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过才跑了两步,就教人团团包围,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来者刀就砍,眼看着刀就要落下时,另几道身影窜出,硬是将落下的刀隔开,身手俐落地逼退来者。
几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见状,随即撤退。
「至少抓下一个!」
发话的嗓音从前方传来,文又闲蓦地抬眼,认出是冯珏身边的随从,赶忙紧抓着他不放,就怕小命不保。
「文二爷无需担心,已经没事了。」尔刚努力维持笑容,用力地将手抽开。
「多谢多谢……」甫死里逃生,教文又闲满心感激,待他稍微缓过气后,蓦地惊问:「冯二爷在哪儿?」
「我家主子不就在府上?」
毫不犹豫的,文又闲再次往文府的方向跑,然而跑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回头抓着尔刚。「一道吧,一道。」他怕半路又有人窜出来要杀他,可说真格的,对这样的局面他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尔刚嫌恶地撇了撇嘴,正要陪他一道时,后头方巧吴勇赶来。
「怎么了?」尔刚不解地问。二爷差了吴勇寄信,这时他人应该在驿站那儿才是。
「我帮二爷寄了信,方巧来了封信,说是十万火急,差信使一路从京城送来的。」吴勇随即从怀里掏出信。
尔刚瞅了眼,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吴勇便赶紧离去,而他只能无奈地陪文又闲回文府。
「怎么了,文二爷?」一开门,冯珏噙笑的打量着文又闲青中带白的脸色。「找我有事?」
「当然是有事。」文又闲顾不及渴,开门见山地道:「「冯二爷,你卖给我的那一笔矿脉到底是在山头上还是山腰?」
冯珏笑眯了眼。「重要吗?」他没想到文又闲竟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是说他早知道晚知道一点都不重要,横竖他要的已经到手了。
「不重要吗?」瞧他神色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文又闲想了下,又问:「你可知道太山的矿前几天炸矿了,而且是炸了山头,说是玉矿脉都是在山腰上。」
「嗯,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文又闲的嗓音瞬间拔尖。「你知道怎能还像是没人事一般,咱们不是亏惨了吗?」
「做生意嘛,总是有赚有赔,这一回就当做是让我学点经验。」冯珏笑得无奈,倒了杯茶速给他。
直瞪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半晌,突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气愤地吼道:「你耍我!」
「二爷,说话可要有良心,那矿脉是你求买的,不是我逼的。」
既然文又闲不喝茶,他就自个儿喝,只是茶杯才刚要就口,就被文又闲一手拨掉,刺耳碎裂声响起,守在门外的尔刚神色阴戾地回头,用眼神警告文又闲,要是他胆敢再放肆,他会立刻拿下他。
冯珏懒懒地掸了掸被水泼湿的衣襟,再抬眼时,神色阴冷慑人。「文二爷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文二爷没做过生意,不知道生意就像一场赌局,愿赌就该服输。」
「可问题是我被诈赌!你分明就是诓我,让我拿出家产买下毫无用处的山头矿脉,你是恶意吞了我文家的家产,身为皇商竟如此行事,我要上府衙告你。」文又闲怒得双眼都泛红了。
冯珏微眯起眼。「去呀,我拦着你了吗?」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文又闲气得直想翻桌泄恨。
「文二爷,你似乎没搞清楚,你已经将这宅子押给我了,只要你无钱赎回,这宅子就是我的,该滚的人应该是你吧。」冯珏的口气冷冽如刃,眸色一点温度皆无。
要让文又闲问罪,压根不难,但是当文家家产尚在他手上时,就怕无子嗣的他一旦判了死罪,这家产就充公了,所以他特地迂回点,等拿到文家产业再处置他,算来,他是宅心仁厚了。
「你……我要上府衙告你,我要上京城告你,我要让天下人知晓身为皇商的你竟然坑杀百姓!」话落,文又闲转身就走。
「二爷。」尔刚从门外走进来。
「可有逮到人?」冯珏斟着茶水,淡淡地问。
「差人去追了,也让吴勇跟去,至少会逮到一个。」
冯珏呷了口茶哼笑着,果真是一丘之貉,他不过故意上府衙跟王正清交代几声,杀手就出现了……没想到现在的衙役还得兼职杀手呢。
他可不会让文又闲随随便便死得不明不白,他要用律例将他定罪,才能还文大当家一个公道,才能让他吞下这口气。
「对了,二爷,吴勇去驿站寄信时方巧遇到信使,说这信是京城寄来的家书,十分紧急。」尔刚说着,快手将信递上。
冯珏接过信,是冯璿的笔迹,拆开一瞧,他的眉头不禁紧锁着,思索半晌才道:「尔刚,备马,我一会儿准备回京,这儿就交给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尔刚惊诧地问。
要不是真正十万火急之事,二爷断不会在这收网之际回京的。
「冯玉病了,年前的一些采买冯璿无法处理,我必须赶紧回京一趟。」岁末本就是各商行最繁忙之际,他之所以放心前来疏郢城,那是因为有冯玉在,可既然冯玉病倒了,他不回去是不成的。
「那……来福呢?」意指是否带她一道走。
「不,这儿的事尚未办妥,我还会回来,暂时让她先待在这儿。」冯珏收了信,人已经往外走。「我去跟她说一声,你赶紧备马。」
「二爷,不让人跟着,这样不妥吧。」
「这儿需要人手,全都留在这儿,还有,必定要护住来福和文羿,他俩才是最重要的。」冯珏说着,已经朝方静予的院落而去。
「你要走了?」方静予难掩诧异。
「再回来时恐怕已过了年,但只要事情处理好,我会尽早回来,毕竟已经开始在收网了,总得要将文又闲给正法,我这口气才出得了。」冯珏搂了搂她。「不必担心,我让尔刚留在这儿,他会护你周全的。」
「你自个儿要小心点。」
「放心吧。」他不舍地亲了亲她的唇,怕自己会走不了,他随即松开了拥抱。「尽可能地待在这院落里。」
方静予不舍地目送他离开,不知怎地,总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给压着,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才刚走回亭子里,人都还没坐下,方静予就听见张氏发狂般的怒吼声,吓得她回头望去,就见张氏急步跑来,那狠厉的表情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方静予,你这个吃里扒外、红杏出墙的贱女人!你竟然伙同外头的男人谋夺文家的家产!」
屋里的茱萸闻声,立刻跑来护在方静予身前,口气不善地斥道:「二夫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氏二话不说甩了她一巴掌。
方静予扶着被打歪脸的苿萸,恼火地推了张氏一把。「二婶子,谁允许你在我面前打我的丫鬟!」
「一个丫鬟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是要笑话我的?!」张氏像是已经失了理智,一回头就扑向她,扯着她的衣裳和头发。
茱萸赶忙将两人拉开,混乱中还被张氏给踢了两脚,她恼火地道:「二夫人,你今儿个是特地来这儿欺人的不成!」
「到底是谁欺人,你让你的主子说清楚!是她与她的奸夫联手谋夺文家的家产……不要脸的贱蹄子,就凭着一张脸到处媚惑人,让冯二爷替你出气,使计陷害老爷,害老爷将所有家产全都押下,现在却落得血本无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静予沉着脸道。
「你不要再装蒜!冯二爷骗了老爷买下了无用的山头矿脉,明知老爷凑不足银两,还假好心地让老爷上冯家钱庄,把所有的家当都押了进去,如今山头矿脉被炸,那些家产全都赎不回来……是不是全都进了你这个贱蹄子的手中?你给我吐出来,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