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朝晋王妃明目张胆的包养当家花魁,跟晋王杠上了,说是与其让丈夫花钱寻花问柳,不如她自己先花掉那笔钱。
此一说法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得到了达官贵胄、富商名流家眷的一致认同。
于是,各家秦楼楚馆的花魁红牌,开始像约好了一样被人或包或赎,总之不再对外接客了。
为此,男人的怨气渐重,终于形成一道道具体的奏章堆到皇帝的龙案上。
然后,后宫之主皇后娘娘打着为皇帝分忧的旗号,与当今圣上密谈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些奏章又被原封不动的打了回票,朱批——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多冤啊。」一脸委屈的苏玲玲盘膝坐在王府后园湖边的大石头上,喃喃自语着。
「你一点儿都不冤。」躺在她身边的龙骥云闭着眼睛回答,脸上全是笑意。
「关我什么事?我包养艳娘姊姊是我自己乐意,怎么能说我怂恿他们家眷起而效仿,让他们后院起火呢?」
「事实上,的确是你树立出的榜样。」他淡淡的陈述事实。
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错。「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家眷有强烈的学习欲望!」
所以说,凭什么他们的家眷犯了错,却是我被你关在王府闭门思过?苏玲玲腹诽不已。
她不明白,更觉得委屈,本来在落凤阁住得好好的,结果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一道圣旨给召回了府。
原因很简单。「众怒难犯。」
「明明就是皇上能力不够强。」她看不起老皇帝!
「他也是你父皇。」他凉凉的提醒。
「我拒绝承认。」她也是有原则的。「不过,艳娘姊姊因此得脱苦海,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闭着眼的龙骥云在心里哼了几哼。可不是?为了斩断她这个罪恶之源,有些人不惜以权谋私助她,让她不但将艳娘赎了身,还帮艳娘之父平了冤,就怕她打定主意继续带领那股「邪恶包养风」坏了众家男儿的漫漫寻芳之旅。
「鱼上钩了。」
「啊……」她一楞,怔怔的看着闭眼的丈夫准确的一把抓住鱼竿,向后一甩,一尾鲤鱼活蹦乱跳的落到草地上。
「继续钓吧。」他将鱼竿扔回原处,再次头枕双手,享受午后的秋阳。
「你为什么一直抢我的事?」明明是她在钓鱼好不好,可是,她一竿都没拉起来,全被他抢去了。
「等你回神,鱼早跑了。」
「要你管。」
「本王可不想有人有藉口说无鱼可做。」他忍不住哼了声。有人打着这个「无鱼可做」的旗号已经应付他很多次了,他再笨也知道要改变策略。
「哼。」只有他会哼吗?她也会。
「别忘了你现在是闭门思过,还这么不知悔改。」
「我本来就没错,改什么改?」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狂笑,「看来你对御林军围府的现状很满意了?」
真亏父皇做得出来,派了几百名御林军围了他的晋王府,说是为了确保晋王妃能待在府里思过,以防惧内成痴的他家教不严。
「我满意个屁!」苏玲玲忍不住爆粗口。她都郁闷死了,还满意?
「娘子,注意修养。」他笑着提醒。
「你管我!」
「好,我不管。」躺在巨石上的龙骥云笑得灿烂夺目。
苏玲玲一边注视着湖面的动静,一边问:「你说艳娘姊姊会幸福吗?」被当朝太子看中接进东宫,虽然是最安全的,至少没人再敢觊觎,可是幸福呢?
