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傅之敬握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動的雙肩,急切的問道。
她拾起淚濕的小臉看著他,哭叫道:「我看見何瑞磷和我姐姊在走廊上熱情擁吻!
她的樣子教他好心疼,他想將她擁進懷裡……但采娟根本不給他機會,她猛的甩開他的手,隔著淚霧瞪著他:「你的話全應驗了,何瑞磷根本看不上我,你是不是要說這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你是不是要說你早警告過我……」
「閉嘴。」他突然強硬的將她擁進懷抱,不顧她的掙扎:「我什麼也不想說,也不會說。」
葉采娟放棄了掙扎,哭倒在他懷裡:「他可以不愛我,但他為何偏偏和姊姊在一起……我覺得好像被兩個最愛的人所背叛……」
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髮絲:「痛苦會過去的,它會比你想像中的還快消失。」
他發誓自己會努力的讓她忘記。
邱以成躲進了他的辦公室喝著悶酒,他無法再若無其事回到晚宴上,去面對葉宜庭和此刻一定正沾沾自喜的何瑞鱗。
他頹喪的半倚在軟椅裡,修長的雙腿高翹在書桌上,他像喝水般的猛灌著酒。
他失敗了,他徹徹底底的成為何瑞鱗的手下敗將。
何瑞城奪走了「大新」,他曾經以為他可以在追求宜庭這方面拔得頭籌,沒想到他還是先馳得點了!
他喪失了一個可以羞怒何瑞麟的機會。
葉宜庭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妻子人選,但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愛她,非她不娶,此刻,他其實憤怒、失望多於傷心的。
他辦公室的木門緩緩的被推開,他煩躁的看著那煩人的趙怡君遲疑的走了進來。
「拜託你讓我清靜點,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不需要時時刻刻跟著我。」他毫不掩飾他的不耐。
趙怡君提聚起所有勇氣,不讓自己輕易撤退:「我知道你現在心情f昭,或許想找個人說話。」
「我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他拒絕得乾脆、徹底。
她急切的保證:「那麼我就什麼話也不說。」
「很好。」他心情郁悶得已顧不得禮貌,指了指門:出去。
「不。」她斬釘截鐵的拒絕,第一次發現自己挺勇敢的:「我可以靜靜的陪你。」
「陪我?」他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她。
她一個勁的點頭,強調道:「你如果不要我說話,我就不發出半點聲音……」
她的話聲漸落,已經忘記自己原本要想說些什麼,他臉上的神情令她驚慌。
他起身緩緩的向她走來,他臉上的神情很難解釋、帶點惱火,卻又露出一個不具笑意的笑容。
他逼近她成人的臉孔想距不過寸許,他有力的雙臂撐在她兩邊,將她困在牆壁上。
「你很想陪我是不是?」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酷:「那好,非常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趙怡君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輕撇嘴角:「我要的是一個熱情如火,能在生理上帶給我歡愉、讓我充滿男性雄風,能恢復自信的女人,你能嗎?」
「不要……」她的聲音細若蚊鳴,她的眼淚開始不爭氣的往下掉。
「你不知道男人在憤怒時會喪失理智,做出很多恐怖的事嗎?你不怕我會不顧你的意願,就在這張桌上強暴你嗎?」他故意恐嚇她。
「不要……」
她開始控制不住發抖,拚命想往後縮,她知道邱以成一向沒什麼耐性,而且脾氣大,但她從來沒看過他如此冷酷、陰沉的模樣。
他猛然放開她,言詞如神情嚴苛、無情:「像你這種呆板、保守的小處女能帶給我什麼安慰?出去,別不自量力的來煩我!」
趙拾君淚如雨下,拖著無力的身軀及破碎的自尊飛奔而去。
葉宜庭已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走到大門口探望,她擔心得快發狂,採娟究竟跑哪裡去了?
她焦躁不安的在大門口鍍步……終於,她看到采娟回來了,身邊還伴著傅之敬,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她迎向妹妹:「采娟,你讓我擔心死了,我必須向你解釋……」
采娟避開她的手,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越過她,逕自進屋。
葉宜庭憂愁的秀眉微蹙。
「別太擔心了,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事實。」傅之敬好心的安慰她。
她點頭,充滿感激的看著他:「你一直陪著采娟?」
「我不放心她—個人。」他聳了聳肩。
即使他刻意裝得輕描談寫,她仍然感覺得出來,傅之敬對采娟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
「謝謝你。」她懇切的請求道:「現在采娟對我很不諒解,我只能請你多替我注意她一下,如果不太麻煩,請你有空多陪陪她,她跟你在一起我最放心。」
他毫不遲疑的答應:「我會的。」
「真的謝謝你。」
「不用太過擔心采娟,我想她很快會想通的,倒是你要小心,不要……」他顯得欲言又止。
她詢問的看著他:「小心什麼?」
傅之敬對何瑞磷的忠崭杏旨皶r抬頭了,改口道:「小心不要為了采娟太過自責,把自己逼得太緊。」
葉宜庭再三感謝傅之敬的關心,送走他,進屋找采娟。
采娟已經躲進被窩裡,擺明了不想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但宜庭不能如此輕易放棄,她坐在采娟的床邊,真盏恼f道:「我真的很抱歉,讓你在這種情況得知了我和瑞鱗的事。
采娟沒有任何反應,她繼續說下去:「采娟,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但感情的事很難說,我和他……我們之間有一種很特殊、很奇異的感覺,我……」
「你是個虛偽的大騙子!」采娟憤怒的打斷她的話,翻身坐起,以指控的眼神瞪著她:「你一直在試圖阻止我接近何瑞鱗,表面說的好聽,什麼怕我受傷,怕我只是一時迷惑,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你想獨占他:」
「我沒有。」她急切的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也沒有想到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會發展這麼快,我沒想到我會愛上他,但……它就這麼發生了。」
采娟任性、霸道的反駁:「你明明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你怎麼可以愛上他!」
「情不自禁。」宜庭告訴她事實。
「我恨你!」采娟哭叫道。
她無力的說道:「我愛上他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只錯在該早點向你坦白,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告訴你,但卻一直提不起勇氣。」
「因為你根本沒臉向我招認你的罪行!」采娟尖銳的冷咳道。
葉宜庭既傷心、又無奈,她為了愛何瑞鱗而可能失去最疼愛的妹妹,但要她為采娟而放棄他,可能嗎?
