的位置,证明了他不是只有一张会叫女生流口水的脸,他是能做事的。
「公司没有岌岌可危吧?」崔中旭打趣道。
「很稳当。」高勤报告。
「那我干脆退休算了!」他认真的考量,「每天只要吃饱睡、睡饱了之后再吃,反正有人赚钱给我花。」
「不行!总裁。」高勤赶紧打住他的想法。
「不行?!」
「副总裁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每天都到公司上班。据说,副总裁夫人已经找了律师。」实在令人同情!
「有这么惨?!」
「而且有两个经理下个星期都要入院做全身健康检查。」他算是总裁的眼线,得知道公司里的大小事,然后向总裁呈报。
「健检是每个人都要做的。」崔中旭理所当然的说。
「但他们担心自己因为压力过大及过度劳累而……」
「而怎样?!」
「过劳死。」高勤轻轻的说。
崔中旭很少在办公室里大笑,但是这一会他放开怀的彻底笑了出来。
「总裁,你……不会生气?」
「放他们两个月假,薪水照发。」
「照发?」高勤不禁扬着眉。
「任何一个认为自己有可能过劳死的员工都可以提出假单,只要经过医生的认可,我一律准假,而且薪水绝对不扣半毛。」他豪爽的表示。
「总裁……」
「有什么事会比一条生命重要?」
「说得也是!」高勤笑了。「这下一定有很多人要放长假了,副总裁夫人也不必找律师了。」
「帮我安排和他们夫妇吃个饭。」崔中旭叮咛。
「是。」
「高勤,如果你想放个大假,不要客气!」崔中旭朝他眨了下眼。「趁年轻好好玩、好好享乐,不要等到身体出状况了才后悔。」
「总裁,你变了好多。」他忍不住的说。
「有吗?」
「所以,我以后不用跟着你每天加班到半夜?」高勤也马上幽默的表示。
「不会再到半夜。」崔中旭保证。「顶多到十一点而已,我们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高勤笑了出来。「总裁,你这次休息回来,好像还多了不少幽默感。」
「人生苦短,不必太严肃。」
「看来生场大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我没有生病。」
「你差一点就……」高勤不敢和自己的总裁争辩,转而问:「会议五点开始?」
「早一点,我不想开得太晚,最好能让大家都赶回家吃晚饭,陪陪孩子做功课。」他真的像是变了个人。
「总裁……」高勤一副快撞墙的表情。「你确定你不会在十秒钟之后,告诉我这是笑话?」
「什么笑话?」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怕自己弄错。
「你想过劳死吗?」崔中旭故意寒着脸问。
「当然不想,我还想教我孙子骑脚踏车。」
「那你得有儿子,不过你必须先结婚,然后你还要活得够久。高勤,我也想教我孙子骑脚踏车,所以,」他正色的作个总结,「以后我们都别那么累、那么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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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思琪一知道崔中旭回去上班之后,马上感到扼腕不已。她居然没有在他休息期间逼婚成功,真是愈想愈不甘心,到底是她没有魅力,还是崔中旭真的没空结婚?
愈想心情愈不能平静,于是她直闯崔中旭的办公室,这会儿只有他和高勤在。
「我要和你的总裁说话。」钱思琪一副高勤应该摸摸鼻子出去的跋扈样。
「总裁……」高勤看看崔中旭。他是领他的薪水,可不是领这个女人的。
「高勤,二十分钟后你再进来。」
「中旭,你只给我二十分钟?」
「我现在是在工作,妳以为我还在『休息』吗?这里是办公室,可不是在我家的别墅里。」他并未给她好脸色看。
「你……」
高勤立刻消失。他不喜欢钱思琪,也没有兴趣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钱思琪当然觉得没有面子,但在气愤之余她也只能来软的,和崔中旭使性子是浪费时间。
「中旭,你倒是给我一个交代嘛!」她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欠了妳什么吗?」他一头雾水。
「婚姻!」
「思琪,我很忙。」
「只要是有点成就、有点事业的男人都很忙,更何况你的事业这么庞大,遍及海内外,但是再忙的男人也可以结婚,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是已婚族。」她抢着说了一大串。
崔中旭无从反驳的耸肩。
「有其它女人和我竞争崔夫人的宝座吗?」
「思琪,妳知道--」
「我说错了!当然有无以计数的女人要和我竞争。我的意思是,你心里有其它女人吗?」钱思琪问得更加精准明确。
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你坦白嘛!」
「坦白什么?」他挑挑眉。
「是不是有其它女人?」
「如果有呢?」
「中旭……」钱思琪一脸震惊和愤怒。真是这样吗?
