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飞上一抹笑意,但很快的又不见了!如此佳人,他真不知该如何对她!
“被我猜中了,对不?其实光看我这一脸疑惑,随便谁来也看得出我是一脸呆样。”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实在无法对你恶脸相向,可是为了你好,你最好和我保持点距离。”
“是为了我好还是你好?”她撇撇嘴角,“你刚刚可说了,我打扰了你和傅炎红的宝贵时间。”
他摇摇头,“我只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会忿而离开,但看来是不可能的。”
“那当然,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来,怎么会没说完话就离开。”
“灵儿,我说白了吧!”他直视着目露不悦的她,“你跟我在一起会有杀身之祸。”
闻言,令他意外的,她竟噗哧一笑,“你在胡说什么啊?”
“这不是玩笑话,卦象显示你会有血光之灾。”
“我想你一定卜错了!”她笑笑的直摇头,“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血光之灾呢!”
“灵儿——”
“真的嘛,上回若不是你,张竹勋一定会将我带回去的,留在他身边,我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很容易一命呜乎的!”“不,你的命会因为我——”
“左敦扬!”她嘟起小嘴儿不开心的打断他的话,“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才用这样的凶卦来吓我,要我离开你。”
“不,凶卦是真的——”他表情严肃。
“真的?!”她皱起柳眉,陷入苦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我想你听明白了,所以就算日后我俩有何交集,也仅是点头之交,如同我和妙轩庵里的其他众尼们是一样的。”
“不!我不要。”她咬着下唇,大步的踱到他眼前,抿着小嘴儿,“我们不要理那个卦象好不好?”
“我的卦奇准无比,我不能冒险。”
“何必想那么多?明天如何谁又知道呢?张竹勋也不放过我啊!如果我真的因你而生命垂危,我也无所谓。”
“你无所谓,但我介意。”他一脸正色。
“那怎么办呢?才几天,我就好想你,你要我看到你时仅能点点头,连聊都不能聊,而且最好是我离你远远的,对不?”
他凝睇着柳眉愈皱愈紧的沈灵儿,沉重的点点头。
“那不行!我可受不了,我很爱你耶!”她频频摇头,晶亮的黑白眼眸也漾起泪光。
这个爱的告白可真直接,左敦扬听得都傻了!
“很奇怪吗?”她一小脸儿飞上两抹红晕,眼泪挂在眼眶,“可是这几天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对你一定是一见钟情才是。”
一见钟情吗?他对她又何尝不是一见倾心?可是时不我予,他此生无法和她共结连理……
“为什么不说话?不是被我吓着了吧?”她一脸无措,静止的泪水也滴了下来。
“不是,只是——”看来,他得说得更清楚些,好让她能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今生我们不是有缘人,两人是不会有结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一起?”
“事在人为不是吗?”她哽咽着声音道。
“灵儿,别为难我。”
“我也好为难啊!上天也不知怎么了,给了我一个青面撩牙的未婚夫,然后又让我遇上了你,可你却说为难,那我该怎么办?”她觉得胃一阵阵痉挛,难过极了!
怎么办?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左敦扬也无言。
“我告诉你,你该怎么办?那就是乖乖的跟我走。”张竹勋冷漠的声音倏地响起。
沈灵儿听到这声冷笑声,鸡皮疙瘩顿时掉满地,她看着神色一沉的左敦扬,惊惶失措的呻吟一声,“天啊,他又来了!”
“多日不见,不知娘子是否想念我?”张竹勋清瘦的身影就像鬼魅似的在门口出现。
她吐了一下舌头,直觉的窝到左敦扬的身后,“我想都不敢想,怕会吓死了呢!”
“你——”张竹勋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左敦扬冷睨着他,“你还真是不死心。”
“哼,你将我妻子扣在这儿,还迷惑她的心,简直是无耻之徒。”
“你少胡说八道,左敦扬是正人君子,是我自己爱上他的。”沈灵儿探出头来,大声抗辩。
“灵儿,别理他!”左敦扬直视着脸色泛青的他,“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是吗?那就再来比试一次!”
