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花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指望从道格那里得到什么答复,他跑去听了一阵雷电交加的愤恨言语,又急急地赶回来,麻烦的是他根本分辨不出道格火爆的口气里,说的是真还是假,他不是完美的撒谎者就是无辜的被害人,何者为真?
杰斯不怪道格的怒气,因为艾尔在回去的途中就死了──如席娜担心的。他给予了适当的补偿,作为表达他对他的客人意外死亡的歉疚之意,但那一点也不让道格和他的表亲亚菲──坚持在他们谈话时,安排警卫的人──感到好过些。
杰斯记得尼尔曾经提过席娜不喜欢她的表亲,杰斯发现自己不只是不喜欢他而已,他本来可以接受道格说的他不曾在春天出击的话,但威士·亚菲却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心机很深的人,随时随地都在算计着什么似的。但愿杰斯能跟尼尔谈谈就好了,可是却四处找不到尼尔。
杰斯得到的答复和席娜所言一致,道格发誓只要席娜在杰斯手上一天,他就不会,也绝不可能去侵犯麦克的土地,但……是真是假?老天爷!他希望他能确定,如果杰克没有发誓看见佛根人的衣服,如果杰克没听见那些人喊叫佛根族的口号。
现在他还得面对珍妮那张献媚的脸,“妳挺来去自如的嘛!”他尖刻的说。
她故意在走动时碰他一下,“你会要我离开?不会在我堂哥还在的时候吧!”
“妳托亲戚的福。”杰斯说道,“最好在他走时离开。”
“那你跟谁作伴哪!在你老婆拒绝你的时候?”
杰斯扯起她的手臂把她推得老远,“一个妻子不能拒绝她的丈夫。”他大声说道,“而妳也太管闲事了吧!”
“我不以为她同意你的话。”珍妮两臂交握,“一个妻子可以在她不高兴的时候拒绝她的丈夫。”
杰斯咕哝道,“她会慢慢适应婚姻生活的。”
“那现在呢?”珍妮努力不懈,“她现在的表现如何?她连人都不在。”
一个怀疑的神色在他脸上扩展,他回头往大厅走,但珍妮的声音又响起。
“别花时间了,我可不是唯一一个看见你的宝贝席娜离开的人,她对你的反叛已经很公开了,她可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爱做的事。”
杰斯转回来走向马厩。
珍妮在他身后喊叫,“你不可能还要她,杰斯!你没有羞耻心吗?你没有自尊?”
但杰斯自顾自地走着,珍妮放弃了,她要告诉布莱她已尽力,可是杰斯还是去追他那个笨妻子。
这个男人中了什么邪?他看不出来那个低地人对他没有好处吗?他不知道珍妮等着他的召唤吗?他瞎了──那就是他的毛病。
珍妮根本不该来这里的,她现在只是布莱·高文发泄欲望的机器,他不关心她,席娜才是他想要的女人,直到他知道席娜是个佛根人──老是席娜!珍妮在心中暗骂她千百回。
席娜准备骑上马背回城堡去,却见到杰斯远远的往这里来,听到马狂奔的声音那对农人夫妇由屋里出来,他们站在门口,看见杰斯晒黑的阴郁神色。
席娜嗅到争执的前奏讯息,虽然她原是想回城堡的,不过杰斯看来并没有听解释的心情。
“耽搁了妳回家的机会,是吗?”杰斯的声音粗涩刺耳,“妳做得很好,所以我才能在妳离开麦克人的土地前找到妳。”
“对谁来说很好?”席娜大胆一问。
杰斯的眼眸几乎变成绿色,像要喷出火似的,“妳没有记住我的警告,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
“杰斯,我──”
“妳愚弄我,妳否认我,妳认为这些都不算一回事?”他狂暴的怒气已失去控制。
“杰斯!”
“不!”
