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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的灵药 第七章 作者:凌淑芬
    "吴氏公寓"笼罩着奇谲莫名的气氛﹐祸源由三楼辐射而出﹐逐渐往上下漫延至整栋建筑﹐除了四B的冷艳美人儿仍怡然自若﹐其它人迷悚疑窦﹐纷纷猜测承治到底着了什么魔。

    近来他失了魂似的﹐对任何人的声音都充耳不闻﹐说起话来牛头不对马嘴﹐即使连最热诚的实验室也很少踏进去﹐成天只晓得呆呆发愣。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吴泗桥首先发难。

    公寓住户﹐除了事件的男女主角和出差在外的繁红﹐全聚集在五B的房东家里商量对策。

    "昨天我叫他替我回房拿几张黄符纸来﹐他居然拿成卫生纸。"风师叔率先申诉他的罪状。

    "请他帮我找回小米﹐结果又把小米丢在孟姐姐家里。"小路也名列受害人之一。

    "我想烤面包﹐向他要了点小苏打粉﹐他却拿给我硫酸铜。"曾春衫哀怨着那炉烤坏的面包。

    "昨天我从队上累瘫瘫地练完球回来﹐手套掉在楼梯间﹐他捡到了居然不还我﹐还把它扫进垃圾堆去。"沈楚天也逃不过"承治风暴"。

    语凝面对众口纷纭的控诉﹐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否则承治哪天一个疏忽﹐引爆危险的化学药品﹐大家全得陪着他魂归离恨天。

    "心病还得心药医﹐承治不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改变。我们必须找出问题的根源﹐并加以解决。"

    问题的根源……

    众人齐盯着地板。底下﹐四B公寓﹐正住着"问题的根源。""显然大家都有相同的想法。"语凝的语气意味深长。

    "这小子发春了。"风师叔咕哝。

    "'发春'是什么意思﹖"尖细的童音提醒大人们注意他们的措辞。

    "没事没事﹐你就当做没听见那句话。"吴泗桥拉他坐回身畔。"大家有没有什么妙计﹖"

    眼光对准妇婿﹐他清楚得很结婚前沈楚天的泡妞本事荣居全棒球队的状元。

    "承治追上他有什么用﹖她就快离开台湾了。"曾春衫忧心忡忡。

    "且慢。那又如何﹖"沈楚天举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她只是'快要'离开﹐又不是'已经'离开。"

    四、五双带着疑问的眼神投向他。

    "孟小姐也说过﹐她尚未对日后的去向做出最后的决定﹐只要承治肯努力﹐她有可能愿意为他留下来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仔细推敲他话中的可能性。

    "沈楚天说得有道理。"风师叔道出大家的想法。"看得出来姓孟的小妮子满喜欢承治﹐是他这小子不争气﹐把人家的有心有意当耳边风﹐回到家里又眼巴巴的为她害相思病。"

    "什么叫相思病﹖"小路又有疑问了。

    "就是尽想着心上人的病。"吴泗桥解释道。

    "喔﹗"小家伙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自言自语。"那么我也害相思病了。"

    其它大人醉心于讨论承治的恋情﹐没人听见他的呢喃。

    "依我之见﹐承治追求孟小姐的天时、地利条件都齐备了﹐独独他的木头木脑造成人和欠缺﹐咱们必须想办法帮助他领悟﹐唯有如此孟小姐才会被他手到擒来。"沈楚天胸有成竹。有整栋公寓的居民做为后盾﹐孟祥琴逃出手掌心的机率等于零。

    "好﹗"岳父大人支持他的言论。"既然你是泡妞大师﹐如何教道承治追上孟小姐的重责要任就全权委托给你。"

    "嘿﹗教练﹐你可别中伤我清白无辜的声誉。"在暴君老婆的面前称他是泡妞高手﹐分明想害他待会儿被剥皮嘛﹗

    "别装了。"语凝好整以暇地啜口茶水。"关于'那方面'的事﹐老爸比我了解你﹐既然他投给你高度信任的一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切记倘若承治最后没能留下孟祥琴﹐你就提头来见。"

