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熙美全身僵硬,感受到血液逐渐泛凉,温度正在抽离,只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让人震撼,比暴力片更甚,不是她单纯的高一女生适合观赏的。
一群不良少年嘴里啐着三字经,凶神恶煞的用着拳头和脚无情地朝一名少年施暴。
很明显的这是以多欺少,独自对抗三人的少年被打得头破血流,虽然其它人也伤痕累累,但没有他身上多。少年就像一只弱小的动物,被嗜血的狼群围攻,浴血的身子怵目惊心,彷佛只要再几下,他就会被狼群撕得四分五裂。
乔熙美万万想不到,礼拜六去补习班的路上,会因为选择了平时不常走的快捷方式而目睹这一幕残酷画面,她怕死了,却无法移开眼,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令她不停打颤,但更让她担忧的,是那名少年的安危。
要救他!
不忍见少年鼻子和嘴角不断流血,也不知是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乔熙美猛地找回被吓跑的三魂七魄,决定救他。
她力气不大,也没有聪明的脑袋可以智取,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拉高八度音的嗓门,要知道,女孩子尖叫起来,足以魔音穿脑,震破男人的耳膜。
「救——命——啊——啊——啊——」
惊传暗巷,划破长空,拔尖的叫声把方圆五百里的麻雀吓得振翅散飞、羽毛零落,更别说那些不良少年了,恍如惊弓之鸟吓得一哄而散,心虚地各自逃命去了。
「啊——啊——啊——」
她闭着眼,双手紧握在胸前,尖叫声还在持续发功,因为她实在太害怕了,除了惊声尖叫之外,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冷,尖叫声始如绷断的琴弦霎时止住,她全身僵硬,眼珠子缓缓往下看,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只见一只沾血的手正牢牢锁着她。
倒在地上的少年,抬眼看向她,诡魅的目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锁住她,噙着血的唇,缓缓吐出沙哑的字句
「闭嘴,我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乔熙美雕像似地动都不敢动,吞着口水,抖颤的声音吶吶吐出。
「你……还好吗?」她不敢蹲下去扶他,只好僵立着。
这人的模样惨不忍睹,被打得鼻青脸肿,从头到脚都沾着血和污泥,别说看不清长相,连他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要不是炯炯有神的眸子证明了他是人,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被吓跑。
对方没有回答,望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然后便没动静了。
「喂……」
对方没反应。
「喂。」
她提高音量,对方动也不动。
「喂!」
她慌了,忍不住伸手推了对方一下,却连哼一声都没有。
死了?
她最怕死人了,每次在街上见到被车子压死的小猫小狗,要好久才能去除那恐怖的影像,现在却有个人死在她眼前!
她背脊一寒,全身发软地转身想逃,却马上被绊倒在地上,她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依然被对方握得死紧。这时对方又有了动作,头缓缓抬了起来,犀利的目光与她对视。
「啊……你没死?」
噙血的唇扬起一抹邪笑。「哼哼——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乔熙美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彷佛在跟地狱来的冤鬼说话。「你别笑好不好,看起来真的很像冤魂来索命耶!」
她不想跟这人太接近,可是见他伤痕累累,又无法见死不救。
「我……我帮你叫警察。」被抓住的脚想要偷偷脱离他的掌控,对方手掌忽地一紧,箝制得更加牢固,令她吓了一跳。
「不用。」他冷冷拒绝,蜗牛爬行地缓缓向她爬过来。
「那……我找人来送你去医院。」
「不必。」他沾满血的双手从她脚踝一路往上抓去,令她几乎吓得窒息。
「不……不然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准。」
他虽受重伤,但命令的语气依然充满了狂妄霸道,展现出天生的劣根性。
「那你到底想——呀!」乔熙美又尖叫了,因为他跌在她身上,直接将她当成垫背。「你别压着我呀!」她吓得眼眶一红,只消再受惊一下,泪水肯定飙出三公尺外,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扶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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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威卓缓缓睁开眼睛,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黑不见底的眸子闪着惊异的光芒。
饭菜香?这是不可能的!自从母亲抛弃他后,家里就不再飘出饭菜香了,他一定是在作梦。
「咕噜咕噜——」
香味引发他的食欲,他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肚子饿了。
他尝试地动一下,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每一个动作都像被肢解一般痛彻入骨,还好因为睡了一觉,精神还不错,应该可以下床。但当被子滑下时,他怔住了。
他身上看起来很干净,衣服也换过了,伤口已经用绷带包扎好,看得出手法很熟练。他去过医院吗?为什么他不记得?
