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朝浓烟升起之处奔去,后头随即响起易水急急追上禀告的声音,“侯爷,朝阳殿着火了,而皇上也在朝阳殿!”
“调派五城兵马卫往朝阳殿,还有,调集府前卫护驾,挡者,格杀勿论!”花世泽不停步地吩咐着,随即将易水抛到身后。
他足不点地,直接跃上后宫的围墙而去。他心急如焚,就怕有一丁点的闪失,会教他再次一无所有。
裘化真凭着记忆循着小径来到朝阳殿外,只见浓烟不断地扩散,几乎蔽天,她掩住口鼻,思索着要从何处进入。
阴霾的天候,几乎无风,现场弥漫着一股烧灼的热气,她正疑惑为何现场并无宫人亦无五城兵马卫,甚至就连其他殿阁都无人外出查看,朝阳殿外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时,突见数道阴影如风般地从她身后,直往四面八方远扬而去,她僵了下,随即连退数步。
鬼差!
槽了,她不能接近鬼差,可是鬼差既然出现,就代表着朝阳殿里必有伤亡,而且鬼差数量如此众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忖着,她隐隐听见了哀嚎声,而后是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直觉要退,却听见黄公公尖细的嗓音喊着,“来人!救驾、护驾!”
“黄公公!”她张口叫人,随即被浓烟给呛得不住赅着。
几乎在她喊出口的同时,有人从她右侧的殿门冲出,她眯眼瞧去,见是黄公公和柳葳搀着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
“黄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她向前急问。
“先掩住口鼻,这烟雾有毒!”她一看皇上的气色就觉得不对劲。
话一出口,柳葳随即戒备地看着她。
第十五章千钧一发(2)
“有毒?”黄公公骇然,赶忙抽出手巾捂住华重盛的口鼻。
“这事稍后再说,咱们先离开这里。”裘化真指着方向。“往这条小径可以比较快通往交泰门。”
“裘姑娘怎会如此熟悉后宫小径?”柳葳一脸戒备地问。
“这……”裘化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你和巩贵妃是同伙?”柳葳搀着皇上往后退。
“嗄?”现在到底是在演哪出,何时她和巩贵妃同一阵线了?总是跟待在巩贵妃身边的不是柳葳吗?她还疑惑那朝阳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会是柳葳和黄公公搀着皇上出朝阳殿呢?
“黄公公,她必定是巩贵妃同伙,要不她怎会知晓后宫小径?”柳葳尖声喊着。“天晓得她现在带咱们往小径走是不是有埋伏。”
黄公公愣了下,柳葳的绘声绘影,教他防备起裘化真,直带着皇上欲从另一条路退。
“黄公公……”裘化真不禁哑然,向前想解释,突地一把力道轻柔地将她搂起往后一带,她抬眼看着挡在面前的熟悉背影,他的身上满是热气,就连握住她的手都满是汗水。他到底跑得有多急,颜奎都还没到,他竟先到了。
“侯爷!”黄公公一见花世泽如溺水者见到浮木。“朝阳殿里正在大开杀戒,巩贵妃派人弑君,要不是柳昭仪,皇上可要魂断朝阳殿了!”
花世泽阗暗无人味的黑眸冷冷扫过柳葳再望向朝阳殿门,突见有身影窜出伴随着刀光剑影,随即沉声命令——
“府前卫护驾,五城兵马卫灭火,其余的……只要非禁卫,一律拿下,留活口!”
一声令下,禁卫随即从四面八方赶至,有的将皇上给团团护卫住,有的则是与自殿门窜出的身影厮杀打斗。
裘化真看着源源不断冒出的禁卫,而后瞧见颜奎和易水全都赶到。
“侯爷,后宫尚有三个殿遭到屠杀。”颜奎沉声道。“幸得今日裘姑娘离宫之前提议将皇子们安置在交泰宫,否则后里不堪设想。”
抽了口气,难怪她觉得后宫安静得古怪,而鬼差的数目也多得吓人。她央求将皇子集中在交泰宫纯粹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反倒教他们逃过一劫。
只是,这事真与柳葳毫无干系么?偷觑了眼被禁卫保护在后的柳葳,她心想先离开再跟黄公公问个清楚。
“咱们先退到安全之处,得先诊治皇上才成。”裘化真扯着花世泽的衣袖说。
花世泽轻应了声,看着禁卫压倒性地擒拿住贼子,便沉声对着易水和颜奎道:“你们两个守在这里,让五城兵马卫先将浓烟散去,如果起火点是在殿外的金银花田,尽可能扑灭,现场不得擅动,还有,我要活口,至少要留两个活口。”
交代完,花世泽便带着裘化真随府前禁卫先离开。
“黄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世泽看了眼已经陷入昏迷的皇上,使了个眼色让禁卫背着他。
“侯爷,今儿个巩贵妃差了宫女让皇上到朝阳殿一趟,奴才与皇上前往,才进朝阳殿没多久,没瞧见巩贵妃,便闻到一股烧焦味,正欲问是怎么回事时,突然有贼子窜出,奴才吓得赶紧拉着皇上走,皇上却已浑身无力而走不了,还是柳昭仪相助,帮忙搀着皇上一起逃出。”黄公公说起话来猛咽口水,一脸惊魂未定。
“柳昭仪?”花世泽懒懒睨了柳葳一眼。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突然的就出现好多人,我……”柳葳神色惊惧地说着,脚下还踉跄了下,扑倒在地。
裘化真这下脚步看着她。倒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她所识得的柳葳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谁都知晓柳葳与巩贵妃向来走得近,怎可能巩贵妃那头有什么诡计,她会不知更别提,柳葳刚才还有意把她和巩贵妃给扣在一块呢。
正忖着,见柳葳艰难地站起身,身子似乎还有些不稳,她却眼尖地瞧见柳葳好像拿着什么,在微暗中闪着光,且不稳的身子朝花世泽靠了过去,她没多细想地伸手护住花世泽,只觉手臂像被扎了一下。
几乎同时,她感觉花世泽移动了下,并听见长剑出鞘的声响,下一刻,鲜血溅上她的脸,她听见了柳葳凄厉的哀叫声。
她垂眼望去,惊见柳葳的手竟教花世泽给斩下,而那断臂手上还拿着根针,她心头一惊,想查看针扎处,却发觉双手已无力举起。
“化真!”花世泽紧搂住她,见她双眼瞪着被针扎处,随即掀开她的袖子,就见针扎处渗出一小点的黑血,他心头一惊随即用力地挤着那点。
裘化真嘴动了动,艰涩地道:“见……血封……”话未竟,她双眼一闭厥了过去。
花世泽抽了口气,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将柳昭仪押下,立即送皇上回交泰宫!”话落,他抱起裘化真飞快朝交泰宫而去。
一进交泰宫,适巧遇见柳至衍。
“裘姑娘怎么了?!”柳至衍一见脸色就知道不对劲。
晌午时,他心想她要进宫开药方,所以就跟着进宫,岂料却听闻朝阳殿着火一事,尚不知情况如何,便见侯爷抱着裘化真奔来。
“柳昭仪拿针欲刺我,她去挡因而刺中了她的手臂,她说见血封……是见血封喉么?”花世泽强忍着恐惧问。
柳至衍闻言,翻开她的手袖一瞧,只见那针扎处周围红肿得可怕,不住地渗出黑血,他脸色一变随即道:“先进交泰宫再说,十三,解毒汤,快点!”
柳芫正将煮好的解毒汤分装,听父亲这般吼着,顺手拿了一碗走来,却见裘化真脸色发黑,诧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