他移马向前,抓住她的手,推着她,他原想狠狠的摇她,却在抓到她的一刻,改为一个拥抱,她的退缩畏惧并没有使他觉得好过些。
“妳利用我对妳的感觉,席娜,我顺着妳,妳便开始为所欲为。”他咆哮,“妳是我的妻子,这一次妳再没有借口能让我姑息妳。”
席娜挣脱他的手,她高傲的抬起下巴,“那我就不找任何借口。”她咆哮回去。
她是要向他解释,她是要告诉他她已改变心意,她的确试着要告诉他,但是他不要听,他的粗野态度让她不想再费唇舌,她也有尊严。
“我不收回我说的话。”她赌气道,“我不跟既霸道又不讲理的恶棍住一起。”
杰斯脸上的神色变化无穷,交缠着太多的情绪,他正在狂怒中理出个头绪,而席娜也了解。
当他终于开口时,他的声音非常小,太小了,“我不是来带妳回去的,席娜。”
迷惑转移了,“我不明白。”
“妳是我的妻子这点没有变。但我不再因妳受侮,妳这是最后一次欺骗我了,席娜,我不要妳回去。”他的唇抿成一线,“那将使妳快乐,我总算有了使妳快乐的办法了,天杀的。”
她的膝盖发软,视觉开始模糊,“你……你让我走?”她柔声说道,已接近窒息边缘。
“不,席娜。”他的声音拉得死紧,好象那是唯一能控制它的方法,“我禁止那种事,妳现在是麦克人,妳要住在麦克人的土地上,我会给妳一间屋子,妳会住在那里──一个人,诚如妳的意愿。妳可以有仆人,不论如何,我不会让妳挨饿。”
她十分怀疑,“杰斯,你不是认真的。”
“我也不以为我会说出这种话,可是一开始妳就说了不要和我住一起,结果是──我相信了妳。”
席娜用尽了力量才忍住将流出的热泪,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把我以妻子的身分留下来,却不与我同住一屋?”她暴吼,“你以为你可以这么做?”
“我知道我可以。”
“我拒绝,你不能把我甩到一旁。”她喊道,“我要回我父亲那里。”
“妳要留下来!”他如打雷的声音向她回喊,“我再给妳一个新的警告,妳回妳父亲那里的话,我会把你们的土地割成一片一片的找妳,记清楚,席娜·麦克,因为我说到就会做得到。”
杰斯说完了,回头就走,那金黄色的发和绿金交叉的披肩渐渐转为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席娜的泪眼前。
***
“噢,亲爱的,不要这个样子。”珍娜围着她的腰,带她回屋,“杰斯老爷会变得温柔的,妳等着看,他不过是在使性子罢了,就跟以前的族长──他父亲一样。但那不会持久的。”
“不会持久?”席娜哽咽道,“从我见到他那天起,他就是这么一下风一下雨的。”
“那一定有原因。”珍娜宽厚地说道,看到他们两个那么暴吼来暴吼去的争吵,使她更觉自己的猜测是真实的。
席娜没有答话,她正在为自己的内心冲突苦恼不已,她试图告诉自己,她的孤独感是因为杰斯不讲理的阻止她回父亲那儿,但那不完全是事实,而她也知道。
当珍娜苦口婆心的劝她住在这儿,等杰斯回心转意时,她所能想的只是杰斯离开她了,他骑着马丢下她一个人,而她甚至不知道阿根西尔都发生了什么事。
席娜整个人缩在火边,从颈到脚包在珍娜借来的大披风里,外头并不算很冷,但是地上还是冒出一阵阵的寒意。至少她不必躺在冷硬的地上,因为在火旁的地板上铺了一块由储藏室里拿出来的板子,大小刚好够她一个人挤一挤。
席娜刚开始有些讶异,她还没见过农人的小房里,盖了储藏室的,但雷依解释说那是他老婆带来的风俗,珍娜是由南方来的人,那里的夏天酷热,所以需要另盖一个地下室来储藏乳酪、奶油和新鲜的猎物。她在不了解高地的夏天并不像家乡那般热之前,非要雷依建了这间储藏室。
席娜很庆幸能有一个可以躺下来的地方,虽然睡眠根本与她无缘,雷依和珍娜早已睡了,他们的床在远远另一个角落,雷依先查看了外头的田地一圈,看了看他养的羊才回来睡的。珍娜也先准备好了明天要吃的东西,磨完了谷子,方才拖着疲倦的步子,上床睡了,席娜听着他们活动的声音渐趋平静,倒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他们一直劝她的话,杰斯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怕人,通常他对事情的处理态度都很公平。他们强调的是──“他一定会回来接她”。
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起先有股烟飘进来,它们从地上打着圈圈,慢慢升到屋顶,闷闷的空气开始包围了她,然后她盯着这个奇异的景象,不可能的!但是火舌已经开始吞噬这小屋的顶端。
她脑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赶快逃走,但记忆的角落升起一个小小的警告,强尼和杰克遭受的袭击不也是有火?这可能是另一次攻击。席娜狠狠的咒骂那群混蛋,他们居然假冒佛根人的身分,来做这么残忍、阴毒又恶劣的事,她真想逮着他们,给他们最不义的报复。
席娜正拚命的想排除恐慌时,却看到蔓延的火势,已经愈来愈大的烧得地板上热气冲天,他们逃不出去了或是还可以一试?来袭的人是不是放了火就走了?或是还等待在外?
