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不敢胡思乱想,就越是情难自禁,有一回他实在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她终于原谅他,主动拉着他逛市集,想到自己脸上的傻笑止都止不住,于是心想这么晚了,利用咒法看看她睡得好不好……看一下就好!绝对不做别的。
谁知道,张萸回到敝帚居后觉得热,提了一盆水,脱光了衣裳擦拭身子,他怎么命令自己不准看,但偏偏就像被下咒了似的,定在那儿从头看到尾。
那晚,真的很难熬啊。最羞耻的是他发现自己就算有幻想,但对那档子事的想象似乎有些贫弱,毕竟他以前就不怎么有兴趣,心里有着疙瘩,最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代,都在宫廷里人吃人的环境中度过,想有兴趣也难。于是,他跑去翻找那类书籍……
想不到,他也跟那些常到他书肆买淫书的书生一样,用那些荒唐淫艳的虚构故事来满足自己对心上人的幻想,甚至忍不住做了他这辈子都没做过的羞耻事。那几日他非常安静也非常害羞,张萸以为这呆书生只是因为纯情到连牵手都会脸红,误会真是有点大……
而现在,他不用幻想。
那不只是借口,他要独占她。
温颐凡脱下让自己闷热不已的外袍,直到剩下一件单薄的单衣。
……
直到不知第几回,他们都累了,这开了荤便毫不懂节制的书生偏偏不愿退出心上人的体内,抱着早已困倦的人儿入眠,贪婪地,要在梦境里与她用更毫无禁忌的方式缠绵。
“这里是哪里?”张萸看着没有尽头的九曲回廊,廊外竟是一片湛蓝大海,天空则弥漫着云雾,云雾深处,紫色和橙色的天空繁星闪烁。
“不知道。”
张萸转身看着温颐凡,看见他竟然只穿上单衣,气得双手遮面,“臭书呆,你做什么啊?”
“抱歉……”他给自己换上体面点的衣裳,“我换好了。”
张萸慢慢放下双手,才发现她自己也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诃子,红艳ru/晕若隐若现,亵裤则如云雾般遮不住春色。
“臭书呆,又是你干的好事?”她一手抱住胸/ru,一手在下/体前遮掩。
温颐凡咽了口唾沫,“我觉得……很好看……”
“你给我一件衣服,可恶!”她槌打他。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一边被追打,一边却一点也不想移开视线,“很适合你……”
适合她?她是有多豪放?
“给我衣服,就你有,你这浑蛋。”
“不然大家都别穿,很公平。”转眼,他身上一丝不挂,还站在她面前抬头挺胸,双手叉腰。
“啊——”张萸双手遮脸,“臭书呆,你自己不要脸,我要衣服啦!”她跺脚。
“来求我。”他摊手,笑得还真是斯文又迷人。
“求你?我揍你还差不多!”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张萸豁出去了,当下宛如母虎出柙般冲上去揍温颐凡,反正这梦里,狠力揍也不怕他受伤。
“娘子,对你的夫君动手动脚,不太妥。”但他一边抬手抵挡她的拳打脚踢,却也没有任何还手的打算,就算这只是梦。
“你这色鬼,跟你书肆里那些天天看淫书的色鬼一样……不!你比他们更好色!”
“娘子对为夫有强烈的误会,为夫从没幻想过别的女子,就是作春梦也只会梦见你,这和那些妄想淫遍天下美女的淫棍有巨大的分别,娘子现在在我梦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在梦里倒是连这种话都讲得理直气壮了?”都不会脸红哩!
“天地良心。”他仍是看着她,微笑道。
接着,张萸发现自己身上连诃子也没了,正气得想赏他一巴掌时,她胸前多出一串花环,缠绕她的双峰与蛮腰,腰间也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藤花,像皇后的礼袍一样,裙尾曳地。
“别生气了。”他柔声安抚,只要能哄她开心,他会用花海环绕她。
张萸红着脸,看他换回他平日穿的书生袍,忍不住撅嘴,“既然这样……我要看你的屁股。”
“……”这是梦里,他不会脸红,可是当下仍觉得整张脸很热。
但娘子要看,他一定不会拒绝,只是这次光屁股倒是会害臊了。
张萸心里得意地嘿嘿笑,“你的腰也挺好看的,胸虽然薄了点但该有的也都有,就都别遮了,反正都是我的人了,就都让我看个够吧。”
“……”等等,这明明是他的梦,为什么他一下子就屈居下风了?而且他竟然不敢反抗。
“好吧,既然都来到你梦里,你就陪我四处逛逛吧,美人。”张萸还调戏地勾了勾他的下巴哩。
“……”他来得及换一个梦吗?嗯,但女王陛下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
于是长发披肩的赤裸美男子就只能厚着脸皮当起一身花衣的女王向导。
但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现在害羞的人变成他了,而梦境也跟着起了变化,回廊来到了尽头,那是一座雕栏玉砌的花园,满园子盛开的蔷薇却是诡异的黑色。
第8章(2)
张萸只感觉到温颐凡的身子不自觉的有些僵硬。
“怎么了?”
花园中央,有一座凉亭。那凉亭就是和京城里富豪人家家里的相比,也显得贵气又豪奢,建材是极贵重的白色巨石,雕着翟鸟、牡丹,以及翔龙。
只有皇家才能雕龙啊!所以这是……
凉亭里的声音很快让张萸回过神,“里面有人欸!你不是说这梦里没别人吗?”
温颐凡脸色不太好看,“我们换个地方。”
“等一下,又没被发现,而且这是你的梦,你是主人,怕什么?”张萸悄悄走近,直到她都站到台阶上了,凉亭里只差没四肢都死死缠住对方亲热的男女仍然没发现她。
“没什么好看,走了。”温颐凡转身就要走,却被张萸拉住。
“他们看不到我们耶!”她都站在那对男女面前了,他们仍然只顾着自己的好事。不过张萸端详着这两人,都是陌生的脸孔,只除了那女子眉眼间和温颐凡有些相似,是个会艳惊四座的绝世美女。
有什么闪过了张萸脑海。呃……嗯,看来她看见不该看的了。张萸只好急忙起身,女人已经脱得一丝不挂,而男人的龙袍大敞,露出了……她吓得转头当作没看见,然后急急忙忙地转身要走,心里隐约知道这个梦可能是某人的“记忆”,以这样的方式窥探他的隐私让她有些慌乱,只好佯装什么都不清楚地道:“好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去别的地方!”
但就在她前脚要离开凉亭时,却瞥见凉亭一角的椅子上,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娃儿趴着状似睡着了。
纯粹是出于母性,她走了过去,“这里有个小孩欸!”怎么让小孩睡在这里啊?会着凉欸!她蹲下身,却发现那眉清目秀的小鬼似乎只是装睡,眼皮跳动着。
“啊哩!小孩子不可以看这个啦!”她嚷嚷着,话落,却顿住。
如果这是温颐凡的记忆,那他当然也得在场才会有这段记忆,那么此刻这里可能是温颐凡的,只有……
张萸倒吸了口气,真希望回到过去,把小孩的眼盖住。
让三岁小孩看活春宫,难怪长大这么……呃,这不是重点。张萸有些生气地看向已经交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狗男女,瞬间却讶异地张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