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平举到眼前正在估算尺度时,一道人影如幽灵般闯入视线之中。
长发,黑色连衣裙,素净的脸上表情凉凉的,仿佛遗世独立。
季悠然的手停住了,望着那个少女,如此强烈的对比色彩,实在让人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意识到他的注视,少女直直朝他走过来。
“请问——”声音清脆,像夜间自屋檐上滴落的雨珠,“法学系的新生该去哪报到?”
“你是新生?”季悠然微微惊讶,“新生9月中都已经全部军训完毕入学了,你现在才来?”
“你只需要告诉我去哪报到。”少女说着,眉眼间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不顺眼的高傲。
季悠然收起画板,“跟我走吧。”
身边几位同学愣愣地望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敢这样跟学长说话,尤其这个学长还是季悠然。
但季悠然很平静地在前带路,脸上没有丝毫不快,穿过大半个足球场,推开某幢教学楼的大门,一位教授正好抱着资料走出来,看见他便笑着说:“悠然,恭喜你啊。听说已经决定下来学校餐厅最后采用你的设计了。”
“谢谢教授。”
“好好干,前途无量!”教授赞叹着离去。季悠然回头,少女站在离他七步远的地方,听见他们的对话后眼中反而露出一丝嘲弄,虽然很不明显,但他就是看出来了。
这个学妹很奇怪……
季悠然继续往里走,到二楼第四个房间时敲了敲门,门开后,好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在那闲谈聊天。
“李老师,有个法学系的新生来报到。”他让开,露出静立在门口的黑裙少女。
年有四旬的胖妇人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说:“你就是那个什么谢……谢……”
“谢语清。”少女不冷不热地接口。
“哦对!谢语清!”胖妇人的神态完全走样,连忙放下杯子站起来,“你总算来了。校长亲自吩咐说让你住七号楼的201室,入学手续什么的谭夫人也已全部办妥,你只需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校长亲自关照的人?季悠然望向谢语清,难怪尽管穿着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依旧觉得她有种高不可攀的味道,原来真的来头很大。
谢语清接过胖妇人递过来的笔,在名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体很特殊,横笔向上倾斜,竖笔却极其端正笔直,由字见人,她的性格应该是非常刚烈的那种,还带了点游走边缘的叛逆。季悠然刚那么想,就听另一个老师问他:“悠然,看见你弟弟没有?”
“季洛这个时候应该在游泳馆。”季洛是他的弟弟,说起这个名字,可是Q大最最瞩目的焦点所在。
“看见他帮我带句话,就说老师很久没见他了,很想念他,请他有空来看望看望我老人家。”幽默的导师以另一种方式诠释某学生的长年缺课。
季悠然听了不禁莞尔:“好的,我会告诉他。”
那边谢语清拢了下头发说:“还有什么吗?”
“没了没了。”胖妇人接过名册,很是热心,“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宿舍看看吧。”
“不用。我的行李在下午4点送到,有人会帮我布置妥当。”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又露出嘲弄之色。看在季悠然眼中,更觉好奇。
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外面的阳光让谢语清眯起了眼睛。仰首看天,由于这个城市的空气质量问题,使得天空看上去也灰蓝灰蓝的,郁郁的像是种错误。
她忽然回头,跟在她身后的季悠然不禁脚下一停。
漆黑双眸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扬起眉毛,“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晚来校的原因了?”未待他回答,她又说道:“因为我是编外的学生。没听明白?也就是说我不是考进来的。我高考分数只有437分,却能和你们一样跻身这所一流学府,念最好的专业,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她笑,像在笑他也像在笑自己。
“有关于我的八卦新闻到此为止,还想知道什么的话自己慢慢挖掘。”她斜睨他一眼,转身离去。
季悠然就这样看着她渐行渐远,她的背挺得很直,明艳阳光照在她身上,就好像全被她的黑裙吸收了,难再明亮。那个背影令他想起蝴蝶梦里的管家丹佛丝——瘦、高、隐晦,以及秘密。
这个女孩身上有故事。他直觉地感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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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清的名字在三天后震撼了整所校园,却不是因为她的来头和身份,而是她干了件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事情起源于备受瞩目的秋季辩论大赛,尽管所有参赛的队伍都在擦拳摩掌,准备大展手脚,然而人们心里有数,很有可能本次大赛又将成为某个家伙的个人表演。
这个家伙,就是让老师们又骄傲又头疼、令女生们又爱又恨、令男生们又崇拜又嫉妒的Q大第一问题学生——季洛。
因此当他最后懒洋洋地走进赛场时,观众席上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他长得极帅,犹如日本漫画中的美少年,异常柔和的线条却硬是勾勒出深邃的轮廓和眉眼,唇角总是微微向上扬着,笑得又懒散又邪恶。
光是外形已经迷死一群MM,更何况他还有个非常出色的头脑,2000级法学系的他,向来被师生们公认为第一才子。美貌+才气+性格魅力,谁能逃过这样的诱惑?
