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与邵千擦身而过,他也恍若未觉般继续朝前走。
邵千忍不住转身喊住他,“孟波,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校长交代的任务很困难吗?”
孟波慢慢旋身瞪著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呵,为什么这么说?”邵千挑眉一笑。
“你不是会预言,应该早知道校长会给我什么任务了,真是他妈……啐!”脏话才要吐出口,立刻被他收回。
“我说孟波,你把我当神仙,还是以为我是诸葛亮投胎?”邵千耸耸肩,“倘若我的能力真那么高超,早就去电视台为人预言赚大钱了。”
孟波沉著脸,“我想,没有一个人的任务有我的这么让人痛恨。”
瞧他拳头紧紧握住,浑身充满无处发泄的苦闷,邵千不禁眯起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他……他给我的任务居然是‘结婚’!”孟波深吸口气,瞪著大眼,“你说,这是哪门子的任务?”
“呃……”邵千一脸不可思议,“对象是?”
“你听过‘沁流派’吗?里头老大的妹妹。妈的,什么鬼门派,我连听都没听过。”孟波怒骂道。
邵千摸著鼻子想了想。“这我倒是听说过,好像跟我们一样,是特异功能者才能进入的地方。”
“那干我什么事?我现在只想学习,不想去那种地方。”
“这个嘛……”邵千欲言又止。
“什么这个那个,你如果无法安慰我,就不要啰唆。”孟波认为自己火爆的脾气最近控制得很好,没想到校长一句话就把他隐忍许久的火气全撩了起来。
邵千摇摇头笑了笑,随即闭眼进入冥想状态,良久才抬起头。
“喂,你在想什么?”孟波瞧著他的动作,全身神经突然绷紧。
他知道这小子已经预见他的未来,可是这欠揍的家伙居然什么也不说,只是对他傻笑!
“我说邵千,你傻啦,干嘛笑得这么暧昧?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差,非常差,如果你想打架,找我准没错。”他抬手爬爬三分头,半眯著的眼里带著杀气。
邵千往后退一步,举起手,“我投降好吗?”
“那你说呀,刚刚在笑什么?”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个老爱戴一副无镜片眼镜的小子,满脑子喜欢窥究旁人私密的邪恶思想,光看他那邪恶的笑脸就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诡计,他怎能不好好挖出来?
“我……对了,听说最近有个女孩老在校门外站岗,就是希望见你一面是不是?”
“你提她做什么?”孟波板起脸。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对她有什么样的看法。”邵千抚著下巴,半眯著眼瞧著他。
“哼,我会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吐而已,那个大胖子,我一看就作呕。”怎么不是一些青春玉女在外头等他呢?偏偏是个圆滚滚的母猪。
唉!一想起每回他走出校门时,总有对圆溜溜的眼睛直偷窥著他,他就浑身不舒服。
“哦。”邵千重重点点头,接著便往校长室走去。
“你哦了半天,重要的话不说就想走人呀?”孟波快步越过他,挡在他面前。
“校长在等我了。”
“这不是借口,是你喊住我的。”
孟波双臂环胸,烁亮的眼带著利光,让邵千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我能不能说,我很后悔喊住你?”他苦笑问。
“你──”
孟波一个跨步,邵千立即矫健地闪身。
“好个邵千──”
孟波火了,立即发动攻势,两个男人便你一腿我一拳打了约半个小时,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额头淌满汗水才停下。
“够了吧,瞧我这身汗臭味进校长室,说不定校长一怒之下派给我一个更可怕的任务,那就糟了。”邵千挥挥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孟波瞪他一眼,想到自己恼人的任务就浑身没劲。“算了,随你爱说不说,早知道你这人阴阳怪气,不理你了。”
脱下满是汗水的衣服,孟波将它往肩上一搭,裸露著肌肉纠结的上半身打算回宿舍洗个澡。
“等等。”邵千看著他,忍不住又喊道。
“喂,不要再惹我。”孟波没回头,但声音隐含怒气。
“嗯……每个人出任务,我几乎都会送他一句话,对你也不例外。”邵千拨了下汗湿的发,笑道。
孟波转过头,哼,这家伙,早说嘛,他要的不就是他这句话?害他费了那么的大劲儿跟他打架,还差点对他“喷火”。
“有屁快放!”明明想知道,但孟波的嘴巴还是这么臭。
邵千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话。“胖子虽谈不上美,但换个角度看,其实她们是很可爱的……”
孟波听到这里,额上已冒出三条黑线。
“邵千,我哪是要听你说这些……喂,你跑哪去?”
