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姿小心地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没有先前那么生气,才放胆继续说:“所以我想拿去幼稚园给小朋友们吃,不要浪费了。”
“放下。”夏敬洋快步走到她身旁,一把抢过餐盒,瞪向她,“我有说不吃吗?”
“这……”连姿一时傻住了,这个男人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那么善变,脾气也变得暴躁许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四年的时间真的能把一个人的好脾气消磨殆尽。
连姿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心底感慨万千。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他说著便拿著餐盒来到餐桌前,打开餐盒把里面的三明治拿出来,看到连姿还站在原地,连忙催促道:“还不过来吃早餐?”
“我也要吃?”连姿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你吃过了?”
连姿摇摇头,怎么可能吃过,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些东西,一做好三明治,她就急急忙忙地赶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就不要废话,过来吃。”夏敬洋粗声粗气地命令道:“快点,我也要上班。”
连姿乖乖地走过去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三明治,还不时用眼角偷觑他的反应。
不知道他觉得好不好吃,连姿在心里嘀咕,生怕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好在直到餐盒里的三明治吃完了,夏敬洋都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看来她做得还不错,想到这,连姿心里顿觉有些得意,很高兴他喜欢自己做的早餐。
“笑什么?”夏敬洋吃完之后目光扫向她,看到她在傻笑,心情也跟著变得愉悦,没有发现自己询问的口气没有之前的恶声恶气,变得轻快多了。
“喔,没有。”连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对他摇摇头。
夏敬洋看到她这副傻气的模样,不由在心底发笑,这个小女人明明很聪明,读书的时候经常得奖,对于看过的事物更有著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单纯得不像话。
要是换成别人,像她这么聪明早就有所作为了,哪像她现在只是在小小的幼稚园里当老师,真是大材小用。
◎◎◎
吃完早餐,夏敬洋不顾连姿的推托,硬要送她去幼稚园上班,在车上,他第一次问她离婚协议书以外的事情。
“为什么跑去当幼稚园老师?”
夏敬洋知道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同步口译员,“堂堂一个外语系第一名毕业的优秀人才,在幼稚园当老师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才没有。”连姿轻声回答,“幼稚园老师也很好,而且当不了同步口译员,并不代表放弃了翻译啊,我偶尔也会接一下翻译的稿子,没有荒废。”
在彼此一来一往的对话中,连姿渐渐抛掉了原本的小心拘谨,恢复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开朗,向他述说著这四年来自己所做的工作。
“孩子们很天真、没有心机,跟他们相处我很高兴。”
夏敬洋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双眸迸发出闪烁的光芒,神情是那么柔和妩媚,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以前那个喜欢窝在他怀里的娇柔小女人,然而一想到她当年狠心地离开,他的脸色不由变得深沉。
“小孩子那么天真,你这个老师有被他们影响吗?”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回前方,语气很讽刺地说:“你也和他们一样天真、没有心机吗?”
连姿稍稍一愣,没有接过他的话,车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连姿想要开口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夏敬洋收起自己的表情,淡然地提醒。
“哦,谢谢。”连姿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下车。
对于刚才他说的话,她心里还是很在意,但此时解释又显得毫无意义,她只好忍下一切,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小心开车。”
“晚上不用过来准备晚餐了。”夏敬洋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不仅让她感到困惑,连他自己也觉得茫然,这一切似乎偏离了报复的戏码,这有悖他的初衷。
“我知道了。”连姿明显地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失落地回答他。
夏敬洋扭过头,不看她失落可怜的表情,生怕自己会心软不舍,迅速驾车扬长而去。
第4章(1)
夏敬洋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要连姿去他的住处,连姿的心倍感失落,明明可以不用当女佣了,她反而一点也不开心,一想到夏敬洋或许再也不会找她了,她就慌了。
“这不是更好吗?”连姿坐在沙发上嘟囔著,“我本来就不应该见他,现在他不找我,我应该安心才对呀。”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难受?像千斤重的石头压著一样,快让她透不过气来了。
“他都结婚了,应该会有人照顾他。”连姿失神地望著前方自言自语,“他应该不需要我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鼻子那么酸?为什么视线变得那么模糊?一滴滴泪珠掉落在手背上,连姿才惊觉自己哭了,她抬起手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泪水就这么扑簌簌落了下来。
“呜……”连姿扑倒在沙发上,把脸柙池沙昶撕,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
而此时夏敬洋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人独自在酒吧扪买醉,脸上冷峻的神情让人不敢靠近。
“哎。”就在夏敬洋猛灌酒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夏敬洋扭头一看,眉峰微微一挑,“你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阳赫瞪向夏敬洋,“竟然在这里买醉,这不像你的性格。”
夏敬洋向来自制力极强,除了四年前那疯狂寻人的举动之外,很少展现出这种不顾形象的姿态,看来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能影响夏敬洋的只有一个人,连姿。
“又是因为连姿?”阳赫不用想也知道是她,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把夏敬洋折磨成这样?
“你说我该怎么办?”微醺的夏敬洋看向阳赫,眼里还带著红红的血丝,“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我恨她留下离婚协议书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但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时,我又心软了,甚至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夏敬洋揪住阳赫的衣领拚命地摇晃,想要寻求答案。
阳赫用力扯下他的双手,对他说:“如果忘不掉,那就把她留在身边,留到你想通为止,到时候是放还是留都由你决定,你一向很果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反正自始至终你都把连姿当成你的女人,不管离婚不离婚,她是你的就好了,哪来这么多的纠结。”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夏敬洋扯出一抹苦笑,很是无奈。
“能有多复杂。”阳赫觉得他是当局者迷,“我问你-如果连姿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你能接受吗?”
夏敬洋顿时沉默了,整个人倒在沙发上闷闷地喝著酒。
好友的话他听进去了,要怎么做他似乎已经有了决定,他的心很清楚地告诉自己,他不能接受连姿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是紧紧地抓住她,绝不放手!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夏敬洋最终还是向自己的心妥协了,他放不开那个女人,与其在这里痛苦地挣扎,不如确确实实地把她绑在自己身边,让他不再那么痛苦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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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连姿虽然对夏敬洋不再出现感到失落,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重新整理好心情,她又满怀信心地出门,准备迎接那些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