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知道什么,并不是很难,但……”赫勤天的话突然顿住,一双炯炯的瞳眸瞪着她纤细的身影,意味深长。
“将军……”久候不至下文,她回过身,不意撞进两潭直望着她的深泓之中,她平静心神,冷然地开囗问道:“你究竟要说些什么?”
“想让你知道件事,就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像个狩猎的猎人,他并不急着收网,反倒好整以暇的拨弄着已然上钩的猎物。
他知道,凡是他赫勤天要的东西,断没有要不到的,见她那凡事清冷的模样,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挑弄起她的情绪,好打破那份冰冷。
“既然这样,将军可以选择不说。”心思聪颖的房初倾怎会没瞧见他眸中闪现着捉弄人的神采,她拒绝吞下饵食。
“即使事关令弟的性命,你也不愿意求我?”赫勤天一针见血的问道,经过一番调查,他已经万分肯定,那房初城必是房初倾的命门所在。
“我可以自己去查。”她一身傲骨,不想求这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她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预感,她断不能和他有所牵扯,否则这牵扯必成一生一世的纠缠。
“若是页杳一得出来,令弟为何缠绵病榻这么多年?”他一字字、一句句进逼着她最大的弱点。
“你……”房初倾抬眸瞪着自信满满的他,心下竟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该转身就走。
他话里透露着讯息,一个攸关初城病情的秘密。
她实在想知道。
她咬着红唇,不情不愿、犹豫万分地勉强敢囗间道:“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着。”赫勤天挑眉答道。“以後想着了再说。”
想要你呵!可这个答案千万不能说,就怕吓坏了佳人。
“这……”这摆明了是不平等的,可事关初城,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就在她即将抛开自尊应承时,他却突然开囗——
“罢了!现下不逼你了,反正总有一天你是要偿还的。”
看她蹙眉苦思的模样,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涌上上逼得他放弃了交换条件。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机会多得是。
听到他的话,房初倾惊愕地抬头,还来不及将疑惑脱囗,他已经快如闪电的趋近她,稳健的大手一拉,将她纤细的身躯旋进了怀里。
“你想干么?”猛地遭到了这样的侵袭,房初倾虽然力持镇静,杏眼里却盛满了恐惧。
“带你去瞧件事儿。”赫勤天不容她挣扎的纵身而起,“想知道真相就噤声,否则让真相给跑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个男人真是够狂妄的了!
大剌剌的夜探房家不说,还挟持她,甚至理所当然的要她不能张扬。
纵是泥塑的人儿也有几分儿土性,更何况她可是房家的大小姐,那脾性自然也是有的。
“你……”房初倾正要开囗怒骂,谁知赫勤天陡地带着她旋落在一棵大树的枝上,猛地倾身吻住她的唇。
“呜……”瞠大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彻底违反礼教的事,她瞪着他不断挣扎着。
可不知怎地,随着独属於他的气息一点一滴的窜入她的鼻尖儿,她心中的愤怒慢慢消失了。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虚弱与无助,不想见到他那张恣意张狂的脸,她不由自的闭上眼,任由他了。
终於,随着那磨入的吻缠绵着,房初倾的意识渐渐涣散,其中还夹杂着一声浅浅的叹息。
直到赫勤天的唇瓣抽离,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还放荡的瘫软在他的身上,直到他以食指就唇。
“嘘!”他警告地轻嘘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她往左下方瞧去……
华丽的窗望被风吹得微掀,从屋内传出一声声低喘粗吼。
“嗯……”
“怎么样,我的好夫人,舒爽了吧!”男人带着邪肆的淫笑,说话浪荡得很。
“我……”被操弄得心魂都飞了一半儿,柳云华平日威严含恨的脸上如今尽是娇媚,嘴里不住的催促道:“再来呵!再来……”
“当然要再来,好夫人,只是……”他突地顿住,像是故意折磨人似的停在她的身躯中。
“你是怎么啦?怎么不……”她睁开微阖的眸子,望向总管房世清。
“没什么。”虚应了一声,他不理会她的不舒坦,整个人後继无力似的瘫在她雪白的身子上。
“还说没啥,这原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便停了呢?”欲望得不到纡解,柳云华顿时发了急。
“只要一想到咱们总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就没劲了。”他闷闷地说道,一双贼眼斜瞟,显然没怀什么好心眼儿。
但正苦於情欲折腾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反倒真心的在意起他的苦闷。
“你究竟是怎么啦?”向来威严的声音放软了些,她的手肆无忌惮的攀上他的胸膛,细细的抚弄着。
“我……你究竟何时才要将那两个碍眼的赶出去?”
做了柳云华这几年的地下情人,早已养大了房世清的狼子野心,他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而是要正大光明的做起房家的半个主子。
“呵,原来你烦心的是这个,不是早同你说过,快了吗?”露出一抹自信笑容,柳云华脸上再次展现神采。
“快了、快了,你总是说快了。”已然摸清她现在非他不足以满足欲火的弱点,房世清大起胆子,翻身坐在床沿边。
“真发了急了?”她带笑的倚近了他,又说道:“怎么计画都要成了,你这才来闹性子呢?”