“你真是阴魂不散,上次输了,这次还敢来这儿叫阵!”沈灵儿给了他一记白眼。
他冷笑一声,提气在胸,原本白瘦的双手突然变得黑黝黝的。
左敦扬神色一凝,“你身上的邪毒之气更浓了。”
“拜你之赐!”张竹勋冷冷的瞅着他。
“你以为我会怕你这双毒掌?”他神色严峻如冰。
“废话那么多做啥?!”他发起拳风,但沈灵儿突地跑到左敦扬的身前,逼得他硬生生的收回了掌势。
这个美娇娘,他喜欢得很,可不希望一掌就让她去见阎王。
“灵儿,你在做什么!”左敦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她没有一丝迟疑,“我怕你受伤。”
“我有功夫,你忘了?”
“没忘,可是我想到他和你交手过了啊,既是手下败将为什么还敢来找你,那一定是他有把握伤你才来的,对不对?”她真的很担心。
闻言,他神情趋柔,“他伤不了我的。”
“我不相信,没有人那么笨的。”
“灵儿——”
“还是我妻子对我有信心,而且就如同她所言,这次我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张竹勋冷笑插话。
“谁是你妻子,别猴子不知屁股红——”
张竹勋的神情倏然一变,他怒视着她,“沈灵儿,搞清楚你的身份。”
“你才要搞清楚呢,像你这样,哪个女人要嫁你!除非她脑袋坏了!”
“你——”张竹勋气得火冒三丈,说不出话来。
“聪明的就赶快离开,妙轩师太的武功可是很高的。”她朝他皱皱鼻子,却是一脸不屑。
“师太不在这儿,而且我也不怕一个老女人!”张竹勋语毕,再次出手攻击。
左敦扬连忙将沈灵儿拉至身后,发起掌风,迎向张竹勋。
在左敦扬的猛攻之下,张竹勋却也不见弱势,他的招术奇诡,动作快速,左敦扬黑眸闪过一抹冷光,全神凝注的展开快攻。
半柱香的时间下来,张竹勋逐渐趋于弱势,而在近二十招下来,他已显得有点捉襟见肘,招架吃力了。
困窘的对招下,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盯着两人对战的沈灵儿,既然他得不到她,那他宁可玉石俱焚!
张竹勋面露阴森,在齐聚身上的所有邪毒之气于双掌后,他突地纵身跃向沈灵儿,暴喝一声后,以不要命的一击,挟着雷霆之力攻向沈灵儿。
她神色一白,吓得呆若木鸡,连动也动不了。
左敦扬倒抽了口凉气,急忙跃扑,奋力冲到沈灵儿的身前,为她抵挡了那要命的一击,
“碎”一声,左敦扬的身体往后倒仰,血雨喷洒的飞落地上。
见状,张竹勋露出一副残酷的兴奋神色,也好,内力雄厚的左敦扬也许死不了,不过,他身上的邪毒之气已同时进入他的体内四处流窜,届时,这个正派的平扬居士,将因体内的邪毒之气而个性丕变,可惜的是,他看不到了……
面色狰狞的张竹勋猛咳了一声后,吐出一道血箭,气绝身亡。
瞬间,一切恍若都静止了。
张竹勋气绝,左敦扬昏迷不醒,而沈灵儿是吓傻、吓呆了,她怔怔的瞪着倒卧在她脚边的左敦扬,他的胸前有一大片血渍,而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探探他的鼻息,她怕,她好怕他死了……
风静,树止,这一刻的寂静令心惊胆战的左灵儿只听到自己那混乱不定的怦怦心跳声……
“灵儿、敦扬!”妙轩师大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身影一晃,她已然站立在沈灵儿的身边。
而在瞧见不省人事的左敦扬后,她神情大骇,连忙蹲下身子,探视他的脉搏。
糟了,一股邪阴之气正在他的气脉中流窜!
