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只褐色的小松鼠。
小松鼠跑一下,停一下,吃两口地上的果子,身旁跟着个不速之客完全没有影响它进食的好心情。
这种松鼠一般都很怕人的,须曼怜第一次这么靠近一只松鼠。她一直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小动物。她的手伸出很想摸摸看,可是又怕把小松鼠吓跑。
凌敬默冷不防从她身边冒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小松鼠按住,这只小松鼠竟然不怕生,他轻柔地将小松鼠捧起。
“小心一点,不要太用力吓坏它了。”曼怜压低声音以免惊动小松鼠。
“这只松鼠不是应该要在树上的吗?怎会来到地上?也不怕人。”
她盯着看着俩人的小东西,眉梢嘴角都是笑意。
凌敬默的眼光只放在她身上。
曼怜神色温柔地盯着小松鼠。
其实她很想像现在一样,和边焚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在草地上吹风,真的就只是吹风而已,不说话也没关系。
可是他太忙了,忙得不可开交,俩人总是短暂相聚,然后别离,随着世界巡回演奏会的来临,边焚更忙了。
边焚努力向上,而她只爱静静守着平凡,品味那平凡单纯的幸福,俩人性情回异,怎能不以分离为结局?
最近,她一直想着分离的问题,没错!她就要满二十岁了,二十岁后她边可以合法取得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届时她便可以经济独立,不再靠任何人了。
“抱歉,害你陪我在这里看松鼠。”她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凌敬默放下松鼠压低声音问。
“什么?”她一愣。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他很想有个充满灵气又聪明伶俐的女朋友,须曼怜的外表虽然弱不禁风,但是他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很坚强的,他欣赏她的坚强,也喜欢她的柔顺,所以他多么希望当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这样他这一生就算没有白活了。
凌敬默一把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搜寻她的唇。
“不要!不要!”曼怜吓住,猛烈的转动着头颅,极尽可能的逃避他的吻……
第6章(1)
边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黑眸忧心忡忡地盯着她,伸手拂开她颊畔的发丝,那乌黑柔亮的颜色在她苍白的颊畔,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流了好多血,将身上的衣裳和他的衣裳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色。
待须曼怜从黑暗之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美眸,她看向他,“边焚,你不要再打他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撑起手臂想要坐起身,但才动一下就感到一阵晕眩。
“不要动,乖乖躺着。”他及时扶着她缓缓躺回床上。
“对不起。”她喃语。
“对不起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让他吻我的,我一直反抗,他好用力的咬住我的唇,我没办法,所以让他……让他……”她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他大概被我吓破胆,所以一五一十全认罪了。”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次。
“对不起什么?”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心。
“我又生病了,从小我的身体就不好,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不,你没生病,你只是……身体有一些小状况,处理一下就好了。”他一笑。
“是什么状况?严不严重?”
“你小产了。”
“你说什么?”她一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他的眼,没看见丝毫开玩笑的神情,烙在眉心之间的忧郁表明一切。
“我流产了……”
边焚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不会开这种玩笑,为什么我会流产……”她轻喊出声,晕眩的感觉让她几乎又快要晕过去。
他按住她想要坐起的身子,“流产也好,曼怜,我觉得这样也好,医生说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不好,并不适合怀孕。”
“但我要孩子,我想要孩子。”
“曼怜,你不要这样,你的身体不适合让情绪太激动。”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理智?为什么?”她略为激动问。
“我说过,我觉得这样很好。”他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伸手替她拉上被子,“不要说话,睡觉。”
“我睡不着,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我不喜欢听到你把失去孩子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如果失去孩子不值得你伤心,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悲伤?”她提起一丝力气说道。
“我当然会伤心,但是我有另外更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失去,一旦失去,就不只是伤心可以比拟的。”他说。
他绝情的言词刺痛她柔软的心坎,她低声呜咽着,“失去孩子,你居然无动于衷。”
“曼怜……”他唤着她的名字,刻意将情感压抑。
“你走开!”她尖叫。
见状,他赶紧唤来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替她打了镇定剂。
在她的神智陷入浑沌的前一刻,她看见他眸底阴沉的神色,心想他是生气了吧!
气她的不听话乱吵;而她也气他,气他的无情,气他不懂她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悲伤。
◆◆◆
就算须曼怜是一个情绪淡然的人,但流产的伤痛一直令她无法释怀,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年轻,不该流产的,为什么会流产?她想要孩子,她想替边焚生孩子。
失去宝宝时的痛苦,让她体会到失去一条小生命对她的深刻意义。她变得不爱说话,一直沉默无言,同时也是生气。
她在对边焚生气,气他对失去孩子的无心无肺,并不肯轻易妥协。
“我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有孩子,为什么不听话?”这日,他再次好言相劝。
“我没有不听话,我就是要孩子,你不给我孩子……我就……”她说不出口,就算是负气,她也说不出口。
“你就怎样?找别的男人生孩子是吗?”他的火气也跟着上扬,因为她的想法犯了他的大忌。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若敢找别的男人试,我会杀了你和他,就像我对凌敬默做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小产,我很可能会把他给打死。”他恶名昭彰的说道,并且言出必行。
“你的坏脾气谁受得了?凌敬默并没有坏到应该去死。”她难得的小小抱怨。
“受不了也得受,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不准你替任何男人说话。”他说。
出院后的日子,她一直待在画室里,这间画室与边焚的琴室相邻,她对着面前的一大扇窗作画。
这间屋子的每一间房采光都很好,这些日子让她体会到富裕的人都是怎样过生活的,这就足够了,人不需要贪心想要永恒,她不需要永恒。
今天一整天她几乎都待在画室里,也不是一直都在画画,不画画时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不想出去与他相对,那会让她心里更有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不知道该为什么理由活下去。
窗外阳光灿灿,画室里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
四周一如以往宁静,就在她熟睡后不久,边焚走进门来。
走到藤椅前,伸出大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
这一路走来,都是边焚在支撑一切,为了让她早日习惯美国的生活他甚至把工作量降到最低,但还是必须常常离开她。
刚开始他请了一位与须曼怜年纪相仿的华人女子陪她上语言学校,甚至供钱让女孩与曼怜一起上语言学校,陪曼怜一起吃饭上图书馆,直到那女孩的父亲过世必须回家乡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