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微笑着摇头,未成熟的果子,可酸得很。
“竟然不吃?为了这果子我可没少跟管家拼命。管家说我几乎把树上每颗果子都关照了一遍,比鸟儿看得还勤。”说到这,七月抬眼看着萧兰,笑得神神秘秘的,“其实管家哪里知道,满园的果子,我都招呼了不下三遍,这个还是我在半个月前通过对比做了标记会是梨园第一大的果子。这小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到目前为止,它还是梨园最大的。”
萧兰失声笑道:“那你怎不等它再成熟些再摘下来。”
“我本来也那么想的,可是被我标记认定是梨园第二大的果子长得好快,怕第一被赶超,我便趁现在把它摘下来,这叫见好便收。”
哪有人这样?萧兰的笑声透过窗户隐约传到园中。
管家竖起耳朵,这是公子的笑声?不对吧,即便是腿伤之前,公子也少有这样笑的。
萧兰收起笑:“那梨园的果子,你排到哪了?”
“本来排了将近一个营,可是后来个头变化太大,我也分不清第五位以后的哪个是哪个了……”
萧兰才收起的笑又愉悦而出,他能想象到七月看着满树的果子,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管家这下确定了,确实是他们家公子的笑声。能让公子那么开心的事,定是特别令人愉快的事才对。不成不成,得找个借口进入公子的房间才行!
好好奇啊……
对了,下午茶的时间到了,他马上去准备端过去!
“咯咯!”
七月将果子放进嘴里一咬,眉头都皱到一块了,脚趾都卷曲起来。不敢多嚼几下,草草吞入腹中,便随手把梨往萧兰的手里一塞:
“公子,别浪费,帮我把‘第一’给吃了。”
说完,他十分不负责任地翻个身,不多看萧兰还有那果子一眼。萧兰看着缺了不小一口的梨,没好气地推推枕在他腿上佯装睡觉的人的背。
“你就不会先小口试试它是酸是甜?”那么大口下去,肯定被酸得不轻。
“噢,我睡着了,已经睡着了……”睡着?那么酸,能把瞌睡虫酸得跳起来!
萧兰叹一气,看着“梨园第一”好一会儿,就着那咬痕,轻轻地咬一小口。
“咯。”
好酸。
酸得他双颊发紧,酸得他眼睛微泪。
枕在他腿上的人笑得不轻,微微抽动着肩膀,却没有回过头来。萧兰莞尔,对着梨子又咬下一口,细细咀嚼。
果子在嘴里留下浓烈的酸意之后,回味出轻淡的甜香。
他不自觉又咬了一口。
酸意里的甘甜确确实实存在着,只是仔细寻觅,便无迹可寻。
这,像极了一种心情。
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第一’很好吃吗?”不解的声音打断了萧兰的思绪。见他一口一口的品尝,七月怀疑他们俩吃的是不是同一个果子?莫不是换上了甜的?从萧兰抢下来,又咬了一口!
“酸死人了……”七月囫囵吞枣,赶紧的又将果子塞回去,再次背过身睡去,小声嘀咕,“还真能忍。”
萧兰看着回到手上,又少了一大口的梨,微微一怔……
七月咬掉的那两口,几乎吃去了梨的大半儿!
七月是想捉弄他,可是看他果真吃起青果,反倒有些心疼起来,便把果子给吃掉大半儿。
突然间,萧兰觉得口中的甜味真真实实,越发清甜。
原来这甜味儿,吃在嘴里有似是无迹可寻,可从心里流出的甜,密密实实,清晰可触。
他明白了这种心情是什么了,是他心里的七月。
“七月……”
第4章(2)
“嗯……太热,我会睡不着的……”也不知道半梦半醒,他神游到哪儿,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夏天就快来了,又要热得跟知了比“金蝉脱壳”了。
令人痛苦的夏天……
“七月?”
这会儿,床上的人没了回应,安安静静的沉睡在初夏的午后。萧兰摇摇头,拾起桌上的蒲扇,轻摇。
管家端着茶点推门而入:“公子……”
萧兰轻轻摇头,示意他噤声。
管家是噤声了,可是多半是因为床上的情景,让他不能发声。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斜照入室,虽没直接照在床榻上,可那光芒却不多不少给帷帐里的一切镶上了金色柔软的光晕。
温和的男子身着雪白单衣轻摇蒲扇,凝视蒲扇下的少年,目光温柔如水,嘴角一抹浅笑,如纯白的花。
少年枕在他的腿上酣睡沉沉,即便是睡梦之中,嘴角依旧轻吟笑意,他身上的迷离之光,不见了影踪,只留熟睡的娇憨。
空气弥漫羞涩香甜的味道,那是青涩果实所散发的气味。
这羞涩,这清甜,让人措手不及。想要看清些,却唯恐扰了这情景,不敢擅自靠近。
此情此景,悠悠远远,犹如一场迷离的春梦。
是夜,初夏的夜。
梨园夏虫鸣叫,流萤闪烁如星辰的碎片。
屋内一盏青灯如豆。
床榻之上,少年依旧沉睡,只是由白天的面朝外边,转成面朝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不再轻摇蒲扇,抖开一张薄被盖在少年身上。随后,他将桌上的灯移近来些,翻开未读完的书册继续阅读。
这样的夜,该是在安静祥和里等待黎明的夜。
可床榻上的少年却突然张开眼睛,睨着天花板,目光凝结,似是刚刚他根本没在睡觉。
“醒了吗?”萧兰放下书,微笑地望着他,“怎么了?”
温和的话语,让七月如沐春风,收回视线,长长伸个懒腰,像只睡醒的猫儿:
“嗯,醒了。”迷离的目光,添加了慵懒之意,七月突然有说不出的娇媚。萧兰深深呼吸,双颊泛出一抹羞红,微微避开七月的视线。
“因为照顾我,累着了吧?”
“嗯……”七月摇头否认,“我有没压疼你?”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七月立刻爬起来,紧张地掀开薄被,揉捏观察他的腿,“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腿有一点儿麻……”
萧兰拉住过分紧张的七月,他的腿一向没有知觉,七月枕着也是没事的,虽然现在有点酸麻,不过……
思其此,两人突然都噤声瞪着对方。
良久。
七月最先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你说、说的可是腿麻的麻?”
因为七月的兴奋,萧兰反倒平定下来,看着双腿,酸麻的感觉在腿上循环,他微笑点头。
“哇,太好了太好了!”七月扑上来一把抱住萧兰,又摇又晃,“好高兴好高兴!我想飞起来,怎么办,我快坐不住了!”
他现在就根本没坐着……萧兰哭笑不得,七月把高兴给抢完了,他反倒像局外人,双手停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抱住七月,半晌,下定决心要抱七月。
敲门声起,未得到应允,门口的人已经推门进来。
萧兰赶紧收回尴尬的手。
“苏桦。”
“这么晚了,七月你怎么还在萧兰的房里?”苏桦瞧见七月坐着萧兰的怀里,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七月笑嘻嘻地反问:
“那苏桦你这么晚了还来公子的房里做什么?该不会是睡不着,来跟公子秉烛夜谈?”
被这么一问,苏桦红了一张脸。他下午看到萧兰的身体,整日心绪不宁,动辄脸红心跳的,所以有些话,他再也无法压在心底了。
“我有事情要跟萧兰说,你先出去。”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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