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他睡了多久?努力回想,被一个鸡猫子鬼叫的女生送回家后,他因为体力透支,一沾上床便昏睡过去,照道理不可能还有力气换衣服或包扎伤口,难不成自己会梦游?
他挣扎着下床,想倒杯开水来喝,然而一出房间后又怔住了。
屋内焕然一新,井然有序。
他一步步来到厨房,突然看见一幅美丽的景致,一位穿着围裙的女孩正站在炉子前忙着煮菜,时而注意火候,时而将炒好的菜盛到盘里,额头流着香汗,菜汤弄污了她的围裙。
有一瞬间,对方的影像跟母亲重迭在一起,虽然对方长相普通,他却仍凝视得目不转睛。
「咦?你醒了?」乔熙美终于发现站在厨房外的他,忙放下锅子。「你睡了一天,从上午到现在,肚子饿了吧?我做了晚饭。」她怯怯地看着他,又小声问:「你伤口还会痛吗?」
史威卓静静地打量着她,他年仅十六岁,却有一双老成的眼,对人向来不信任,然而此刻冷冷的目光里有着疑惑,只因眼前的女生。
「房间是妳整理的?」在此之前,房间跟猪窝没差。
她怯怯地点头。「既然送你回来了,所以顺便——」
他打断她的解释。「这些菜是妳做的?」
「嗯。」她点头。「看到你冰箱里有一些剩菜,所以顺便——」
「我的衣服是妳换的?」他只听他要的回答,不想要多余的解释。
「因为你衣服脏了,会弄脏床,所以——」
「所以再顺便包扎我的伤口,是吗?」
她胆怯地退了一步,感觉到他眼中的敌意。她是不是太鸡婆,被讨厌了?
本来想送他回来后就走人的,但良心过意不去,总觉得就这么不管他,万一他伤口发炎,或是死了怎么办?所以她才硬着头皮留下来做这些事,一时也没想到擅自动人家的东西,等于侵犯人家隐私……
「对不起,我太多事了,我——我现在就走——」
「咕噜咕噜咕——」一声响亮的号角声来自他的肚子,她呆愕,他则尴尬狼狈,饥饿声破坏了他的威严。
为了掩饰难堪,他索性坐下,拿起筷子和碗。
「既然做了就一起吃吧!」
她愣住,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和我吗?」
「不和妳难道和鬼吗?」目光又转为犀利。
好恐怖的人喔,而且脾气有够差的,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不必了,我——」
「坐下!」
突然的喝令,下一秒她已经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识相和听话令他十分满意,心里隐隐有股愉悦感,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感觉,很奇异。
吃饭时刻,最高质量静悄悄,他没说话,她也不敢吭声,一心只想等吃完就快点走人,反正他也没事了,她可以放心地落跑,为了他,她第一次跷了补习班的课呢!
史威卓意外地发现饭菜很好吃,看不出这小不点人小手艺高,难不成有企图?
「为什么没走?」一般人再好心,顶多也只会送他回来后速速离去,但这女孩却留了下来。
「有啊,我回去拿了医药箱再来的。」她老实回答。
他更讶异了,她竟然为他拿医药箱,若是换作其它人,顶多报警或叫个救护车而已,没有人会为陌生人惹上麻烦。
「为什么拿医药箱?」他再问,不相信天底下有人这么好心。
「帮你搽药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还奇怪他为何多此一问,医药箱除了包扎搽药还能干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大喝一声,发现她被吓到,不禁顿了下,收敛起火气。「我跟妳又不认识,如果是其它人,送我回来之后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妳为什么没有?」
他的神情愤世嫉俗,口气很冷冽,但在敌视的目光深处,似乎闪着某种炽热的光芒。
她小声地回答:「因为你受伤了嘛,房间太脏,我怕你伤口会感染啊!而且你需要吃点东西好让伤口快速恢复,加上你冰箱里食物的保鲜期快过了,不煮太浪费了。」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秀气的脸蛋,若有所思。
「妳可以打电话报警。」
「我也想呀,是你说不要的嘛。」她酸酸地说,有点怪他干么那么凶的味道。
史威卓一方面想不到她这么守信,一方面也听出她语带酸味。
他沉默地喝着汤,突然一愣,似有些不信,再喝了一口,想不到这么好喝,接着拿起筷子挟菜吃,入口的食物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目光终于放过她,虎视眈眈地射在每一道菜上。
睡过一觉后,他精神好多了,本来没那么饿的肚子被挑起了食欲,反而变得饥肠辘辘,像蝗虫过境一般开始横扫一桌子的饭菜。
