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非得这样神秘兮兮?害她好奇心都被挑了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探不出半点口风。
曲慕文是比较占优势啦!被她缠得受不了时,索性就以吻封缄,堵了她的嘴,但任飞宇可不同了。他既躲不掉,又不能用他以往对他的红颜知己们的那一招来对她,否则恐被曲慕文给剁碎了喂狗。而且他身后还有个名唤洛儿的母老虎盯着他,他哪敢造次啊!所以罗!他每每被烦得七窍生烟时,只能叫苦连天的喊着:“曲慕文,来封你老婆的嘴!”
至于这名近来与任飞宇形影不离的洛儿姑娘嘛!据说是任飞宇“捡’来的,生得娇美无双,将她介绍给曲慕文认识时,他的表情无奈,“她是洛儿,我未过门的老婆。”
“任飞宇!你是那什么啐死入表惰?”洛儿十足的河东狮吼样,叉起腰瞪视他。
他委屈的掏了掏有些耳呜的耳朵,“你乱讲,我的表情哪有很死人…”
曲慕文看得有趣,没想到这风流小子会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对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丫头,这叫什么?天理昭彰?风水轮流转?虽说有些不该,但曲慕文真的很没有手足爱的感到非常爽!
除此之外,商净寒与洛儿两人一见如故,感情好得连他都忍不住要吃醋。寒寒可从来没对他这么温柔过那!
本来他是预备要离去的,但是商净寒突然患了点小风寒,也就往后延了几天。
大概任飞宇天生“扫把”吧!长久以来商净寒在曲慕文的保护之下一直都没事,没想到自和任飞宇会合那天起,就大小事故不断,一个小风寒演变到昏迷不醒,接着是身中剧毒,差点丢了小命……
还好这些至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也许是商净寒命大,也或许是他医术太过了得,啊!他怎么这么了不起呢?真怕别人嫉妒那!
每每这么说,总换来商净寒受不了的白眼直翻,咛道:“没见过这么不要睑的人。”
“谁说我不要脸?我长得面如冠玉,人人都说我很帅,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好怕很多人会爱上我那!”
说到这里,商净寒已经想吐了。就算是实话,他也没必要
这么大言不惭吧?
待商净寒身子大致好转,他们就准备离开,他们实在没必要留下来看人家的爱怨纠葛,这“两妹相争,必有一伤”的戏码,还挺残忍的。想想,她其实算幸运的了,至少曲慕文不若任飞宇的天生桃花命,就算不去招惹人家,也会不知不觉就四处欠下感情债——雪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洛儿敢爱他,还真有勇气。”这是商净寒的结论。像任卫字这样的男人,有大多让女人心碎的机会。
曲慕文只是笑笑,“你难道看不出来,飞宇已经栽了吗?
而且栽得很深!”世事哪有绝对的呢?一旦动情,受磨难的又岂只是单方面,搞不好吃尽苦头的会是那个风流小子。
虽说这时回去很合情合理,但也不晓得是不是她多心了,为何她看曲慕文的神情好似带了点深沉的思量,他在打算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问他,他却只字不提,只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好,事实往往伤人,你懂吗?今后,我可以什么事都对你坦诚,就这件事,你让我保留,好吗?”
由此可知事态有多严重,而且想必与她有关。
回到平康玉府后,商净寒引见他与邵正熙正式会面,还半开玩笑的说,她幸不辱使命,将文曲神扇给押了回来。
“真是少年英雄,今日得以一会,实属三生有幸。”邵正熙早敬仰他侠义之名,热情的以礼待之。
“不敢当,在下才是早已‘久仰’王爷之名!”他加重了久仰二字,听来颇含深意。
邵正熙一震,错愕的望着他,见他笑得温文谦和,目光一片澄然,是他多心了吗?