「这不是妳要的答案吗?」他挖苦道。
「我三十岁了,再不结婚我早晚会成为高龄产妇,虽然你不曾向我求过婚,可是……」她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我们之间不是应该有默契吗?我们不是有共识吗?」
「思琪,我没有想过要结婚。」
「你不想有个自己的家,不想不了班之后回到家,有小孩抱着你的大腿吗?」她勾勒出一个甜蜜、温馨的画面给他。
「等我回到家,小孩大概早睡了。」
「你总有假日吧!」
「思琪,我知道妳想强调的东西,但是我觉得目前好像还不适合我。」他又一次的拒绝她。
「你一定有了其它女人!」她认定道。
他懒得辩解。
「到底是谁?」
「妳一定要这样无理取闹吗?」他最受不了有点年纪却幼稚、不讲理的女人,钱思琪以前是不会这样的。「我从来没有限制过妳和别的男人交往,如果妳有更好的对象……」
「我没有其它对象,我唯一的丈夫人选就是你!」钱思琪忿忿不平。「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段中平呢?」崔中旭随口道。
「他只是朋友。」
「去年你们没有一起去瑞士渡假?」
「同行的人很多!」钱思琪理直气壮的回答。其实段中平另有目标,她当然对他下了一番工夫,可是他就是下上钩,她也没辙。「你不会误会我了吧?!我和他只是谈得来的好哥儿们。」
「卫康明呢?」他又提了个人。
「他是同性恋!」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她对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丁字裤、透明内衣都上场了,可是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思琪,妳其实可以多和其它人交往。」崔中旭大方道:「我真的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需要人陪伴、照顾啊!」
「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如果真的缺伴……」他突然想到了蓝品晶。「可以养只宠物。」
「你讨厌那些猫、狗的。」钱思琪反驳道。
「人会改变。」
「所以,你宁可要那些动物也不要我?我比不上一只猫、一条狗,甚至是一只兔子?」她不知道场面怎么会搞成这样。「中旭,你一定要这么伤害我吗?在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感情之后。」
「思琪,维持现状吧!我才刚回来上班,实在没有那个心情谈这东西。」他拿起钢笔准备开始工作。
「你在休息那段时间也不想谈。」
「那表示我是真的不想谈,妳还不懂吗?」他认真的看着她。
「你……欺负我!」钱思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原来你都是在应付我!」
崔中旭不想答,只是看了下表,然后他的脑中浮现出了蓝品晶的脸庞。她的坚毅、她的清新、她的顽固、她的骨气都令他耳目一新,他信守承诺没再去找她,不知道她好吗?