    大伙儿鼓掌通过这项提案。

    沈楚天忽然觉得自己很悲惨。怎么承治追不上女朋友﹐他也得负连带责任﹖——

    "你到底想干什么﹖"承治挣开他的钳制。

    莫名其妙揪他出实验室﹐连个合理的解释也不说﹐砰通砰通就拉到祥琴的公寓门口。

    "听好﹐"沈楚天指着铁门。"里面﹐有个颠倒众生的大美女。"再指指天花板。"上面﹐有个脾气急躁的母老虎。"最后指向他。"如果﹐你追不上那个大美女﹐母老虎就会剥我的皮。两想权衡之下﹐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自私的我只好背弃你。"

    "喏﹗"一卷录像带拋进他手中。"你有没有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但他不了解这句话和他们站在楼梯间有何关系。

    "这部'秘芨'就是我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宝﹐又可以称之为'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的工具。你带着它进去﹐找美人儿陪你一起看﹐之后??之后的事情就顺着情况发展下去吧﹗有了它帮你﹐再加上芳心暗许的孟小姐全力配合﹐假如你还没有法子搞定她﹐即使大罗金仙下凡也帮不了你了﹐自个儿好自为之吧﹗"摇来晃去的食指缩回去﹐并成拳头﹐擂向黑漆色泽的铁门。

    他愣愣的﹐仍然听得一头雾水。光看几眼录像带便具有这般惊人的神效﹐足以摆平纠缠他良久的烦恼﹐莫非它专门教人如何制造万灵丹﹖

    铁门内传来吱吱喀喀的扭转声﹐沈楚天赶快闪身躲上楼去﹐临走前不忘交代他﹕"喂﹗千万别告诉小凝﹐我借那种片子给你看﹐否则她会杀了我。"

    "为……"底下的"什么"两字刚冲上牙关﹐沈楚天的人影已经消失﹐身后铁门恰好打开。

    活像早已约定了似的﹐他几乎以为房东丈夫和小琴事先安排好出场顺序。

    "是你。有事吗﹖"祥琴懒懒靠着门框。

    时序进入盛夏﹐她几乎耐不住空气中沉重的暑意和温度﹐只要稍稍离开冷气空高的场所﹐炎炽气温便威胁着吞噬她。最近几天她窝在公寓里吹凉风避暑﹐连根手指头也懒得动。正寂寞时﹐他倒送上门来了。好一阵子特意不和他碰面﹐还以为他做实验做疯了哩﹗

    "沈楚天叫我来找你。"他发现他常常穿得很少很薄。真是奇了﹗他居然会注意到女性的衣着﹐自己都不敢置信。

    "哦﹖"她怀疑他的日子若少了沈楚天﹐可能连吃喝拉撒睡也忘了该如何做。"那么沈楚天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你来找我的目的﹖"

    "有呀﹗他吩咐我来你这儿看录像带。"没理由呀﹗他的公寓里也有录像机﹐何必……啊﹗想到了﹐那台老爷录像机上个月就寿终正寝﹐难怪沈楚天要他来她家借看。"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客厅两个小时﹖"

    那家伙真有办法﹐连他的录像机坏了都知道。

    "可以。"她让他进来。"什么片子那么重要﹐非得要你看不可﹖"

    "不晓得。"他打量黑色的录像带塑料壳。壳背并没有贴上任何标示﹐所以它应该属于私人的产品﹐否则便是翻盗带子。"我会尽快把它看完﹐不妨碍你的作息﹐你去心慌你的吧﹗"

    "无所谓﹐我清闲得很﹐正在读一些法国研究所的资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看影片。"她倒想瞧瞧沈楚天又传授给这个宝贝蛋什么绝招。