一支火把掉到地上,她赶快拿披风去扑灭它,火把!就是它起的火。那,这的确是一次袭击!珍娜尖叫着,醒来面对这个恶梦,席娜转头看见雷依手上准备好了武器,她开始觉得恶心,无法想象雷依冲出去送死的情形,但是他们就快丧生在这熊熊的火下了,再过一会儿,将会更形恐怖。
她冲到窗口,祈求攻击者已经走了,但是就在外面,由于火光的照耀,让她看见了五个骑在马上的男人,他们正坐在马上等候,等候里面的每个人被烧死。
刚开始,视线有些模糊,她只能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佛根族的。她的脑子不接受眼睛所见的,然后她看清了一些他们的脸,为什么以前没有猜到?她真笨,威廉?那是威廉的脸。
现在连地板也烧起来了,珍娜尖叫着跳开,她上前拉回雷依要开门的手。
“不能去,雷依!他们人太多,而且那正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正在等你。”
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回去,女孩,回去跟我老婆一起躲到床下,我会拖延他们等到救援来到,我们离城堡很近。”
“但是他们有五个人!”席娜哭了,他不懂吗?“珍娜!叫他别去!你们有没有水?我们可以试着把火灭掉。”
珍娜提了一小桶水来,席娜的裙子正好着火了,她用它泼湿裙子,珍娜看来比席娜和她的丈夫要冷静。
“她说得对,雷依,你不能出去。”
“我们没有足够的水,珍娜!”
“我知道,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还有储藏室,我们躲在那里,比让你出去被人砍杀要好得多,照我的话做,老头。”
“火还是会蔓延过来。”他坚持道,甚至在她拉着他的手拉开地板上的木门时还一直念着。
“可能会,”她保持声音的平静,以安抚另外两个人,“但是没那么快,现在你就赶快下去吧!”她命令着,一面把剩下的水浇湿木门,“妳也是,女孩,动作快一点。”
空间很小,勉强够三个人容身,雷依走下去,席娜跟着,珍娜是最后一个进来,她关好上面的门。雷依紧贴着墙,珍娜坐在楼梯上,席娜在他们中间,呼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告诉过你,要你把储藏室盖大一点,雷依。”珍娜开着玩笑,她知道她的同伴都很害怕。
“它就要成了坟墓了,大一点又如何?”雷依顶回去。
火蔓延得太快了,他们听到了,席娜不相信救援会及时到来,但她也只有这线生机了。
雷依愈来愈骚动不安,“好了,珍娜!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出去。”
“他们也许走了,可是还有火,我们除了等火势小一点外,别无选择。”
如果不是烧裂的屋顶掉下来,压在储藏室的门上,也许还有希望,珍娜立刻用力去推它,它不动,从爆裂的门上只见一片光亮,他们看不见烟,但可以闻到它,感觉到它,他们的眼睛燃烧着,呼吸已快成了不可能的事。
木门上洒下的一点水还能抵抗多久的火焰?还有多久那扇木门就会压在他们身上?
席娜在问着自己,为什么杰斯把她留在这里,而她却连累了雷依和珍娜,可怜的夫妇,这不是他们的错。
***
杰斯正从山边小路疾奔而下,当他听到消息时,根本不能接受那个事实,即使现在,他已亲眼看见这块废墟,却仍不能让自己相信眼睛所见的事物。
火势渐弱了,但仍不断把能烧的东西烧个干净。杰斯看见一个男人全身着火的倒地哀号几声便死去,他祈祷着吶喊着,撕扯着自己纷乱的思绪,上帝,让她活着,一定要让她活着。
“也许你现在可以了解,我看见死去的妹妹时,那种心情。”
布莱·高文低低的声音彷佛重重的敲入他脑里,“她没有死!如果你不是来帮着找她,就给我滚开。”
布莱离开了他,加入刚刚到达的柯林,“他丧失心智了,柯林,趁他没有被毁之前把他带回去。”
柯林不理布莱,他命令他带来的人,帮着四处逡巡,他自己也跟着到处观察,布莱摇摇头离开那群人,就算他曾那么恨过席娜,他也不希望她死得如此惨──即使是替他妹妹报仇。
每一块烧过的地方都被仔细的检查,在一片死灰中想找到活着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杰斯压抑住逐渐强烈的恐惧,找着找着,终于有人看见一扇未被烧毁的木门。
新的发现使大家意外而兴奋,杰斯情急的跑到门前,他推开其它人,伸手拉门,里面有三具躯体,都用衣服盖着脸,一动也不动,没有动?杰斯全身不能动弹,他不能呼吸,然后,其中一具躯体发出微弱的呻吟,杰斯顿觉得一阵虚脱。
他把珍娜抬出来,交给柯林,然后把席娜抱在怀里,带她走向旁边,留下雷依给其它人照顾,泪水滑下他的脸庞,他带着她到有新鲜空气的地方,没有人走近他,那些人向他们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杰斯用尽办法使她觉醒,他摇她,拍她的脸颊,一个方法做完又试另一个。
第一个钻进席娜脑里的念头是她被火烧了,火舌就要把她给吞了。突然间,她感到一双紧拥着她的臂膀,她在一个人怀里?她挣扎着,却在同时吸了一大口冰冷的空气,冷冽的空气直窜入她肺里,好冷。
柯林走过来,强烈的解脱感反倒使他头眼昏花,他完全了解他哥哥的感受。
“珍娜和雷依都活着。”他向杰斯报告,“其它地方烧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藏在地下室,珍娜、雷依和席娜也不可能活着,你知道吗?”