掩饰住短暂的失态,他镇定以对,“曲公子仁心仁术,商夫人的病,还望仰仗公子绝艺。”
“好说,在下自当全力以赴。”说完,曲慕文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商净寒一眼。他不全力以赴行吗?这小女人可会和他没完没了的。
商净寒看在眼里可不满了,“你这什么态度?活像我以恶势力逼迫你似的!”
你没有吗?曲慕文以眼神回她。
“曲幕文!”商大姑娘不爽的撩起腰,纤纤玉指顶上他的鼻梁,正欲开骂——
“净寒,不可无理!”邵正熙忙出声阻止,“曲公子,真是失礼……”
“哪里,是在下孟浪。”接着,”他还不着痕迹的朝商净寒挑挑眉,显示着“我有宽宏大量吧?”气煞了商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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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一道前往穆念苔房中,会诊后,曲慕文瞥了一分心急如焚的商净寒一眼后,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拉回目光,行云流水般的挥笔而就,吹了吹纸上的墨痕,将刚拟好的药方交给她。
“喏,照着方子去抓药,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你用不着穷着急,我保证半个月内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母亲。”
“真的?”商净寒半信半疑,娘都病了大半年,大夫甚至说她熬不过明年秋天,曲慕文真有能耐在半月内医好娘?
“对我有点信心,小娘子。”曲慕文笑得好温柔,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去吧!”
嫣颊蓦地飞上两朵红云,她羞得不敢迎视母亲投射而来的讶异目光,垂着头闪身而出。
望着离去的纤盈身影,曲慕文怜爱的摇了摇头,眼眸溢满浓浓的宠溺。
收回视线,他望向床上的穆念芸,“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些事,我想我们该有个共识。”
穆念芸困惑的楞了下,“你是指你和净寒的事吧?”她看得出,这出色不凡的男子与她女儿之间有著浓浓的深情。
“这只是其一。”曲慕文坐回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它又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心照不宣,”他一抬眼,见着了穆念芸骇然色变的神情,“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我想,我们的重点是,你之所以守口如瓶了十一年,除了害怕寒寒受到伤害外,我是否可以大胆假设,邵正熙与她——”
穆念会倒抽一口气,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淡然耸肩,“这没什么,只消用点心,真相便昭然若揭。”
“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可以安心,你爱寒寒,而我,将她当成了想呵疼一生的宝贝,我们都爱她,都希望竭力保护她不受伤害,而事实的真相将会对她造成的冲击与伤害却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我希望能和你达成共识,永远别让她知晓。”
穆念芸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缓和神色的看着他,“是的,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但是净寒的复仇之意十分坚定,而——”
“这你不用担心,一切就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她审视着曲慕文深幽的神情,“你——想代寒儿复仇吗?”
曲慕文一挑眉,“怎么,你舍不得?”
穆念芸一窒,表情僵硬。
他抿抿唇,陪笑道:“小婿无礼,冒犯了。”
这男人绝非池中之物。穆念芸已然有所领悟,能寻得这卓众不凡的人中龙风为夫婿,也算是寒儿三生有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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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曲慕文找上了邵正熙。
见到走人凉亭的曲慕文,他先是一愕,然后露出抹自然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曲公子犹未就“寝?”直觉告诉他,这男人绝非等闲之辈,无形中,带给他一股难言的压迫感,所以他尽可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以防万一。
“邵王爷不也好雅兴,夜阑人静,犹有闲情逸致赏月观星?”曲慕文潇洒的步人亭子,随意的摆着手中的白玉扇。
为什么曲慕文的口气听起来好似充满了嘲讽的味道?邵正熙不解。
斜睨了眼怔仲的他.曲慕文脸上的笑容不曾稍减半分,气
度翩然的摊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着,好似自言般的又说:“本来人人称我一声神医,其职责自是在于救人,但是,若有人胆敢犯到我头上,不智的去动我的女人,我当然不会客气。”
邵正熙惊诧的瞪大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啪!”招扇俐落的一收,曲慕文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逸去,冷眸如冰霜,“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心里有数!”