追了几步,发现他已溜进校长室,孟波只好止步。
“气死我了,我的任务跟那个胖子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校长要我结婚的对象也不是她呀。”
一想起“结婚”二字,他脑子又疼了起来。为什么这苦差事会轮到他?这辈子他还没想过结婚这种事呢!
校长就算想喝喜酒想疯了,也不要算计在他头上呀!
“真是气死我了!”他受不了地对著天空大喊出声,眼底的火焰又隐隐散发。
校长室里,正与邵千闲聊的李劲闻声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诡异。他一抬眼,便看见邵千露出同样的表情。
“邵千,你预测的功力愈来愈好了,我看这次不给你出个难题,就太对不起其他同学了。”李劲笑著说。
“什么?校长……”邵千带笑的脸忽地一沉。
“别紧张,你不是最镇定的吗?”说著,他从旁边的公事包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
邵千连忙打开看,脸色很快的由绿转黑。
他心里不禁一叹。孟波要是知道他的任务,肯定会说自己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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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眼看所有同学都一一离开学园,各自面对考验,孟波仍不想出发。直到午后,在李劲的催促下,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著行李离开。
平时只要一进校园,他们的行动多被限制,出门得登记时间,并不得在外过夜,因此以往只要一得到机会,他总是第一个出去,最后一个回来。
但是,他现在居然连走出校门的精神都没有,想到从此刻开始他得将自己送给一个陌生女人当丈夫,他便全身无力。
他至今仍搞不懂,结婚跟考验他的能力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过去他老爱跷课,老师们积怨已久,所以藉这个机会报复他?
对,极有这个可能!那些为人师表的也太过分了,居然拿他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好,要他娶他就娶,凭他孟波要拐哪个女孩子不容易,只要一出校门总是被一群娘子军堵得死死的,若非他溜人技术一流,早就被她们给抢夺得四分五裂了。
何况这次是对方先看中他,他绝对有信心会是所有学员中第一个完成任务回校的,到时候再把那个沁流派的女人一脚踢开不就得了?
有了这样的打算后,他终于轻松了些,踩著轻快的脚步往前走。
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却在踏出校门的一瞬间消失。
因为他又看见她,那个像圆球一样的胖女孩。
“你你你……”孟波伸出手指著她,气了半晌才吐出想说的话,“你给我过来。”
她朝他走过去,羞怯地看著他,“你叫我?”
“对。我问你,你这是干嘛?只要我一出校门就好像非得看到你不可!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在学校念书,老在外头游荡,这样对吗?”他尽量收敛起脾气,不想让别人说他欺负女孩子。
“你……是关心我吗?”女孩张著大眼直盯著他,并不畏惧他脸上那难看的线条。
“我关心你?妈的,我是……”他举起拳头,骂人的话在嘴里转了半天又吞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十分讨厌她,可是一看见她那双眼睛,他就骂不出口。
说也奇怪,通常体格要是粗壮的人,眼睛一定被一大团的肉挤成一条缝,偏偏她的眼睛好大,里头还像是装了水晶似的闪闪发亮。
她并不因为他这句话而生气,也不理会他的火爆,反而对他笑著说:“我来自我介绍,我叫易小渔。”
“易小渔?”他吊了吊白眼,“我看是易大渔吧。”
垂下头,她佯装无所谓地调侃自己,“没错,很多人都喜欢喊我大渔,你也可以。”
“拜托,我没兴趣喊你什么大渔、小渔,让开。”他还得赶火车,没空和她闲扯淡。
听他这么说,她立即往旁边一闪。
孟波摇摇头,便快步往前走,但走著走著,他发觉身后竟传来那胖女人跟著他的脚步声。
他气得猛地回头,狠狠地眯起眼盯著她。瞧她不但胖,还不懂得打扮,几次见面都发现她穿著宽大得像布袋的衣服,真受不了。
“你在干嘛?”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小渔不解地看著他,“我也要离开呀。”
“那你干嘛跟著我?”
