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要紧,王府厨子没有百也有十几个在轮替,无论是苏锡菜、沪菜、粤菜、鲁菜和京菜,只要褒曼说得出口都难不倒他们。
独彧也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扣蛋卷,虽然第一次做蛋卷有那么点不伦不类,味道有点怪异,但褒曼很捧场,把那盘根本谈不上卖相的菜都吃光。
是以独彧的厨师魂受到激励,接下来的日子时常下蔚,一回生两回熟,次数一多,料理也像模像样了起来。
长乐院的人们从最初的惊愕不敢置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认为恭亲王下厨在王府里压根不算什么事。
褒曼孕吐持续了一个多月,晨起就吐,闻到异味就吐,而且一吐起来便排山倒海,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精神虚弱委靡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日子,终于在孕期进入第三个月的某一天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顿觉人生无限美好。
因为大开的胃口,厨房将各类粥羹、滋养点心不停的送进长乐院,她也来者不拒,食欲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褒曼吃得多,王爷赏赐也多,厨房受到鼓舞,更加卖力想出各式各样适合孕妇的菜色。
看着褒曼略显的小腹,独彧觉得每和她多相处一刻就多爱她一分,这种上瘾完全沉溺其中的贪恋,他不想回头,也觉得没有回头的必要。
这一天,独彧依例晨起锻链,和褒曼一块用过早饭后就去了朝阳院,褒曼送夫君出门,她也慢慢的扶着阿汝和丁香的手在府中散步。她可不想因为怀孕就把自己养成大胖子,到时候不好生,产后还不容易瘦回来,这些基本的道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因此,这早晚散步她走得很是勤劳,相对运动过后,胃口变好,点心流沙奶黄包就多吃了一个。
这多的一个咬了半口,先是腹中隐隐作痛,她觉得不对,随即扔了手里那剩下的,也把嘴里的全枢了出来。
可是,那少数吞进肚子的已使她脸色丕变,腹痛翻搅之下,她自觉有一股细细的热流滑了下来,痛得呻吟出声。
奴婢们先是见她脸色发白,又听见她喊疼,这下全炸锅了!
然而伺候褒曼这些人都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惊吓得要死,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扶褒曼回房的、安抚她情绪的、请太医的、通知王爷的,全在丁香果断的指挥下各自迅速办事去了。
她们烦恼的不是侧妃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挂牢,而是祈求侧妃千万不能出问题,她要出了事,王爷得多伤心!
自从褒曼有孕,独彧请了个巫太医进驻王府。巫太医闻讯,自己提着医箱,三步并成两步飞也似的往长乐院而去。
得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的独彧,正好和巫太医碰了个正着。
还不到北越炎热的季节,独彧的额头却见一层细细的薄汗。
北越最炎热的天气在七月,也就那短短一个月,和京城的溽暑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也就是说,北越的夏天其实和北方的初夏差不多,还感受不到暑气就己经过去了。
“她怎么了?”独彧这一路恨不得腋生双翅飞过来,却忍着听派去知会他的人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撇掉宫人和老九跃墙飞腾,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长乐院。
“王爷,痛痛痛痛,你抓疼臣的手腕了。”王爷焦急众皇的神色及愤怒紧绷的五官,这是那个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上一动的恭亲王吗?
看似冷酷无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感情会更投入、更认真、更死心眼,看来亲王和侧妃感情和美是真的,王妃真的没戏可唱了。
感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就算先来,不懂把握仍是白搭。
独彧放开他的手,阴鸷道:“快说!”他不耐烦了。
“侧妃吃了坏东西,母体遭了些罪,幸好胎儿无碍,只是到生产那天最好在床上安静养胎,轻易不要下床为好。”
独彧语声瞬间清冷下来。“吃坏肚子?”
“……是砒霜。”巫太医本来答应褒曼不要宣扬,但还是招架不住独彧的气势。
独彧目光一凛,随即进了卧房。
一见独彧进来,全部的下人跪了一地。
“你们跪给谁看?全部滚出去,等等本王会跟你们算帐!”
一只清凉的手抚上他的手腕。“别发脾气,不是她们的错,是我自己嘴馋。”甫睁眼的褒曼看见独彧大发脾气,顾不得才喝下药,眼皮沉重,开口直劝。
独彧看见褒曼苍白着一张脸,神情虚弱,怒火更直往上冒。
王府里的吃食,尤其是长乐院,是经过层层把关又严选的,用的人也绝对是经过身家调查,确定清白的人,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你好好歇着,其他的事就交给本王。”他以为安全无虞的环境居然有了破绽,要是因为他的百密一疏而失去他最心爱的人,他不敢想像!
不管是谁,他都要对方付出百倍的代价!
独彧严厉的巡视过丁香和阿汝、沉香的脸,骇得几个大丫头几乎软脚。“侧妃再有差池,天仙来求情也无用,你们最好给本王记牢这一点。”
几人齐声称是。
独彧出来到外间,老九立刻趋前。
“不许放走一个人,就算把长乐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他与人为善,却有人见不得他好,他不会再给任何机会,有胆子触他的逆鳞,那就要有胆量承受他的怒火!
本以为防得铁桶似的长乐院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只独彧震怒,长乐院上上下下也都气愤不已,再加上能接近吃食的就那几个人,缩小范围后,很快就抓出了害虫。
那是一个叫丁英的丫头,她是刘厨子的下手,从刘厨子进王府做事,她就跟随左右,平常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不打眼的人。
她坦承不讳自己在刘厨子做的流沙奶黄包里下了砒霜,理由很简单,她看侧妃不顺眼,凭什么一个侧妃能抢了王爷全部的宠爱?并说所有的事是她个人行为,没有旁人指使。
任她说什么,独彧一个字都不信。
没有人指使,她哪来这天大的胆子?她家里可还有一个老母和弟弟都捏在独彧手上,个人行为?哼!
庆幸她倒入奶黄包的砒霜分量只有少许,若是再多一丁点,褒曼肚子里的胎儿和她都会保不住,一尸两命不是不可能的事。
独彧把她交给老九,然后他又派人去调查骈州府所有的药铺,十天内有谁来买过砒霜。
砒霜是毒,药铺要再三盘问才肯卖,当然也有那种见钱眼开的铺子,只要拿钱来就卖,这就是漏洞,但是独彧发话说要查,就算旮旯洞里的老鼠也逃不掉。
老九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拷问犯人他多的是法子,在他眼中犯人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只要能从对方的嘴撬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便是了。
脱了衣服浇上浓浓的花蜜,光天化日之下绑在树上让蚂蚁和闻香而来的蜂儿围着她绕,他就不信有哪个犯人能受得住。
不到两炷香时间,浑身红肿,被蚁虫咬啮到不成人形的丁英又回到独彧面前。
“殿下,她招了,说是粹芬院有位得脸的嬷嬷威胁要对她的家人不利,让她做的。”
独彧目光转到丁英身上。“你可愿意出来指认那位嬷嬷?只要你愿意,本王饶你一条命,否则就让你母亲和弟弟陪葬吧。”
丁英咬着牙,全身发颤扑在地上狠狠的磕头。“奴婢愿意,望请王爷饶了我娘和弟弟。”她虽然是被安插进来的棋子,但也是百般无奈,做为一个下人身不由己,有什么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