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千寒黑瞳冰冷,扔开手中毫无挣扎的躯体,转过身奔至秦烟身前,点了她几处大穴。
齐紫英和齐岚赶到了书房,眼前的景象令人错愕,他俩却没时间发怔。齐紫英跑向秦烟,赶紧掏了颗丹药给她服下。“抱她到我的别院来,挑需要立即治疗。”
齐岚走到冒牌的姚莲香身边,撕下那张唯妙唯肖的面皮,愣愣地道:“怎么会……竟真是易容,我居然没看出来……”
齐岚脸上满是自责与羞愧。
真正的姚莲香被人发现昏睡在床铺下,齐岚接获通报时知道事情不对劲,正要赶回书房却先遇见了耿千寒,他和耿千寒说了句:“秦烟在书房,有危险。”
只见耿千寒冷冽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惶,旋即飞纵离去。那模样是他没见过的,他也想跟着去救人,但家仆又传来姚莲香似乎有中毒的迹象,他不能丢下不管,两者舍其一,他只好先找二哥救活自家表妹再赶来。
幸亏秦烟没死,不然……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全庄大小了。身为齐天庄三公子,竟然被易容术这种江湖小技给蒙骗,实在愧对所有人。
“烟儿,撑下去,听到没?”耿千寒拦腰抱起秦烟,脚程快速地奔向齐紫英的别院。
秦烟容颜苍白,毫无血色,但她迷蒙的目光不曾离开耿千寒。方才面对一片血腥她非但不害怕,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见他邪佞残忍的手段也不觉得惊骇,仿佛人世间本就是如此……这种来自心中彻底憎恶的熟悉感席卷她全身。
她就算记不起过去,也该知道自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师父,你不必解释这一切,也别告诉我过去……”她虚弱得只能用气音来说话。“我只想知道,你爱徒儿吗?”
她很勉强才能勾起唇角,保持一贯的笑容。她知道她必须笑……只有笑才可以使他安心……所以不管多痛苦、多难过、多旁徨,她都得笑笑的。
“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他抿着唇。深怕他给了答案,她就会满足地死去。
“我现在就想知道啊……否则……”又是一口血自她嘴中喷出,染上了耿千寒的白色衣袍,格外沭目惊心。
“爱。”他立刻接道。不想听见她“否则”之后的句子。有他在,他不允有“否则”的事情发生。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分日夜钻研药理,跟着齐紫英学医,看过成千上万册的医书。他处心积虑避开圣月教的耳目,小心翼翼化身成不同的身分,四处奔波寻找稀少珍贵的药材,就只盼望能治愈她的病情,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帮助也好。
他至今都没放弃希望,当然也不准她先抛下他!
“有多爱?”她缓缓闭上眼睛,漾着淡淡的笑意。
“无法用笔墨形容。”他心下一紧,感觉她的身躯愈来愈冷。
“那正好,我字丑,讨厌笔墨……”她呵笑,彷若用尽了所有力气。
接着,手一软,她失去了知觉……
第4章(1)
圣月教的大殿上,烛光交错,众多教徒必恭必敬地低着头,聆听教主的训示。
教主坐在宝位上,身穿大红色的袍子,头戴着圆顶黑帽,帽缘垂着乌色纱幕,遮掩住了他的面容;他的双手戴着特制的黑皮手套,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没有一处肌肤见光。
大殿上的排站位置,是依照教内阶级区分。站在最前排的,莫过于左右护法,护法们的身旁便是各自的护使。
夜灵站在屈敬远的身后,安静而冷漠,却也是不可随意侵犯的存在。
教主差人拿来了一把剑,举起银光闪闪的长剑对众人道:“大家可知道这是什么?”
所有人抬首,立即被漂亮精致的长剑给吸引了目光,贪婪地露出渴望。
“没错,这是齐天庄的玉诀剑。”卓日霄低沉地笑出声,晃了晃剑柄。“这三年来,江湖人人抢着要这把剑,但下场不是被圣月教吸收就是被铲除,至今已无人胆敢向本教主提起玉诀剑,本教主自然也对这把剑失去了兴致……”卓日霄提着剑起身,缓缓走下大殿的台阶。“至于齐天庄的武学本教主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探究的欲望,本来想将此剑毁去,但想想这把剑挺漂亮的,留起来当做赠礼似乎不错。”
众人吸了一口气,眼神纷纷亮了起来。只有夜灵垂下眸子,暗暗地叹息。
时光飞逝呀……三年过去了。那家伙已经在谷底待了三年啊……从一个瘦弱的少年转变成俊挺的十八岁男子了。
这些年,除了教他武功之外,最大的乐趣便是以男女之情逗弄了他几次,前些次他还可爱得紧,有时会手足无措、有时会脸红咬牙,但最后几次竟练成入室不乱的神态,实在就不怎么有趣了……唉……
自从与他相处以来,似乎习惯常常惦记着他了,这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习性近者互相吸引,所以她一点都不责怪自己。
“至于要送谁嘛……左护法使枪,右护法用刀,左护使要鞭,右护使夜灵,本教主记得你使剑?”卓日霄走至夜灵面前,以剑尖抬起了夜灵的下巴。
“是。”夜灵缓慢抬首,感觉剑尖冰凉地抵在她喉咙上。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她仍是看不清纱幕后的那张面貌。
“那此剑便赠与你,倘若本教右护使拿着江湖第二庄的玉诀剑砍杀武林人士,那必定是相当有趣的一件事。”卓日霄微微吹动了纱幕,一阵寒气袭上她的脸颊。
夜灵心中一凛,教主这不是在陷害她吗……教中人人都想参透宝剑的秘密,但她可不想。她要是真收了玉诀剑,不仅各方邪教有可能暗地出手窃取此剑,江湖名门正派更会将她视为猎杀目标,再加上左右护法对教主跨级赏赐的举动肯定不满在心底。
里外不是人,她的性命随时悬在空中等人来取。教主到底在试探什么?
“教主,下属虽使长枪,近日也勤于练剑,正愁没有好剑相伴。”左护法赵问兴明显地想拦截这个赏赐。
“我说习武在于专精,左护法还是专心练枪便已足够。”卓日霄哼了一句,赵问兴立刻安静地闭上嘴巴。
夜灵感受到赵问兴投射而来的恶毒眼光,无奈地想叹气。
左右两派本就是相互抗衡的局面,历任教主也都从左右两派的护法选出一人担任,并且传承只有数主才得以悉知的武功宝典。
自身派系愈强悍,愈有可能胜出,所以导致两派不断提升实力,就为了拥有强而有力的后盾。
教主这下赏赐予她,是在对右派示好?还是在挑衅左派呢?
“怎么?不高兴?”卓日霄将剑尖向前推进了一点。一滴血珠自夜灵白皙的皮肤上泌出。
夜灵淡淡地弯唇。“不,是属下受宠若惊了,多谢教主爱戴,属下立即领恩。”
当玉诀剑交付到她手中的那一刻,她有预感,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天色初亮,公鸡啼鸣响亮地回荡在山间,谷底露气湿重,透出阵阵凉意。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瀑布旁练武,他的汗水飞散,剑法犀利,踪影飘忽轻邪,剑风所到之处,再冷冽的空气仿佛都被随之劈开。
夜灵坐在瀑布旁的大石上,手支着下颚,懒散地望着耿千寒。
三年多来,一直都是这样,他练剑,她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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