“我知道。”
“什么原因让你把她留在没有保护的地方,我很想知道?”
杰斯由席娜脸上望向柯林,他的神色十分凄惨,“我以为我能原谅自己?我给气疯了,甚至没顾虑到她的安危,我没有借口,为了愚蠢至极的情绪,害她差点送命。”
柯林摇着头,“我能希望你下次克制住你蠢透的脾气吗?”
“不会有下次。”杰斯小声说道。
“我们要不要追上他们?他们不可能跑太远。”柯林道。
“嗯!等我把席娜带回城堡后即刻出发。”
席娜的听力没有受伤,再生的感觉是苦乐参半的,她推开杰斯。
“你没有问我,要不要回你的城堡。”她的声音只是一阵耳语,她揉着她苦涩的眼睛。
“我没有问,因为我坚持我的意思。”杰斯答道,“噢!席娜,原谅我,我知道妳认为这都是我的错,怛我并没停止过自责,妳看不出来我有多难过?”
“我看见了──但是那没有用。”她哭了起来,她的脸捧在他手心里,“你不必把我留在这里的。”
杰斯再度拥回她,柯林转身走开,“嘘,席娜,嘘。”他轻摇她,“妳以为我真要把妳留下来?我今天说的话全是无意的,我受了伤害,妳知道吗?我不习惯被人左右我的生活,但是妳完全控制了我,是真的,妳有力量给我痛苦或欢乐,而当它是痛苦时,我就失去了理智。不过,再也不会了,甜心,我发誓绝不再放开妳。”
他非常害怕那不是她想听的,她真的想让他放她走?他永远也不会那么做了,她是他的一部分,不论她接不接受这种想法,他永不让她离开。
但是杰斯不需要再担心,争吵已经结束了,由席娜身上溜走了,她抬起手圈住他的颈项,贴近他,而他则快被盈满的喜悦给胀破了。
杰斯抱着她到他的马旁,让她骑在他前面,一路上她都没说话,他止不住心中新生的困惑。
事实上,席娜是在想着杰斯牵动她情绪的力量,力量?是的,她一直知道他能轻易让自己忘了满肚子的气愤,但杰斯是说她也有那种力量,给他痛苦或欢乐……有可能吗?
在城堡里,杰斯帮席娜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而他并不准备留下来,他正急着出去,席娜还没有机会告诉他攻击者的事,他已经叫人去找他姑妈来照顾席娜。布莱·高文哑然失声地望着平安归来的席娜,杰斯的手下都来加入他,准备回击,每人手上都有火把。
席娜等着,期望杰斯会把她抱回房,在她看着那群将要出击的战士各自交换着意见时,她才突然了解他们是要去追那袭击的人,她脸色变暗,他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啊!他还以为是她父亲。
“杰斯──”
“不要说了,席娜。”他痛苦地回答,“妳看不出这次我是没有选择了?妳不能阻止我。”
“可是我不要阻止你,杰斯。”
他倏地转身,瞪大了眼看她,“为什么?”他问,“妳不知道他们差点把妳烧死?我不认为妳还会护着他们。”
“我不会──如果那是我们的人。但来的不是佛根人,我看见他们了,杰斯。”
布莱·高文十分激动,“你不会听她的吧?”他诘问,“她会说任何话来保护他们的人。”
“不,我不会。”席娜瞪着布莱,“事实上,我也不需要,他们不是今晚的恶魔,我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火中,在火把我们逼到地下室前,我就站在窗口,看得清清楚楚,没错,那是我们的衣服,但不是怫根人,他们是强生人,是威廉·强生,我看见他在那里等着杀掉由火中逃出来的人,我看见他。”
布莱·高文笑得不断喘息,“妳找错嫁罪对象了,席娜,强生只是个没脑筋的懦夫,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那个胆量来惹麦克人。”
“那当懦夫感到必须攻击敌人时他会怎么做?”她问道,很高兴的看见她的话对布莱起了作用,“懦夫会趁人不备,大开杀戒,再立刻逃走──正如发生的。那是不是他做的?”
