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其实我从小的梦想是当教练。你一定知道陈诗欣吧?她现在在花莲开了道馆,教那边的孩子,她还把自己的民宿结束,变成宿舍给那些学生住宿。她是很好的榜样,也许我会依着她的模式去做。”
他想了想,点头道:“也挺好。”
“是啊。”她笑。“到时我们的孩子拜你为师。”
她愣了半秒,道:“现在说这还太早呢,也许孩子有他自己喜欢的兴趣。”
“说得也是。”
“放学后,我想去看如琦,欢迎吗?”
“说什么欢不欢迎,你想来就来,她肯定一肚子委屈要告诉你。”
是真的一肚子委屈。李芳菲拎着从花莲带回的伴手礼来到吴家时,吴承佑正好要送丈母娘回家,黄如琦在门口送走母亲,一见着她,拉了她的手就往里头走。“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你走慢点、小心点。”李芳菲提醒。
“我迫不及待啊。”黄如琦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给她。
李芳菲接过水杯,道:“身体好些没?”“好多了,今天只拉了一次。”她拿了个抱枕垫腰后。“放轻松些,不会有事的。”
“我也知道。可是莫名其妙就被带去侦讯,心里很不甘愿。钱都是程国珍贪的,结果弄得好像我也是罪犯一样。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偷录音的人害的,我也只是怀疑帐目有问题而已,却被当成证据,真不知道那个人跟我到底有什么仇恨。”李芳菲抿茶水的手一顿,捧着杯子不说话。
想起什么,黄如琦忽然睁大眼。“对了,你有没有认真看最近这几天的新闻?那个展辉股东常会选出的新董事,其中一个居然是那个夜色风华的老閲。”
李芳菲表情平淡,黄如琦以为她忘了那个在楼梯通道上遇见的男人,遂再道:“你忘了吗?之前为了你跟老吴的学生,我们不是跑去牛郎店?那个对你好像有意思的男人就是那家店的老板,他是展辉集团新董事,我也是看到报纸上那张他在夜色风华楼下被偷拍到的照片才认出他。谁能想到一个酒店经纪人,居然有那样的出身,虽然是小老婆生的,但即使只分到一小部分家产,也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李芳菲垂着眼,未置一词。黄如琦瞧了瞧她,问:“芳菲,你怎么了?”沉默甚久之后,李芳菲才放下杯子,抬眼看她。她掀唇,缓缓地说:“那个人叫徐东俊,你会被侦讯,是因为他把录音挡寄出;他会有录音档,是因为我偷录我们的对话。”
黄如琦愣了许久,才挤出声音:“……啊?”
第10章(1)
“卢教练真的要聘你?”李母端着汤锅出来,李芳菲跟在身后,手里拿着碗筷。
“真的啊,怎么说我也是他得意门生之一。”
“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都多久没练了,还行吗?”放下锅子,她侧首看女儿。
“怎么不行?我宝刀未老呢。”她摆放碗筷。
李母斜眼看她。“我看你是大言不惭,就不怕误人子弟?”