他突然发现……他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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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洋把蓝品晶带到一家超高级的法国餐厅,准备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你别这么浪费好不好?」她曾经奢华过,可是这几年她学会了节俭。
「庆祝啊!」
「我们要庆祝什么?」
「我帮妳找了份全职的工作,可以马上去上班,不必看妳的大学文凭,起薪三万五千。」欧文洋有点得意的表情。
「这是什么工作啊?」
「内勤人员,坐办公桌的。」
「三万五千……」她心中暗忖,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欧文洋,你搞了什么鬼?」
「我帮妳找到工作,妳还说我搞鬼?」他作状要打她的头。「妳良心放在家里啊?」
「老板是谁?」她开始质问。
「我一个俱乐部哥儿们的公司。」
「所以我是靠人情关系进去。」她大大的叹了口气。「不需要文凭、不需要本事,还有那么高的起薪。欧文洋,今天即使我不识字,是个大文盲,我是不是也能得到这份工作?」
「品晶,妳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吗?」
「你朋友和他公司里的其它人会怎么看我?」蓝品晶很严肃的想到这问题。
「妳想那么多干么?有钱领--」
「我干脆去领救济金好了。」
「这不是救济金,妳得去上班。」
「上班?!」她不屑的一哼。「人家才不会想我是去上班的,而会当我去占一个职缺,然后靠老板的施舍、同情领一份薪水。」
「妳真难搞!」欧文洋发火的叫道。他的好心情被她彻底毁了!「不然,我出钱帮妳开一家宠物店,妳不是很会搞那些小动物吗?」
「我有钱后会自己开。」她的傲气油然而生。
「我借妳钱!」
「不要!」一想到她拿了崔中旭的钱她就睡不安稳,她算了下,足足有五万两千元,他居然随身带那么多现金,还都是两千元的大钞,这使她耿耿于怀,只希望早点有能力还他。
「品晶,虽然当不成夫妻,可是我们起码可以当兄妹吧!」他苦着脸问。「拿自己哥哥的钱是理所当然。」
「欧文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领个鬼啦,妳每次都对我说不!」他一副败给她的样子。
「因为我觉得不妥嘛!」
「妳那么死要面子会比较快乐吗?」
「当然,我才不要被人给看扁。」蓝品晶朝他又扬眉又抬下巴的。
「所以今晚不算庆祝了!」他失望的伸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情妇怎样?!」
「情妇?!」她知道他在开玩笑,所以就顺着他的口气。「好啊!但是价码还没有讲好。」
「妳自己开啊!」
「你是要月付还是年付?」她故作一本正经问。
「月付怎么算?年付又怎么算?」欧文洋觉得好玩的和她一搭一唱。「年付是不是便宜一点?」
「月付五十万,如果是年付……」蓝品晶一个俏皮的鬼脸。「当然算你便宜一些,五百万!」
「不便宜耶!」他打趣道。
「我是第一次啊!」
「那五百万是不贵,妳可以把价码再抬高一些。」欧文洋觉得有理的鼓励她。
「我干脆去抢好了!」她随着他闹。
「抢劫是犯罪的,但是当人家情妇……法律上可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当人家情妇。」欧文洋愈说愈像真的。「我们就这么讲定了。」
「神经!」她笑骂。
「妳可不能反悔。」
「你不怕被我爸妈乱刀砍死?他们可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看,虽然你没当成他们的半子,可是他们还是很喜欢你的。」
「那我更要照顾妳!」
「不扯这个了。」蓝品晶四处看看,不想引起侧目。
「好!反正我决定收妳当情妇。」
「欧文洋……」她的脚在桌子底下踢向他的小腿骨,给他一个教训。
「品晶,小心点!当心妳踢到我的『重要部位』!」欧文洋吃痛的喊。
「你这人真的很无赖耶!」她受不了他的说。
「女人不就喜欢坏男人?」
「去死吧!」
「妳舍得吗?」他笑说,然后猛地一个意外表情。
蓝品晶完全没有发现崔中旭在现场,因为她刚巧是背对着他,也没想到隔了两张桌子的他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当她看到欧文洋像是见到了什么偶像还是名人的兴奋表情时,非常不解。
「你看到谁了?」
「旭峰集团的总裁。」
「他怎样?」蓝品晶顺口问,优雅的切着牛排。
「他刚刚回到商场上,好像是身体出了些状况,可是我看他很好啊!」欧文洋低声道。「他是个传奇,才三十出头就有吓死人的事业及财富,我爸老是叫我向他学习、看齐,巴不得他的儿子是崔中旭似的……」
切牛排的动作停了下来,蓝品晶甚至不敢回头去证实,她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台北市有那么多家餐厅,应该不会这么不幸。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吃了炸药。」欧文洋瞄着,然后做了个评论。
蓝品晶像是被电到般的动弹不得。