不,不可能。
她不能欺騙自己,她是真的愛何瑞磷,可能比她自己所以為的還深。葉宜庭和趙怡君利用午休時間,到一家安靜,而且格調優雅的西餐廳用餐。
自從上回葉宜庭好心的對趙怡君伸出援手後,她們很快的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餐廳服務生撤走她們用過的餐盤,送上香醇的咖啡,趙怡君擔心的看著好友:「宜庭,我看你剛剛那客牛排還吃不到一半,你和采娟之間的情形還很糟嗎?」
葉宜庭無力的回答:「她還是不太肯跟我接近,我跟她說話她也愛理不理,看樣子,她還不準備原諒我。」
趙怕君安撫的按了按她的手背:「她可能只是需要多一點的時間,等到她又找到另外一個白馬王子,她就會立刻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但願。」她緩緩攪動著咖啡:「她現在刻意的在躲我,不給我機會好好的跟她談,每天不到午夜不進門,所幸,我知道她都是跟傅之敬在一起。」
「她的態度會影響你和何瑞磷之間的感情發展嗎?」趙怪君關心的問。
她搖頭:「我不確定他知不知道采娟對他的好感,但我不想主動把這件事告訴他,造成他的困擾,也免得采娟以後面對他,彼此尷尬。」
「也對。」趙怕君贊成的點頭,又突然問道:「你自己呢?你會不會因為采娟而放棄何瑞磷?」
她不能,她曾做如此的考慮,但每當一面對他,她又情不自禁的深陷在他的魅力中。
相反的,在何瑞鱗殷勤的追求下,他們兩人的感情進展神速。
撇開對采娟的內疚感,和他在一起的葉宜庭享受到從未曾有過的快樂、幸福。
她對趙怡君坦白的承認:「不能,我是真的很在乎何瑞麟。」
「觀念完全正確。」趙怕君給了她一個支持的笑容:「幸好你不是那種盲目犧牲,親手毀掉自己一生幸福的傻女人。」
葉宜庭笑了,趙怡君令她非常感動,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她毫不吝惜的給了她最真摯的友誼。
她輕啜了幾口咖啡,遲疑的問道:「以成現在……好嗎?」
「不好。」趙桔君皺起了眉頭,推了推眼鏡:「脾氣暴躁得像只受了傷的大狗熊,我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能躲多遠就多遠。」
「你被我連累了。」葉宜庭歉然的苦笑:「我本來想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談談,但又覺得現在無論跟他說什麼,恐怕也聽不進去。」
趙怡君安尉她:「不要太自責,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對他負任何責任,是他自己一股勁的追求你,你有選擇接不接受的權利。」
她臉色微變,有感而發的接著道:「愛情一定要是兩情相悅,單方面的付出未必會被對方接受,這種事是天經地義的。」
葉宜庭仔細的看著她神情之間的變化,說出了她憋了好久的感覺:「怡君,我總覺得你對以成有種超乎職責上的關心。」
「我才沒有!她反駁得太急、太快,有欲蓋彌彰之嫌。
「別否認。」葉宜庭溫和的一笑:「每次一談到他,你就變得好激動,神情、態度完全變了樣。」
「我……」趙怡君放棄偽裝,坦白承認:「我從來沒想到我會喜歡上一個那麼任性的男人,但我就是無法不在乎他,可是……」
「可是什麼?」她追問。
趙怡君輕歎:「我是單相思,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別那麼喪志,給他一點暗示,或許有一天他會注意到你的。」葉宜庭替她打氣。
她搖頭,心中一陣微微的痛楚,干澀的說道:「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呆板、無趣的丑女人。」
「你一點也不醜。」葉宜庭認真的「警告」道:「以後你不許再這麼貶低自己。」
趙怡君很感謝她,但她原本已不夠堅強的自信已被邱以成擊得潰不成軍:「這是事實,我本來就不美,無法像你一樣能輕易的吸引男人的目光。」
「你並不醜。」葉宜庭凝視著她那賂帶憂鬱的臉龐,斟酌字句的說道:「你只是需要做一些外在上的修飾。」
趙怡君習慣性的推了推她架在鼻樑上的那副大眼鏡,疑惑卻又有些期待的看著她。
「讓我幫你,相信我。」葉宜庭給了她一個鼓舞的笑:「只要在你的髮型、衣飾上做些小小的改變,彌就會讓那些以前不懂得欣賞你的人為之驚艷。」
可能嗎?