她急忙将他扶起端坐后,双掌立于他胸前,想将那股邪阴之气度化,奈何那股邪气极盛极阴,她居然无法动它分毫……
“他——他会死吗?”沈灵儿小脸儿色如死灰,颤巍巍的跪坐一旁。
她摇摇头,收回掌势,看着她道:“你得帮我将他扶回竹林小屋去。”
“他……他会死吗?”两行清泪应声而下,她哽咽啜泣。
“灵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那个人——”妙轩师太敏锐的目光投注在张竹勋身上,“心术不正,练的是阴冷邪淫之功,实不是良相正派,如果任由敦扬体内的邪阴之气四处流窜,一旦侵及脑部,怕是你我熟识之敦扬将会从此消失。”
“这——这是什么意思?”沈灵儿愈听心愈惊。
“此人练的是毒功,而看敦扬体内极盛之邪气,可以想见的,他抱有必死之心,而将体内毒气全数击出,这股既邪且毒之气,恐会将敦扬体内的正气侵吞,或者将其压制,甚至影响到他的记忆,届时敦扬能否保有正派之心、正派之理,恐有变数了。”
“师太的意思是他会变成跟张竹勋一样的恶人?”
她露出一抹苦笑,“这是最坏的打算,端看敦扬仅存的正气能否战胜邪气了,不过,他的伤势过重,我怕他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这该怎么办呢!”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妙轩师太叹声连连。
沈灵儿泪如雨下,“不,我不要他变恶人,我喜欢他,不要他变恶人……”
“别说了,赶快帮我将他扶进屋去,我再试试看能否将他体内那股邪毒之气逼出。”
“嗯。”
沈灵儿连忙弯身,跟着妙轩师太扶起面无血色的左敦扬进屋去。
***
左敦扬在竹林小屋里躺了一个月,不过,昏睡时间居多。
这段时间,沈灵儿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而那张娇憨的瑰丽脸蛋上再也不见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愁容与成熟。
另外,妙轩师太也暂缓了秋海村之行,四处为左敦扬寻求草药,甚至每日为他以内功疗伤,但效果一直不佳。
傅炎红则是回京找来太医诊治,她父亲傅正也焦急的赶来探试,也在那时,沈灵儿才知道左敦扬居然贵为王爷。
但不管他们为左敦扬忙得人仰马翻,他依旧沉睡,虽然太医将他的伤势治好了七、八分,外表看来也不见伤痕,不过,妙轩师太及太医都无法将他体内那股邪毒之气逼出体外。
而这期间,沈宗承夫妇也多次上山探视为救爱女而受重伤的左敦扬,张竹勋已死,沈灵儿不必再屈就于他,但造化弄人,他们心中的良婿人选却遭此劫难,二老是过意不去,却又使不上力帮忙……
“灵儿。”子芸踏入竹林小屋,便见到陷入思绪,脸上却是两行热泪的沈灵儿。
沈灵儿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将目光投向子芸身上,“子芸师姐。”
子芸走近她,拍拍她的手后,目光移向屋后,“他还没醒吗?”
她摇摇头,“妙轩师太说他这两、三天就该醒的,可是——”
“没关系,我们再耐心的等一等。”
她咬白了下唇,一脸歉疚,“都是我害他的,他早说过我跟着他会有血光之灾,可我不听,硬是赖着他,害了他,”她啜泣一声,“不该是他的,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才是……”
子芸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若不是她已闯过情关,此刻的她一定也跟傅炎红一样,不停的责怪、怨恨着沈灵儿。
喟叹一声,她的目光直视若像个泪人儿的沈灵儿,才短短一个月,她便成长了不少,俗言道,爱情让人成长,何况她和左敦扬又经历了这一场可怕的生死关头。
“灵儿,缘乃天定,而我佛慈悲,一切虽早有定数,但命运乃是操控在自己手中,扭转干坤并非难事,何况平扬居士若无帮你挡了那一掌,此刻的你早已魂飞魄散,你们更不会有结果。”
“我宁愿我魂飞魄散,也不要他变成那样!”她一脸哀戚。
子芸点点头,“我明白,不过,往另一个方面想,至少你们两人都还活着,上天既然如此安排,也会让他清醒过来的。”
“是吗?”沈灵儿沉目锁眼的看着她。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平扬居士有信心,明白吗?”