“谁能担保妳父亲不是个懦夫?”布莱很快回道。
“我能,”她喊道,“我们夏天的攻击是为回报你们春天的毁约,为此,我们损失了几个人,那表示我们并不怕战争。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一次的攻击里,有没有放火?有没有动物被杀?有没有殃及妇孺?没有,因为我父亲不是那样打仗的。”
“但是佛根人的衣服和口号都是真实有证据的。”布莱仍不放松。
“你没听见我说的,布莱·高文。”席娜吼道,“我告诉你强生穿的是我们的衣服,不是他们的,他要嫁祸给别族,而他选择了我们,那样,他可以没有顾忌的攻打麦克人,不担心有回报,老天爷,你认为我看到的是自己人,还会等在地下室里受死?你恨错人了,布莱·高文,那才是事实。”
“但是,为什么?”布莱的声音动摇了。
“为了丽比·强生,”杰斯说道,他的声音黯哑,“丽比。”他重复。
“是的。”席娜叹息着,感谢天,杰斯终于懂了,“我知道他故意要伤害你,杰斯,他把我锁在他堡里时告诉我的。”
“锁住妳?”
她咧咧嘴,“那件事你误会好久了,威廉·强生骗了你,他想欺侮我,失败了以后,他就对你说谎,他为了他妹妹才伤害你。”
“妳以前为什么没说?”
“你相信的是他,我又怎么解释?”
她说对了,他无话可说。
他抱紧地,热烈地吻着地的唇,“妳会等我回来?”
“我等你。”
布莱·高文已经奔出去牵马了。
***
在他没到达威廉·强生的地方前,布莱·高文一直骑在最前面,杰斯加快速度要追上他,因为他知道,如果先让布莱遇到强生,那他会马上杀了他,杰斯要柯林和其它人尽可能的追上他们,便策马去追布莱。
他们就快到达靠近城堡的小河时,杰斯几乎要追上布莱了,这时候,有一颗石头,从空中打过来,击中了布莱的马,马儿脚一歪,便倒了下去,而布莱整个人倒在河里,杰斯的马经过时,差一点就踩到布莱的身体,他让马很快地跑过一段路,再跳下来,由靴中握起一把小刀,再往回走。
树上的男人一跃落地,警戒的望望四下的动静,他是被留下来预防意外的,而这事确是有些蹊跷,为什么?杰克族长从来不会遗漏事情的,他为什么看到布莱倒下却不停住?是不是怕浪费时间?
但是那头绝不会错的金黄头发已经出现了──麦克族长,他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没有移动,没有呼吸,那人不敢跟麦克族长动手,他感到自己在发冷颤。
两把刀子同时出手,胜败在几分钟后便揭晓。
那个一半倒在水里,一半倒在岸边的人已经了无声息了,杰斯的手下争着来告诉他,那个被杀的人的身分,杰斯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因为他已知道,那个人不是佛根,而他亲眼看到,他穿的是佛根人的衣服。
***
杰斯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他们决定叫醒席娜,半醒的席娜睁开眼睛看见他身上的血,便尖叫了起来,她在他们把杰斯放到床上前,一跳下床,她一次又一次的尖叫,揪着自己的头发,直到黛芬用力摇着她、唤醒地。
“他没有死,席娜!”黛芬叫道,“听我说──他没有死!”
她试着抓到席娜,但她不停的想冲到床前,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上的血和惨白的脸。
“他──”
“他只是受了伤,席娜,现在,让开来让人照顾他,妳这样会误了事的。”
最后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我来照顾他。”她不容反驳地说道。
黛芬辩论着,“妳没有照顾病人的──”
“我说我来照顾他。”席娜很坚定,“他是我丈夫。”
黛芬沉默了,而后,接着进来的琳蒂姑妈,一看到杰斯身上的血,就像刚才的席娜那样,开始尖叫个不停,她由房间跑出去,四壁间还回响着她的叫声。
“妳本来是来陪伴我的,”席娜小声对黛芬说,“现在还是去看看琳蒂吧!我留在这里,帮帮忙。”
黛芬去找琳蒂姑妈了,席娜忍住心里的难过,她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裤,准备过一会为他换上,她撕了一条床单来包扎伤口,那一刀刚好刺偏了点,否则──否则杰斯就不可能还活着,她的手微颤着抚过他的前胸──有些温热,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
“噢!杰斯,你还活着。”
她终于为他换好了衣服,替他擦了脸,她静坐在床边。
黛芬又回来了,她看看席娜已做好的一切,拍拍席娜的肩膀,便又出去了。
只剩他们两人了,席娜躺在杰斯身边,小心的不弄出太大的震动,她的眼望着他的脸,她轻轻抚着他,他的眼睛闭着,他的呼吸渐渐加强了,她以指尖抚过他的唇,再移到他有力的下颚,顺到他的肩上,她心中涨满了柔情,泪水滴在杰斯的皮肤上。
“你不可以死,麦克人,你听到了吗?”她拥住他的手臂,轻摇着他,因为她是这么为他担心,“听到了吗?你是我的丈夫,而我……我需要你!”她口中自然流露出她的心声,“我爱你,杰斯,你不能死!你不能!”