讓邱以成對她另眼相看?
這個主意實在太吸引她了,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何妨孤注一擲。
「我該怎麼做?」她急切的問。
「首先摘下你的眼鏡,讓男人注意到你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然後剪短頭髮,或許燙個卷髮,看起來既俏麗又有精神。」
「好。」她一口答應,又問道:「然後呢?」
葉宜庭既直接又中肯的繼續給她建議:「你的膚質很好,白哲、透明、吹彈可破,只可惜你總喜歡穿深色系的衣服,使你的膚色看起來變得有些蒼白,找一個時間,我陪你上街挑幾件較活潑,柔色調的衣服,像粉紅、淡藍、嫩黃這種色系的衣服不但能托出你漂亮的膚色,而且使人看起來更年輕、更俏麗動人。」
「真的?」她的眼中多了一份異樣的光采。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葉宜庭慎重其事的說道:「你必須自己肯定自己,培養對自己的自信心,自信是女人美麗、快樂的一大泉源。」
趙怡君忙不迭的點頭:「都聽你的,我簡直迫不及待的想快點見到改變後的自己。」
葉宜庭肯定的告訴她:「我敢保證,你一定會煥然一新的令所有人跌破眼鏡。」
趙怪君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窄裙套裝,襯托出她那白裡透紅的漂亮肌膚。
她已經習慣穿那以前從來不敢嘗試的高跟鞋,強調出她那雙修長、曲線姣好的美腿。
她那頭投型的直髮已燙得微微卷曲,使她看起來嫵媚、亮麗,而且充滿活力。
她已經完全習慣配戴隱形眼鏡,而且學會了適時的眨眨她那雙剪剪秋水,增添她的女性魅力。
她外在上的改變果然令認識她的人為之嘩然,女人開始會以羨慕的眼光看她,男人的眼中則充滿了驚艷,而他們強烈的反應令她的自信心大大的提升了不少。
短短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已算不清究竟有多少個男人曾主動向她搭訕,甚至有幾個比較具有行動力的,已大膽的向她提出約會的要求。
她喜歡自己的改變,她活得比以前更快樂、更有自信。
「這是我今天為你排定的行事歷,我會在每個約會的前一個小時重新叮吁你一遍。」
趙怡君以不卑不亢、明快果斷的態度面對邱以成,完全一副稱職秘書的形象,以往的青澀、怯弱已不復可見。
「非常好。」
邱以成發現自己很難將眼光自她身上移開,她今天的裝扮得體、出眾,其實不只今天,她最近變了好多好多,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漂亮、自信、大方,令人眩目。
「那我出去忙了。」她微一點頭,轉身便欲離去。
「趙小姐。」他喚住她。
她回身,直視著他,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還有什麼吩咐?」
他沒有立刻回答,沉吟的打量了她好半晌,才輕聲的說道:「你的改變真令人驚訝。」
「你是覺得,我像麻雀變鳳凰?或者丑小鴨變天鵝?」她淡淡的笑容中隱藏著一絲諷刺。
他有些刺探的問:「是誰令你改變?」
她斂起笑容,一絲不苟的聲明:「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願意和你討論這麼私人的問題。」
「那好,下班後一起晚餐,或許你就可以台訴我答案。」他以一貫的霸道決定。
他的獨斷獨行令她氣惱,她毅然拒絕:「我今晚已經有約會。」
他輕挑眉峰:「明天。」
她又拒絕:「我明天也有事。」
「後天。」他微頓,補上一句禮貌的詢問:「可以嗎?」
「我不確定。」她模稜兩可的說道:「或許有空,或許沒,正在計劃中。」
她以為他會暴跳如雷,會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但他沒有。
他反而顯得比平常更冷靜,更沉著,教她意外的是,他眼中有抹內疚之色。
但,更教她驚訝的是,他將內心的歉疚付之於言語:「你確實有權利生我的氣,那晚……我對你說了、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情,我不該把怒氣發洩在你身上。」
他自我嫌惡的接著道:「我那晚不曉得發了什麼瘋,這是我性格上的致命傷,一衝動,我就會完全喪失理智,做出一些會令自己深深後悔的事。」
他以祈求諒解的眼神看她,希冀的問道:「你能試著原諒我嗎?」
她內心所有的委屈、傷痛,竟然奇跡般的痊癒了,驕傲如他,竟然肯如此低聲下氣的向她仟悔,可見他的道歉絕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他的諔┝钊藷o法再忍心苛責他。
「我原諒你了。」她對他綻出笑容。
「真的?」
她肯定的點頭。
他終於釋懷的笑了:「晚餐想吃什麼?我好預先訂位。」
「我說過了,我今晚有約會。」她仍然拒絕他的邀請,不能再讓他輕易的掌握住對她的主控權。
他無奈的一笑,表示接受事實,極有風度的說道:「那麼只好等你有空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而且原諒你了,你其實不必非得請我吃頓飯來彌補些什麼。」
「你說得對。」他點頭表示同意,專注的凝視著她:「我約你,不是為了要彌補、賠罪,我只是……突然很想要更……了解你。」
她的心跳得又急又快,但她表面上裝得一派鎮定:「為什麼?我記得你一向不把我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他似乎比她更迷惑:「自從那天晚上我無理羞辱你之後,你就常常侵占我的思維。」