    录像带很快放进录像机里。她先按下暂停键﹐去厨房爆好两大碗玉米花﹐拿出两罐可口可乐﹐一切准备就绪后﹐伴着他窝进舒服的藤椅沙发﹐等着好戏开锣。

    荧幕上的第一个场影映出成串日文。

    "日本片﹖"他的眉心拧起来。"我不懂日文。"

    "耐心看下去。应该有中文字幕的。"她的脑中忽然有种隐约的预感。"沈楚天有没有提到影片的内容和哪方面有关﹖"

    "他说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秘芨。"他仍然没有听懂。

    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往下看。

    黑底白字的演员名称出现完毕﹐故事的开头影像是个高中女生﹐身穿青春活泼的水手制服立于黄昏中﹐靠着公车站牌等巴士。

    老天﹐学生等公车﹗他还以为这部电影是创世纪的发明啦、理论啦、学说啦、之类的内容有关﹐结果居然是小女生等公车的画面﹐沈楚天简直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叫他看这种片子﹗

    "真是无聊﹗八成是文艺片﹐我最不感兴趣的东西。"他拿起摇控器就想快转﹐随即考虑到她。"你想慢慢看吗﹖"

    听说女人就喜欢看文艺爱情。

    她的反应非常奇特﹐双眼缓缓从画面移向他的脸庞﹐眸中藏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仿佛明了某种他所不知道的内情。

    "人家是准备给你看的﹐你问你做什么﹖"口气显得有些超然物外。

    "噢。"他搔搔脑袋﹐偏头观察她的反应﹐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仍然一脸的莫则高深。"哪﹐嗯﹐那我们继续看下去好了。"

    画在转换﹐高中女生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电视﹗"他咕哝。多么精彩、多么优秀的剧情﹗目前为止﹐没有一句对白出现。

    接着门铃咚响﹐高中女生跑去应门﹐一个看起来和也同年纪的小痞子型男生走进来﹐两个人坐下聊天﹐从"今天天气很好"、"哪里云层很厚"谈到"我的数学小考一塌糊涂"、"历史老师看你的眼光色迷迷的。"

    承治掩唇偷偷打个呵欠﹐奇怪﹗他怎么还有精神往下看。

    高中女生进厨房倒水﹐小阿飞跟进去。

    承治仰头灌着可口可乐。

    "咳咳??咳??"随后发展的剧情几乎呛出他肺腔内的所有空气。

    那个小阿飞居然伸手摸她的臀部。

    "日本人都……都这么快进入情况吗﹖"他无法置信。

    她仍然静静不吭声﹐眼睛甚至未曾离开电视荧幕。呆子﹗长到三十多岁才接触生平第一卷A片。严格说来﹐陪他开洋荤还真算她的荣幸。

    情节很快进入重要状况﹐过不了几分钟﹐销魂的呻吟声充斥空荡的客厅。

    面对完全不合理的情节布局﹐他迷惑得瞪大眼睛。

    他那副呆样﹐害她也跟着迷糊透顶。二十世纪未﹐任何男人即使没看过激情戏﹐也该听说过吧﹗她就不信他如此纯洁。

    "你简直纯得超乎想象﹗"她低嚷。"你前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到哪里去﹖"

    "实验室。"

    "学生时代呢﹖"

    "哈佛。"哇□﹗他是哈佛的毕业生﹗"哈佛的实验室。"

    她发觉自己极端不了解他的背景。

    "从哈佛毕业之后呢﹖"

    "伦敦。"他去过伦敦﹖"伦敦科学研究机构的实验室。"

    "伦敦之后呢﹖"

    "回台湾。我自己布置了一间实验室。"

    换句话说﹐他等于是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天﹗这男人的生活比受监禁的囚犯更封闭﹗

