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另外一个男人站立的距离很微妙,他们站的距离恰好是两人手臂张开的距离,不近不远,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
龚秀人摘了一朵颜色鲜艳的花朵,红色的花在他美丽的手心里,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彩蝶,随时都可能随风飞逝。
他们之间的话正说到一半,他在等着男人的回答。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冷酷,带着一些些残忍,可是这是男人原本的声音,他对谁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漠然,他不是针对他,就他所知,他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冷酷残忍,好像他是个无心的人。
“你知道的,男人在一起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管我们做爱做得多频繁、多激烈,你都不会怀孕。”
龚秀人把手心张开,手中的花朵很快就被微风带走,不留丝毫的痕迹。
风可以这样无声无息的带走花,好像花从来不存在这个花园里,但是人的感情却不行。如果你爱过、恨过,那在你的心里一定会留下深深的痕迹,永远也抹灭不掉,到你死去,那道痕迹依然刻划在那里,永远不变。
“我不要小孩,永远也不要一个酷似自己、长得阴阳怪气的小怪物,我叫她堕胎,不符合你的人道精神吗?”
龚秀人的手指轻轻画过花瓣的边缘,花瓣很脆弱,禁不起任何的外力伤害,他放弃摘下这一朵花朵,因为脆弱的花朵需要的是一个惜花、爱花的人,而不是一个辣手摧花的冷血动物。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巴黎那边有个学会要开会,大概要去一个月。”
龚秀人的声音明朗的道出他的计划和行程,不带丝毫感情,感情若是外露,很容易就被对方知晓,这男人是如何聪明厉害狠毒的人物,他非常明白。
男人毫无表情的转过头去,走进了小屋。“好啊,反正我明天也要回国开会,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见面吧。”
龚秀人知道男人没有时间,而自己也不会再有时间。
分离是这么简单,比自己想象中简单,也比相聚在一起更加的容易,简单容易到让他嘴角绽出一抹苦笑。
这个男人不会知道他的计划,永远不会,如果他知道了,可能会恨不得杀了他,或是用更残暴的手法对待他,不过他不会知道的。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这个计划是一种可笑的幻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除了他的学术领域能够实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