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请留步。”
这一日,东方毓有事不在王爷府,恭嫦娟倒是主动拦下正要准备回房的安于曼,安于曼讶异的停下脚步,还以为恭嫦娟恨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她呢!
“郡主,有事吗?”
“可以谈谈吗?”
“你想谈什么?”安于曼可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在外头不好谈,请你来我房间,我让丫鬟泡上从国都带过来的上好茶叶,咱们一边品茗,一边谈谈吧。”恭嫦娟淡淡一笑。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安于曼挑起眉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决定和她耗耗。
安于曼跟着恭嫦娟回到客房,坐在花厅里,丫鬟没多久便将泡好的茶及茶点端上桌,静静在一旁等候差遣。
恭嫦娟姿态优雅的轻啜一口茶,“安姑娘,请别客气,这罐茶叶还是皇后赐给我的,错过这一次,恐怕之后就喝不到了。”
“说实话,我对皇后赐给你的茶有多名贵多好喝,一点兴趣也没有。”安于曼开门见山的道,“还是请郡主直接明说,到底你和我谈些什么事?”
“好吧,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恭嫦娟放下手中茶盏,“我要你找机会帮我劝劝王爷,让他点头答应婚事。”
“什么婚事?”安于曼的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和王爷的婚事。”
果然!她的胸口瞬间漫起一股很不好受的酸意,表面却故做轻松的笑,“这种事情怎么归到我头上来了?王爷要娶谁、不娶谁,岂是我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要她开口劝喜欢的人娶别的女人?除非她疯了,要不然想得美!
“如果你是真心为王爷着想、希望王爷好的话,最好赶快想办法劝一劝他,免得王爷一错再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不知道,皇上曾经向王爷提过和我的婚事吧?”
安于曼皱起眉头,为什么师兄没告诉过她?“他拒绝了?”
“他并没有正面拒绝,而是找其它理由将这件事拖着,但一个月前,皇上又再次派人传口讯来试探他,看他改变心意了没,他依旧没有答应。”恭嫦娟仔细瞧着安于曼的反应,“他这么做非常不智,你应该明白吧?”
的确,如果皇上真想将恭嫦娟嫁给师兄,只要圣旨一下,师兄不接受都不行,但皇上却是以试探的方式希望师兄自己点头,算是给师兄很大的面子了,但师兄却连番拒绝,饶是皇上再有肚量,也是会被惹恼的。
恭嫦娟继续说道,“皇上很看重王爷,将来甚至很有可能将皇位传给王爷,所以待在王爷身旁的女人,也得要有足以匹配的家世背景,将来才能担当起一国之母的重任。”
她和东方毓从小就见过面,但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所以对爹想帮她和他订下娃娃亲的事情没有任何想法。
等到她十五岁,到了适婚年纪,皇上曾问过她对婚事的看法,她早己许久没见到东方毓,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之后皇上要她上山见见东方毓,等见面后再决定也不迟。
结果这么一见,她就被他一身暖若春风的儒雅之气给深深虏获了心魂,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他。
他俊美非凡,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优雅出尘,像是天上谪仙人,就算是自认美丽无双的她也被他所吸引,芳心隐隐悸动,决定非他不嫁。
为了接近他,她放下郡主的身段,亲自上山见他多次,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结果他竟然婉拒了两人的婚事,大大伤了她的心。
安于曼心头酸涩,隐约又多了几分刺痛感,恭嫦娟这么说,明白是在暗指她根本没有待在东方毓身边的资格。
她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只是个身世不详的孤儿,他如果真想当皇帝,她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更别说想坐到皇后这个位置了。
“皇上和皇后早已将我当成将来新皇后的不二人选,娶了我,王爷未来的前途将不可限量,但如果王爷再三拒绝皇上的好意安排,皇上可能会开始冷落他、打压他,王爷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到最后恐怕连即将到手的皇位也会失去,你说,这样值得吗?”
安于曼当然知道不值得,但要她因此而劝师兄娶恭嫦娟,她……还是做不到。
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能够潇洒的将他拱手让人,除非是他自己决定要娶恭媒娟,那她……无话可说。
“安姑娘,王爷是你非常重视的人吧?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一心眼睁睁看着王爷自毁前程呢?”恭妇娟轻叹一声,“我此次是为了王爷好,希望他能答应婚事,别再和皇上作对,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如果你是真的为他着想,就请你帮帮我吧。”
其实她早就怀疑东方毓迟迟不肯答应婚事的主要原因就是了安于曼,她这阵子住在王府,发现只要安于曼一出现,东方毓的眼神便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她,要不是自己故意黏着他不放,他早就直接去找她了。
这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假设--东方毓对安于曼有情。
于曼也对东方毓有意,如果她能想办法逼安于曼不得不站在她这-边,和她一起游说东方毓,或许真的有机会让东方毓点头答应婚事。她很不甘心,难道她会比不上安于曼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吗?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东方毓当然也不能例外!
恭嫦娟连番晓以大义,这得安于曼左右为难,她如果不帮,就是害了东方毓,但如果帮了,苦的……可是她自己呀!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她好挣扎、好犹豫,真希望自己能更自私一些,或许她的心此刻就不会这么煎熬痛苦了。
“安姑娘,你的答案呢?”
“我……让我再思考一段时间……”她无法立即做出抉择,只能暂时逃避,“等我想清楚,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我等你。”恭嫦娟得意的勾起笑,她有预感,这回她,赢定了!
东方毓发现,安于曼很明显的在躲着他。
除了公事非得见面交谈不可之外,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总是有诸多借口离开,像是他是什么毒蛇猛兽,只要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她就会被他的毒牙给咬一口似的。
他很不满,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她要是再这样继续躲着他,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将她硬绑在自己身边,让她哪里也逃不了!
这一夜,圆月高挂夜空,他故意说自己有事本会回来,然后在夜深之时,悄悄回到王府,希望能够逮到人。
果然,安于曼以为他不会回来,便放心的待在王府,她一个人拿着酒壶,坐在花园的凉亭内,喝酒解闷,自言自语,都已经是半夜了,还不回房休息。
他隐身在暗处的梁柱后,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她最近的言行举止太过反常,他很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知道她心里不愉快,但他又何尝开心得起来?她的情绪牵动着他的情感,左右着他的心绪,让他这阵子也跟着不好受。
她有心事,却闷着不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无法告诉他?这一多年来,他们彼此信任,难道还不足以让她对他坦承心事?
眼看夜越来越深,她却始终没有回房的意思,东方毓终于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打算阻止她继续独自喝闷酒。
安于曼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先是吓得身子一震,心想现在跑也太慢了,干脆不逃了,也不回头,只是闷着声道,“你今晚不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