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了周一的忙碌,《都市心情》杂志社一整天都是兵荒马乱的景象。在一天的工作接近尾声时,每个人在疲惫之余,都充满了对下班的憧憬,随心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一个人的出现却生生把她的憧憬变成了避之惟恐不及的噩梦,这个人——就是阳光。
临下班前十分钟,阳光觑了个空绕到随心的小隔间,干脆利落地撂下话:“下班后一起吃个饭。”旋即狡黠一笑,似乎看穿了随心脑子里转的念头,“别想逃哦!”言罢潇洒退场,留给随心一片乌云罩顶的天空。
唉,随心再一次感叹。真是交友不慎,误上贼船哪。当年自己的稿子怎么会好死不死地落到阳光的手上呢?而当初康复后又怎么会被其花言巧语骗来她的老巢上班的呢?更为凄惨的是,竟还莫名其妙地和她成了莫逆之交。
只怪当初年少无知,怨不得旁人啊。再次长叹了一声,随心认命地拿起电话。还是先打个电话回家跟爸妈说一声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吧。
某餐厅僻静的包厢内。
阳光一言不发地审视着端坐在对面的原随心。
自从听了随心所讲的这几天来见到杜审言的种种,包括她对杜审言的爱意后,阳光维持这样的姿势已有五分钟之久了。在如此灼灼逼人的盯视下,随心由原来的故作淡然到目光游移、闪烁不定,再到坐立不安、不知所措,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那种诡异莫名的气氛,正要发作之际,阳光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万分严肃又带着明显至极的释然。
“谢天谢地,你总算发现了。”
啊?!虽然知道坦白招出自己爱上了杜审言很可能会招来好友极大的反弹,诸如嘲笑啦、怒骂啦、嗤之以鼻啦、难以置信啦……却万万没想到阳光在沉默良久后刚一开口冒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话,随心完全跟不上好友的逻辑,只能蠢到极点地半张着嘴呆望住阳光。
“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归属呢?喜欢上人家快三年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真没见过比你更迟钝的人了!”这紧接着砸出的话更是石破天惊,让随心除了呆若木鸡,还是呆若木鸡。
“你……你是说……”随心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确认,“你早就看出来我……喜欢杜审言了?”
“没错!”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声音迅快回应,同时还不忘贬低对方抬高自己,“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笨哪!你那点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随心仍未从这一惊人消息的余震中恢复过来,语音依旧有些发颤,“你……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呀!”
“告诉你?!”阳光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拜托,你原大小姐喜欢上了人家,自个儿不知道也就罢了,还逊到要我这个‘第三者’来告诉你,你好意思吗你?!”语气异常慷慨激昂,“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我耶,一个一向以直觉准确、感觉敏锐、洞悉先机而著称的爱情专家竟有你这样一个迟钝到无可救药的朋友,那我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啊?”
呃?搞了半天她是为了这个才这么激动的啊,真是被她打败了。看着面前这张慷慨激昂的娇容,随心相信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所以,”阳光已然欲罢不能,一发不可收拾地大吐苦水,“我一直期盼着,不久的将来你能自己幡然醒悟、醍醐灌顶,以为你不至于那么迟钝,谁知道你原大小姐就是有那么迟钝!”此处阳光已是痛心疾首,“到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甚至还暗示过你、引导过你,偏偏你就是迟钝到底,令人恨不得直接给你一棒。”
有吗?阳光有暗示过她吗?搜肠刮肚地翻找着记忆中的片段,随心不得不惭愧地承认: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
记得有好几次阳光很认真地问她对杜审言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结果她思索再三之后一本正经地回说有啊,就是觉得对杜审言特别内疚、特别抱歉、特别同情,每每听得阳光直翻白眼,当时她还觉不解,不明白阳光为什么老喜欢问她这种问题,而且听完她的答案后还总是一副七窍生烟、怒火熊熊的模样。如今想来,阳光问她的用意无非是想引导她发现自己心中暗藏的情愫,却没想到她的答案竟会那么离谱,难怪那时好友会气得半死。连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为自己的迟钝感到匪夷所思。
知道自己确实对不起好友的煞费苦心,随心不觉嘿嘿干笑了两声以掩饰羞赧,“不好意思啊,阳光。”
“算了,算了。”阳光一脸的慈悲为怀,宽大为本,“你如今能明白就好。”接着又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嘿嘿,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倒追吗?”