好久以后,仍呢喃着的她,渐渐沉入梦乡。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望着杰斯,她是被他发烫的身体吓醒的,结果,她花了下半夜的时间,帮他用冷水擦拭着,他的热度现在已经退多了。
“妳不需要怜悯他,妳知道吗?”
席娜吓了一跳,她转头看见琳蒂站在床尾,她似乎进来了一会儿,却一直安静的站着。
那年老的女人,还穿著昨夜的衣服,不过在外面加了件披肩,她的神色十分憔悴,好象昨夜一晚没睡,头发零乱,眼下两块阴影,琳蒂姑妈,那个原是多么整齐规矩的女人?
她说话时,眼睛盯着杰斯,“妳如果怜悯他,他会受不了的。”
席娜苦笑了,“可是我没有怜悯他。”
“那就好,席娜。”她幽幽的叹口气,伸手抚着杰斯的两颊,“昨天我被吓坏了,否则,应该是我照顾他的,可怜的孩子,他差点丧命。”
“他发了半夜的烧,现在已经退了,”席娜忧心的看着她那张木然的脸,“琳蒂,妳还好吧!”
“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席娜。”她说着,“我希望你们也是一样,他也许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伤了妳的事,而他,当然也同样难过,从看见妳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妳对他有绝对的吸引力,妳昏倒,他虽然脸上很生气,可是他抱妳进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好象是他给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她握起席娜的手,“席娜,答应我,好好照顾他,永远的陪伴着他,好吗?”
席娜的嘴角牵动着,好半天才答道,“我,答应妳,我会陪着他。”
“永远?”
“永远,”席娜的眼里蓄着泪水,她扶着琳蒂,“妳现在就回去休息,我送妳回去。”
席娜扶着她回她房里,为她安顿好,才回房。
席娜才进房里就感到室内有一种新而强烈的改变,她一时未能分辨那是什么原因,等她走到床边,才明白了她走后发生的事。
杰斯的眼睛张开着,他的眼睛睁开了,而他正看着她,他醒来多久了?他听见琳蒂姑妈的话吗?他知道她一直陪着他?他不转瞬的盯着她,脸上的肌肉几乎没有动,他在想什么?
席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她向前紧紧的拥住他。
***
杰斯恢复得很快,这都要归功于席娜的细心照料,有一次他听人告诉他,是席娜从一开始便看护着他,他就坚持要席娜继续她的工作,她不介意,即使在杰斯已经好得可以下床的时候,仍恋恋不舍她的工作,那真是个特别的惊喜,当有一天,她进房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穿衣服,人站在火炉前,他复原了!
“妳知道,就要有一场新的战争──和强生的?”
席娜点点头,柯林已告诉她那天发生的事,就在杰斯和布莱·高文给双双抬进堡里来之后,柯林带人攻击强生的城堡,却攻不进去,他需要更多有力的人手,但让人讶异的是,杰斯竟决定不攻打他的城堡。不错,有太多无辜的人都死在强生无人性的偷袭中,但杰斯不想再连累无辜,他不要强生的族人替他还罪,他既知道谁是敌人,便可以把他们一个个击破,强生能躲得了一时,绝躲不了永久。
布莱·高文凶性大发,他的手因从马上摔下来,骨折了不能动,他捺不住性子,老是大叫大嚷要把强生亲手杀了,才能发泄他心里压满的恨意,他和杰斯曾为这事争辩了好久,结果他气愤之下离开了城堡,便一直没有回来。
“妳不喜欢这个新的战争理由?”杰斯问她,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席娜对他微笑着,他似乎需要她的认可,但她的确不喜欢知道杰斯脑里,有着血腥的想法。
“一个苏格兰人永远都在袭击,不论对敌人或──朋友。”她明朗的答道,然后开心的笑了,一阵愁容扫过杰斯脸上。
席娜的父亲才刚刚袭击过杰斯,他就在杰斯的眼前,带走了杰斯好几匹良驹,道格做了一些赔偿要求,一些非常丰盛的赔偿要求。
“妳觉得好笑,嗯!妳父亲可是冷不防的敲了我一笔啊!”
