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重了,温氏一噪子嚎了出来。
而明崇毫无办法可想,妻子是无法休离的,真要休了她,孩子们怎么想?往后怎么在京城立足?他那个气啊,热血直往脑子里冲,「要分家是吗?分就分!」
明澹严肃的看看二弟。「说话要经过大脑。」
「大哥,我决定了,今天这家不分,这婆娘不会消停的,她要分家就如她的愿,以后看她怎么作死!」
几日后,明府请来族老做见证把家分了。
两边产业各自独立,这间宅子原本是明澹置办下来的,老实说二房根本没权力要,温氏却极其无耻的叫来她娘家人,说二房拖儿带女的十几人要吃饭,还不包括下人,要是没这宅子,没法活下去了。
明澹也不欲纠缠,看在明崇的面上,折成银子让他们搬了出去。
只是这一折,田产庄子缩水了大半,等于明澹这十几年来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分完家产,明老夫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夫君,往后我们的生活该如何是好?」海氏回到两人的房里,悄悄问道。
「往后要让你跟着我吃苦了。」明澹心存歉疚。
「只要有你,无论怎样,妾身都不觉得苦……」她语声真挚。
不说海氏打起精神如何的开源节流,缩减府中不必要的冗员,夫妻感情又是如何的融洽和美,在鹿儿以为二房搬出去之后,这个宅子就剩下四个主子,下人甚至比主子还多上几倍,光是花在请人打理的金钱上就是一种浪费。
但是,这宅子是明府的门面,真卖了它,爹的面子上又怎么过得去?祖母又会怎么想?于是她悄悄给海氏拿了二万两的银子过去。
海氏那个惊讶就不用说了。
「就说是您自己攒下来的银子就是了。」鹿儿给她出主意。
「怎么能……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做生意得来的。」
海氏真的相信她的说词,这段时日,她看得出来这继女是个好的,从来没给她找过麻烦,甚至不管她做什么都站在她这边。
「别跟我爹说,要不他要愧疚半天了。」
偷偷地,海氏还是把这事跟丈夫说了。
明澹抱紧了妻子,心里溢得满满的都是感动,他的妻女什么都没说,却在他最艰困的时候用行动支持他,得妻女如此,夫复何求?
鹿儿原本打算起身后吃过东西就要去铺子的,可小绿期期艾艾的说了,「姑娘,今儿个大殿下回京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她都不知道。
「卫二一早就去一家地势最好、视野最佳的酒楼给您预定了位置,而且是二楼临窗的位置,往下看就能瞧见大殿下英明神武威风的姿态。」
这小妮子看来比她还热衷。
「去吧、去吧,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其它姑娘!」小绿豪情万丈的说着。
「那就走吧。」这仗打了快一年,她还真的挺想他的,他变瘦、变黑还是哪里不一样了?亲眼去看看,就像小绿说的总不能便宜了其它的姑娘。
小绿欢天喜地的跑去收拾,然后挑了件鹿儿最喜欢的衣服替她换上,她知道鹿儿不喜繁琐,挑的衣服也是以轻便灵动为主,簪子,也是素净的居多……可是姑娘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她挑出来的数根簪子和步摇中竟然一个都没看中意,倒是拿出她一直珍藏没去动过的匣子,拿出那支华丽的玫瑰晶嵌珍珠水晶簪子,压裙的是一块日永琴书玉佩。
果然,姑娘许么不见大殿下,还是会想表现自己最美的那一面给殿下看吧。
小绿很理解,也深以为然。
鹿儿到酒楼的时候,四周已经没了落脚的地方,幸好卫二和阿磊几人都非常得力,让她顺利的进了酒楼定的位置。
外头的人群本来就骚动着,但是官扶邕一出现,骚动更是源源不断。
军队驻扎在京郊城外,只有主帅和一小队的人马能够进宫面圣,只见马匹高大神骏,队伍长枪闪着嗜血的光芒,将士们铠甲披身。
官扶邕戴着头盔,银色的铠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一如既往的板着面瘫的脸,却让不少女眷都羞红了脸。
这是他们奉临的英雄,保卫了皇朝的将士,欢呼声一路不断,街道两旁有无数的鲜花朝着队伍扔去,被花扔到的士兵觉得很开心,调皮的朝着扔花的姑娘眨眼,眨得姑娘心中更是小鹿乱撞。
官扶邕绷着一张被风霜磨砺过的五官,抿嘴,眼神余光却在经过一条街道时看见酒楼上有个凊丽的人影。
他惊奇的瞪大了眼,那丫头就靠着栏杆,使劲的给他挥手,怕他没看见,还让身边的丫头都拎着帕子朝自己挥舞。
她也很快发现官扶邕的视线,宫扶邕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只看见鹿儿把两手圈在嘴上,用口形对着他喊道,「欢迎回来!」然后给了他一个灿烂明艳到极点的笑容!
队伍很快走远,鹿儿没能看到宫扶邕木然的嘴角慢慢拉开,噙起一抹异常温柔的笑容。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
第十六章 凯旋而归遥遥相见(2)
酒楼里的鹿儿坐了回去,开始品尝桌上的点心,当然,还不忘炫耀一下,「你们都瞧见他看见我了吧?」
丫头们有志一同的点头,幸好姑娘刚回到京城不久,权贵家的宴会一次也没能去过,根本不认识什么人,让她们挥舞帕子的举动就算被人看到,人家也不可能知道她们是明府的人。
「姑娘,咱们可以回去了吧?」小绿是几个丫头里心理承受力最强的,她一直说服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
「也是,还得去铺子看看个儿个的生意如何。」一谈及铺子她便精神抖擞,动力十足。
皇宫里。
延年帝在勤政台接见了胜利归来的官扶邕。
即便穿着崭新的龙袍歪在龙椅虫,那描金刺龙的袍子在延年帝瘦弱的身上仍然显得有些宽大,京中近日才下过第一场雪,殿中的火炉多得让金銮殿下的皇子们冒汗,他身上却还盖了条厚厚的羊毛毯子,脸色不算太好,冠冕偶而随着他的咳嗽剧烈摇动着。
延年帝的身子骨不佳,是从小在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先帝并无意让这个太子儿子继位,最大的考虑便是因为他的身体撑不起国事的操劳,然而延年帝眼见自己差那龙椅有一步之遥,哪里肯放弃?
他串通侍候先帝的内监,拿到遗诏,也很顺手的改了。
他如愿以偿的从儿子的手里夺得了皇位。
他以为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而已,至于那个内侍,带着大批珠宝金银离开的时候,在山道上遭了匪徒的毒手,再也不会说话了。
延年帝登基之后,一直不太待见大皇子,不如说他是心中有愧,再则,他对他做的事情也不尽这一桩。
他看似励精图治,但前朝遗留下来的两股势力迸没有跟随着先帝的故去倒台,两大世家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非他一个根基还不稳的新帝能轻易动摇。
所以他在上位之后,非但没有立即拿沈两家开刀,反而又加封了他们的爵位,朝堂上可以说君圣臣贤,保持着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但是谁都道这种平衡最后要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只看谁先顶不住。
许多人不看好新帝,毕竟他身子骨不好,又年轻,等一彭作气的锐劲耗光,谁知道等着他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