“你……”他讶然失声。
“你以为我会不清楚?这一路以来,有人透过绝命门,处心积虑欲取净寒性命,想轨草除根,邵正熙,你真狠!”
邵正熙骇然失色。“你……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嘲弄的勾起唇角,“比你多,至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可以称之为警告,要说示威我也不反对,我希望一切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过去的,我会让净寒不再追究,在悲剧未造成以前,但愿你能及时收手。”
“悲剧?”邵正熙凄楚的重复,“悲剧早就造成了!”
“至少我能阻止人伦悲剧。”曲慕文淡然回道,无意多言,他只简单的说了句:“总之,别再动净寒一根寒毛,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邵正熙却误解此意,以为他在威胁他,“后侮莫及?呵,我还有什么好损失的。”
曲慕文讽刺的叹息,“冥顽不灵!邵王爷,人心是肉做的,难不成你的却是铁打的吗?净寒好歹也叫了你十一年的邵叔,你当真狠得下心,说杀就杀?”
“是!净寒是信赖我、尊敬我,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不曾对她动过丝毫感情吗?我也曾不由自主的喜爱过她呀!
“但是每当看到她,就会让我想起那夺我妻子的男人,我如何不恨!加上她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雪很,我会笨到等她发觉一切后再来取我性命吗?不,在这之前,我会先取了她的命,只有她消失,念芸的生命才能完完全全的抹去那个男人曾经存在的证据!既然我能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父亲,当然也能在十一年后取她的命。”
听完他的话,曲慕文神色不改,平静的缓缓道出。“就为了你私人的情感,你能眼也不眨的血洗商氏一门,你的爱太可怕,也太激狂了,就算今日你得以赢回净寒的母亲,但那又如何?这段感情的背后,将永远埋藏商氏一条条赤裸裸的生命,这深沉的阴影,你摆脱得掉吗?
“好,就算你的心够狠,你能摆脱,但商夫人呢?她能吗?
你双手所染的,是她丈夫的血,你教她情何以堪?你知不知道你将她推入了怎样一个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使得她被爱与恨,更被深深的自责折磨了十一年!你深刻的爱,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伤痛与悲剧,这你想过吗?”
“你…你是说念芸她…”邵正熙惊愕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是的,她知道。”
天啊!她知道,她竟然一直都知道,却不曾质问过他,还故作无知的陪他演了十一年的戏!邵正熙无力的跌坐石椅,茫然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说……”
“也许,是因为她不晓得当事情演变到那种局面,她该如何面对杀夫仇人的你吧!”
想到另一个问题,邵正熙拾起头,“为什么劝我收手?你不是没有本事保全净寒,也不是没有把握与我正面交锋,说明白点,你稳操胜算。”
他不置可否,“或许吧!但我与商夫人相同,不愿事情演变到那种地步。”
“这又是为——”
曲慕文倏地浑身一震,抬手制止他。
该死!他竟如此轻忽!
“你听到了多少?”曲慕文突出此语,蹙紧眉头缓缓转过身。
黑暗处,商净寒泪眼中写满惊讶与痛心。
“寒寒。”他飞身而至,轻柔的展臂拥她人怀。他多不愿她受到伤害啊!然而,事情仍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是天意吗?
怀中的娇躯僵直而无知觉,她失魂般的茫然问他:“是真的吗?你们说的全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了?”
“寒……”他心疼的望着她。
那个她敬之爱之,视如恩人的男人竟是个伪君子、是她始终耿耿于怀、欲除之而后快的杀父仇人?老天为何要这么捉弄她!