“我没跟著你,这条路不是通往大马路唯一的一条路吗?”因为无端受冤枉,她的下巴一缩,眼睛像出现迷蒙的水雾。
“哼,算你有理。”如果走到大马路上她还跟的话,他就一脚踹飞她,到时候大家就有眼福瞧瞧一只母象飞越太平洋的画面了。
到了马路上,瞧见她往另一个方向走,正当他庆幸自己不会再被盯梢时,却见她坐进一部停在路边的小车内。
老天,她才几岁竟然偷开车!
呕的是校长特别规定,他此次出校园绝不能使用私人交通工具,害他得走一大段路到前面的公车站,坐公车到火车站去,再……天呀!他已经不敢算这一路他要换几种交通工具了。
不过,校长并没说不能搭便车吧?
这么想著,他嘴角一勾,下一秒已快步朝她奔过去,正好看见她发动引擎打算离开。
“喂,你大概是无照驾驶吧?”他先找个话题开口,然后说:“我不能放任一个小孩子无照驾驶,你去哪儿?算我好心载你一程吧。”嗯,这真是一个天衣无缝又不会丢脸的好借口。
“你弄错了,我有驾照呀。”小渔笑了笑。
孟波微微一呆。呃,她的笑容倒是不难看,不过前提是得拿块布遮住她颈部以下。
“你别唬我了,看样子你不过才十六、七岁。”虽然人家说胖子看来老气,可她却因为有双水亮的眼和细嫩的肌肤,怎么看都像个高中生。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她看看自己,笑得开心,“没想到你会认为我这么年轻,我该高兴才对吧?”
“你二……二十一!”呵,他现在哪管得了她是该高兴还是哭,倒是他的计画失败了,唉!
不对,她八成是骗他的,这胖女人以为一句话就会让他信以为真?
“别唬我,快让位。我今天心情不错,载你是载定了。”他抬头挺胸清清喉咙,摆出一副跛样。
“你要载我去?”她开心地又笑了。
“嗯。”就说嘛,原来真是骗他的,哼!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顺路吗?”她刚要起身和他换位子,突然问。
他这才想到这一点。“我往北,你呢?”
“一样,我要到台北市。”她一边说一边下车,嘴角隐约挂著满足的笑。
听她这么说,孟波才松一口气,接著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朝北行驶。
在车上两人均沉默无语,隔了会儿,小渔忍不住开口问:“学校不是还在上课吗?听说学生平时不得外出,你这时候去北部……有事吗?”
“你倒是对我们学校的作业打听得挺详尽的。”他撇撇嘴。
“因为我舅舅住在附近,这阵子我来他家玩,经他提及,我才知道这世上有像风学园这样的学校,因此对这里非常好奇,曾仔细打听过。”小渔赶紧解释。
“是这样吗?”他一手撑在车窗上,撇过头邪魅地对她一笑,“那为什么我每次出校门都会撞见你?”
“我……”小渔突然张大眼,双手紧张地抓著裙摆。
看她一紧张鼻头就冒出点点汗珠,让孟波直觉反胃,“你喜欢我就说,别装矜持了,不过……”
他抠抠眉毛,眯眼瞧了她一会儿,“你喜欢我,我是没办法阻止,可是……你能不能先到美容中心去瘦个身?”