沈灵儿点点螓首,但内疚与伤痛并无一丝减缓……
***
隔天,晨曦一划破天际,左敦扬终于清醒过来。
他在床上坐起身后,却看到沈灵儿趴在自己的床边疲惫的沉睡着。
他凝睇着她那张美丽的容颜,深邃的黑眸一闪而过一道邪淫之气,他勾起嘴角一笑,俯身将她抱上床铺,揽进自己的怀中。
沈灵儿眨了眨卷而翘的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但乍见左敦扬近在尺尺的俊逸脸庞后,她震慑的倒抽了口凉气。
“傻美人儿,有床不睡,怎么睡椅子呢!”左敦扬边说边轻佻的抚着她的脸颊。
她瞪着他,直觉有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想到他清醒了,“你醒了,太好了,我快被你吓死了,我——”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他邪淫一笑,“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我好怕你会死,你救了我,却差点害死了自己……”她抽抽噎噎,又哭又笑的。
左敦扬浓眉一拧,试着回想他救她的一幕,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耸耸肩,再次将目光放回怀中的大美人身上,“这既然是我救了你,那你是不是该懂得以身相许呢?”
“以——以身相许?”沈灵儿错愕的瞪着他,舌头差点打结。
“不是吗?”语毕,他性感的唇瓣直接印上了她柔嫩的唇,一双大手也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沈灵儿脑袋轰地一响,顿成一片空白。
“有个女人陪在身边,实在很舒服,尤其还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大美人。”左敦扬一边低喃,一双手探入她的衣襟,钻往她的肚兜。
而在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柔嫩双峰时,沈灵儿才从震慑中回到现实,她狼狈的推掉他的手,神色仓惶的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直奔门口。
左敦扬凝睇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她,嘴角一扬,身形一旋,一把将冲到门口的沈灵儿给抱回了床上。
“你——你不是敦扬!”她咽了一口口水,双手环胸的抵挡他带着色欲的大手。
“我是左敦扬啊,而你——让我想一想?”他吊儿郎当的想了一下,“沈灵儿,对不?你逃婚到我这儿来嘛。”
“你——你记得?”她错愕的瞪着他,“那你为什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会吗?”他上下看看自己,“我跟以前没两样啊。”
“不,不对,以前的敦扬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也不会有刚刚的龌龊举动。”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脸。
“拜托!”他受不了的瞟她一记,“那是我以前太钝了,不会享受人生——”他话语一顿,突地下床,走到一旁朴拙的柜子里,拉出抽屉,见到里面摆放的都是白色或蓝的朴素衣物后,不禁蹙眉,一脸不悦,“啧,真没想到我的品味也那么差,这里面没有一件衣裳顺眼的。”
呆若木鸡的沈灵儿坐在床上,看着他不耐的将所有衣物全都掏了出来。
左敦扬撇撇嘴角,弯身从一只小抽屉里掏出一堆银票,再勉为其难的拿了一件蓝衣套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沈灵儿不放心的连忙下床,追了上去。
他停下脚步,回头冷睨她一眼,“我可是名王爷,而你只是一名平民百姓,我想你还没有权利问我去哪里。”
她愣了愣,这他怎么变得如此?难道真如妙轩师太所言,他将变成一名她不识得的人吗?
“王爷我要去买点像样的衣服,再回到北京的开元王府去当家——”他突地邪笑一声,“我记得傅王爷之女傅炎红对我可是有意的很,干脆将她讨来当王妃,然后再娶你当妾,这一下子来个齐人之福,肯定快活极了!”