她也静静地吃着,低下的目光偶尔偷偷地瞄他,虽然有点怕,但她天性善良,习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更何况他伤得这么可怜。
「妳几岁?」他忽地开口。
「十六。」
「什么!我还以为妳是国中生哩!」
她嘟着嘴,对他的「以为」表示抗议。
「不好意思厚,本人只不过是长得娇小了点而已。」
想不到他的目光却往她颈子以下瞧去,眼神转为邪气。「还有发育不良。」
她一开始还没会意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瞧,正好落在平坦的胸部上,才赶忙用双手护胸,一脸尴尬羞怒。而始作俑者还勾着坏坏的嘲笑,一点也不知感恩。
「吃饱了,我……我要走了。」她放下碗筷,面对这么恶劣的男生,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一心只想逃离他。
他没表情,一副随便妳的态度。
她来到门口,回头朝那背影看了最后一眼,告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本着萍水相逢的心情,打开门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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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的情景,很血腥。
乔熙美万万没想到会再见到他,明明已经换了一条路线,偏偏又遇见他,而且才隔了一个礼拜,见到他时的情况依然跟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更恐怖,简直可用杀戮战场来形容。
他一个人对付五、六个人,拳来拳往,依然打得毫不留情,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好像比较厉害,虽然挂了彩,但那五个人受的伤比他严重。
那五人落荒而逃,不知为何,她紧绷的心也因此放松,暗自庆幸,好家在胜利的是他。
没事就好,她思忖着,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还是赶快回家比较好,却冷不防见到那挺拔的身影忽然之间如伦敦大桥垮下来。
他倒了!
乔熙美吓了一跳,忙跑过去,看见他身上都是伤。
「喂——你怎么了——」她蹲下来推他,以为他昏过去了,拿起手机就要拨电话,突然一只大掌将手机连同她玉嫩的小手握住。
乔熙美呆愕地瞪向原以为昏倒的他,回她的是霸道的眼神。
「不准报警。」他命令。
「但……」
「不准叫救护车。」
「可是……」
「扶我回去。」
「……」
她能说「不」吗?在那冤鬼索命般的眼神瞪视下,当然是不敢。于是她再次鸡婆地扶他回去,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连扶带扛地送回住处,举目所见,果然又是一个猪窝。
明知会被他冷语嘲讽,她还是又帮他敷药包扎、洗碗洗衣、整理屋子、打扫房间、煮饭做菜、做牛做马——
「乔熙美,我要喝水。」
没注意到为何他会知道她的名字,才刚洗完碗正在擦餐桌的她,睁大眼死瞪着那个全身被绷带包得像木乃伊的臭男生,只见他依然不改那欠扁的态度,很跩地吆喝着她,吃饱喝足后,像个太上皇坐在沙发上,茶几被他两只大脚丫子占据。
有没有搞错?她是好心送他回来的路人,不是他大少爷的仆人耶!她知道他受伤不方便走动,但他好歹也要说个「请」吧,怎么可以口气那么鸭霸,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才要开口拒绝时,正好与他转过头射来的视线相对。
「水。」他又说了一次,慵懒的语调就是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她的话卡在喉间,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好吧,算她没胆,很识相地去帮他倒水,也不知道自己在识相什么。
等到把水端过去后,她才倏地惊讶低呼:「你在干么!」
他竟然私自翻她的东西!她书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沙发及客厅茶几上,而他手上正拿着她的考卷。
「你怎么可以乱动我的书包!」
「数学五十九分?妳是怎么考的?」他盯着她的数学考卷研究,一点也不管她的抗议。「不会吧?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不会?」
她忙把考卷夺回来,一脸难堪地白他一眼。她也只能做这小小的抗议,根本不敢骂他,只好呕血肚里吞,心里后悔得要死,没事干么帮这个不懂感恩又爱嘲笑别人的可恶男生!
