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如此,一想到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他还是不自觉地放缓了声调,“那你又教我怎么面对你呢?因为我的关系让你身体变得那么差,还因此晕了过去,这都是我的责任,你教我怎么有脸再跟你话别?”
非要教他自己说出来,这种就算心里明白他也不愿承认的事,他是她的障碍,她扬起那双泪痕斑驳的小脸,眼泪还在不要钱似地扑簌簌往下掉,“对啦,都是你的错,害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元凶就是你!”
“我知道……”
“桌上没有你,教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下饭?睡前没有你跟我互道晚安,又怎么能让我睡得踏实,这当然都是你的错!而你对自己惜误的补救方法就是对我视而不见,让我更加不安,每晚、每晚都因你的冷漠而恐惧,怕你会这样无视我一辈子,这全是你的错!”
“什么……”
她一把抓过他胸前的衣襟,一副索命的架势,“你不听我说话,看也不看我一眼,将感情都付诸到我身上,也将一切的错都推到了我身上,和你相比我认真地每天、每天想着你的事,不是太愚蠢了吗?就连临走你也用在这种冷漠的迂回告诉我,我其实是个笨蛋,为你这样的人哭我也觉得很不值得,你以为我想啊!”
她在说什么,怎么他都听不懂?她说的每句话他都明白,可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段彰宇任由她揪着、抓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这些日子中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他心音如鼓,他真的没有好好地看她一眼,不然就不会现在才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是那条兔子模样的项链。
“这个,你怎么会有?”他直觉地想去碰那项链,被她一扭头躲开了,他忙又收回了手。
“我捡的,因为喜欢所以就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跟你这个胆小鬼,才没有关系……”
“芸庭、芸庭,到底是怎么回事,拜托你不要再让我误会。”他急着捧住她的脸,“你说这话我会胡思乱想的。”
“为什么要丢掉。”这次,她没有抵抗他的手,“连试的胆量都没有,只会逃避,这样让我怎么有机会告诉你,我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他像个发条坏掉的玩偶,每个关节都僵硬着,无法弯曲,心中为这样的自己焦急不已,表现出来的又只有一片的木然。
他真的可以吗?不是弟弟、不是知己,对她而言,那些身分全都舍去的他,也可以让她来爱吗?
“我是很胆小没错啊,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我已经将所有的勇气,都在向你表明心意那天用光了。”他看着手心中她的脸,这张他以为再也无法正视的脸,“除了躲着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我怕从你眼中看到厌恶。芸庭,你对小彰太善良,可那种比言语还要真实的厌恶是无法隐藏的,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绝,但却无法面对你的厌恶,你懂吗?”
“可我的眼中有吗?我从来没说过讨厌你啊,是你一直不听……”
从认识她的那天到现在,他从未见她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仿佛她这辈子的眼泪都要为他流光了。
听到她说这么可爱的话,看到她为自己落泪,段彰宇低下头,吻去了她脸颊上的咸,她的身子微弱地颤抖了下,他立刻弹了回来。
“对不起……”他怎么又这样,身体不听使唤。
林芸庭没在听他的道歉,她一把拉过他的衣领,他纹风不动,倒是她将自己靠向了他。
段彰宇简直不敢相信正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软,直到她离开,他还陷在一片雾蒙蒙的幻觉中。
她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唇在他耳边,因为她此刻是真的不想让他见到自己通红的脸。
“你曾说过,和你交往过的女人最终都会提出分手,理由是你的心中没有她的位置,如今,我也被人说了相同的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心中受到震动,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犹豫着,小心地回抱住她,她的身体仍在他的怀中轻轻地颤抖着,可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将她放开,“芸庭……”
“小彰,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弄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你能让我明白吗?”她与他面对面,提起了自己毕生的勇气,“让我了解吧,你在我心中到底能占据多少的空间。”
他再管不了其他,倾身将她压在了浴室潮湿温热的地板上,在这布满水蒸气的狭小空间里,他只看到了她红晕满面的脸。
“可以吗?对我说这种话,我真的会误会的。”他拨去她额前的发,仔细端详她的面容,“我也说过,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他是说过,可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他只会躲着她、避着她,这会儿倒是威风起来了。
她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她还是喜欢他直直地看着她。为此,她又献上了一个无言的吻。
那个吻打开了一道闸,使他心中激涌的热流奔腾而出,他反扳过她的双手,按压在两边,用比她更多的、彻底的激情吻着她的唇、她的舌。
他的头陷入她的颈窝,对她汗湿的细颈又吸、又咬,舌尖舔过她敏感的耳垂。
“芸庭……”他在她的耳边,用魅惑低哑的音调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像被催眠,起了阵阵涟漪,“嗯……”
他的齿咬过她的锁骨、咬过那兔子型的项链吊坠、又咬开了她一颗一颗的扣子,舔食着她内衣包裹下的雪/ru上缘。
“衣服,都湿了。”他跪起,眼神始终未离开她。
她眯着眼,有点害怕,可没有拒绝,任由他将她的上衣和内衣全部解开,而后他也脱下自己的衬衫,露出她见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像这样,令她脸红心跳的上半身。
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纹理分明又不过份祖犷,蕴含着细腻的爆发力,当他用那样的身体再次向她袭来,还未碰触到他,她身上的每个毛孔就已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和灼热。
“啊……”她体内起了股怪异的颤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不已。
……
隔天醒来,段彰宇已经不在了,他的行李也一同不见了。
林芸庭站在空荡荡的房子中,手中握着一张纸条,她对着段彰宇那间同样空荡荡的卧室,淡淡地扬起了唇角。
第10章(2)
一年半后,纽约
段彰宇被埋在成堆的文件中,左边是看完的,右边是待看的,看完的大概是待看的三倍还要多,面对着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不仅不急,还能悠哉地坐在转椅上对着窗外发呆。在二十三楼看窗外商业街的景色,不论背后有多少要忙的工作,都暂时忽略不计。
只有今天,要他用心工作是不可能的。
门敲了三声,一个身材丰满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她恭敬地停在门边,用甜腻的声音对着他的背影说:“经理,新来的统计部主任就要到了,请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在会议室会面。”
转椅慢慢地转了过来,年轻的关女秘书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神色,她吞了下口水,明知是逾越之举,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地问了句,“经理,你今天心情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