「会。」皇兄会搅进来并不在预料之中,却不可否认让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诚意。」她指责他。
「你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路就得她自己走,幸或不幸已经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他难得正色的对她说。
苏玲玲沉默了片刻,尔后微笑,「你说的对,我尽力了,那便不会后悔。」
「听说,你曾经卖掉相府不少值钱的东西?」他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她毫无所觉的被套出话,「我后来都赎回来了啊。」
「是吗?」从岳父那里挖到这个陈年秘辛,让他着实笑了半天,想像着当年豆蔻年华的妻子被岳父追得满相府逃命的惨烈画面,心情就无比舒畅。
「当然了,我又不是死当。」停了停,苏玲玲小心的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敢死当。」
忍不住了,龙骥云哈哈大笑起来。
秋日的风吹过,带来一片清爽,也将笑声传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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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秋雨一层凉,秋风秋雨秋煞人。
坐在窗前看着淅沥沥的秋雨从天际垂落,苏玲玲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悲凉。
不知不觉,她进京已经半年了。
一只手按上她的肩,轻笑传入耳中,「看什么呢?看得一脸悲伤,叫本王好生心疼。」话音未落,她的人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王爷的心情不错。」
「你又为什么不高兴?」
「不为什么,就是看雨不停的下,有些莫名的悲伤。」
龙骥云笑着摇了摇头,「多愁善感。」拥着她一同看向窗外的雨帘。
「今年的八月十五乌云遮月,现在又秋雨连绵,也不能出去玩,当然高兴不起来。」好不容易皇帝把御林军撤了,却又赶上阴雨绵绵无法出行,她都快闷得发霉了。
「留在府里陪我就那么让你不开心吗?」
「你一直待在府里不闷吗?」她不答反问。
「不闷。」
「我可不行。」她习惯天南地北的跑,冷不防被困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弹太久,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要是实在太闷的话,」龙骥云的手紧了紧,声音也低沉下来,充满了诱惑,
「不如咱们就……」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贴着她的耳朵将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啊——」苏玲玲惊呼一声,手脚并用的挣开他的怀抱,跳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她诚恳的建议,「你去书房看书吧。」
「总是看书,本王也烦了。」
「对了,户部吴大人请你过府饮酒,请柬我送进你书房了。」
他摇头,很惬意的欣赏她的慌乱。「我回绝了,最近天凉不想饮酒。」
「啊,」她一拍掌,一脸欣喜,「我想起来了,今天程大人派人过来说要请王爷听雨看戏呢。」
「是吗?」他好整以暇的抱臂环胸。
「是呀。」
「那怎么没人跟本王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路过回廊的时候,碰到管家拿着请柬进来。」
「怎么什么事你都赶得那么巧呢?」他眯起眼问。
苏玲玲回得理直气壮,「我闷得只能满府绕回廊转圈,遇上了也不奇怪。」
「本王说了,如果实在太闷,咱们不如就……」
「停,这个建议不于采纳。」想都不要想,谁要一天到晚跟他去床上滚。「大白天的也不安份,回你的书房去。」
「今儿个我读书也乏了,回房来就是想歇歇。」
「那你歇吧,我去厨房看看。」一边说,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妻子躲他躲得像见了猫的老鼠,这对他而言是很大的打击啊。一个闪身,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娘子。」
「嗯,王爷有事?」
他郑重的点头,认真的说:「有事。」
「什么事?」
这下他没有应声,而是直接用行动表示,一伸手就将人捞进自己怀中,用脚踢上房门,迳自朝内室走去。
阴雨绵绵的天气,最适合高床软枕,温柔乡里销魂去。
次日清晨,晋王被自己的王妃连打带踹的赶出了卧房,一连三天被拒于门外,只能睡书房,孤枕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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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终于放晴,空气中带着雨后特有的潮湿与清凉。
踩在湿软的地上,眺望着远山,苏玲玲的脸上浮现的是灿烂的笑意。总算盼来了大睛天,雨再不停,她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王府管家快步走过来,看到站在院中的她,神情顿时一变。
眼看对方行个礼就要急步走过,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慢着。」
「王妃,您有事请吩咐。」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什么事。」
「小人没事。」
「一看就知道在说谎,」苏玲玲云淡风轻的说:「说吧,什么事什么人要避着我?」
「王妃……」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去吧。」她挥挥手,继续眺望远山。
「那……小人告退。」
「去吧。」
管家急忙离开,生怕有人会后悔。
「哈。」看着远处的人,苏玲玲发出一声轻笑。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问,跑什么嘛,她又不是老虎。
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她决定顺着回廊走走。
只是当她走到前院靠近大门的地方时,脚步蓦地停了下来,目光深沉的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竟然会是她!
来的好像不只范月华,还有几个窈窕淑女。她目光闪了闪,眼皮微敛。
皇帝终于决定为龙骥云指婚侧妃侍妾了吗?