“我想,他这下可把过去一个夏天的损失都给收回来了,这很公平,破坏和平发动战争,都不是他的罪过。”
杰斯喃喃抱怨,“我猜妳大概很乐意陪我,去偿还其它赔偿?”
“我能去吗?”她满怀希望的问道,她的眼睛泛着喜悦的光芒。
他只迟疑了一会儿,“是啊!只要妳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想我可以担保,可是布莱·高文呢?你也了解他做过的事?”
“他走了,席娜,离开这个国家了,有人告诉我的,他的人才带来的消息。”
席娜并不感到惊讶,“他可能感觉出来,你早晚会为他所做的事,给予他公平的处罚,而艾尔又已经死了。”
“我想是吧!他留了话给妳,他请妳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曾有过一些冲突,他和我。”席娜坦诚道,她觉得不必再隐瞒事实了,“从他知道我的身分以后,他就开始恨我,他认为对我及我家人的报复都是理所当然的。”
杰斯已经明了了,“妳要我把他抓回来?”他担心的问着。
“我不想那么做,他已经接受了处罚,他放逐了自己。”
“可是妳父亲会这么想吗?”
“他是个公平的人,杰斯。我相信他会同意,再说,”她露齿轻笑,“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接受你丰盛的礼物,搞不好连问都不问布莱·高文呢!”杰斯投给她怀疑的眼光,却仍忍唆不住的笑了出来。
而后,一阵新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着,所有的日子里,他们从不曾如此自然的放开自己,谈谈笑笑,现在忽然察觉了这个现象,使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席娜尚无心理准备,她还没有习惯面对她深爱这个男人的事实,原来不可能的事,如今发生了,只是,他从不曾表示过相同的感情,他不断说他需要她,但那并不能满足席娜。
打破寂静的人是黛芬,她欣喜的看见杰斯已经能站了,还能跟人开玩笑。
“好哇!好哇!结果这个大个子还是复原啦。”她大笑的看着他,“我现在可没借口留下来了,我去告诉我的达宾,我要跟他一起走。”
“这么快?”席娜问。
黛芬仍笑着,“我有个自己的家要照管呢,妳也知道的,虽然我觉得这次拜访真刺激极了,我哥哥可不是每天都能娶到一个他管不住的老婆。”
杰斯真的羞得面红耳赤,席娜和黛芬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事?
“妳什么时候走?”他清清嗓子问着。
“今天,我会把珍妮带回去,我想你可能高兴知道这事,”她又说,“她已经开始惹人讨厌了──我确信。”
“她的确是。”席娜答道。
黛芬朝她露齿一笑,又转头向着杰斯,“杰斯,你会很惊讶的听到下面的事,琳蒂姑妈说要跟我们一起走,当然,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他的妹妹疯了吗?“琳蒂──离开这里?可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啊!”
“我知道,可是,那难道不好吗?她说我的交游比较广,而且也该是她认识些新朋友,找一个……一个丈夫的时候了。”
“什么?”
黛芬笑得咯咯响,“你能想象我们的姑妈在她这个年纪来找丈夫吗?我想那是最登峰的年龄。”
“简直荒唐!”杰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他妹妹继续说着。
“我会帮着她找一个,虽然,我想她可能比较坚持自己的眼光,这些年的平静生活,使她重新燃起生命的活力。”
席娜和杰斯相视而笑,正如席娜所希望的,琳蒂姑妈终于从阴影里站起来了,但她似乎一下子就跨了一大步,让人想象不到。
“我不反对,”杰斯说,“但这其中一定另有玄机,一定是的。”
“我打赌你一定会很想念她,”黛芬说道,“不过,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你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我已经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想赖在床上,不肯下来呢!”
杰斯保持他声音里的平静与自信,“我在昏迷的时候作了一个梦。”
“真的?”黛芬被他的神秘气氛给骗住了。
他不理她的问话,继续说道,“我梦见我老婆说她爱我,也许我是朝思暮想的成了习惯,才会作这种梦。”
席娜的脸一直红到颈边,杰斯的眼光却像是被她锁住了,他那天晚上是真的听到她说的话?她无法将眼光移开他的注视。
“噢,我知道我该上路了。”黛芬说道,“我要走了,好好照顾你的珍宝,杰斯。”她带笑的警告杰斯。
她吻别了他们两人,便走了。
听到那个关门的声音,席娜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杰斯依旧凝视着她,她终于把眼睑垂下。
“那是场很美的梦,席娜。”
“是吗?”她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杰斯心慌了,她使事情变得更困难,在她这么逃避他的眼光时,他又如何去问她,他放在心里好几天的事?他原来不必等那么久的,只是──
他不是一个能说好听话的人,也不是个能适度表达自己的人,他的心里,已深藏了好久的事情,他就是无法在他有机会时,一古脑儿的说出来。现在,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知道。
“妳能爱我吗,席娜?”