繼而,他對她綻出一個贊賞的笑容:「然後你變了,你的改變真的讓我歎為觀止,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很懂得欣賞女人,但你真的是跌破了我這個『專家』的眼鏡。」
她刻意裝出淡漠的口氣:「你想追求我?」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真心找狻!�
她的心在歌唱,但知道自己絕不可以立即的投入他的懷抱,男人一向不珍惜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
「你知道,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呆板、無趣的丑女孩了,有不少男人像你一樣欣賞我的改變,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想追求我,你已經有好幾個競爭對手。」
那些男人根本無法獲得她的青睞,但卻是她用來刺激邱以成的利器。
「為了你,披荊斬棘也值得。」他顯然很值得如何討一個女人的歡心,而且臉上的笑容顯示出他對自己十足的自信。
「怡君。」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卻彷彿他早巳喚過千百次般的自然:「看在我如此招牡姆萆希懿荒芷评屛也鍌隊,為了我推掉今晚的約會?」
「這……」她故作為難狀:「我考慮考慮。」
他以充滿希冀的眼神看她:「下班前給我答案,好嗎?」
「好的。」她一本正經的點頭。她知道自己會答應他的,和邱以成約會,享受被他追求的快樂、甜蜜,這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
而更教她興奮自得的是,將來她和邱以成之間發展的主控權,已掌握在自己手中。
熾天使書城——【尾聲】
高建斌踏出餐廳,懊喪的發現天空開始飄起小雨,不願讓雨絲破壞他質料高級的新西裝,他站在走廊上避雨,無趣的打量著四周。
突然,兩個熟悉的人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勾起他所有的興趣。
何瑞磷和葉宜庭,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他看見何瑞鱗親密的環著她的腰,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回應他—個溫柔的微笑,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愛慕。
他們不只在—起,而且是非常親密的在一起,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一對深陷於熱戀中的愛侶。
各種疑問盤旋於高建斌的心中。
何瑞磷不知道葉宜庭和他和秋玲之間的糾葛?或者,他知道,只是難敵葉宜庭的女性魅力?
不,他立即推翻這個猜測,何瑞鱗太愛秋玲、太剛正不阿、有分泌報,他不可能在明知道葉宜庭的事情,還可能跟她相戀。
如果他猜得不錯,何瑞磷甚至會將葉宜庭當作是害秋玲自殺的罪魁禍首。
那麼,他們到底為什麼會在—起?
『報仇,」這個強烈的字眼陡然躍入他的腦中。
對,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他幾乎敢肯定,何瑞鱗想替秋玲報仇,所以特意的接近葉宜庭。
高建斌陰沉沉的笑了起來,無論答案到底是哪一個,他只知道,真正的大贏家其是他自己。
攪和是他與生俱來的本事,如果何瑞麟不了解葉宜庭的「底細」,他會負責讓他知道的,如果何瑞鱗志在報復,他會給他更多的理由好好整整葉宜庭的。
該到了葉宜庭因為拒絕他,而付出慘痛代價的時候了。
何瑞鱗剛將她送回家,幾乎是立刻的又開始記掛起她,他強忍住再去按她家門鈴的衝動,獨自開車返家。
他不想受葉宜庭吸引的,他接近她的目的只為報復,但如果他肯對自己諏崳� 經在不知不覺中對她付出感情,而且恐怕比他自己所敢承認的還更深。
他自責、內疚,但他的心卻不受控制。
跟她在一起的感覺真的非常美好,她美麗、大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真的無法把她想象成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
他不斷的自我掙扎,不斷的延緩報復的行動。他遲遲不願妄動,只是不斷妥協於與她共處的美好。
有時候,他幾乎忘掉當初接近葉誼庭的真正動機。
他驅車回到家門口,發現高建斌站在門外等著他。
「有事?」他—點也沒有想請他進屋的意思:「我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可談的。」
高建斌深吸了好幾口煙,才緩緩的說道:「稍早的時候,我在中山北路的一家餐廳門前,看到了你和……」
何瑞麟在剎那間提高了警覺,他微瞇眼覷著高建斌。
「她是你的情人?」高建斌直視著他。
他不答反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高建斌故作為難的支吾其詞:「你和她交往了多久?你夠了解她嗎?我……」
「比你所以為還要了解。」他打斷他,繼而毫不隱瞞的說道:「我知道葉宜庭曾跟你有過牽扯,我知道她無情的背叛了秋玲對她的好,我知道她是害死秋玲的罪魁禍首。」
「那麼,你為什麼還跟她在一起?」高建斌不解質問。
「你說呢?」何瑞麟笑了,毫無笑意的笑了。
「報復?」他故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真是為了報復!」何瑞磷沒有否認,根本沒有必要否認。