残泪未干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她离开曲慕文怀中,僵直的步伐一步步走近邵正熙。
“我作梦也没想到,想取我性命的人会是你,只因为我是商定谦的女儿?我是如此的敬爱你、信任你……邵正熙!你究竟是不是人?”她悲愤的大喊,迅雷不及掩耳的旋身一转,随着抛散空中的两滴清泪,一柄寒光点点的剑身也出了鞘,直往邵正熙挥去。
早料到了会有今天,邵正熙并无太大的惊讶,从容闪过她的攻势,进而一步步化解她的招式,就在他欲一掌击向商净寒的同时,曲慕文一惊,无暇多想,摊开随身的白玉扇,脱手朝他飞射而去,邵正熙来不及闪开,捂住受创的胸口吐了口鲜血,商净寒旋即手腕一转,剑尖直抵他的咽喉,他微一震愕,认命的闭上眼。
“寒寒不要!”曲慕文惊急的大叫出击,“你不能杀他。”
商净寒紧咬下唇,盈满泪光的眼眸又怨又恨的瞅着邵正熙,“为何不能?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而我竟差一点就认贼作父,不手刃他,我如何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父亲?”
“不!寒寒,他不是你能杀的人,把剑给我,过往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逝,我不要我的寒寒当个冷酷无情、满心只有仇恨的人,听话!”
“不!”她尖声大喊,下意识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办不
到,我不能放过他!”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刺去——
“住手!”同时脱口大喊的人除了曲慕文,还有穆急芸,她正惊惶的朝这儿奔来。
“别杀他,你不能杀他!”
“娘?”
曲慕文幽幽一叹,开口道:“你若杀了他,天理难容。”
“我若不杀他,那才是无理难容!”她悲创的叫道。
“听我的话,寒寒,把剑放下,到我这里来。”曲慕文劝道。
“寒儿——”穆念芸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商净寒狠下心来,一剑猛然挥下。
“他是你爹!”曲慕文冲口而出,顿时,空气全然凝结,邵正熙骇然色变,震惊不已。她失了魂般,眼神茫然的朝他望去。
曲慕文望着商净寒叹息道:“是真的!邵正熙才是你的生父,这就是我阻止你们互相残杀的原因,再怎么样,拭父之事乃人伦之悲,无理不容,你懂吗?”
“不,你骗我。你骗我,这怎么可能?”她激动的狂喊,泪水籁籁直落。
“慕文说得没错,寒儿,这是事实,我在嫁给你爹的时候,就已有了身孕,也正因为如此,当年我才会下嫁你爹。”
“净寒是我的女儿,这是真的吗?”邵正熙恍憾的喃喃说道,千百种情绪闪过脸庞,最后是~片狂喜。“她是我们的女儿,与商定谦无关……客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商净寒死命摇着头,泪水如决了提般难以遏止,松开紧握剑的手,、她瘫软的跌坐地上,崩溃的狂叫:“这不是拿实!我不相信!”
“寒寒——”曲慕文心疼的将她揽人怀中,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身躯,由着她尽情宣泄。
商净寒什么也无法去想,有如溺水之人,紧紧抱着曲慕文狂悲痛哭,泣不成声。
现场除了商净寒的悲泣,众人皆默然无语。
直到商净寒的啜泣逐渐转弱,曲慕文温柔的为她拭泪,“今天哭过后,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令你掉一滴泪。”
“娘?”她望向母亲,“你欠我一个解释。”
“当年,我与邵正熙情投意合,但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卖唱女子,而邵正熙却是平康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于是我们被迫忍痛分离,但我腹中已怀了你,那时,我正好结识了你爹,他不在乎我的过往,更坦言会将你现如已出,于是我点头答应嫁给他。
“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将你疼之如亲生女儿,只是我没想到,邵正熙会在九年后打听到我的下落,想要抢回我,最后造成了那场无可挽回的惨剧。”事后她之所以随他人府,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不会甘心就此罢休,为了她,他不惜杀害多条人命,她为了保护商净寒,也为了避免他们父女相残的局面,她两方皆隐瞒,没想到……该来的仍是躲不过。
原来……这就是真相。商净寒神情哀凄。
这么说来,净寒真的是他的女儿?邵正熙冲动的趋向前
去,“净寒,我作梦也没想到你竟是我的女儿——”
“住口!”她抓起地上的剑,反射性地~划,一道血痕出现
在邵正熙的手臂上,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你女儿,终其一生,我只认定商定谦是我的父亲。但因我体内不幸流了你的血液,所以我不能动手取你性命,而你所犯的过错就交由上苍论断,只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承认我有一个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父亲!”