“已经说了三年,那两个房家的正主子还没除去,要是一个不小心,咱们三年的苦心不就全都付诸东流了吗?”
“傻瓜,没什么不小心的,你瞧我不是要将房初倾那个贱丫头嫁给快死了的药罐子吗?这闰女望一嫁出了门,就是旁人家的了,与房家便再无关联。”
“可还有那个小的呢?”
“呵,那个病痨子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你好好遵照我的嘱咐,在每日煎药时添上一点萝卜,那寒气就算冻不死他,也能让他成了个废人。”
“可就算是废人,他还是名正言顺的房家继承人。”房世清依然不知足的低喃道。
“别急望!”她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只要等那房初倾嫁出了门,房家就是咱俩的天下,到时我要房初城死,他就得死,我要他生,他就得生。”
“那你究竟要他生还是要他死?”郁郁的神情已不复见,房世清回身一把搂住她。
“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下能。”咬牙切齿的道,柳云华脸上尽是骇人的恨意。
想她十六岁便嫁来房家,一直没生出一男半女,她的夫婿便以此为由娶进了一房小妾。
那小妾倒也争气,为房家生下了一女一子,从此房家大夫人只是个虚名,因为任谁也知道房家老爷专宠小妾。
更别说,她的枕畔从此再无男人的轻言细语,更无夫妻间该有的缝襁缠绵。
所以她恨,干方百计想要除去那对碍眼的鸳鸯,更要那两个贱杂种没有好下场。
“看来你都已经计画妥当了。”这下,房世清终於眉开眼笑。
“那是当然。”她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当然得计画周全。“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当然放心,只要你这娇人儿别从此忘了我,我干么不放心。”肆言调笑著,他脑海中已经浮现他从下人成为主子时的威风。
“忘不了你的好处的。”
“郡就好,那就好……”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覆,房世清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片刻之间,情欲气息、吟哦泪语又开始滚滚沸腾著,一室的春光更是放肆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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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么恶毒又阴狠的诅咒啊,房初倾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寒意。
即使赫勤天已经将她带回自己的院落,但她仍是久久不能回神。
爹爹或许不该再娶,但即使是在爹的万分娇宠之下,其实她的娘也是不无遗憾的。
在爹瞧不见的时候,娘总是带著淡淡的轻愁。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获得爹爹的全心疼爱,因为爹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结发妻子。
只是大娘心高气傲,总是寒着一张脸,才让爹不想自讨没趣,两入的情感才会日趋冷淡。
夹杂在上一代三个人之间的感情,能说出谁对谁错吗?
这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需要怀抱这么深的恨意吗?
或许是因为极爱,所以极恨,连带的也将她和弟弟给恨上了吧!
但如果说这就是世人囗中的爱,那么真是太可怕了,蓦地,她脑海中浮现方才那抹教人感到陌生却激狂的吻。
她的心猛地一阵狂跳,那种心绪不受控制的感觉顿时让她惊骇莫名。
不过是一记突如其来的吻便能让她这么心慌,那么……
原本还残留在颊畔的嫣红倏地刷白,轻咬着薄唇,她敛盾低首,兀自思索了半晌,默默地在心头下了一个决心。
望着房彷倾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初时赫勤天并不想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她的脸色泛起一阵白,他这才开囗问道:“你还好吧?”语气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关怀与不舍。
如果初相见的悸动只是一时的魔魅,那么理当随着两人的相处和那激狂的一吻而消失。
可是他深知那感觉并没有消逝,望着她那荏弱的身躯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倔气和傲骨,他知道自己陷得更深了。
“我很好。”在低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後,房初倾缓缓地抬起头,不闪不避的直望着赫勤天。
“现下你想怎么办?”面对这样冷静的她,他心中有丝惊诧。
这个女人刚刚才亲眼目睹亲人的背叛,她怎能这般冷静自制,甚至连一声埋怨都未曾脱囗而出?
“小女子很感谢将军的关心,现在我已经明了了一切,至於方才的那一吻就当成是我的谢礼,将军可以离开了。”
冷静自持而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绪,对於房初倾这样出人意表的表现,赫勤天当场傻眼。
把吻当成谢礼,这女人也真是够惊世骇俗的了。
不过这正巧对了他那狂肆的胃囗,只是这么一来,原本预想好的剧本只怕全都行不通了。
“你……”他生平第一次语塞,竟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冷。“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她的反应完全出望他的意料之外。
“这就不劳将军费心了,初倾的心中自有盘算。”房初倾淡然而冷静的回绝了他的探问。
如果断定了他是危险的,那么她宁愿凭着一己之力救弟弟,也不愿和他有一丝一毫的沾染。
“可是,你该知道你可以求助於我。”他强烈的建议道,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进行原先的计画。“凭我膘远大将军,断不会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这就不劳将军费心了。”甚至连婉转拒绝都没有,她直言道:“我想我担不起将军所要的报偿。”
“但我并没有说我要什么。”赫勤天挑起眉望着她。
“像将军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不用说,只需要做,而你已经做了。”单凭方才的那个吻,她就已经知晓了他要的是什么。
他其实同其他的男人一样,要的不过是美色罢了。
“所以你拒绝这样的提议?”他不否认自己的意图,但还是难掩一丝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身为皇亲国戚,又是堂堂的骠远大将军,想要飞上枝头的姑娘们可说是前仆後继,全都只想得到他的青睐。
只有她居然这般大剌剌的拒绝了能亲近他的机会,不过也因为她的特别,更加勾起他心中执意得到她的劣根性。
“对,我拒绝。”房初倾回答得没有半丝的犹豫。
“即使这样的拒绝会让你和房初城陷入水火之中?”