铃声一响,辩论就进入白热化状态。学子们引经据典、唇枪舌剑无所不用其极,而季洛却是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听着,直到自由辩论环节进行到一半时,他才站起来,很简洁地问了几个问题,反方顿时如临大敌,拼命解答,于是他再问,反方再答,将对方层层套住。问一个问题,他自己先已经有答案,当反方一疏忽回答不出时,他就自己作答。如此一来,反方阵脚顿乱,而他反而愈加显得云淡风轻,好一招连环计。
看他辩论,犹如兵法家布局,场场不同,次次精彩,实在令人听得大喊过瘾。如众人预料的那样,这次辩论赛又成了季洛的独家秀,一时间,台上只看得见白衬衫蓝外套的他,再看不到其他人。
最后正方以压倒性的姿态胜出,评委颁发最佳辩手奖时,一人突然自观众席上站起,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季洛面前。
依旧是黑色长裙,在一片蓝白中尤显突兀,然而那目光炙热,盯着他,出奇的亮,直欲将灵魂燃烧。
“季洛,”她说,刚好对着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你有女朋友吗?”
众人顿时朝一个方向齐齐望去,她顺着视线回头,看见第一排观众席上坐了个女孩,俏丽的短发抢眼的五官,容貌不是一般的美丽。
她只看了一眼,便重新将目光对准季洛,非常坚定地说:“从现在开始她不是了,我叫谢语清,是你的新女朋友。”
四下顿时一片哗然,连颁奖的老师都一脸无措地站着,手里还握着那个奖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短发女孩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就在那时,季洛勾动唇角,说了句更让人跌破眼镜的话:“荣幸之至。”
就这样,谢语清成了这一季的流言中心,也很戏剧性地成了Q大第一问题学生的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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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楼202的房门被人自外打开,朱红色的休闲薄毛衣晃动着,走进收拾得整整齐齐纤尘不染的房间,一人正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画图。
季洛绕过他,径自躺到床上,双手枕脑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意识到他的存在,季悠然放下鼠标回看了他一眼,“有事?”
“觉得有点没意思。”
季悠然哈地笑出来,“你也有无聊的一天?你有多久没上课了?”
“国际法的老头很嗦,不想听他浪费时间。”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季悠然回头,继续对付他的图。
“学校餐厅已经决定采用你的设计了?”
“嗯,不过有几个细节还要修改。找我有什么事?”两兄弟感情虽好,但这个弟弟很少粘着他,像今天这样神思恍惚,真有些不对劲。
“你没看出来吗?”季洛指指自己的左脸,“我被梓彤打了一耳光。”
“看来她下手并不算重,你英俊的容貌还得以保全。”
“为什么每个和我分手了的女朋友都恨我恨得要死?”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个时代都提倡好聚好散,可他的每段感情通常都会换来一巴掌收尾。
“因为你活该。这次又是为什么分手?”
季洛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个很有趣的女孩当众向我表白。”
“于是你为了不让这个有趣的女孩尴尬,所以选择让你的现任女友受伤?”一针见血。季悠然经常想,如果季洛不是他弟弟,他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种男生。
没错,他的确才华横溢,英俊迷人,但另一方面被人宠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说得好听点叫有性格,说得难听点就是不负责任。
不过这个时代崇尚另类,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他的出色也必将接受他的堕落,女生们纷纷趋之若鹜。
“她身上有吸引我的气质。”
“这似乎是你每一任女友的特征。”
季洛瞪眼,“真见鬼,明明知道你会不断地打击我,我为什么还要跑你这来把心事说给你听?”
“也许只不过是因为你知道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会打击你。”季悠然干脆站起来走到床边,很温和地看着他,柔声说,“你心里其实很难过吧?因为伤害了梓彤而觉得不安,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能为她改变,所以很矛盾,希望有人能为你解开这个心结。”
季洛苦笑,“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你真了解我。”
“那么,和梓彤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个有趣的女生,她只是恰逢其时的某个借口,对不对?”