『不,你不能這麼做,逝者已矣,你為什麼還要勾起那件傷痛的往事!」高建斌神情激動的想阻止他。
「別想試圖阻止我。」他冷冷的看著高建斌:「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今生只愛秋玲一個,既然如此,你和葉宜庭之間的糾纏我可以當你只是一時糊塗,或者,你和她之間的糾葛比我以為的還要深?」
「我愛秋玲,真的,只是我……」他深吸了口氣,低啞的接著道:「可是我必須承認,宜庭確實曾經令我迷惑過一陣,畢竟……她是—個很吸引人,很能令人迷惑的女人。」
他提到葉宜庭時那副懷念、溫柔的神態,令何瑞鱗怒火中燒,一想到他們曾經共享的過去,何瑞鱗幾乎噁心得想吐。
『瑞磷,我求你,不要去傷害宜庭。」高建斌低聲下氣的懇求他:「她不是一個真的有多壞的女人,她只是吃不了苦,她只是以自己知道的最方便的方式,來求得物質上的享受,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求你。」
『我發現你比自己所敢承認的更關心她。」何瑞磷指控般的瞪了他—眼:「你們後來為什麼分手?秋玲既死,你們原可以雙宿雙飛的。」
高建斌顯得相當沮喪:「當她知道我只是一個……空殼子,她立即毫不猶豫的離我而去……」
何瑞磷真以自己為恥,他竟然差點愛上這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葉宜庭,他傻得被她惶惶作態的外表所迷惑,他甚至想放棄對她的復仇計劃。
「葉宜庭必須得到她應受的懲罰。」他一臉堅定,警告的看了高建斌—眼:「聰明點,別想介入我和葉宜庭之間的恩怨。」
「你仍然執意報仇?,高建斌急切的問。
『絕對。」他的回答毫無轉環的余地。
『不,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傷害她!」高建斌提高了音量,堅定的說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宜庭知道你的陰郑�
高建斌「怒沖沖」的拂袖而去。
何瑞麟不疾不徐的走進屋裡,拿起話筒……他不會讓高建斌有任何機會破壞他復仇的計劃,今晚,他終將享受到報復後的滿足果實。
今晚,一切終將結束。
期待中的門鈴聲陡然響起,何瑞麟不疾不徐的起身去開門。
葉宜庭濕得像只落湯雞,一身狼狽的沖進門,緊張的上下打量著他:「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外面雨下得那麼大,你怎麼不撐把傘。」他漫不經心的說道,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你突然打電話來,說你急需要我,我以為你是突然患了急病,比如說盲腸炎之類的,嚇得我什麼也不顧的沖出家門,哪裡還記得要拿傘。」她急切的詢問:「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事。」他漫應,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你確定……」她遲疑的看著他。
『我是有些話想跟你談,可是你必須先把濕衣服換下來,以免感冒。」他將她推向他的臥房:「快點把濕衣服脫下來,衣架上有乾淨衣服勉強將就—下。」
在他的堅持和催促下,葉宜庭只得依言的走進他的房間,將門輕輕的帶上。
這是她第一次進他的臥室,裡頭的佈置就和它的主人般,同樣的有格調同樣的與眾不同。
一陣顫栗,她開始緩緩的解著她的衣扣,一邊好奇的瀏覽著他屋內的擺設……突然,他床頭櫃上擺著的那張照片,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忘了寒冷,忘了解到一半的衣扣,她走了過去,拿起相片。
照片中的女人笑得好開朗、好溫暖,葉宜庭永遠也忘不了這個笑容,忘不了……秋玲姊……各種問題盤旋在助她心頭。
瑞麟為什麼會有秋玲姐的照片7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突然,有個駭人的念頭鎖進腦中,她記得秋玲姊有個長居國外的弟弟,而瑞原有個已死的異母嬸姊,而且他們都姓何,這是個巧合嗎?
房門毫無預警的猛然被推開,她手中的木質相框掉落在地毯上,他站在門口,以一種很冷漠,甚至是仇視的眼光看著她。
葉宜庭以微顫的手指緊抓著衣襟,驚懼、惶惑的迎視著他,她想要開口說話,但喉嚨卻緊縮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走近她,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但他只是越過她,撿起被她摔落在地的照片。
「沒錯,你猜得沒錯。」他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何秋玲就是我的異母姊姊,你確實應該感到害怕,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葉宜庭緊閉上眼睛,祈求這一切只是場噩夢,等她再次睜開眼睛,這一切都會消失……但,她的祈秮K未發生奇跡,何瑞鱗看著她的眼神銳利如刀,冷若寒霜,她的整顆心完全被凍結了。
『原來,你接近我是有計劃的……」她沙啞、無力的喃喃自語。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開車差點撞到她,害她扭傷了腳,原來這一切全是蓄意的。她相信,若非為了怕負刑事上的責任,他當時做的絕非僅是嚇嚇她,而是毫不遲疑的輾死她。
或許,他人主「大新」,也只是為了加速完成他日殘忍的復仇計劃。
天啊!
