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愣了下,很快地就回道:「按照之前传来的消息,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您说的那件事,也通知了西南各州府,甚至也传了快讯到京城。」
楚嵂淅脚步不停的上了快船,冷凝的看着船上已经挂上辅政王专属的仪仗旗帜,还有站立在船上神色凛然的亲兵们。「开船,回京。」他一甩衣袖下了令。
其它船只早就让道,楚嵂淅的船缓缓地转进河道,顺着风,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航行。
比起来时官船的速度,楚嵂淅下令用最快速度回京的船,因为一路上不需要打点,光只靠着船上打出的旗帜就省了许多关卡的时间,甚至也不需要补给,因为这艘船是以最快的速度前行,所以大管事早在船里备好了足够的食物,只是除了楚嵂淅的那一份以外,其它人就不能太讲究吃。
朝堂上,因为收到大管事传来的消息,已经闹了两、三天,这时,楚雍墘也收到了楚嵂淅已经返回京城的消患。
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怪病有多可怕,但是他知道,要是没按照皇叔的意思做,一旦发怒了,肯定会很可怕。
他猜的没错,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其实至今从来没见过楚嵂淅真正发怒的样子……
第9章(2)
楚雍墘原本已经打算下朝,看那些官员们要怎么吵可以等着下朝回去慢慢吵,可是宫门外一阵阵通报声传了进来——
「辅政王进宫。」
那一声声的通报声像是波浪般由远而近,而且那些传报的太监们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快,可以见得来人的逨度很快,那些吵得让楚雍墘头疼的官员,突然一个个都像是噤声的鹌鹑一样,全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只除了两个宰相,分立两旁还敢往议政堂外看,其它人早已目不斜视,全都站得直挺挺的。
当楚嵂淅出观在议政堂门口的时候,门外两个通报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议政堂。
楚雍墘在龙座上,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黑色绣金朝服的男人走来时,他甚至都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人的确是他的皇叔,那个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任何大事,都能够用慵懒的笑容冷静面对的皇叔。
而就在楚嵂淅踏进议政堂的时候,那些文武百官也像波浪一样,由远至近地全都弯下了身,用比对待皇上还要恭敬的态度朝他行礼,楚嵂淅走到两个宰相所站之处,两个偶尔还敢对皇上倚老卖老的宰相,也弯下了身子,半点不敢吭声。
楚雍墘是真的震惊了,甚至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幸好皇叔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然他屁股下这个位置,只怕根本轮不到他来坐。
楚嵂淅对于其它人什么态度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冷凝着脸,看着上座的皇帝,简单行了礼后就问道:「皇上收到我自西南先传来的消息了吗?」
楚雍墘莫名觉得像是回到从前被皇叔带着教导为君之道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答道:「已经和文武百官商议过了,可是目前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虫疫,且西南那里也没有其他确切的消息传来,所以……」
虽然很相信皇叔不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但是这样重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皇帝独断就能拍板定案的……
楚嵂淅知道这其中道理,也没有逼他,回头看着刚站直了身子的百官们。「看来本王不过是一段时日没有过问朝政,说出来的话都无人愿意相信了。」
他早就猜到文武百官会是这样的态度,自有法子让这些人自主一点的动起来,让他可以省下口舌,赶紧把西南一带的混乱控制住,方便他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她。
「既然各位大人都不信,也不枉费我在回京途中恰好遇见了同样染病的患者,而且不顾本王自身的安危,我也把尸体给带来了,还请各位大人亲见,本王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之人。请各位大人移步东门外吧!」
他的语气清冷,眼神扫过之处,那些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可是直到听完了他说的话以后,所有人的脑子里忽然都想起了前几天由辅政王府所送上的奏折,那里头叙述的怪病还有虫子,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恐怖,没想到他居然还把尸体给带了回来,众人是一片惊慌。
楚嵂淅不管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大步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处,锐利的眸光往里头望,那些想要告假或是想要溜走的人在这样的眼神瞪视下,皆乖乖的往外头走。
而先走出去的人,本来想趁楚嵂淅没注意的时候赶紧找借口走人,却发现外头早已让他带来的黑衣亲卫给堵住了所有去路,只剩下东门出入口可走。
两位宰相一看如此,气得胡须都要翘起来了,看着一脸平静可行事如此疯狂的楚嵂淅,他们停住脚步,朝着正从龙座上走下来的皇上大喊,「皇上,辅政王这难道不是挟持百官吗?这难道不是一朝有二主吗?」
所有百官都对两位宰相的勇气表示赞赏,可是没人敢上前附议,也无人敢一同跳出来同声质询。
尤其是几个之前抨击辅政王的御史,虽然之前叫嚣得厉害,可是他们也同样会看人脸色,眼前的楚嵂淅摆明了就是不大正常了,这时候跳出来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是给自己的小命找不自在。
楚雍墘很想要让这两位宰相闭嘴,可是他还没反应过来,楚嵂淅已经站在了两位宰相面前,一手一个捏住了两位老大人的脖子,满是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他们的脸,用克制过后的平静缓缓地道:「我现在愿意给你们好脸的时候,你们最好赶紧配合我,否则……一个国家不能没有皇上,却永远不缺想要补上宰相位置的人。」说完,他气恨地松开了手。
两位宰相被捏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双腿抖颤得几乎站不稳,可以想见这样的惨态给其它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就是楚雍墘也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勒紧了,神色尴尬地想要松了松衣襟。
中间闹了这一出后,就由皇上走在前头,百官压后,浩浩荡荡的往东门而去。
东门离宫门有一段距离,也少有人出入,外头还有一大片空地,而这一回百官和皇上都出来了,也有一些人想要看热闹,可是楚嵂淅早就让兵卫把整个地方都给围了起来,而皇上和百官的位置也比较靠后,只有楚嵂淅一个人站在那边上撒满了石灰的棺材边。
他冷着脸,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打开了那具棺木,那里头的人……或许只能算是人形的尸体,上面布满了许多虫子,由于他手中拿着火把,那些虫子因为害怕火焰,没有半只从尸位上飞起,也让那恐怖的画面在所有人的面前停留许久。
不一会儿,围绕在边上的官员们都脸色苍白,看着楚嵂淅又从边上拎起了一大桶的火油往棺材里倒,紧接着就是点火,接着棺木里头响起了尖锐的惨叫声,若细细分辨,居然像是婴孩或是女子的尖叫声。
楚雍墘觉得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再见到比这个更恶心的画面了,虽然很想要维持身为皇帝的颜面,忍住肚中不断翻滚的恶心,他还是免不了脸色刷白。
其中武官还好一些,尤其是前些年上过战场的,还能够称得住,只不过一想起之前奏折的内容,这种虫子随着尸体还有排泄物等蔓延生根,伴随着那尖锐的叫声,也忍不住让人从脚底板开始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