    "你哪来的财力选购这些器材﹖你家里有钱吗﹖"她甚至对他的家庭背景也一无所知。

    "全靠我自己赚来的。我没有家人。"他背诵出少得可怜的家族史。"我父母在我七岁的时候过世﹐之后我被送到美国的舅舅家寄养﹐再之后去上学﹐更之后拿到学位。"

    "那么﹐你如何来到台湾的﹖"

    "有一天我在英国的国家科学研究院待累了﹐想回台湾看看﹐就买机票回来啦﹗"他如数家珍地讲述。"我在街上流浪了两天﹐风师叔捡到我﹐带我回家。过了几个星期我在街上捡繁红﹐也带她回家﹐接着繁红上街时捡到小路和春衫姐﹐又带他们回家……直到有一天下午征收土地﹐拆掉风师叔的房子﹐我们全部上街晃荡﹐正好房东小姐有空公寓出租﹐是以她等于捡到我们﹐让我们有个家。"

    总归一句话﹐吴氏公寓类似变相的流浪汉大本营。她听得有些头昏脑胀﹐一时之间还不太能消化他的生活史。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财路是怎么来的﹖"除非他做奸犯科才可能赚到近千万的设备添置费。

    "我虽然人在台湾﹐仍然是英国科研院的成员﹐他们的薪水和研究补助金付得很慷慨。"他不懂金钱的问题有啥好追究﹐他鲜少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烦心。"而且我也参加过国际间的科学发明展﹐得到一大笔奖金。"

    "光靠奖金哪够本哪﹗又不是诺贝尔奖。"她忍不住嗤笑。

    "咦﹖你怎么知道﹖"他惊异的望着她。"我就是拿诺贝尔奖金啊﹗"

    她险些跌倒在地上。诺贝尔奖﹖他﹖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台湾出了一个诺贝尔奖得主﹖"若真如此﹐他早就被网罗进中研院当国宝﹐哪可能没姓无名地窝在台北效区的小公寓﹖

    "因为﹐当时英国的一位同事知道我发明了以分子转换来组合成相异物质的方式﹐就认定我一定能夺下诺贝尔化学奖。他又告诉我﹐如果我得了奖﹐全世界的记者必定会围过来要求采访﹐一大堆学校啦、组织啦会拼命鼓吹我前去演讲﹐总之﹐会有太多的干扰砸到我头上来﹐让我无法专心地从事实验、研究。我可真的会给他们烦死。"他得意兮兮地诉说自己的解决之道。"我想了老半天﹐决定和他商量﹐由他出面担任发明人和受奖人的名义﹐奖金则拨给我当研究经费﹐于是他就答应啦﹗"

    "他答应了﹖"她慢慢重复﹐脑筋仍然晕眩无法承受这个事实。"他答应了。"

    他当然会答应﹗任何懂科学的人都会答应﹗天上掉下来的鸿福谁不想要﹖这个白痴到底懂不懂他被人骗了﹖骗得彻彻底底、一塌糊涂﹐而他居然以为人家帮了他大忙。

    令人不敢置信﹐她正和一个实际上的诺贝尔将得主坐在沙发里??看A片﹗

    诺贝尔得主耶﹗

    "小琴……"

    "别吵﹐乖乖看录像带。"她需要时间理出些许头绪。

    他似乎完全不为自己错身而过的名声感到惋惜。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终于稍微懂他。他确实是无所求的﹐热衷实验的目的在于个人的兴趣和执着﹐并非为了扬名天下。尹承治几乎是个无为的人﹐比她所见过的任何化合物更加老庄、比任何小孩更加稚子。她也终于明白吴语凝为何对他抱持着深切的保护欲﹐因为他确实需要人替他抵挡现实世界的尔虞我诈。

    也亏得他运气好﹐身旁全是对他真心真意、同样赤诚的好人。莫非这便是"傻人有傻福"﹖

    "承治﹖"她柔声唤他。

    "嗯﹖"他的嘴里塞满爆米花﹐眼睛紧盯着荧光幕。

    "答应我﹐以后你再有其它的新发明﹐而有人'善意'想为你承担出名的麻烦时﹐你一定要先让我知道﹐或者告诉沈楚天﹐好不好﹖"