她此生第一次,全心投入的戀愛,競只是他復仇的游戲I「我沒有對不起秋玲姊,我並沒有如你所以為的背叛她,你不能要我為我沒犯過的錯誤付出代價。」她以顫抖的聲音為自己申辯,以祈求相信的眼光看著他。
「或許以你的道德標準而論,破壞別人家庭、勾引別人丈夫不算什麼大罪惡,但我絕對要你為害死秋玲而得到應受的懲罰。」他的話極盡譏刺、極盡嚴苛。
他成功了,如果她真的有罪,她已經得到了最殘酷的懲罰,他已經成功的將她的心撕成碎片,他已經成功的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境。
但何瑞磷顯然並不以此為滿足。
他陰沉沉的逼近她,他的眼光徘徊在她開啟的衣襟上,他的眼神好複雜、好駭人,夾雜了輕視、憤怒、和……欲望。
葉宜庭更緊緊抓住她松開的衣襟,她拚命的往後縮,直到她身抵住牆壁,已無路可退。
他將她困在牆壁和他結實的雙臂中,他毫無笑意的笑容顯得好邪惡:「你真的是個很誘惑人的女人,明明知道你是個貪圖富貴,人盡可夫的爛女人,我卻仍然渴望你。」
他的辱罵等於在她已破碎不堪的心上,又重重加了一擊,她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爬滿了雙頰。
「別再跟我演戲了!」他不屑的冷笑:「我相信有太多的男人享受過你的恩澤,不差我這一個的,更何況,看在我勉強自己追求你,陪你玩一場噁心、虛偽的『愛情游戲』的份上,我要求一點回報並不過分。」
『不要……」她無力的懇求。
他聽若未聞,粗魯的將她推倒在地上,以自己的重量壓制住她,他冷冷的俯視著她:「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功夫』,讓我看看這用來追求財富、追求刺激的美妙胴體。」
他開始毫不溫柔的剝她的衣服,葉宜庭激烈的開始掙扎:「不要碰我!你會後悔……他握住她的唇,截斷了她的話,他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不給她抗拒的機會。
她的扭動、掙扎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他暫時不去想對她是出於仇恨,或者是他不願意承認的情潮,他只知道,他已經停不下來…—葉宜庭使出所有力氣試圖阻止他,但她的抗拒根本發揮不了作用,她就像是被關在鐵谎e的動物,猶想做困獸之鬥,那種被強迫、掙脫不了束縛的感覺好可怕!
她一直抗拒到力氣用盡,甚至連哭泣的力氣都不剩,她停止了掙扎,將自己縮進—個堅硬的殼裡去,麻木的承受著他殘忍的加諸在她身體上,及心理上的傷痛。
當風暴終於平息,何瑞磷翻身離開她,沉默不語的套上他的衣褲,葉宜庭則動也不動的蜷縮在薄毯上。
他看到了床單上的落紅,知道自己方纔的感覺沒錯,她竟然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女。
他心中有絲迷惑,有絲矛盾,但處女之身也不代表她不曾利用她的魅力勾引別人的丈夫,或許她只是比別的女人更懂得如何玩弄男人於股掌間,總之,他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真是厲害,不靠肉體就能把高建斌、邱以成一票男人耍得團團轉,或許,你就是以此來吊他們的胃口?」他只想傷害她:「沒想到我佔到了便宜,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我真該死,毀了你最有力的『武器』。」
她真希望自己現在能立刻死去,她已無法再忍受他更多無情的傷害。
她冷靜的超乎尋常:「如果你已經完成了你所謂的復仇計劃,我已經為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罪惡付出了代價,我不再欠你什麼了。」
是的,今晚這一切都將做個終結,他可以開始過他的新生活,但……為什麼他不覺得滿足呢?
『請你給我一點隱私權,我迫不及待想離開這裡,希望永遠都不必再見到你。」葉宜庭拚命的將眼淚往肚裡吞,她的愛結束了,她的心也死了。
何瑞鱗忍不住深深看了她那僵硬、蒼白卻仍然漂亮的容顏,然後自我嫌惡的轉身離去,他必須一再提醒自己,這一切全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當她終於獨處。隱忍已久的淚水才如決堤般的洶湧而下,她為自己所承受的不白委屈哭泣,她為自己根本未曾擁有過的愛情而落淚。
葉宜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何瑞鱗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已經麻木、痛苦得仿若一具行屍走肉。
她全身濕透但卻不覺寒冷,她分不清臉上究竟是雨、是淚……采娟聽到動靜,從房裡走了出來,氣沖沖的指責道:「你能不能稍微險點一下,三更半夜才進門,誰知道你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扭開燈,然後整個人僵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姊,你出了什麼事?」采娟驚呼,急忙的迎向她,此刻,她對宜庭的怒氣己完全消逝,其實,她早已經不再怪她,只是不想拉下這個臉。
采娟手足無措的抱著形容狼狽、意識不清的嬸姊,她輕輕的搖晃著她,哭著問道:『姊,不要這樣嚇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采娟淒厲的呼喚喚醒了她朦朧的意識,她無力的癱在妹妹的懷裡,顫抖的輕訴:「何瑞麟……他強暴了我……」
「什麼!」采娟既憤怒,又驚訝,她不懂,他們既然兩情相悅,他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姊姊。
「他根本不愛我,他只是為了報復……,』葉宜庭聲嘶力竭、語無倫次的哭叫道:「他錯了!他完全錯了!我不是貪戀虛榮的女人,我沒有勾引別人的丈夫……采娟,相信我,我沒有對不起秋玲姐……」
采娟並不完全聽得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姊姊因何瑞鱗而喪失了理智:「我去找他,我會要他解釋清楚這一切,我會要他對你負責的。」
「不!」葉宜庭緊緊抓住采娟不放:「不要去,我不想再自取其辱,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他廠『姊……」
葉宜庭執意的打斷她:「明天一早,我要立刻離開這裡,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傅之敬在何瑞齲大型的辦公桌前落座,將一份檔案資料交給他:「我剛從『何氏』回來,高建斌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勾結敵對的公司,出賣『何氏』的商業機密,而且侵占了『何氏』一筆數目極為龐大的公款。」
何瑞麟緩緩的點頭,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其實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傅之敬繼續報告:「你父親在得知真相後非常震怒,他已經當眾將高建斌逐出『何氏』和何家,看在死去秋玲的份上,他不打算對高建斌提出告訴,也不奢望他歸還所侵占的公款,就我的調查,那筆錢早被他揮霍殆盡。」
『謝謝你,之敬,這件事你辦得非常好。」何瑞磷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笑容,但他眼中卻缺乏了該有的興奮。
傅之敬直視他:「你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滿意,看你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
何瑞鱗懶洋洋的聳了聳肩。
『你應該很開心的,你報復了葉宜庭,高建斌也得到應受的懲罰,你為什麼還不開心?」
何瑞麟並不快樂,任誰都看得出來,傅之敬並非故意諷刺他,只是想提醒他正視自己的真心。
自從葉宜庭離去後,他那張原本就不愛笑的臉變得更加陰郁,原本就不愛說話的他變得更加沉鵬言。
何瑞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自己也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秋玲死後,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報仇,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他為什麼無法感受到絲毫的喜悅?
