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曦茫然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街道两旁皆是栉比鳞次、飞檐翘角的古代木构建筑,地上不是柏油铺成,而是一块块青石板,街道上的行人,皆穿着古代的服饰,不论男女,都蓄着一头长发,头上束起发髻。
最奇怪的是四周寂静无声,她就彷佛在看默剧一样,街道上那些行人分明就在走动和交谈,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她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线索,努力思索半晌后,依稀想起一段记忆,她正开着车准备前往舞团练舞,一辆货车忽然撞向她……然后……等她恢复意识,她已来到这里。
就在她迷惑的思索着这离奇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时,有个大婶朝她走来,她来不及避开,眼见就要撞上,下一秒,那位大婶竟穿过她的身子走了过去。
她惊呆了,低首望向自己的身子,却整个人吓傻了,她的身子居然是透明的!
她这是……死了,变成鬼魂吗?
震惊之后,她恍恍忽忽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徐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对年少的男女旁边。
在他们的身边还围了七、八个男子,他们似是在逼迫那对男女,那少女神色愤怒,张嘴朝他们吼了几句后,便与她身旁的那名男子一起往嘴里塞进了什么,那几人面露惊讶之色想阻止,但已来不及,那对男女吐了血抱在一起倒下。
有人上前想分开他们,大约是两人抱得太紧,他们竟一时没能分开。
接着,她惊讶的发现那对男女的魂魄从两人的身上飘了出来,下一瞬,一道不知由何而来的白光笼罩住两人,两人的魂魄霎时跟着白光一道消散无踪。
她疑惑的走到两人身前,陡然间,她的身子被一道巨大的力道给吸引住,卷进了那少女的身体里……
第1章(1)
大盛王朝元正三十三年十月十八日
今日是静安王府与乐平侯府联姻的大喜之日。
静安王派来迎娶的队伍多达数百人,庞大的迎亲队伍与夹道围观的百姓,将乐平侯府所在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数十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排成两列,每匹马的辔头上都系上了红色的彩绸,在抵达乐平侯府大门前便停了下来,仪仗队与乐队也井然有序的停在后方。
这时侯府门前喜炮乍响,围观的百姓们伸长颈子,想看在当朝皇帝之下最有权势的静安王,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瞟见乐平侯亲自上前迎接一名高大的男子下马,群众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
“那人就是静安王吗?”
“他模样生得真俊呢。”
“那脸怎么白得像擦了粉?”有人批评了句。
忽然间,人群中不知是谁说:“那不是静安王,他今儿个并未亲自前来迎娶,是派人前来代娶。”
“咦,那不是静安王吗?”
“静安王府所在的莱玉城离都城有好几日路程,静安王身分如此尊贵,哪能亲自前来。”
这时乐平侯已领着一众迎亲队进了府,但看热闹的百姓并未散去,继续在外头等着新娘子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瞅见新娘缓缓步出侯府大门。
新娘穿着一袭大红喜袍,头上盖着喜帕,但奇怪的是,她看起来似是无法行走,而是由两名婢女小心翼翼的左右搀扶着,伺候她坐上一辆妆点得喜气洋洋、雕饰华丽的马车。
由于静安王府与乐平侯府相距有几日的路程,因此新娘将乘坐马车前往静安王的封地莱玉城。
挤在侯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从新娘子那浑身虚软的身子看出了些不寻常,忍不住好奇的交头接耳——
“新娘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没办法自个儿走路,全靠那两个婢女搀着。”
“看来传言没错,据说新娘子在出嫁前便得了重病。”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得了重病?”
“哎,这新娘子才不是得什么重病,我七姑的儿子的大舅子的小姑子的外甥刚好在李绍绅李大夫的医馆做药童,他说呀,就在三天前,李大夫被请到了侯府替新娘子诊治,说这新娘其实是……”一名提着菜篮的大婶说到这儿,便卖关子的停了下来。
其他人按捺不住,连忙异口同声追问,“是什么?”
眼见身边好几人都睁大着眼望着自己,大婶得意地掩着嘴笑了笑,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她是中了毒哪。”
“新娘子怎么会中毒?”有人讶道。
“莫不是有人不想让她嫁给静安王?”
“说不得是她那些姊妹嫉妒她能嫁给静安王,这才下手想取而代之。”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而此刻被议论着的新娘,一进马车便倒卧在毡毯上,浑身抽搐,不停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琬琬,快把那药给小姐吃了。”蓁儿扶着她的身子,催促另一名婢女。
琬琬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急急忙忙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想掰开小姐的嘴,将药塞进她嘴里。
但她牙关咬得很紧,琬琬一时掰不开,急得哄道:“小姐,快张开嘴,把这药吞了,便不会那么痛了。”
赵如曦此刻只觉得像是有人正拿着刀,一刀一刀割着她的五脏六腑,又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着,痛得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隐约间,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下意识的配合张开嘴,感觉有人在她嘴里塞进了什么,她吞咽了下去。
可体内还是疼痛不已,她蜷缩的身子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脸上布满了冷汗,身子翻过来再滚过去,只想让那折磨着她的剧痛快点平息下来。
生怕她撞着了,蓁儿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哄道:“小姐,您再忍忍,待会儿等药性散发出来后就不疼了。”
这三日来,看着小姐每次发作时都是这般痛苦的模样,她既心疼却又帮不了她。
琬琬倒了杯水喂进小姐的嘴里,但泰半又从嘴角流了出来,只有一小部分能顺利喂进去,她拿起手绢替小姐擦去嘴边和流到下颔的水渍,再将她脸上的冷汗给擦干净。
收起手绢,琬琬看着自家小姐紧闭着眼、痛得扭曲憔悴的脸庞,不禁满脸忧色。“蓁儿,你看小姐她……撑得下去吗?”
蓁儿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小姐一定能撑下去的。”
琬琬低声说:“事情变成这般,小姐纵使活下去,对她只怕也是一种折磨。”她容貌俏丽,浓眉大眼,性子也大剌剌的,心里有话一向很难藏住。
蓁儿抱紧不停呻-吟颤抖的主子,喝斥,“琬琬,这种话不许再说!”她身量娇小,面容清秀,蜜色的脸上长了些雀斑,细长的双眉因担忧正紧蹙着。
“我有说错吗?叶少爷死了,只剩小姐独活,等小姐清醒过来,得知这件事后,你想她会有多痛苦,还有她这副遭受剧毒侵蚀过的身子,就算能活下去,以后只怕也不好受。连都城里医术最精湛的李大夫都说,这次虽是救回了小姐的命,但她的五脏六腑早已被那些剧毒给腐蚀,怕是活不了几个月,我倒情愿小姐那时就同叶少爷一起去了,也省得活着受这些罪。”
琬琬边说边啜泣,这些话她憋了好些天,直到现下马车里只有她们三人,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蓁儿听了也忍不住低泣。“要是侯爷当时肯成全小姐与叶少爷,他们何以会走到这个地步。侯爷有那么多女儿,三小姐、五小姐和八小姐都想嫁给静安王,可侯爷偏偏不肯……”
她与琬琬七、八岁时便跟着小姐,三人可以说是一块长大,小姐性子虽烈,但待她们一向很好,见小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她心里很为小姐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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