“我……我瘦不下来。”她眼睑半掩,水漾的眸中暗藏许多心事。
“呵,我当然知道,每个胖子都说他瘦不下来,因为戒不了口,无法勤劳运动嘛。”孟波嗤鼻一哼。
“不是的,因为我有病。我从小得了一种怪病,就算不吃任何东西,身材还是这么臃肿,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它,别持续发胖。”
事实上小渔虽然圆,但还不至于像个航空母舰,一五八公分的身高配上七十二公斤的体重──就如邵千之前所说的,她其实很可爱。
“什么,有这种怪病?那么你还真是可怜。”听她这么说,他又看看她像西瓜的身材,不禁摇摇头,“你没多找几个医生瞧瞧吗?”
坦白说,她五官还不赖,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可以用“水汪汪”来形容,如果真能瘦下来,他倒还愿意接受她的追求,不过现在这样子……算了吧,到了台北后他们就分道扬镳。
“看过了,不但国内,连国外也求诊过,所有医生都对我这种病束手无策,他们只是说这可能是内分泌失调。”
过去十年,她都在求诊中过日子,刚开始会因为无药可医而失望、难过,不过她现在已经看开了,觉得这世上应该还有不讨厌胖子的人存在吧?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头一次喜欢一个男人,他却对她的胖有著这么深的偏见,让她心口有说不出的沉重。
抬起头看向窗外,她深吸口气,随即笑了出来。
不过,今天能有缘与他共乘一车,这对她而言已是种莫大的幸运了。
“喷喷,你该不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孟波的嘴巴就是这么该死的缺德。
“我……”她被他这一问给问傻了。
“人呀,就是不能造业,否则呀,得到的不是现世报,就是下辈子让你尝到苦头。”他正经八百地说。
小渔这才转头看著他,突然道:“没想到你对佛理有这么深的研究。”
“那还用说。”他高傲的一挑眉。
事实上他哪懂得什么佛理,还不是天天听封韵在那儿念经,每天被她疲劳轰炸,他就算听不懂,也被强迫记住几句。
说起封韵这丫头,明明怕鬼怕得要命,不是成天嘴里念著经文,就是就全身上下挂满佛珠,却还要当什么灵媒?
拜托,像她这样,哪个幽灵敢现身找她,不被她身上的佛珠、经文吓得溜得远远的才怪!
“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已经造了口业?”她接著说。
“啥?口业?”
“对,造了口业一样会得到报应喔。”她转过脸,一对闪著兴味的眸子对上他错愕的表情。
“那会怎么样?”他随口一问。
“嗯……”小渔假装思考一会儿,接著才说:“会下十八层地狱的第七殿。”
“哟,地狱还分几殿呀,那不就跟玉皇大帝住的宫殿差不多,这么说来,那里的生活也挺惬意的嘛。”孟波嘿嘿一笑。
“我指的是第七殿的拔舌狱。”她立刻道。
“什么?拔……拔舌?真的假的?”他赶紧捂住嘴。
小渔看见他这有趣的表情,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喂,你骗我的?”看她笑成这样,孟波瞪了她一眼,“你骗我有什么好处?”
“我并没有贪图什么好处,只是喜欢看你那副纯真的表情。”她偏著脑袋看著他。
“我纯真?哈,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我。”他笑声乍停,态度高傲地说:“喂,小胖妹,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喜欢你,从现在起让我好好开车,别再说话了行吗?”
真是的,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老是跟他说些怪里怪气的话,还说他纯真,真是好笑。有人说他火爆,有人说他狂野,也有人说他不拘小节,但是“纯真”这种形容词还是头一次冠在他头上,简直难听到毙。
“好吧,你要清静,那我就不说话了。”她索性放下椅背仰躺著,闭目假寐。
孟波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摇摇头,这情景实在像一头母鲸躺在他身边,看来他得好好开车,千万别一个晃动让她翻身,若被她压到那可是会重伤的。
想像那个画面,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打开音响想听听歌,传出的却是英文,他想找找有没有其他CD可听,可是这儿全是些英文教学CD!
拜托,他的英文是最菜的,要他听英文,不如让他听佛经!