好了,这下说出来了。
席娜不知该怎么办,她该说实话?告诉他她真的爱他?但她怕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这种强而有力的感情是种崭新的经验,而且教人害怕,所以她反答为问。
“你能爱我吗?”
他走向她,用他那双大手捧住她的脸庞,他的吻是温柔而充满感情的,充满了爱,就像她一直认识的那个男人一样,席娜遗失了呼吸及心跳,紧紧地贴住他。
“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席娜,就一定要由口中说出才算数?”
“是的。”她固执的答道。
“天老爷!”他叹道,“我爱妳,席娜,可别指望我再说一次。”然后他又问她,轻柔的问,“妳呢?”
席娜给了他一个心醉神迷的笑容,“我爱你,杰斯,我好爱你。”
他开怀的大笑着,一面吻着他,一面拥紧了她,“噢,甜心,妳不知道妳令我感到多快乐。”
“我也是。”她紧缠着他,“杰斯。”
“嗯?”
“你会再说你爱我的,而且下一次不准加上『天老爷』。”
***
他们坐在陶艾的城堡里,这是道格·佛根的家,大厅里,正坐着道格和他的女婿女儿,用餐已近尾声,杰斯依旧和道格谈得昏天暗地、没完没了,席娜正一边看着,她很高兴杰斯和她父亲的相处十分融洽愉快,但心里仍不住的想回到她父亲分配给她和杰斯的客房。
他们本来要在早上离开陶艾,却又被留了下来,席娜在这里几乎见不到杰斯,他和她的家人打成一片,甚至比她还熟,这跟在堡里的情形完全不同,她的嫉妒心不得不时时的提醒着她,她的丈夫好象回到自己家了,但她想的却是另一个新家,这下事情是全颠倒过来了。
她真的那么喜欢跟他单独相处?她笑了,和他单独相处的想法的确令人非常愉快。
席娜伸手碰碰他长袍下赤裸的膝盖,杰斯笑着望向她,眼中绽放着光芒。
“妳知道妳在做什么,甜心?”他俯过身在她耳边轻语。
“我当然知道。”她回笑着,把手往上游移到他腿上。
杰斯抓住她的手,然后突然站了起来,他适当的作了番解释,便拉着席娜走出大厅。
一离开其它人,他们俩便又追又跑的像孩子般吵吵闹闹的奔回房,他们关上门,杰斯马上把席娜推到床上,他们的激情一如往常般,热烈而温柔美好。
“如果不是这么冷,我就带妳去妳的小潭玩水。”他一面吻她一面说,“看在回忆的份上。”
席娜猝然间坐起来,诰问道,“谁跟你说的,尼尔?”
“嘿!甜心,妳弟弟告诉我很多事,可是他不必告诉我那个水中的精灵,我自己看见妳的,就在春天的时候。”
“你看见我?”她喊道,几乎要喷火,“杰斯,你没有。”
“我有,”他轻轻梳着她的发,“容我禀报,甜心,妳是世上最具诱惑力的水魔,事实上,我那时几乎不敢相信妳是真的。”
“可是……你看见我?”
她的气愤更刺激了他,“就像这样,”他说,吻着她赤裸的胸脯,“妳在潭中的神奇魔力,一直不曾消失,现在妳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在柯林的房间看到妳时,那么的惊讶了吧?我一直找不到妳,而突然地,妳就在那里──和我弟弟在一起。”
“找我?”
“是啊,甜心,妳一直在我心里,我回来好几次,希望能找到妳,妳难道从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妳父亲的人抓到我一个人跑到低地来?”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为了来看我,才被抓的?”
“是的。”
她沉思了几分钟才说,“关得好,你是来偷窥我的。”
“如果我找到了妳,我绝不只是偷窥而已。”他告诉她。
她咯咯的笑了,她就是没办法生气太久,特别是当他正吻遍了她全身的时候,他接续他刚才的工作。
“你是魔鬼,杰斯,一个大恶魔,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真的?”他呢喃着,吻她。
“是啊?我希望那次你能找到我,”她喘息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们那时候就可以做爱,不必这么费事了。”
杰斯低吟着,“噢,甜心,可是我真的爱妳。”
“不是让我猜中了吗?”她回吻他。
“嗯,我开始喜欢说了,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做给妳看,能不能再做一次给妳看?”
席娜快乐的呻吟着,手紧拥着他,“如果你不做的话,杰斯·麦克,我现在就消失,绝不迟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