“敦扬,你——你别说这样的话好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么说让我的心理压力好大,是我害你变得如此的。”沈灵儿想也没想的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是吗?可是我很喜欢现在的我啊,瞧这儿——”他挑剔的目光在这间扑拙的室内转了一圈,“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更何况我还是个王爷呢!”
“可是你以前不稀罕当王爷,甚至对我隐瞒你是王爷的事实。”
“是吗?”他耸耸肩,“管他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你——”他不耐的瞥她一眼,“别唠叨个没停,老谈以前,我愈听愈烦了。”
“敦扬——”
“快让开,不然,我打你一拳!”
“你会吗?”她难过的反问他。
“会!”他回的干脆,俊脸上更现烦躁之情。
她登登的倒退两步,凄然的看着他,“不要!我不要你变成这样,我要你变回以前的左敦扬,那个文质彬彬、那个淡泊名利的左敦扬。”
“我可不想变回去,我这就去找傅炎红,邀她一起回北京去,顺道完成我们的婚事。”
“不,我不让你去。”她站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你很烦!”左敦扬面露嫌恶的瞪着她。
“我要你留下来,让妙轩师太治好你。”
“无聊,我身上早没伤了,我——”一个模糊的画面突地一闪而过脑海,但他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了,他浓眉拧紧,觉得脑袋突然变得混混沌沌的,身子也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沈灵儿焦急的向前扶住他,可他却不领情,反而粗暴的甩开她,但见她跌坐地上,他的心又是一揪,但那种感觉仅是一下下。
他抚着胸口,思忖一下后,向前一步将她拉了起来,抿抿唇道:“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带你一起去找傅炎红,到时将我的王妃及妾一起带回北京去成亲,这也挺好的。”
“不,我不要离开,妙轩师太到东山去摘取草药,再过五天便回来了,我求求你,再待几天等她回来好吗?”
“不可能的!这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住了,你不走,那没关系,反正,我身边还有美人就成了。”
语毕,左敦扬转身就走,沈灵儿愣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等一等。”
“要跟着我就加快脚步跟上来啊!”
左敦扬带着嘲弄的笑意在前方响起,沈灵儿顿了一下,只得拉起裙摆追了过去。
***
左敦扬直奔妙轩庵,因为他的记忆告诉他,傅炎红还待在庵里。
他连门也没敲,不管门上写着男土止步的牌子,大步的走进庵庙,至于沈灵儿,这会儿还气喘吁吁的走在半路上。
“平扬居士?”众尼们一见到他,全是一脸惊愕,因为她们与他比邻而居多年,他可从未踏进庵里一步呢!
子空跟子明相视一眼,急忙的跑到颂经室将子芸给唤了出来。
“平扬居士进人庵来?”子芸一脸错愕,急忙的跟着两人步出厅外,而在见到左敦扬果真伫立在前厅,甚至吃起众尼们的豆腐时,她也呆了。
“我说你们,各个长得美丽大方,干么出家当尼姑呢?”左敦扬对几个年轻的女尼,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追,她们尖叫,而他的哈哈大笑声更是不断。
“平扬居士!请自重。”子芸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后,发出冷峻的怒声。
左敦扬停下步伐,回转身子,在瞧见子芸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孔后,邪笑一声,一步一步的走近她,“怪怪,到底是我这个王爷太久没近女色,觉得你们庵里的美人儿不少,还是这儿真是个美人如云的尼姑庵?”
“平扬居土,站住!”子芸见他欺身靠近,忍不住再出怒言。
“呼,长得美美的女人,好像都挺凶的,不过,我记得子芸你也是温柔体贴,对我旧情难了嘛,怎么这会儿反而冷冰冰的?”
“妙轩师太担心的情形真的发生了,那股邪毒之气已侵蚀了你该有的理智与正气。”子芸难掩眸中的哀恸,直视着这张依旧帅劲挺拔的俊颜。
“啧!又来了!”左敦扬粗喝一声,而这举动可让庵里的尼姑们又是看傻了眼,这平扬居士的性子也转变得太大了吧!