“我是春风化雨。”
李母笑着。“这种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如果说是教英文,我就相信你是春风化雨,毕竟是本科糸:至于跆拳,我看你还是别去残害国家栋梁。”
她抱着母亲臂膀,撒娇:“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我——”
“我看卢教练要嘛是抱着没鱼虾也好的心态,要嘛就是不忍心拒绝你。”巫亚哲从楼上下来,白衣搭深灰西裤,一表人才。
“他是深知我实力。”她端碗添饭,递给母亲。
“我还是觉得带班教英文不错,像当初在附中,不是挺——”后觉地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李母倏然住口。
李芳菲默了数秒,才把添了饭的饭碗递给兄长;她舔去沾在食指的米饭,为自己添饭。“虽然在附中教课的那段时间挺快乐的,但人生又不能只在原地转,换个跑道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也是要换个适合的跑道。当教练不是不好,是你毕竟那么多年没练了,以前又受过伤,我是担心你旧伤复发。”
李芳菲捧着饭碗落坐,执筷夹菜给母亲。“不要担心我啦,我自己有分寸,哪个运动员没受伤过?何况哥是医生,身体有问题找他乔一乔就好。”
“别扯上我,小儿科不帮人乔筋骨,那是国术馆的工作。”巫亚哲拒绝得亳不迟疑。
“小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实习是每个科都怎么过。”她对他扮了鬼脸。他笑。“你要不怕我把你腿骨乔断,我是无所谓。”
“我今天寿星欸。你看妈作了一桌我爱吃的菜,还有那盘红蛋,就是为了帮我庆祝,想不到你对寿星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其实她小时候没过生日习惯,妈再嫁给爸爸,爸疼她,每年生日都给她买个漂亮的蛋糕,还会弄一锅红蛋让她剥壳,说那样象征脱去不好的运气。好传统的过生日模式,爸却坚持过生日一定要吃红蛋:妈见爸用心,也学着在每年哥与她的生日时,煮一锅红蛋。
爸若还在,这时候的餐桌上,他一定是穿着白色吊嘎,挺着鲔鱼肚,边剥蛋壳边说:“做人不要忘本,老袓宗留下来的智慧是有道理的,不要觉得这水煮蛋很普通,在生日时吃一颗可保你们一整年健康平安。”将蛋壳剥得干净溜溜,他又会说:“像我这样能把蛋煮得这么剔透白嫩,又能把壳剥得这么漂亮的没几个了,你们妈妈都还没有我这种手艺,我当初没去日月潭卖香菇卤蛋真是错了。阿婆茶叶蛋还要剥壳,阿伯卤蛋夹了就能吃了,多方便!”
他老是很臭屁他的剥蛋技术,每次过生日就得听他臭屁一回,现在想听却只能从回忆中捞拾片段。
“原来说来说去,你只是想提醒我,你今天是寿星,我该送礼了吧?”巫亚哲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方盒,递出。
“什么?”李芳菲放下碗筷,接过方盒。
“打开看看。”
“这么神秘。”李芳菲疑惑地看了看他。打开方盒,是一个发束,左右两个骰子造型的坠饰,骰子里嵌了花和水晶,相当精致的发饰,她一眼便喜欢。“怎么会想要送我这个啊?”
巫亚哲看了看她夹在指间的发束,想了几秒才说:“虽然你不用首饰,不过女孩子身边还是要有一点饰品,出门打扮才方便。我想要是送你玉饰嫌老,黄金又显得较俗,钻石等别的男人送你,所以就挑这个给你,因为你一定会用的就是发饰。”
“这次居然想得这么周到。”以往收到兄长的礼物,洋娃娃、字典、围巾、手套、手表、外套、手机……也不管她缺不缺,好像只这次特别用心准备。
“送礼就是要送实用一点。”他看了看那个发束,心里不禁想,就这么一条弹性发带再加两颗骰子坠饰就要上万元,徐东俊也真是砸钱不手软。他轻咳一声,道:“别看它只是发束,那里头可是施华洛世奇水晶。”
她微讶,问:“不便宜吧?”
“看我对你多好,刚刚还嫌我对寿星不留情面。”巫亚哲摁了电视机电源。她笑味味:“要是你早点拿出来,我就不会——”
“陷入黑心肉品风暴的展辉集团,在今年董事会推举新任董事长后,再次爆发经营权之争。展辉董事长程国珍结合已逝大哥程国峰两房子女势力,自二哥,也就是前任董事长程国梁、与程国梁之子代理董事长裎东文手中取得经营权,两人前后被解任。今日,程国峰二房之子徐东俊与几名董事召开临时股东会,以现任董事长因私呑立群高中校款案在身,还在接受调查侦办中,恐不适任展辉董事长一职,并以公司管理考量为由,徐东俊宣布解除程国珍职务。随后他又宣布因个人生涯另有规划,已将股权转让给程东琳,并迅速辞去董事一职;至于他的一席董事则由程东琳补上缺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