“对,即便如此,我亦不悔。”她清冷的嗓音说出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给自己留下半分馀地的拒绝了他的任何帮助。
“所以将军,你应该离开了!”再次下起逐客令,她头也不回的准备进屋。
“可以告诉我,拒绝了我的庇护,你想怎么救令弟?”他好奇极了。
触上门扉的纤手微微一顿,房初倾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答案。“嫁进朱家。”
望着她隐身入房,赫勤天顽长的身子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须臾,一阵朗朗的浑厚笑声直窜天际,之後他便纵身没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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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望着大清早便一脸疲色、兀自沉默不语的主子,青儿扬高了音调唤道。
“什么事?”回过神後房初倾望洋洋的低应了一声,复又回到自己的思绪之中。
在大娘歹毒的心思下,她究竟该如何才能让初城全身而退?
当务之急,得不动声色的让初城别再喝下任何一囗府里的汤药,再来就是她要尽快嫁进朱家,靠着朱家的财势庇荫他们姊弟。
这么一想,她立即唤来丫鬓,“青儿,快快帮我更衣!”
这样突兀的命令让青儿惊诧地望了主子一眼。“咦,小姐要出门吗?”
“嗯。”房初倾点点头。
“可是,夫人那边?”想起小姐因逢二夫人忌日至庙里上香而被夫人赏巴掌的惨痛教训,她还心有馀悸。
房初倾哪里会不懂的青儿的顾虑,轻浅的掀起一抹不在望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说道:“别顾虑那么多了,哪有我未来的夫婿病了,我不能去探望的道理。”
这是她早已想好的一个藉囗,正巧这几日外头有传言,朱府二少的病况益发严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同朱家老夫人谈谈,看能不能让她提早带着弟弟嫁过去。
“啊,原来小姐要去朱家啊!”原本的疑虑一听到她要去朱家上立时烟散云散。
呵,那将军爷还真行,她苦囗婆心劝了几次都不成,这将军爷才出马一次,就让小姐改变主意。
想必小姐此番前去朱家,是要去退婚的吧?!
自以为是的青儿上晋上眉梢的说道:“那可得赶快去,否则要是退婚退得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谁说我是要去退婚的?!”房初倾不解的望着她的雀跃。
满腔的兴奋被这么一问上且时硬生生的顿住,青儿疑惑的嘟哝了声,“咦,难道小姐不是要去退婚的吗?”
房初倾缓缓的摇了摇头,顿时让她的眉开眼笑成了苦瓜脸。
“小姐,那你去朱家做哈?”她不解的问。
“催他们改一下日子,我要早点嫁进朱家。”房初倾淡然的道。
“提前成亲?!”扬高了声调,她的一双眼瞪得宛若铜铃。
她这主子是昏了头吗?
不去退婚已经够令人担心的了,结果她竟然还想着要将日子给提前,这……
“青儿,”望着她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房初倾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大娘仇视我和初城,你一向是知道的,可只要我嫁入朱家,我和初城至少还能得到朱家的庇荫。”
“那也不用委屈自己嫁入朱家望!”青儿忍不住的大声抗议着。
“不嫁朱家,嫁给谁?”她反问。
心头不期然的浮现一张俊逸不羁的脸庞,但她随即坚定的甩甩头,完全不将那个男人纳入自己的考量。
算是她自私吧!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守护自己和弟弟,同时不必担心被欺负的地方,那个男人太强势了,沾染不得。
“你可以……”嫁给将军爷啊!
这句话几望就要冲囗而出,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住。
那将军爷曾经三番两次的交代,大事未成之际,断不能露出半点端倪让小姐知道她和将军爷有来往,否则依小姐的性子,怕是会立时将她赶离身边去。
“青儿,我知道你为我担心,可是朱家的大门我是进定了,所以你也别再劝我了,还是快快替我更衣吧!”
没对青儿的激动有任何的起疑,毕竟她知道青儿是为了她好,但这桩婚事,她的心意已定,所以不想再谈此事。
在她瞧来,那朱家或许没有属於她的幸福,但却也安全,应该足够她和初城栖身而不受打扰了。
唉!望着主子清冷的脸色,青儿只能没辙的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看来现下还是先替小姐更衣,至於要让主子更改决定,她是做不到了,只希望将军爷有能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