    "好。"他扬扬手中的空碗﹐欣羡的眸光对准她的爆米花。"我吃完了。"

    亮晶晶的眼神充满期待。

    "吃完就好。"她狠心不理他。

    "你那里还有半碗。"他把空碗晃到她眼前。

    "这是用奶油爆的﹐你的胃不好﹐不准吃太多油腻食品。"

    "再吃一点就好了。"他乞求她。

    "不好﹗看电视﹗"

    "一点点就好。"

    "不好﹗"

    "只要两、三颗。"

    她干脆端起剩余的食物回到厨房﹐再度出现时﹐手里空空如也﹐断绝他最后的残念。

    他垮下脸﹐唧唧咕大中型地望回电视。

    哟﹗换了一个男主角了﹐女主角仍是那个高中女生。她的私生活还真多彩多姿不寂寞。

    夸张造做的呻吟声持续从电视喇叭传出来。经过初期的震撼﹐他比较能以超然的态度来谰断这部"名片"。

    她冷眼旁观他的专注﹐心中暗暗纳闷他正在想些什么。即使迟钝如他﹐也该有正常男人应有的生理需求吧﹗

    秋水美目来回搜寻于他和荧幕之间﹐无可避免地瞟见几场令人脸红的景象。

    可恶的沈楚天﹐竟然叫他来她的公寓观赏色情录像带﹐分明是司马昭之心﹗

    秀颊渐渐觉得燥热。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他突然出声。

    "什么不可能﹖"她睨他一眼﹐瞳中藏着旖旎。

    "那种姿势。"他控诉的手指射向荧光幕。"你看看﹐他们的身躯扭转成那种人力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根本违反人体科学嘛﹗"

    她几乎想拿起抱枕捶他。观看香艳录像带居然还研究起人体科学来着﹐他以为这是性教育课程吗﹖

    "你怎么知道那种姿势是人体不可能达成﹖你又没亲自示范过。人家不就做出来了吗﹖"愠怒的口吻微含挑舋。

    也对﹐向来有几分把握便说几分话﹐难得这回凭着直觉否定﹐未免失去求知求真的科学精神。

    "依常理来推论也知道呀﹗"他开始利用双臂﹐试图仿真出两具人体扭绞的程度。"你看﹐他们把手放在这里﹐脚在那里……然后身体从这个角度转过来……"

    不行﹐光靠两只手臂非常难以摆出适切的姿势。

    "你的脚借我一下。"他探手搬动她的白腿。

    "喂﹐你干什么﹗"她拍打他﹐飘逸短裙下的美足映出白晰嫩的玉色。

    "借用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喏﹐男主角的脚放在这个地方﹐把高中女生的脚夹在那个地方﹐而她的身体却是背对着他……"

    "呀﹗"她轻呼﹐脊梁骨几乎被他扭断。"轻点﹐很痛耶﹗"

    "就是因为会痛﹐我才宣称它不符合人体科学嘛﹗"电视里的男女又扭转出其它诡异的形态。"哈﹗这个更夸张﹐高中女生又变成那种跪姿。你自己说句公道话﹐凭你现在的姿势有可能歪斜三十五度角吗﹖"

    他再度动手摆布她。

    "噢﹐好痛哦﹗不要﹐放开我啦﹗"她努力挣扎。

    "对了﹐你再往前面移动一点﹐你看﹐就是这样。"