“你应该去读心理学,而不是建筑。”季洛掠了一下额际的头发,目光变得沉静而悠远,“她把我的感情变成了责任,这让我觉得很沉重。”
“比如?”
“她讨厌某个人时,就会要求我也讨厌,如果我和对方说几句话,她就生气,半天不理我。因为她觉得,当我与人起冲突时,她会全力不问对错地维护我,所以我也应该同样地对她。然而,我非常不喜欢不问事由莫名其妙地去讨厌我本不讨厌的人。”
“即使那些人得罪过或伤害过你的女朋友,你都不会因此而讨厌他们?”
“什么意思?”
季悠然笑笑,“没什么,也许只不过是因为你爱得还不够多吧。”
“是这样吗?”季洛望着天花板,再度陷入沉思。其实他很喜欢夏梓彤,她是他这些年来交往过的女孩中最欣赏的一个,她聪明,有才华,漂亮,性格开朗,为人热情,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淘气。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是非观,她认为对她好的就是好人,对她不好的就是坏人,看人处事永远感性大于理性。这种性格一方面很迷人,让受她维护的人备受感动,但另一方面,看在理智的他眼中,便成了缺陷。
也许,真的是爱得不够多吧……所以厌倦了,借着那个女孩的大胆表白与她分手。
“她呢?你的这任新女朋友又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你确信她不会是第二个梓彤?”
“但凡见过她的人,都绝对不会认为她们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这么肯定?”
“是。”季洛从床上跳起来,拐住哥哥的脖子说,“饿了,一起去吃饭?”
“你应该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季悠然很含蓄地提醒他有女友。
季洛却回答:“她对我来说和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暂时,我只想跟和我相处了二十年的老选择一起吃饭。”说着硬是把他拖了出去,快快乐乐地走出研究生宿舍楼。
刚走到门口,季洛的脚步就停住了。
不远处的林荫小道上,一人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这边。
咦,谢语清!她在这干什么?
季洛拐着哥哥脖子的手放了下去,唇角泛起一丝笑容说:“对不起了老哥,为了让新选择变熟悉,我决定放弃我的老选择。”
季悠然顿时一惊:“你是说——她就是……”
“没错,她就是我的新女朋友。”季洛小跑着走了过去,停在谢语清面前,“嗨,在干吗?”
“等你。”
这个答案令他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于是眉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我哥这?”
“他是你哥哥?”谢语清的目光落到季悠然身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那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是啊。来,介绍你们认识。”季洛说着,伸出手扬了扬眉。果然,他的新女友很合作地把手交给他。两人手牵手走到季悠然面前。
“这是我哥季悠然,建筑系的研究生,这是谢语清,这届法学系的新学妹。”
既然她装作不认识他,季悠然也懒得揭穿,当下点头道:“你好。”
“不,我不好。”谢语清再次语出惊人,季悠然不禁一怔,而季洛却哈哈地笑了起来。
事情到这分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为什么?”
“我发现我好像得罪了男友的哥哥,所以觉得有点不安。”她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半点不安的样子都没有。
“然后?”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信心?”
“比如?”
谢语清挽住季洛的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悠然说:“祝福。”
这个女孩很特别,也很聪明,她懂得如何把握机会。虽然目前他仍是看不出有任何她喜欢季洛的痕迹,但她很明显已经开始在稳固自己的女友地位,比如——取得对方哥哥的认同。
只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方式,换了一般人还真是招架不住。
季悠然微微一笑,“放心,真爱绝对长存。”说完转身进楼。
他在暗示这不是一次真爱?谢语清转眸,对上季洛的眼睛,季洛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还有些玩味,像个孩子看着一样新玩具,谁也无法保证那个孩子的兴趣和喜欢会保持多久。这样的爱情,既脆弱,又危险。然而,她就喜欢这样的挑战。这只是一场游戏,而所谓的游戏,不过是种掠夺。
于是谢语清回予季洛同样飘忽的笑意,说道:“一起去玩旱冰壶?”
季洛眼睛一亮,微微惊讶,“你会?”