轰隆隆!简直是晴天霹雳,随心的两眼瞬间瞪成了满月,“你、你、你怎么知道?!”
“哼,哼,哼,我是谁?你这点心思还看不出来,那我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听着阳光一口不伦不类的江湖黑话,随心只能在心底无力地苦叹。没办法,这就是看太多黑帮电影的后遗症。要是平常的话,听到阳光这么说,铁定会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外加一顿冷嘲热讽,可如今谁要她是有求于人呢?只能识时务地乖乖配合了。
竭力摆出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用充满希冀与渴求的目光望着阳光,随心万分恭敬地请教:“那么敢问这位大姐大有何妙策可以指点小妹的?”
这番话听在阳光耳里自是说不出的受用,但这仍然无法改变她用瞪呆子般的眼神望向随心,“不会吧,小姐!你连怎么倒追男人都不知道?!”
“对啦,对啦,我就是不知道!”随心面红过耳,无法理解为什么不会倒追暗恋对象这样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了阳光口中就变成天理难容一般,“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呀,你不是一向自诩为爱情专家吗?现在,就是体现你专家价值的时候了。”
“是呀!”阳光长长地叹息一声,叹得随心莫名其妙,正自纳闷间,随即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气得差点吐血,“我怎么能够期望一个缺乏爱情感应神经的家伙突然成为情场上的高手呢?唉,都怪我老是高估了你,真是失策啊失策。不过,这可能也是因为我下意识地拒绝相信像我这样一个爱情专家的身边,竟会长期存在着像你这样一个不解风情且愚钝至极的呆子,丝毫也没有在我这个大师的耳濡目染下得到哪怕一丁点进步,这确实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啊!”谈及此处,言辞中大有不胜唏嘘之感。
忍,一定要忍。随心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反正认识这个损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早知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挖苦她的机会。
但显然感慨万千的人仍不知死活的意犹未尽,阳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只有朽木不可雕也才能形容……哎哟!”
一只天外飞来的纤纤素手成功地扼杀了某人意兴飞扬的演讲,而得意忘形的下场通常是死得很惨,何况某人还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真理——老虎不发威并不代表它就是病猫!
惊惶不定的水眸哀怨地瞅向随心,樱唇微噘,一只手还可怜兮兮地揉着被袭击的胳膊,阳光试图用目光控诉好友的暴行。
可惜施暴者浑若无事,反而绽出一朵再优雅不过的笑容,仪态万千地轻摇素手,凉凉地抛出一句:“再继续说呀,我正洗耳恭听呢!”
阳光自问绝对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解语人,当下一本正经、万分诚恳地言道:“但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朽木在一起的,自然也是朽木了,所以你不会倒追,我当然也不会!”一鼓作气说完后,阳光即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好友此时的表情,同时也认命地等待着预料中的火山爆发。
气氛莫名地诡异了起来,空气中仿佛四处流窜着嗤嗤作响的气流,却半晌不见火山爆发。
完了,这回八成会被炸得死无全尸,阳光在心中哀号。体内好奇的天性让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想看看对面的动静,结果不抬头则已,一抬头阳光就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果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海啸划破天际,“阳——光——你皮痒了是不是?!”
阳光只能庆幸还好两人是在单独的包厢雅座里,同时也暗自祈祷这间包厢的隔音效果够好,她可不想成为这家餐厅的拒绝往来户啊。
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阳光嗫嚅着开口:“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好歹你也跟我认识了四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倒追男人过?所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我自己都没实践过,你要我怎么教你嘛!”
“那你还自称是‘爱情专家’,成天要充当别人的爱情顾问?!”从对座飘来的语声奇诡地降低了八度,愈发地凸显出藏匿于其下的暗潮汹涌。
不提“爱情专家”四字则罢,一提起这个,阳光比任何人还要委屈,虽然明知自己现在正身处于暗流漩涡之中,一个不好就会引发对面的不定时海啸,阳光还是大着胆子为自己辩解。
“拜托——小姐,你以为是我自己爱当的啊?我只不过是比较喜欢看言情小说,私底下又喜欢分析一下故事中男女主角的情感走向、性格想法和心理变化而已。你和我都没谈过恋爱,可是你看我周围的那些姐妹淘,哪一个没有男朋友?每次见面聚会,她们肯定是三句话不离自己的那位,甜蜜的时候就讲说两人如何如何地恩爱,如果碰上哪一位姐妹正在和她那位闹别扭,就更恐怖了,一整晚你都会听到关于痴情女子负心汉、当代陈世美之类的凄婉哀怨的爱情故事。你想想,作为她们好姐妹的我,听到这些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像个哑巴似的吧,那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吗?”