「哟,数学这么差,还考得上菁英高中这所名校?」他坏坏地笑道,打量起她身上代表菁英名校的高中制服。
「要你管!」她气嘟嘟地反驳。
不一会儿,他手上居然又多了一张她的学生证。
「哈!妳的大头照好土。」
她再抢回来,紧抿的嘴嘟得更高,以行动表示不满,这人不但可恶至极,还厚脸皮地继续看她的私人东西。
「嘿,原来妳喜欢这种娘娘腔的男人?」这次他翻的是她车票夹上的偶像明星照片。
「那叫斯文!」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她用最快速度把散了一桌的东西塞回书包里,一方面要捡,一方面又要阻止他再翻看,好不容易终于把东西千辛万苦塞回书包里,防备地抱在胸前。
「再见!」
丢下两个字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没发现他冷嘲的笑容已褪去,深邃的目光紧盯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处,许久许久,凝注的视线依然没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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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见到他,依然是儿童不宜的暴力画面。
这人似乎有永远打不完的架,而她似乎不管选哪条路都会好死不死地遇上他,活似被诅咒一般。
然后,狗吃不到的良心不准她坐视不管。
然后,鸡婆的个性再度让她扶他回家。
彷佛专门来收拾残局似地拖着他回他的住处,连钥匙摆哪都知道,熟练地将他安置在床上,医药箱里各式跌打损伤云南白药应有尽有,他的地盘就像她的地盘,什么东西摆哪、电器怎么用,她熟到不能再熟。
有时候她会疑惑,为什么他家除了他之外都没有别人?他家似乎很有钱,看屋内的摆设和装潢就知道了,尽是一些高级设备,光是厨房就比她家的客厅还大,但奇怪的是一个伺候他的仆人都没有。
房子虽大,却充满了孤寂感,好像都没有亲人来关心他?会不会……他有一个不健全的家,所以才造成他自暴自弃又执拗不驯的个性?思及此,她忍不住有点同情他了……
「乔熙美!我肚子饿死了,快做饭给我吃!」
更正,收回刚才的想法,同情这家伙只会自取其辱!
「乔熙美!我要吃吴郭鱼汤、宫保鸡丁、豆豉蚵仔——」
奇怪,这么欠扁的人怎么没被人打死?
「乔熙美!饭后要准备水果,以及绿豆西米露,我只喝冰的——」
神啊,这里漏了一个没遭天谴的人,看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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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
他又跟人打架,好死不死她又刚好路过。
拖着那个鼻青脸肿的「史家伙」,直接改变路线往他家走去,南丁格尔大概也没有像她那么有耐心吧!
再下一次——
他还是在路上跟人逞凶斗狠,也不知是前辈子欠他的或是冤家路窄,不管走哪条路就是会遇上,恍若看完一场小混混火并的电视剧,男主角躺在地上,管他有没有死,直接拖了就走。
再再下次——
她连路线都懒得换了,反正怎么走都会遇上他,现在已经可以一边背英文单字,一边拖着他回去,心里开始思考,她是不是该买个推车来载货比较省事?
再再……再下次,已经不知是第几N次了,为他包扎伤口的技巧更上层楼,叹了一口气,并非她有耐心,而是已经麻痹了。
「史威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人打架了?」她嘴巴上劝着,其实不抱任何希望,并预期他可能会对自己发怒。
意外的,他没有,只是沉默不语。
「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伤,何必呢?真不明白你干么这么爱打架?」哪一次见面不是鼻青脸肿,或是四不像。
他冷哼一声,表面上依然桀骜不驯,其实心里已经有所反省,看着她的眼神异常认真。
她没注意到他凝望的视线,一边帮他包扎一边碎碎念。「也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差,不管走哪条路都会遇到,真是的——」
这番叨念听进他耳里,成了最美妙的旋律,她皱眉嘟嘴的可爱模样,在他眼里比任何女生都美丽百倍。
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父母长期不睦造成他不易相信别人的个性,才会开始自暴自弃,终日与人打架闹事,就算有人好意劝他,也只是一时的,不像她,明明和他毫无关系,却付出行动来关怀他。
她不但带他回来,帮他疗伤止血包扎,还帮他打扫房子,又煮饭给他吃,没有一次要求回报,也不问他的身分和背景。一次的疗伤可能是暂时心血来潮,但多次以后,就能看出对方的关怀是否出自真心。
她是第一个有始有终对他好的人。
专注的目光梭巡着她脸上每一处地方,最后停驻在那两片小巧的唇瓣上。
乔熙美叨叨絮絮地念了一堆后,奇怪先前总会反驳连篇的人,怎么现在成了哑巴?
她好奇地抬起脸,正好迎上他灼灿的目光,咫尺的距离正好让他方便尝鲜,想也不想地低下头,攫取了她微张的唇瓣。
她十六岁的初吻,就这么给他占去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