“你会。”
他轻眯起眼睛,笑意加深,“我会的很多。”
“可是能陪你的人却很少。”
的确,他对攀岩、击剑、室内模拟射击、蹦极等时尚运动都极为热衷,然而,这些运动就大学生而言喜好者仍属少数,一来消费太高,二来学业繁忙,三来体力不支。种种原因,造成他出去玩时只能形单影只。季洛听到这里,扬眉说:“我的女朋友们都对此表示很反感。”
谢语清说:“第一,是你的‘以前的’女朋友们;第二,恭喜你,你终于碰到一个不反感的;第三,这个女朋友不但不反感,而且能够和你一起玩。”
见他怔住,她学他的样子扬了扬眉,“不相信?”
季洛长吁口气:“我好像无意中得到了一件宝贝。”
这次谢语清不再答话,拉着他的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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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落在另一人的眼中,成了讽刺与残忍。
202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季悠然放下鼠标去开门,边走边说:“怎么,忘了拿什么东西吗?”见到来人时微微一怔,“梓彤?”
门外的少女正是活宝弟弟的下堂女友,2000级英语系系花夏梓彤。
“可以谈谈吗?”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周身充盈着一股不稳定的气息。
季悠然让开了门,“请进。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夏梓彤欲言又止,几番踌躇,最后一跺脚说,“算了,我没什么要问的,打搅了!”转身就想匆匆离去。
“如果你是想问我关于季洛的一些事情,我想我能帮得上忙。”一句话,很奏效地让她止住了脚步。
季悠然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夏梓彤咬了咬唇,接下了。
“我要说的只有三点:一,他喜欢自由;二,他并非薄情之人;三,他的脾气真不算太好。”
夏梓彤抬起头,颇觉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她想问什么呢?季悠然,季洛的哥哥,虽然被老师们一致认为是最有前途的建筑系学生,但他为人很低调,通常都是好一阵子沉寂以后,忽然传出他的某个设计又得到某某认可的新闻,然后又继续沉寂。因此,在校园里风评虽好,但并不瞩目,尤其是他还有那么一个灿烂得堪比阳光的弟弟。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有着一双平静祥和的眼睛,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同时又会震惊于其内蕴藏的睿智。也许,来找他,真是找对人了……
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很苦很苦,溢满疲惫。
“其实,我也觉得累了……”她开口,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去,“这段感情走到这一步,像滚雪球一样,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压得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我爱季洛,我用整个身心在爱他,可是,他依旧在游离,像阵风一样,怎么抓也抓不住。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安全,很空虚,于是就更想抓住,但就因为这样,反而令我失去了他……”
夏梓彤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里的水杯颤抖着,八分满的水在里面摇晃不定。季悠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走,“你的希望是什么?”
“你和他一起长大,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那么,请你告诉我,他是那种会后悔的人吗?”
季悠然沉默了片刻,回答:“我记得小时候,妈妈曾给我们两只苹果,一只很大,但小的那只更红些。我让季洛先挑,他选了小的。”
夏梓彤听得非常认真。
“但结果是,红苹果却不甜,季洛咬了一口后就扔给小狗吃了。我提议将我的苹果分一半给他,他拒绝,说:‘每个人都需要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那时候,他才五岁。”
“你在暗示我,他不是个会挽救感情的人?”
“应该这么说,当他知道自己做错一件事时,他选择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而不是尽力去弥补这次的错失。”季悠然温和地望着她,淡淡地说,“所以,想开些。”
他在暗示她放手,连他也这样对她说……夏梓彤垂下头,低声喃喃:“我的姐妹们都叫我死心,都说这种烂人有什么好牵挂的,他太自私了,从来只想到我让他有多么多么累,却不曾为我考虑半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那么舍不得,一想到失去他我就觉得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我完了,季学长,我完了……”
“你没有完。”季悠然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柔声说,“去背负别人的快乐,或者让别人来背负你的快乐,都是不明智的。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有爱情,也不应该只有季洛。”
“可以吗?可以做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夏梓彤苦笑着摇头,“要那样就不是爱情了。我承认我是个傻瓜。”
“你可以不当傻瓜。”
“不!我愿意当傻瓜,如果季洛肯回头,我愿意当那个傻瓜!”她说着,紧紧抓住了季悠然的手,像个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望着她茫然哀伤的脸,季悠然的心里在叹息——这个季洛,真是……害人不浅。
不禁又想起那个冷漠傲然的谢语清,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起这个可能性,一道冷流忽然划过心间,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