    "尹、承、治﹗放开我﹐放开??啊﹗"她仆跌下沙发﹐连带影响他﹐两人以非常奇异的方式终扭成死结﹐瘫在地毯上。

    她被他的体重压制得无法喘息﹐蠕动着找到舒适的位置﹐如此一来恰恰好挣脱纠结﹐嵌在他的躯体下。

    沉重的吁息呼向她的颈际﹐喇叭中的娇柔莺啼纠缠着他们。

    气氛产生微妙的转变……

    她她的玉臂蛇样逶拖上他的肩头﹐鼻尖与他相触。

    "承治……"语中藏着娇艳风华。

    他一时动情﹐俯首攫住她的芳唇。双手不自觉地解开她的衣衫﹐随着暴露而出的粉光藕色尽情揉抚。承治将她横腰抱起﹐大步跨向布置清雅的卧房。

    当精瘦的身体再度压上她时﹐她喘声轻吟﹐全身浓里着高涨难抗的情欲。

    承治的脑中一片空茫﹐迷糊的神智受本能指使﹐吞噬着每处绽现的柔滑粉嫩﹐冰肌玉肤带着幽泽的暗香侵向他的感官﹐他跌入欲望的深渊﹐不复自拔。

    朦昧中﹐体肤意会到身下的她逐渐燥热﹐热唇持续舔吮着泛出红彩的肌肤﹐直到两人的电流欲念窜千上极点﹐他的意志力剎那间完全决堤??——

    她慵懒地蜷在他臂弯﹐背脊贴住他胸膛﹐调皮脚趾搔弄着他的小腿肚。

    "噢﹗"他的背心压中某个突起物﹐反手探向床单下摸索。"是小米﹐它怎么会放在你床上﹖"

    "谁晓得﹖"她早已放弃研究﹐这只米老鼠为何时常莫名出现在各个角落。

    接过布偶打量半晌﹐她忽然想起先前产生过的疑问。"为什么小路要把小米送人﹐你紧张得不得了﹖"

    他迟疑片刻。以目前的"特殊情况"来判断﹐她应该不算外人了﹐或许可以把小路的情形告诉她。

    "小路的祖先娶过鬼妻﹐所以他是半阴半阳的综合体﹐很难在阳气较盛的人间存活下去。于是风师叔做法﹐将维系他阳气的元神放进小米的身体里﹐所以小路不能离开它太久﹐否则他会阳气衰竭﹐幻化为全然的阴性灵体。"他拉开米老鼠背后部的隐藏拉链﹐露出它的填充物。

    她接过来细看﹐发觉米老鼠的肚子里塞满橙黄色的符咒﹐而非软呼呼、白细细的棉花。难怪平常握在手里的触感和一般填充玩具有差别。

    "你们专研科学的人也相信这种玄学异谈吗﹖"小路殊异的出身倒不让她太过惊讶﹐毕竟从她一踏进吴氏公寓﹐便被一个无头男士吓晕开始﹐这栋公寓发生任何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对她而言也算是司空见惯。反而是他的接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自然界里﹐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他的胸襟开阔而宽大。"风师叔以他的方式来帮助小路﹐我则另谋其它的出路﹐两者并不抵触呀﹗"

    她柔柔笑了起来﹐浅吻着他的裸胸。"承治﹐我喜欢这样的你﹐以自己的方式来关怀身旁的人。"

    "你……"他维持着短暂的沉默﹐终于踌躇启齿。"你曾经问过我﹐现在我也想以类似的问题反问你??你有多喜欢我﹖"

    她一怔﹐窝回他胸前﹐难以立刻回答。

    有多喜欢﹖怎么分别呢﹖可以归诸于"爱"吗﹖她也不知道。

    脑中飘过他的容颜、法国风彩、异乡学业、她的家庭﹐甚至婚姻﹐越想却越是迷惘。

    是谁曾唱过这样的歌﹖有时说爱﹐顶尖聪明﹐有些时候却不解风情。她曾经经历过几段感情﹐还是不太了解他的心。男女之间的事原本就没有规则可循﹐其实她的心坎里﹐只求一份安定﹐平平凡凡﹐朝朝夕夕。

    天下多情人﹐都想有人疼惜﹐面对爱不能掉以轻心﹐难免会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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