為什麼葉宜庭的影子始終糾纏著他不放,令他又恨……又割捨不去。
他—向獨立、堅強,此刻的他卻深深陷入從未有過的低潮,甚至連他最愛的工作都無法令他提振精神。
他曾聽人說過,仇恨有如一把雙面利刃,能傷害別人,卻更可能傷害到自己,現在,他總算深深體會到這其中的道理。
廖菀茹走進一家毫不顯眼的小旅館,直接爬上二樓,輕敲二O五號的房間。
門很快的打開,高建斌露出了一個邪氣的笑容,示意她進去,但她卻有股想轉身逃跑的衝動。
可是她根本還來不及行動,高建斌已粗魯的一把將她拉進房裡,關上門。
「錢帶來了沒有?」他迫不及待的問,眼裡滿是貪婪之色。
她從皮包裡掏出錢,遲疑的遞給他。
他搶了過去,立刻不悅的斥責她:「就這麼一點?」
「這是我僅剩的最後一點了。」
他雙眼危險的瞇緊:「別騙我。」
『是真的,自從事情爆發、你離開何家也不過半個多月,我已經給了你將近上百萬的錢,這是我最後一點了,你已經把我給掏空了!』廖苑茹既憤怒、又無措。
『你必須想辦法,再替我弄錢來。」他冷冷的瞪著她,霸道的命令道。
她激動的抓住他的手,尖銳的叫道:「你要我到哪裡弄錢?
他毫不客氣的甩開她的手,威嚇道:「那是你的事,你最好是乖乖聽話,否則我會要你好看!」
「你……」
廖苑茹早知道他是一個卑鄙的男人,但卻沒想到他卑鄙下流到此地步,他就像只血蛭般的緊緊攀著她。威脅著要吸乾她的血。
他粗暴的抓住她的下巴,陰狠的威脅道:「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何家那個老鬼,何瑞鱗那傢伙不會放過傷的。」
「不要!」她驚慌的懇求,高建斌掌握住她最大的弱點,讓她無力翻身。
『可以,那麼就乖乖的照我的要求做。否則,我會讓你無法繼續在何家立足,我會讓你像我現在一樣淒慘,甚至比我更淒慘。,他更殘忍的在她下巴上施力,意欲警告她。
「我給!我給……」
何瑞鱗靜靜的坐在窗前,視而不見的遙望著漆黑的夜空。
刺耳的電鈴聲陡然響起,他感到心中一陣懊惱,不論來者是何人,他只想叫他滾得遠遠的,不要來打擾他的安寧……但,他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門,因為那持續不斷的電鈴聲令他頭疼,他只想盡快打發來人。
「你來做什麼?」他冷冷的覷著廖菀茹,毫不掩飾他的不耐。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她的聲音低沉無力,有些急迫,卻又有些猶疑。他以懷疑的眼光看她。
『拜託!」她有些神經質的撥弄著她的皮包:「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趁我勇氣還沒有喪失前,給我一個求得解脫的機會。」
他讓她進來,示意她坐下,但她卻僵硬的站在落地窗邊,整個身子繃得好緊。
「你究竟要告訴我什麼?」他直接了當的問。
「我……」她張開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他放鬆了語氣,想令她放鬆:「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忙。」
「高建斌勒索我……」她脫口而出。
何瑞麟警戒的瞇起眼睛:「他如何勒索你?以什麼勒索你?」
她開始掉眼淚,終於到了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她寧願自己對何瑞麟坦白她的罪過,也不願讓高建斌再繼續永無休止的威脅、折磨她。
「自從高建斌和秋玲結婚,來到何家後不久,我……我就和他發生了不正常的關係……」
何瑞鱗瞪大了眼睛。
她哽咽的繼續道:「當時我年幼無知,而高建斌是個很懂得誘惑女人的人,我明知道自己對不起秋玲,可是……可是我就是拒絕不了他肉體上的誘惑。」
她探吸了口氣:「後來我漸漸了解他,才發現我不是他外遇的唯一對象,他天生是個好色之徒,他以虜獲女人為樂。」
何瑞麟真想親手撕碎高建斌那個雜碎,或許葉宜庭也只是另—個禁不起他誘惑的傻女人,或許他真正該報復的對象不是她。
「是我害死秋玲!是我……」廖苑茹突然再也承受不起良心上的自責,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板上。
「告訴我!」他激動的搖晃她:「把事情從頭到尾毫不隱瞞的告訴我!」
她一個勁的點頭,沙啞的說道:「在秋玲自殺前幾個月,高建斌向我透露,他看上了跟在秋玲身邊工作的一個女孩,他拚命向我吹噓,說他很快就能臣服她。」
可是沒有,那女孩堅持拒絕他,他就想對她來硬的,卻沒想到秋玲當場逮到他非禮那個女孩子,可是高建斌舌綻蓮花,他把自己的過錯推到那個女孩身上,或許秋玲太愛他,她相信他的說法,辭退了那個女孩。」
何瑞麟的心情是異複雜的,他很內疚,終於證實了他弄錯了報復的對象,但他卻又很興奮,因為宜庭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女人。
「告訴我,秋玲到底肘麼自殺?」他急切的質問。
她坦白的將一切說出:「秋玲並沒有因為那女孩的離去而淡忘這件事,她開始變得沉默、很沮喪,她表面上並沒有顯露出對高建斌的懷疑,卻私下請徵信社調查他,有一天……她親自逮到我和他在……旅館房間的大床上……」
『你該死!』』
「我是該死。」她也好恨自己:「秋玲發瘋似的哭著跑開,我們找了兩天也沒找到她,然後……就聽到她自殺身亡的消息。」
天啊!