「妳想不想看看他?这是难得的机会!」他压低声音建议。「偷瞄一下吧!」
「我不想!」她咬牙的说。
「妳该看看这个传奇人物。」
「说来你不信,」她沉重的一叹。「我早见过你所谓的传奇人物了。」
「妳见过?!」欧文洋真的下信。「崔中旭耶!旭峰集团的总裁,以工作狂和冷酷闻名的崔总裁,妳没在说梦话吧?!」
蓝品晶还是回头了,在接触到崔中旭那好像燃烧着怒火的双眼后,缓缓的又转过了头。
「不是梦话!」她淡淡说了一句。
欧文洋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真是那个我认识的崔中旭。」她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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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慌意乱又提心吊胆,所以蓝品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法国餐厅,又是怎么被欧文洋送回来的,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当时她和欧文洋先起身离开结帐,所以当她和坐着的崔中旭四目相接时,她真的是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中那股压力简直无法形容。
后来不管欧文洋再问她什么,她都不想作答,只在意崔中旭听到了多少,他又误解了些什么?他知不知道她和欧文洋是在胡说八道?他们是在瞎扯,根本没有什么情妇那一套。
不巧的是,她明天有个期中大考,可是却看不下书,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崔中旭想怎么去想是他家的事,她还是她,可是……
当门铃响起时,她简直是扑向了大门的旋开门,她知道是崔中旭。
而他的确站在门口,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表情阴沉、冷峻,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及狂野,好像此刻他的心中积压了下少的不悦及疑问,似乎他随时可以令人粉身碎骨。
「没有别人在吧?」他以疏离的语气询问。
「崔中旭,我可以解释。」她急着澄清。
「妳需要解释什么吗?」他有礼的冷问。
「你听到多少?」
「妳是指价码还是--」
「那是玩笑话!」她正经八百的讲。
「玩笑?!」他推开了她走进屋里。
蓝品晶用脚踹上门,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说:「崔中旭,我和欧文洋是老朋友,念小学时就认识了他,我家和他家算是世交,如果……」她停住,不想提她爸爸生意失败的事。
「老朋友?」崔中旭语气暧昧的说。
「我们认识很久了。」
「所以他打算包养妳?!」
「我说了,那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蓝品晶急得满身汗。原来被人误解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我不可能去当欧文洋的情妇。」
「因为价码不够好?」崔中旭犀利、咄咄逼人的看她。「妳是处女?!」
「你真的听到了?!」
「事实上在色拉送上时,我就已经坐在妳的背后不远,但妳和那位先生好像谈到忘我了,忘了餐厅里还有其它的客人。」他紧盯着她,好像这会她已从白雪公主变成了淫荡的卡门。
「我不知道会……」她失措的解释。「我和他一向疯言疯语,我们太熟了!」
「妳和他到底『多熟』?」崔中旭冷笑的问。
「我们很早就认识。」
「蓝品晶……」他不叫她品晶了,反而是冷硬的连名带姓叫唤,好像他对她有排山倒海般的怒火。「我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你……」她一口气顺不过来。
「如果妳真是处女,我愿意一个月付妳一百万,这价码妳满意吗?」他一个邪恶的眼神凝视她。
「出去!」她不想看到他。
「还嫌少吗?」崔中旭一哼。
「你真的不该这么侮辱我……」说完,她走到她的单人床边,接着一手撑起了床垫,一手从床垫下抽出了一迭的两千元大钞,然后走向他,把剩下的钱塞到他的手里,好像这钱上有毒。
「这钱……」他看看她。
「这里还有四万六千元,我用了六千元去买原文书,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钱凑齐还你!」蓝品晶一副自己就和他没有瓜葛的坚决。
「妳要怎么凑钱?用妳的身体吗?」他边说边把手里的钱朝她的床上丢去。
「这里是我家……」她已经气得头昏脑胀了。「崔中旭,我不管你是什么总裁、什么传奇,反正我要你滚出去,大门在那边!」
崔中旭却一动也不动的。
「我可以报警!」她再威胁。
「蓝品晶,妳真的不必让自己堕落到当人家情妇的地步。」他边说边思考。
「你管不着!」她不想解释了。
「妳可以有很多选择的。」
「我就喜欢当人家的情妇,你想怎么样?」她已经口不择言而且不顾一切的大吼。
「不,妳绝不可以当人家情妇!」他强硬一句。「我娶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