用力关掉音响,一路上变得静谧,她微弱的呼吸声不时传进他耳中。
一开始他觉得烦躁极了,但听习惯后倒觉得它像是一种轻缓的美妙音律。
为了怕自己被这声音催化而打起瞌睡,孟波干脆吹起口哨。
一路上,他从老歌到新歌全都吹齐了,似乎还不过瘾,接著吹起轻快的舞曲。
假寐的小渔听著他的口哨声,随著那轻松的曲调,她渐渐沉入美丽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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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静的氛围下,孟波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可是离目的地还有一半的路程。
找了个地方停下车,他槌了槌发麻的双肩。啊,他该去搭飞机才是,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唉!八成是被这个小胖妹一烦,他的脑筋就没办法好好运转。
他偏头一看,正好瞧见小渔张著一双大眼对他笑。
拜托,怎么又来了?
“喂,你醒来多久了?”他瞪了她一眼。
“好一会儿了。”她的目光依然没从他身上移开。
“醒了怎么不说话?”孟波忍不住骂道:“标准的大花痴。”
“这里是哪里?”装作不在意他话中的恶毒,她坐直身子顾左右而言他。
“花莲。”他说著便打开车门下车,做了下伸展运动,,还有一半的路要开呢,可真累。”
“想不想休息一下?”她也跨出车外,慢慢走向他。
“休息?去哪儿休息?教我睡在地上还是在车上?不过车里多了你就很挤了,我才不呢。”他用力抓了抓头发。
“车里让你休息,等你休息够了再出发吧。”她说著便转身离开。
“喂,你这女人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喜欢我也不要凡事随我吧?”瞧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好像他光会欺负她似的。
“我只是有点渴,想去买点儿喝的。”她笑开嘴,并露出一口白牙。
咦,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她的牙还真白,只不过这一笑将她两颊的肥肉挤了出来,让她的脸更像月饼了。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车子一开就溜人了?我奉劝你,我可不是好人。”他眉头一蹙,眼底带了抹冷炽的光芒。
“听习惯了你的讽言凉语,这回听你说了句实话,真难得。”小渔掩嘴一笑,反咬他一口。
被她这么一说,孟波不禁脸色通红,“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告诉你,我要是动了气,管他阿猫阿狗我打了再说。”
“这么说,在你眼里我是女人啰?”她才不怕他的拳头呢。
“你!”可恶,他怎么老是说不过她?
“我相信你非但不会打女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打那些不小心在你脚边撒尿的阿猫阿狗。”她的笑语中带著几分戏谑,话一说完,她便安然自若地继续朝前走。
“你给我站住!”孟波跑几步就追上她。“你刚刚那个比喻很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虽然不会动手揍在我脚边撒尿的脏猫脏狗,但我会狠狠地踩住它们的尾巴,让它们叫到死都没用。”
“是吗?”她偏著脑袋看著他。
“不信?那我告诉你,就像现在!”
他猛地朝她挥出拳头,拳风强劲地发出刷的一声,可是小渔却闪也不闪地站在那儿。
千钧一发之际,孟波的拳头倏然打住,就停在她鼻梁正前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他眯起眸子,仔细打量这个奇怪的女人。若是一般人面对他刚刚那道拳风强劲的攻击,再怎么样也会做出防御的动作,但是她居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已百分之百确定他不会对她挥拳。
不,不能这么分析,就算她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基于正常人的反应,都该会有轻闪的动作,莫非她……不是人?
这么想著,他突然往她的手臂上一抓。
“有事吗?”她瞧著他这怪异的举动。
孟波暗忖,奇怪,有温度呀!那她是人了,这么说,应该解释为她不是个“正常人”。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没事。你多久回来?”
“很快,你想睡就快去睡一会儿吧。”她水亮般眼再次凝向他,这回竟让孟波心头蓦地一跳。
他看著她快步往前走,目光不由得跟著她的背影移动。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远远望去,夕阳染红了整个山脉,彩霞满天,余晖照在她身上,像是洒下细细的金粉。
远远瞧著,她就像是个发光体,在他的视线下愈来愈小。
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为止,他才深深吸了口气。
他为何会遇上她,还坐上她的车呢?
不管了,昨晚一夜没睡,他得趁现在好好补个眠。
最好一觉醒来,什么恼人的事全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