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餐后,张驭晓为他下一张专辑继续未完成的编曲工作,孙立言则打算出门去。
她敲了敲门,想知会Boss一声。
“要出门?”
大细吊带连身裙,白底绿色刺绣,腰际系有两条飘逸的长带,彩色裤袜,运动鞋。那身材,那腿长,太可爱了!她不适合穿这样出门。
“我不确定晚上几点才能回来,不过最晚一班车以前我一定会回来的。”孙立言淡淡的交代着。
“你还是准备用你的腿走到公车站。”放着他这个免费的司机不用?
“我有考虑买一辆电动车,环保省油又不用考驾照就可以满街跑。”只是这计划要等到她这个月领薪了再说,目前,还是靠着十一路公车自立自强喽!
“你打扮成这样,去约会吗?不会是韩漱吧?”他的眼眯了起来,两臂盘了起来,透出一丝丝寒意。
“嗯,韩大哥说今天是‘蓝纸’的公休日,又说阳明山的花都开了,要带我去附近逛逛走走。”
“这么诗情画意,去阳明山逛逛走走?”糟了个糕,原来好听磁性的声音低了八度,而且好看的眉毛也打了个十字结。
不过赶着要出门的人很没良心的忽视了他散发出来的圣斗士星矢变身前奏曲,说了声拜拜,就要离开赴约去。
“我也一起去。”
韩漱是吗?竟敢把魔爪动到他的人身上来!他不知道孙立言可是他张驭晓在罩的人,想染指?门都没有!
“什么?”孙立言有些傻了。
“我开车送你。”对男人而言,扞卫自己认定的国土就跟小狗撒屎画地盘的意思是一样的。
“你不是有工作在赶?大家在等你把曲子交出去,制作还有录音师都在等着欸。”她是他的保镖,他的行事历,她也有一份。
“不急。”
“可是,我想自己去。”谢绝第三者,她用双手打了个交叉。
这可是她跟心目中偶像的第一次约会,韩漱答应要送她狂潮绝版DVD,她很想要!
张驭晓冷笑了下。敢拒绝他?里面肯定有文章!
***
“你自己说说,有多久没回家了?看起来你比我这老太婆要忙碌。”
烛光晚餐,隶属张家的跨国性饭店,祖孙两人用餐告一段落,年纪已经不轻依旧带着大家闺秀气质,绾着一头长发,发丝分毫不乱,流露出来的精明干练不是那种只在商场上沾染几分的人就能比拟的。
放下进餐用具,张老夫人优雅的用餐巾抿了抿唇。
“您每个月都会飞来台湾巡视业务,我要是回美国的话不就跟您错过了?再说,祖母您哪里老了,您可是美国单身协会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呢!”张驭晓也推开精致的餐点,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见到祖母的喜悦抵不过离开他前去约会的孙立言留给他的心里疙瘩。
他不舒服。
哼,要不是他机伶,把她脸上的猴子红屁股用化妆棉缷掉,也摘了她的假睫毛,她妄想用那张人见人喜欢的脸去给韩漱看了!
她居然为了要去和他以外的男人约会化妆,越想越不爽。
“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菜,今天怎么着,一脸的心不在焉,还用单身协会那堆倒胃口的男人搪塞我,你啊,最好开门见山的说清楚,是什么让你巡回演唱会以后还留在台湾这么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了解这个孙子,没回家,也没出远门,在台湾的时间据说就待在那间临湖的屋子里,在一个地方窝这么久,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美国那边我住厌烦了,换个地方住,哪值得祖母大惊小怪的。”
“是吗?”她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有事,可能等一下得先走。”
“哦,有事就去忙吧。”纹丝不动,纹丝不动……看来她得在这短短又紧凑的行程里空出时间去看个究竟了。
“祖母?”
“有事就说。”
“我记得您说过,等您退休那天,您想去意大利乡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是这样想,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我有个不争气、不肯分担我责任的孙子,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缷下身上的重担?”捏着太阳穴,做做戏,似真似假,她就不相信拐不回心野在外面的孙子。
“祖母,我想成为一个有能力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
孙立言没说过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是相处这段时间让他明白,她只想找一个喜欢的人,没事打打沙包、练练拳脚,过安定平静的生活。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生涯规划到了需要修正的时候了。
以前的他把歌唱事业当成正职,家业当成副业,现在,为了她,他得倒过来了,也许这样做会遂了某人的心愿,但是又何妨,祖母的年纪也大了,他尽早要接手RagingTide,如今只是提前而已。
张老夫人惊讶得弄翻了手里的水杯,一旁伺候的仆人赶紧过来整理。
“老潘,把我的助听器拿来!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祖母,您的耳朵跟二十岁的少女没两样,潘伯,你收一收就下去吧。”祖孙生活二十几年,他这祖母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青春正茂的时候面对丈夫过世,夫家全面不看好的情况下,担起跨国性集团经营,教养嗷嗷待哺的儿子使他成材娶妻生子,多年的奋斗最后得到了夫家的认同,眼看快要有福可享了,到了中年却又面临另外一次的生死交关,这次她养大的儿子和媳妇骤逝,中年的她又要再次面对更加年幼的孙子,和更加发达的家业,要不是够坚韧强悍,哪个女子能承受这样的苦难且乐观面对?
这样的女子张驭晓只见过他祖母一人。
再来就是孙立言。
她的坚强和祖母不同,但是他相信,要是有机会让她们见面,她们会互相欣赏,甚至觉得相见恨晚。
“你确定?这可不是游戏,我可不要一个半途而废的继承人。”
“祖母纵容我在二十岁以前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体会可以随意穿衣服,随意交友,随意选择职业的自由,今年我二十四岁了,祖母给的期限早就过了,也该到我回去承担责任的时候了,祖母还愿意像我小时候那样教导我关于公司的一切,让我重新开始吗?”
他愿意套上西装,不苟言笑的做决策,殚精竭虑的为公司谋福利,愿意让自己变成齿轮,应付那永远开不完的会议与应酬。
他比别人幸运,因为拥有睿智又爱他的祖母,所以他不同于一般企业家的孩子,他走自己想走的路,组了乐团,享受过无悔的青春,也拥有过像韩漱这样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得到的太多。
“你终于长大了啊,我还以为我的放牛政策最后会得到一只收不回的风筝。”张老夫人又是欣喜又是安慰,虽然比她预估的还要晚了那么几年,但是他自己要求要回来的,不是她把人强按到水里,总算没有让她太失望。
“祖母,您对我真没信心。”
“你说你那个样子,教人怎么生出信心来?”
“祖母,再也不会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清楚在做什么,所以,我很确定我不是一时迷昏头,还是为了逃避才想回来履行我的责任,我是经过很长的时间深思熟虑的。”
“你是我的孙子,你说的话我有什么不相信的,既然你都承诺我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在公司能见到你?”
“很快。”等他先把某个女人搞定之后。
张老夫人玩味的眯起了眼睛。
保护心爱的女人啊——
看来她得制造一些机会,要不是就明明白白的上门去看看那个能够改变她孙子的孩子生成什么模样。
有趣啊,她挺期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