左敦扬的黑眸一一扫过这些不知趣的尼姑,“算了,跟你们扯下去也没意思,我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好。”
“你要离开?”子芸又是一愣。
“没错,”他眸中突然出现笑意,“子芸,我看你干脆还俗好了,我就将你跟沈灵儿一起纳为妾,然后娶了博炎红,一次得三美人,你说如何?”
“你——”子芸语塞,她知道他是被那股阴毒之气扰乱了心智,因此,骂与不骂又如何?此时的他根本不是真正的左敦扬啊。
“哦,对了,怎么看了老半天,也不见傅炎红呢?”左敦扬抚着下颚。
子芸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道:“前些天,她受了点风寒,再加上忧心于昏迷不醒的你,使得病情加重,咳嗽虚弱不已,此时正在后山的客房休息——”
“咳嗽虚弱?”他抿抿唇,耸肩道,“那就算了,我先离开了。”
“等一等!”子芸闪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我知道有些事你记不得了,因为你的心智被那股邪毒之气蒙蔽了,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在你昏睡这一个月的时间来,她可是北京杭州来回奔波,为你找来数名太医医治,而若不是她老怪罪守着你的沈灵儿,迫得妙轩师太不得不将她和灵儿隔离,今日,她也跟着沈灵儿一样,痴情的守在你的病榻前。”
他掏掏耳朵,睨她一眼,“说了这么一大串话,重点是什么?”
“你——”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这张无情的容颜。
“平扬居士,师姐的意思是你该去看看傅姑娘啊。”子空忍不住开口。
“是嘛,是嘛,她跟沈灵儿都一样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睡也没睡的。”子明也忍不住的兀自接话。
只是这话语一歇,两人不由得互祝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灵儿呢?”
他耸耸肩,“那个平民百姓边走边叨念一些我以前像个傻愣子的事,硬说要帮我恢复记忆,无聊透了,我干脆施展轻功,将她甩在身后了。”
语毕,他随即感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因为众尼们不以为然的冷光在瞬间朝他凝聚。
他不悦的撇撇嘴角,“干么?我记得你们以前对我还挺尊重的嘛。”
“那还得自重才会人重。”子芸冷冷的道。
闻言,他冷笑一声,“好啊,我就去见见我那未来的王妃,跟她将话讲清楚,要嘛,她就早点将病养好,不然,我可不想等她,到时王妃之位,我找皇上指个皇亲国戚的美人儿给我便成了。”
子芸脸色一白,“平扬居士你——”
“哦,对了,别喊那么无聊的封号,叫我——左王爷好了,明白吗?”
左敦扬吊儿郎当的瞥了众人一眼,再以下巴努努一个小尼姑道:“你!带我到后山的客房去。”
“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子空忍不住又开口抱不平。
“要带不带随便,不然,我自己找着去。”左敦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往里面走。
“子芸师姐——”众尼们全看向伫立不动的子芸。
“让他去吧,妙轩师太已事先将他清醒后可能的情形全跟我们说了,所以他这会儿虽然仍有记忆,但已不是我们熟悉的平扬居土了,要他守礼,我想也是不可能!”
“那他会不会对傅姑娘怎么样?他看来有股邪气呢!”子明一脸担心。
“小杏在,他应该还不至于吧!”
子芸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啥把握,她咬咬下唇,对着子空跟子明道:“你们去找灵儿,平扬居士刚刚的一席话也不知是真是假?灵儿不知是否无恙?”
“我们知道了。”两名小尼急忙出庵去。
子芸示意其他众尼继续自己的作息后,也忍不住的转身往傅炎红的客房走去。世事多变,若在她心中的俗念未全然消逝前,听到左敦扬要她还俗的一席话,她定当欣喜若狂,不过,她现在并没有一丝喜悦,相反的,她满怀哀伤,不为情爱,而是失去了一个多年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