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完全褪去武装的她,他突然发现她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展露“真面目”的女人,而从她的坦率与醉态,他更意识到一件有趣的事—原来他从不曾知晓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个怎样的生物,因为她们总是妆太厚、姿态也太造作。
这女人……怕是头一次寻找一夜情吧?她不假思索的自然卸下身上所有的装备,大方呈现自己在他面前,竟让他心中因她的单纯坦白而涌上一股莫名的好感。
“我们开始吧。”她说。
刚刚泡完澡、喝酒又熬夜的柴蕾几度想睡,却一再捏大腿告诉自己不能睡,因为她非得成功的跟“烂人”完成“那件事”不可!
在工作上勇往直前的她,连在私下也抱持着这么坚决的态度要完成事情,她就赌那么一口气,所以,刚刚的呼痛声,其实是她捏自己大腿时的叫声。
“你不介意我还没洗澡?”他问。
“不介意。”事实是再不行动她就真的要睡着了,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一夜情这回事每天都有机会,但她知道自己难得下定决心,而这一天又很幸运,找到的“烂人”素质比她想像中要好很多。
之前她想过,自己顶多就是遇到外表好看但性情放荡幼稚的坏男人,可这个稚嫩漂亮的男孩长得真是俊俏清灵,她喜欢他干净的气息。
而且他说话、举止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成熟气质,不像外表那么幼稚,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他年纪比她小很多的这一点,因为如此一来她才能掌握他。
凡事按照计画行动的她,习惯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里控制一切。
不知道自己被看作猎物的段怀锐,听她一说,自然二话不说就扑抱过去,将她压在床上,俯首就要吻她。
这动作对被称为公关动物的他是驾轻就熟,但是就在要进行的前一刻,她却呼吸急促的推开了他。
见她眨了眨茫然的眼显得不知所措,他以为她后悔了,倒也无所谓,坐了起来想问她要不要聊聊天,怎知她却转了个身蹲在床边。
“怎么了?肚子痛?还是那个来?”他问。
“我、我帮你……”
“帮我?”他一时没意会过来,但下一秒基于男人的本能,他又懂了。
他啼笑皆非的侧着头,盯着她看。
第2章(1)
帮他?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跟陌生男人发生关系,所以害怕退却了,而这也是“另一种方式”,因此她折衷的想著「这样也算”,并且自己不会真正的“失去”什么吧?
她想要突破,但又不想要损失,这到底是什么拖泥带水的想法?
段怀锐从这断定,这女人就算醉后产生另一个疯子人格,可她保守谨慎的本性还是在的,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要突破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先洗澡。”他说。
走进浴室放水后,他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处女吧?
等他哗啦哗啦的洗了个干净走出去,却见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梳了梳头发望着她,不知怎的竟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必让这个女人为他做什么而莫名松口气。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她趴睡的背影还有脸颊的侧影,心想就算今天做不成,她也可能会在哪天又再次把自己灌醉,企图来个彻底的叛逆……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担心起这个坦率直爽的女人。
想了想,他撕下茶几上的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与临时想出来的匿称“瑞瑞”,把纸条折起后,夹在那本电话簿封底的塑胶套里。
他怕她下一回找的男人真的是个无赖、是个危险分子,他怕她被骗、被欺负,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挂心一个陌生女人……可如果她还想有“下一次”,那么最好还是找他啦。
明明他喜欢热闹、喜欢被一堆人围绕,唯独不喜欢跟任何人建立关系,但不知为何这个被称为“方块”、想要赌一口气突破自己的女人,竟让他牵挂又担心。
见她睡着,他本想走人,可又想如果他就这么离开,等她醒来后见不到人,这样好像有点无礼,于是他微微一笑,决定躺在她身边睡下。
等她明天醒来后,惊觉身边躺了个男人,他就说昨夜真幸福,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突破一直想要做却又没胆做的事,吓她一跳好了,哈!
很好,就这样!
隔天,段怀锐幽幽醒来,却发现身旁的女人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事后不理’吗?”他暗骂一声。
这女人的无情无礼,对他简直是一种侮辱,他为她想才留下来跟她共枕到天明,怎知她却没有为他想,连张纸条都没有留,走得干干净净的。
而等他吃完早餐去办Checkout时,柜台小姐竟又跟他说帐都结清了,令他不敢置信。
真是不可原谅啊,“犁田小姐”这女人太过分了,醒来后见他还在睡就偷偷摸摸溜走,这种无情无义的事通常是男人的通病,这还是第一回有女人敢抛下他。
再来,溜走就算了,她还抢先结了他们那一房的帐?
怎样?当他是小白脸还是看不起他?
段怀锐真觉得自己受辱了,此后,他就一直都忘不了那夜跟犁田小姐发生的所有事……
他们都没想到,两年后的某一天竟会在一场神圣祥和的教堂婚礼中相遇,而这会儿是她突然往后一勾脚踢到他大腿,留下脏脏的鞋印。
奇怪,他每次遇见这女人,她都一定要以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出现吗?
说也好笑,他就是从她慌张蹲下要帮他拍去鞋印的姿势,而联想到有一个女人也曾经突然蹲在床边说要“帮他”,害他吓了一跳,因而回忆瞬间都回笼了。
如果让她知道他是这么想起她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哈!
只是,她又是怎么想起他的呢?她那夜根本就醉得变成另一个人了,怎么还会认得他?
其实,在柴蕾的记忆中,能带着这种透明漂亮的笑容,却让人无法摸清的男孩,搜寻了脑中所有的记忆,只有他一人了。
“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新郎莫大卫热情的携着新娘走过来。
大卫是中俄混血儿,从实习医师开始就在希南综合医院工作,现在已担任两年的住院医师。
当初他被派到去跟预备医学科的明星医师兼外科天才黎青军实习,每天都被操得不成人样,但碍于对方据说是毒枭之子,加上有恐怖城府的黑暗性格,因此没人敢关心他,只有当时已是明星级心理医师的段怀锐愿意听他倾诉、开导他,让他不至崩溃。
“柴蕾?”新娘小珍感动的跑上前来,搂住了高中死党。
偷觑着身旁的漂亮大男孩,柴蕾顿觉不妙,该不会她曾经以为走在路上相遇了也绝不会相认的一夜情对象,竟然和她有重叠的交友圈吧?这简直尴尬死了!
那十天放假的脱序行为,她全都向自己的好同事透露了,就是没说跟他之间的事,没想到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当事人现在就站在她眼前。
“锐,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真是让我们好有面子喔。”小珍是希南医院的护士,当然认识段怀锐,她把柴蕾拉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高中死党,柴蕾。她在金点精品珠宝担任设计师,自己还带领一个团队喔,最近她的团队才从瑞典拿回一个设计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