一切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秋玲所承受的痛苦比他所知道還深上何止干倍,他把一個完全無辜的女孩當成罪魁禍首,卻差點讓兩個真正該負責的人逍遙法外快活。
她終於說出來了,或許她將失去—切,但此刻的心情卻是不曾有過的寧靜:「高建斌以這個秘密不斷向我勒索金錢、不斷折磨我,我已經受不了了,我寧願自己對你坦白,我情願忍受你任何的責罰。」
何瑞麟雙手緊握成拳,強忍住想傷害她的衝動:「滾!立刻滾出我的視線,永遠都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趕走她,他立刻驅車去找采娟。
采娟一看到他,第一個反應是想當著他的臉把門關上,他只得強行入內。
「何瑞麟,你想幹嗎!「她拉了拉身旁傅之敬:「你快替我把他趕走嘛。」
「告訴我宜庭在哪裡?」他急切的問。
好讓你再傷害她?」采娟氣鼓鼓的指著門:「你給我出去!
我永遠也不會讓你知道我姐姊的去處。」
何瑞鱗低聲下氣的懇求:「采娟,我誤會她了、我必須……」
『不必!」采娟毫不妥協的打斷他:「我姊姊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他轉而以祈求的眼光看著傅之敬:「之敬,幫我。」
傅之敬不忍心拒絕他,因為他眼中佈滿了太多的後悔。
他轉向采娟,溫柔的輕扶著她的雙肩:「采娟,給他一個機會,你也不希望宜庭就這麼逃避—輩子吧?」
她顯得遲疑:「可是……」
他保證似的一笑:「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宜庭的,你相我的,對不對?」
是的,傅之敬已不知不覺中獲得了她全心的信任,她相信他說的每—個字。
『好吧。」她終於點頭。
這個遺世獨立的東部小鎮成了她逃避傷痛的避風港,它撫慰了她傷痕斑斑的心。
每當黃昏,夕陽西下,她總會到海邊漫步,聽聽海濤、任海風吹拂,什麼也不去想……卻也無法真正的將—切拋卻。
何瑞屈心疼的看著消瘦的她,她柔弱的好似禁不起一陣風吹,但她卻又比他所以為的還具韌性、還堅強,乍然面對他,她甚至連眉頭也不皺—下。
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見到我。」他強忍住想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的衝動。
『采娟打過電話來,告訴我一切,我知道你會來的。」葉宜庭微微牽動唇角:『真相總算大白了。」
「我對你的傷害卻是永遠抹滅不掉的。」他看著她的眼神朗溫柔,又充滿歉意。
她輕輕的搖頭:「剛開始,我真的非常恨你,但當我稍微平靜下來,我竟然發現我好同情你。」「同情我?」他不解的重複。
『你似乎一直活在陰暗的逆境中,私生子,被刻意的忽視,然後唯—愛你的姐姐自殺身亡,我能理解你那種想要討回公道,要保護自己的心理。」她看著他的眼神中沒有憤怒、諷刺,有的只是真心的諒解。
她的諒解卻令他更以自己的所做所為為恥:「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想,或許這一切全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反過來安慰他:「如果你沒有掀起這場風暴,真相就將永遠無法大白,我也將永遠背負著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像現在,我的心靈好平靜,好平靜。」
他專注的看著她:『你真的肯就這樣原諒我?」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原諒你了。」
他突然激動的握住她纖細的雙肩,再也壓抑不了想碰觸她的渴望,滿臉自責和悲哀:「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我為曾經對你做的事而痛恨自己,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諒解自己。」
『你是因為歉意而來的嗎?」她輕聲問。
他點頭,又猛搖頭:「我愛你,我來是因為我愛你,即使在我以為自己是恨你的時候,其實我心裡是愛你的,我因此而氣自己,我的矛盾使我更殘酷的將傷害加諸在你身上。」
他臉上的真樟钊藷o法懷疑,令人動容。
晶瑩的淚珠滑下她的雙頰,她冰冷的小手撫上他臉淵刻的線條,渴望抹去他臉上和心中的傷痛。
她的嗓音好柔,好柔:「我也愛你,愛得極深極深,深得令我無法恨你,即你把我傷得再重,也絲毫無法抹滅我對你的愛。」
他緊緊的將她摟進懷裡,滿心的感動和感激,她無私的愛滌淨了他心中深埋已久的怨恨和陰暗。
「仇恨,有如雙面刃,能傷人,卻更可能傷害自己。
而愛。有如陽光般燦爛,它能照亮人們的心靈,也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