说到此处,阳光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以加强语气,趁势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润了润嗓子。毕竟要诉说清楚她这么多年来的辛酸血泪史及所受的不白之冤也是很需要一些时间和口水的,“于是,我总是努力地、绞尽脑汁地用自己从书上领悟到的那点微薄的理论知识来安慰开解她们,结果不知道是我天生聪颖、禀赋惊人还是怎么的,每次我的劝慰都能恰到好处地安抚她们,搞到后来那帮姐妹一有什么感情问题就来找我,还一传十、十传百,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力而为了。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每次我给的解答都很让她们满意,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我‘爱情专家’了。既然已经名声在外,我总不能让人家说我是虚有其名吧,只好更加拼命地钻研言情小说。你看,你看,我的眼睛又近视了100度,就是看小说看太多的结果!其实这整件事中我才是最无辜、最委屈的受害者呢。本来周围还有一些青年才俊让我垂涎……呃,是心动啦!”阳光略为尴尬地在随心的瞠目下修正了自己的措辞。
“结果他们听说我就是那个‘爱情专家’后,都以为我身经百战,游戏人间,谈过很多次恋爱,于是就纷纷对我敬而远之,我、我、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思及自己因为“爱情专家”这个名号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阳光已是捶胸顿足,字字泣血,“天地良心啊,要知道姑娘我年方二十六,冰清玉洁,连初吻都还保留着啊!”
当阳光发表完这一席长篇大论,用自怜委屈的目光望向随心的时候,发现对座的那位友人早已目瞪口呆,化为泥塑了。
呆坐良久,随心方小心问道:“我……刚刚只说了一句话吧?”
“是啊!”阳光不明所以地愣愣点头。
“那你干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想用口水把我淹死啊?!”忿忿抹去喷溅到脸上的唾沫,原随心终于发出了今天第二波海啸,并以“恶虎扑羊”之势向死到临头的某人扑去……
“不过说实在的,阳光,想不到你的经历这么悲惨,也没想到你看似风光的‘爱情专家’背后,竟有着如此辛酸的过往,真是可叹复可怜啊。”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老虎”明显已畅快淋漓地发泄出了心中的郁闷与怒火,优雅地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角,从容地对“小羊”表现出适度的同情。
“就是啊,就是啊,随心,你总算了解我的痛苦与辛酸了!”劫后余生的“小羊”狼狈万分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再度恢复为“坐”的姿态。虽然有些钗横鬓乱、衣衫不整,但好歹还活着,还得到了跨越种族界限的理解,“小羊”大有“得知己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可是,尽管如此……”随心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惹得阳光又一阵瑟瑟发抖,“我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放心,”绕来绕去无非还是要她帮忙搞定杜审言嘛,阳光堆出满脸的谄媚,“虽说我这个‘爱情专家’的名号是侥幸得来,但侥幸也是要靠实力积累的。我前面不也说过了吗?每次我都能给人以满意的答复,所以听我的准没错。”
“是,我听你的,不过可不可以麻烦‘专家您’先说出一个方案呢?”