语毕,她丢下手中的剑,迎向曲慕文为她展开的臂弯,一步步离开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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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得没有任何声响,静谧的一室,坐着相对无言的两人,良久。良久,谁也不敢开口打破沉寂。
戴了十一年的面具,也该到了坦诚相对的时候了。邵正熙轻四,“为何不告诉我,净寒是我的骨肉?”
穆念芙幽幽括首,“我该如何说?在你决然的灭了商氏一门后,一切都太迟了,再说什么也已无用。”
“不,不迟!让我们重新来过,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邵正熙急切他说道。
失去,一次就够痛彻心扉,他再也不容许任何人夺去他的幸福。
一家三口?穆念会凄楚地一笑,“你以为,在你双手染上我夫婿的血后,我还能心无芥蒂的爱你吗?”
‘我才是你的夫婿,商定谦不是,他不是!”邵正熙狂吼道:他夺走我的妻子、我的幸福,他该死!”
事到如今,他竟仍是毫无悔意……穆念芸望着他的眸光,好悲哀。
“真正该死的人是你!当年,你屈服于父威,便已放弃了拥有我的资格,今日你更无立场指控别人强夺你什么。当我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时,你人在哪里?当我怀着净寒,求助无门时,如果不是商定谦,今日你目中的妻子与女儿,还有可能在这世上吗?他待我们母女恩重如山呀!你怎忍心陷我于不义?!
“与你的过往,我从不曾瞒他,包括之后的重逢,他全都知道!当夜,他含着泪,坚定的告诉我,愿放我自由,让我与你重续前缘,是我感动于他多年的呵疼。不屈离开他。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从不曾勉强过我,是我心甘情愿留下的;你都不懂?他是个真正有情有义的男人,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你的妻子,我请问你!你尽过一天当丈夫的责任吗?你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所有你该做的事,全是商定谦毫无保留的在付出,因此,我才下定决心,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不仅净寒永远是商定谦的女儿,我也永远是他的妻子!”
“芸儿……”他愕然轻唤。“你不肯原谅我?”他做了这么多,为的全是她呀!要不是狂烈的爱她,他又何必赔上一条又
一条的人命,何必执着这么多年?
“谈什么原不原谅,我亦满身罪孽。”最无辜的,是商定谦,他的情深义重,竟换来这般下场,岂不冤枉?
“你的意思是?”莫非真如曲慕文所言,他激狂的爱,却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你还不了解吗?当你双手染上我丈夫的血时,我和你就再也不可能了。若说恨你,我其实更恨自己,我才是罪魁祸首,试问,我该如何淡然面对你?如何忘却一条条血淋淋的生命,回到你身边?”
“但你爱我!别否认,我看得出来。”
“爱?也许吧!但这世间有些事更甚爱情。”正如当初的她,愿意舍弃爱情,守在恩重如山的丈夫身边,道理是一样的。
当年,若非为了年幼的商净寒,她早就随商定谦而去了,如今,见女儿寻着幸福的依靠,挂念多年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她亏欠商定谦大多,唯一能回报的,只有守着商夫人的身分,追忆他一辈子。
他终究仍是失去她!邵正熙无力的跌坐椅上,面容浮起波沧的疲惫与戚然。
盲目多年,费尽了心机,他得到了什么?深沉的罪孽与众叛亲离的下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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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王府后,曲慕文找了间尚未打烊的客栈暂宿一晚。
待商净寒终于疲倦的沉沉人睡,曲慕文放轻步伐走出房门,一点也不意外的对着找上门来,久立其外的邵正熙说道:“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今天她所承受的打击量大多也太大了。”
“我知道。”邵正熙愁苦的低叹,“我是全天下最失败、最不配当父亲的人。”他竟曾处心积虑的要她的命,难怪曲慕文说他会后悔莫及,若她真命丧黄泉,他就是死都难赎其罪。“我错得很离谱,对不对?”