心,突然猛地一痛,她蹙紧了眉头,用力甩去那种难受的情绪,慢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想,自己需要静一静。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后院的湖畔,在经常垂钓的那块巨石上坐下。
雨后的大石上有些湿凉,苏玲玲才坐了会就站了起来。
这时身后马上有人现身,朝她恭敬的禀报,「王妃,您稍等,已经有人去拿锦垫了。」
「哦。」风拂起她鬓边的长发,滑过她眼前,于风中飘动。
动作迅速的侍卫不但拿来了软垫,还拿来了一件披风。
保护好王妃就是对王爷最好的忠心,这是如今大家的共识。
得罪王爷或许不要紧,但是得罪了王妃下场就会十分凄凉,如今王爷把王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得要命,否则京城的传言不会越来越夸张。
看到王爷脚步匆匆而来,侍卫们悄然隐身退下,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
风从湖面掠过,带起一阵涟漪。
「玲儿。」
龙骥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玲玲却没有回头,文风不动的坐在巨石之上,望着涟漪不断扩散的湖面。
「你看到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还是没有说话。
「不用放在心上。」
她开了口,「我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一个人躲到这里是为什么?」
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投入湖中,看着溅起的水花,她淡淡的道:「她们就像这颗投入湖水中的石子,虽然很小,可是,总还是会有水花溅起。」
「玲儿……」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身为皇族,是不是真的无法决定太多事?」以前她只是听父亲这样讲过,并不太认同,百姓都羡慕皇家尊荣,羡慕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原来他们也并下自由。
他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在软垫上,伸手揽住她的肩,一同望着湖面,轻轻地笑了,「虽然你的确是想太多,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会这么介意。」
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啊?苏玲玲忍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
「母后虽身为后宫之主,也有她为难之处,所以只好由臣子替她分忧了。」艳娘的事已或多或少让贵妃一族有所不满,谁叫最后是皇兄抱得美人归了呢,所以母后只好又把他抛了出来当挡箭牌。
「这次要怎么分忧?」
「你说呢?」
「全部收入府中如何?」她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他故意说:「如果娘子真的不介意的话,本王也无不可。」
「好!」真是太好了!苏玲玲瞬间怒从心起,想都不想的伸手用力推他。
龙骥云急忙抱住怀中人,温言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说笑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冷了脸,下喜欢被人敷衍的感觉。
「母后说,只要让她们在府中借住一个月就好。」
「哦?」阴谋啊阴谋,住一个月,一个月之中变数太多,这简直就是把贼放进堆满财宝的仓库嘛。
「你的意见呢?」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鬓角,像情人呓语般地在她耳边问。
她扬了扬眉,笑道:「真的问我?」
龙骥云的眸底闪过一抹亮光,唇畔的笑显得意味深长,「是呀。」
「走。」
「走?走到哪里?」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好。」他灿然一笑,「几时起程?」
「择期不如撞日,立刻、马上,如何?」她笑靥如花,仿佛看到自己纵马扬鞭逍遥天下的情形。
「没问题。」脸上带笑,眼中有笑,心中也泛笑,她果然是对自由太过向往,成婚这么久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灿烂迷人。
「你需要交代一下吗?」她为他着想了一下。
「不用。」话落,他将她抱起,身影连闪,已消失在后园之中。
次日一早,有人慌慌张张的进宫禀报消息,龙座之上的皇帝龙颜大怒,恨恨不已地拍着扶手骂道:「这个不孝子,竟然拐了朕的儿媳跑路,更混帐的是竟然不叫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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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余辉洒落的时候,苏玲玲已经一脚踏进小镇的「迎客居」。
迎客居是这座小镇唯一的客栈,此时正是来往行人投宿歇脚的时刻,所以很是热闹。
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她乖乖站在龙骥云身后等他挑好房间。
她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到了一个人身上,是呀,像龙骥云这般丰神俊秀的美男子,走到哪里都注定成为大家目光的焦点。
在她看来,投店住宿不外乎是找张床睡觉罢了,所以她实在不能理解丈夫每次挑选客房的行为,住哪间房还不是一样?