“别急,别急,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好吗?”眼见病猫又有变身为老虎的迹象,阳光连忙温言细语地好生安抚,“首先,我们已经确定了你要倒追杜审言,对吗?”接收到好友扔来的白眼,阳光急忙切入问题的核心,“那么,该如何倒追呢?虽然本人并没有实践经验,但是根据这么多年的理论研究与范例分析,基本上倒追男性有三大原则:其一,制造机会以增加两人相处,尤其是单独相处的时间。”
“我懂,我懂。”未竟的言论被兴奋的听众热切地打断,“因为多一点时间相处才能使双方更加了解彼此,为两人培养感情打下坚实的基础。”
“嗯,回答非常正确。”阳光满意地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昨天主动约他来看晚会,已经是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十分符合这第一个原则。”
“是吗?是吗?”得到肯定的小女人一脸喜悦与期盼地仰望着谆谆教诲的好友,静静聆听接下来将给予的训示。
“其二,投其所好。”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阳光继续诲人不倦,“所谓爱屋及乌,既然喜欢一个人,当然也要能喜欢他所喜爱的人事物。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做到同样喜欢,至少也要能欣赏或包容,如此双方才能达到情投意合、心有灵犀的境界。举例来说,”生怕驽钝的恋爱初级生听不懂太过深奥的恋爱理论,阳光采用更为具体生动的举例法进行说明,“如果你所追求的男性属于运动型,非常喜欢打网球,那么当你为了想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而向其提出一起去打网球的邀约时,他就很可能会欣然接受。反之,如果你不能投其所好甚至在完全不了解对方喜好的情况下约他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你觉得他接受的可能性会有多大?”善于带动学生自发思维的爱情讲师以目光示意受教学生回答,并做洗耳恭听状。
“应该也可能会……呃,应该不会。”在讲师强烈的眼神暗示之下,学生终于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完全正确。”讲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是阳光,杜审言好像不属于运动型哎,如果我真的约他去打网球的话,你说他会答应吗?”好学不倦的学生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自己的小小疑问。
“‘举例说明’!你知道什么叫‘举例说明’吗?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面对朽木不可雕的学生,耐心的讲师终于失却了学者风范,开始面露青筋兼大声咆哮。
“那……阳光,你觉得杜审言会喜欢什么呢?”随心锲而不舍地追问。
“随心,我真服了你耶!到底是你喜欢他还是我喜欢他啊?”阳光终于忍无可忍,“你听了那么多关于他和你那位救命恩人解欣彤之间的故事,又笨笨地暗恋了人家那么久,好歹也应该知道一点他的喜好吧!”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随心喃喃低吟,“我不懂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啊,不想看到他那么悲伤的样子,我只想能看到他的笑容,真的有那么难吗?”那一瞬,她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看到了许久以前那个带笑的大男孩。
“唉,你要我说什么好呢?”阳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你喜欢他这本身确实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但问题是,你现在已不再只满足于喜欢他而已了,你想让他也喜欢你,让他不再悲伤,让他对着你笑不是吗?而这些,你认为不难吗?”
“原来,是我太贪心了呵。”随心幽幽叹息。
“不,这很正常。”阳光温柔地握住好友的手,“在爱情的国度里,希望对方能有所回应,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坦白说,我很希望能看到你认真地谈一场恋爱,即使我认为爱上杜审言对你而言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脱轨,我仍然希望你能放开心胸好好地爱一场。”
“为什么?”心里似乎隐约知道答案,又似乎不知道。
“因为我希望我的朋友能真正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可以尽情地欢笑、哭泣,去体验她这个年龄应该体验的爱情。”阳光低低地说道,声音中蕴含着深切的情感与了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三年来,虽然你努力想活得像普通人一样,但毕竟之前的二十二年你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过来的,让你一下子放开心怀、抛开顾虑、无拘无束地尽情享受生命,你当然做不到!可是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适应的速度也未免太慢了一点,除了像我这种脸皮超厚同时又具有永不放弃精神的人,又或者本身就跟你关系特殊的人可以幸运地走近你,其余的闲杂人等一概被你挡在三丈以外,不得近身。所以到现在为止,和你来往密切又说得上话的朋友也不过只我一个罢了。”
“但是,真正的知己只要一个也就够了,不是吗?”随心沉静地看着好友。
“呃……那个……”阳光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色,“你能这么说,我当然是受宠若惊、死而无憾啦!可你这个家伙也真是太狡猾了,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你突然来这么一句,人家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真是……我实在是……”
眼看好友就要花容失色、声泪俱下了,随心只好移动尊臀坐到好友的身边,轻轻揽住阳光的肩膀,给予无言的安抚。
一切尽在无言中……
良久,“啊——”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叫,“说,这是不是你故意转移话题的伎俩,我差点被你给唬过去了。可恶,枉费我这么感动!”
“那么,我想转移的话题是什么呢?”柔柔的声音如是反问。
“这个么……好像是……”某人正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回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