曲慕文睨了他一眼,“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知道,也会补救。”
“怎么补救?倒转时空从头再来一次吗?还是能让已死去的人再活过来?让夜夜纠缠净寒的梦魔不再?”他冷冷的说道,话中充满了嘲讽。
邵正熙默默承受他的责难,这是他咎由自取。“绝命门的事,我会解决。”他平静的说。
曲慕文愕然以视,“你知道后果吗?”
他闭了闭眼,“知道。”最爱的女人无法谅解他,亲生女儿对他根之人骨,对人世间他已无眷恋了。
曲慕文微微摇头,“这件事由我出面就行了,我能解决。”
“不用了,这是我唯一能挽救的,你也不希望与绝命门有任何的牵扯,不是吗?我不希望牵连你,我欠净寒的已经够多了,就当是我自食恶果吧厂他哀凄地一笑,“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句话,但我还是想厚额的说一句——好好照顾净寒!”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对商浮寒付出父爱——以他的生命。
“是的,我会,岳父。”
“谢——”他愕然止口,“你叫我什么?”
“岳父,你是净寒的父亲,不是吗?”曲慕文释然一笑。
邵正熙感动的泛起泪光,“能让文曲神扇唤我一声岳父,是我莫大的荣幸。挣寒,就交给你了。
沉沉夜色中,一道身影缓缓消逝,融人漫漫无涯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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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慕文与商净寒打算动身离去时,穆念艺却出人意表,执意的住进了静心庵中,不欲与他们同行,商净寒好说歹说,就是无法动摇半分母亲的意念,莫可奈何之下,只得同意了。
这并不是出家,只是茹素斋戒,不问俗尘,潜心修佛。如果,佛门圣地真能让母亲的心平静下来,摆脱过往晦涩的记忆,她除了尊重她的决定之外,又还能如何?
几天后,绝命门捎来信帖,正式取消这桩买个计划,那时,他们正在回千回谷的途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商净寒莫名其妙的标着信帖问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被绝命门追杀了数月吧?”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会少巴她的小寒寒有这么笨吗?
“少给我避重就轻!”相处了这么久,曲慕文的性子她还摸不透几分,那才真的是蠢到万里长城去,“我是指绝命门为什么会突然取消这桩计划!”
“当然是有人出面解决了。”
“你指谁?”
“谁搞出来的,就由谁负责摆平。”他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是说——”邵正熙”
“邵正熙。”顿了顿,他深思的望住她,“用他的命摆平。”
商净寒倒抽了一口气,“我不懂。”
“依绝命门的门规,自毁约定的人,绝命门自当有一套应对方式,所以,为了阻止绝命门找上你,他选择以他的命代替你的。”
望向瞬间沉默下来的商净寒,他没再多言,静静的将她搂抱于怀中。
“他——何苦?”良久,她开了口,声音且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明知她不会领情,明知她绝不可能认他这父亲,为何他却肯为了她而以命易命?
曲慕文凝眯着她幽然迷离的神清,轻问道“原谅他了吗?”
商净寒明白他的用意,深深倚近他的胸膛。曲慕文是不希望她的人生老是缠绕着仇恨的阴影。
“我可以不恨他,但,我仍是无法将他当成父亲看待,”她抬起星眸看着他,“你会觉得我冷血。对我失望吗?”
曲慕文怜借的一笑,“傻丫头!”他偏下头捕捉她柔软的红唇,什么也不需要多说,只需让无声的缠绵回答她。
商净寒环任他的颈项,专注的回应起他的柔情。
手中代表种种爱恨纠葛的帖子无声落下,正如过往的恩怨情仇已然沉淀,悄悄的随风而逝。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