她很喜欢坐在大堂里吃饭,一边吃饭还一边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可是龙骥云不喜欢,所以走了这么多天,她一直是在房间里吃饭,这让她有些小抱怨。
「今天我们在外面吃。」
「啊?」她有些讶然,不懂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你不是喜欢吗?」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不由得嫣然一笑,用力点头。
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得双眸灿然,龙骥云不禁芜尔,牵了她的手,朝窗前的一张空位走去。
食不言,寝下语,从来不是苏玲玲的习惯,而龙骥云也不会拿这个说教,开朗活泼的她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吸引他的。
「那个人为什么一直看我们?」她压低声音问出自己的疑惑。
他笑了笑,啜了一口酒,说道:「你不看人家,又怎知人家在看你?」是路上遇到的江湖客,不巧偏偏目睹了他们亲热一幕的人。
「噢。」撇撇嘴,她继续吃饭。
「这几日一直露宿荒郊,待会儿回房先洗漱一下吧。」
「好。」
说话间,龙骥云的目光微变,看着街上那个拔足狂奔的身影,若有所思。
苏玲玲也看到了那一幕,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你想管闲事吗?」
「怎么说?」
「那个跑掉的小乞儿很可怜的。」而那个被偷的人腰肥膀圆,一脸富态,想来也不差那几两银子。
「这种行为总是不好。」
「好与不好,又岂是单凭我们看到的便能定论?」
他深思的看向她,笑容淡淡的在嘴角漾开,「或许你说的对。」
苏玲玲的目光仍然落在刚刚那小小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神情掠过一丝悲悯,「看那孩子骨格瘦弱,双颊凹陷,身上衣服更是几乎无法蔽体,但他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有这样眼神的人不会是坏人,让他这样做的原因,一定足以让人原谅他的这种行为。」
龙骥云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心在刹那间震动。一直以为她太过简单,原来她的心思竟细腻到如此程度,只是短短几眼,却有如此的观察,谁能说她很简单?
果然,苏相爷的女儿注定不会是简单的。
晚上,等到暗卫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他的时候,龙骥云忍不住对妻子刮目相看,竟然真的被她说中了。
那个乞儿是为了重病的母亲才会去偷钱,而那个被偷的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奸商。
妻子观察力之透彻,让他着实甘拜下风。
回到房间,苏玲玲已经沐浴完毕,正坐在窗前梳理那一头柔顺的乌发。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接替她的工作。
「为什么一直不喜欢范小姐?」他想今天应该会有答案。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似乎从一开始,你便不喜欢她。」他肯定。
「她美得不真实。」所有的优雅娇弱都是堆砌出来的假象。
「艳娘似乎不比她逊色。」
「可是艳娘很真。」她勾了勾唇角。
原来,她口中的「真」乃是本质上而言,龙骥云了然的笑了。
「为什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锐呢?龙骥云忍不住有些无奈。
「难道你真的要娶她当侧室?」她狐疑的扭头看他。
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一把拍掉他不老实的手,苏玲玲哼了声,重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夜色,「关我什么事!」真要娶就不会拉着她一起跑了。
被打了,他却笑得开心。「你这样说,本王可是会伤心的。」他的玲儿,越来越在意他了,真好。
「切。」假惺惺,明明就是想逃避真正意图。
「夜深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他伸手将窗户关上,回身朝她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苏玲玲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丝不祥的感觉,可她拚命安抚自己说,一定是错觉。
「好。」摸摸差不多干透的长发,她朝床边走去。
等到一上床,他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时,她才为时已晚的发现他的意图。
「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她委婉的提醒他要节制。
「不是说好了休息两天的吗?」
「……」原来,这就是他说要休息两天的原因?苏玲玲简直想吼人。只是看着那双亮晶晶又期待的眼睛,她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不用睡了。
龙骥云牢牢将妻子压在自己身下,将自己积攒多日的情意全部送入情人体内。
看着在自己身上勤奋律动的人,苏玲玲尽可能抿紧唇不发出羞人的声响,只是在他强悍的进攻下,她渐渐无法忍耐,在他身下娇喘呻吟,让他越战越勇,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