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开这种口?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因为那天她乖乖让他吻,所以,他就把她当成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好气呵,气得她全身都不自主地打起冷颤。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朝她包围而来,心仿佛被掏空似的,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她像个呆子一样盼了好几天,盼到的竟然是这个男人要她去当别的男人的女人?
可笑,太可笑了……
“当他的女朋友?包不包括上床?”她笑得娇艳无双,与她肚子里的气恰成反比,酝酿著的怒气风雨欲来,她要花好一阵子的力气才足以压制住不让它爆发。
方少淮瞅她。“这一点……控制权在你自己手上,我无权干涉。”
好啊,说得真是云淡风轻!意思是……至少他没有逼良为娼就是!
“是吗?那如果风净用强的呢?我闪得掉吗?”
风净要用强?那也得他有那个本事才行。
方少淮轻勾著唇。“放心吧,少爷不会这样,你只要答应当他的女朋友就行了。”这样,他的任务就算完成。反正他知道风净只是爱玩罢了,挑战追女人的任务总是他的最爱,等追到手了,他就不会再恋栈。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酒店里的小姐一样,把你家少爷当客人般哄著,他要亲就给他亲一下,他要摸就给他摸一下,反正被吃点豆腐也没少块肉,我又乐得有钱拿,是这样吗?”眨眨灵动的眼,她咬著牙笑。
方少淮温柔的眼淡笑地瞅著她。
他知道,她误会了,误会了他要她这么做的目的,误会了风净根本不会对她做的那些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解释。看著她因为他这样的要求而展现出那美丽又生气勃勃的怒颜,心,竟莫名的带点喜悦。
他在笑?天啊!他竟然在笑?
不知怎地,她竟开始怨恨他了,好怨呵,怨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在他那样温柔的对待她、吻过她之后……
于嫣的眸色一黯,鼻头竟是一阵酸楚难抑。
真是够了……
她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不懂珍惜她的男人感到如此心伤?
“很抱歉,我对这个交易没兴趣。”
这蓦然从耳边传来的嗓音像春夜里的风,柔柔地,却又凉薄得很。
掀眉,方少淮收起了唇边的笑意。“你还没开价。”
“好啊,那一亿美金怎么样?”存心刁难他,想见他面色如土的模样,再回去盖起被子偷笑一场。
他果真脸色不太好看,眸色深沉不见底,方才那低低柔柔瞅著人的眸,此刻转化成一道冷厉的剑,望得她难受不已。
“怎么?付不出来?那就拉倒!”回身离开,于嫣的脚步不疾不徐,就是不希望让他看见她此刻莫名的脆弱。
低垂的眸染上一层薄薄的雾,连眼前的路都快要看不清。
站在她正前方的丫丫看见了,担忧不已的轻轻问了句:“于姊……你怎么哭了?”
虽然丫丫问得很小声,可,还是让不远处的方少淮听见了,盯著她背影瞧的双眸显得深邃幽远,化去了冷意,再次染上一抹温温的柔。
她在哭吗?
是啊,想像得出来,此刻转过身去的她定是在哭的吧……
不管事实如何,他刚刚的那些话终是伤她很深吧?
方少淮敛眉,思绪隐隐被牵动了,不若往常对世事的平静无波而这样的改变,竟是因为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女子……
方少淮没有离开,安静的坐在窗边等他的咖啡。
她还是会给他一杯咖啡吧?
或是会叫人赶他走?
心情闷到不行。
于嫣刻意漠视靠窗的那道身影,可心口上的那道伤痕,被他划得好深好深,忍不住满腔怨怼。
就在此时,一个她压根儿不想见的家伙竟然也跟著出现了!今晚是怎样?老天爷存心让她不好受就是了?
“嗨,两位美女好。”风净一来就笑咪咪的,整个上半身趴在吧台前,眨著长长的睫毛细细地看著于嫣,越看她越美,心情好得不得了,压根儿没看见角落里的那位“客人”。
“我们已经要打烊了。”于嫣皮笑肉不笑的抬眸。“明天请早啊,先生,出去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好心帮我顺便把铁门拉上?”
要轰他走就是了。
“我知道你要打烊了,专程来帮忙的。”不由分说地,风净的身子挤进了吧台,抢走丫丫手上在洗的杯子。“不介意吧?多一个人帮你洗杯子什么的?丫丫可以去把地扫一扫、抹一抹,这样你可以早一点下班。”
“我不急着下班。”抢回他手上的抹布,再拿回他手中的杯子。“你是个大少爷,做不来这下等事,请回吧。”
“你不急我急啊,你不早点下班,我们怎么约会?”又把她手中的抹布和杯子抢回手上,风净打开水龙头开始努力的洗杯子,可能是因为不熟练,也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旁边碍手碍脚,才洗了第一个杯子就破了,杯子碎片掉在水槽里头铿锵作晌,还反弹起来划伤了风净的手。
鲜红的血丝触目惊心,在风净异常白暂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细长的纹路,他吓得大叫一声,丢下抹布,身子往后弹了好几步,砰一声还撞到吧台后的墙——
喔。痛呵!痛死他了!
一连串的事件快得让站在旁边的两个女人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丫丫快步冲了过去,抓起风净的手。“唉呀呀,于姊,他的手被割伤了耶,流著血呢,要不要送医院啊?”
冷冷地站在一边,于嫣两手交叉在胸前。“一个男人受点伤就大呼小叫的,还称得上男人吗?这样的小伤要送医院?不笑掉人家大牙,顺便上明天的早报头条?!风先生要出名,我这种小店可不要。”
“唉呀,于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再怎么说风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帮忙,才会受伤的啊你——”
“够了!不关我的事。”不再多看风净一眼,于嫣忙著清理善后,走到水槽边弯身捡拾水槽里还有掉在地上的碎片。
坐在窗边,那个要她当风净女人的男人,自然会送他这个大少爷去看医生,犯不著由她施舍她的关心!她干么要担心一个想要用钱买她的男人,手上的那一点点小伤?
说来说去,这个风净真是爱自找麻烦,越帮越忙,常常上门报到还不够,现在还得寸进尺,像个流氓似的侵入民宅要帮忙洗杯子?不给他一点脸色瞧瞧是决计不行的,否则天知道过了明天之后,他会不会像今天突然出现在打烊的店里一样,现身在她住的地方?
“你的手还好吗?”
果真,她听见那男人说话了。
“方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风净看到方少淮,被吓得有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方少淮没理风净脸上讨好的笑,走上前抓起他的手。“很痛吧?”
风净笑着挥挥手,顺著于嫣的话大声道:“啧,方少淮,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男人受点伤算什么?”
“可是你……不是很怕痛吗?”他水远记得这个风净有多怕痛。
小的时候,风净光是为了躲避打预防针,就可以整整逃家三天,直到风老爷翻天覆地的把他给找回来,让人押著去打,然后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哀号与哭声,接著,他会整整一个礼拜不让人碰他那只被打过针的手。
后来又一次不小心看见,才发现风净的手是那种很容易瘀青的手,一针打下去,伤口可能会瘀青上半个多月都不会好。
“不痛不痛,一点儿也不痛。”喝,割伤耶,天啊地啊,他看到那恶心的红红的血都快晕倒了,但美女当前,他这个美男子怎么可以承认自己痛得要死呢?
“真不痛?”方少淮怀疑的挑眉,低头瞄了一眼伤口,接过吧台小女生递过来的面纸,轻轻地替他擦拭血迹;伤口很浅,但血还是一直渗出来,不得已,只好掏出身上的手帕将伤口按紧。“这伤口得消毒一下。”
“消毒?会痛吗?”一定会,肯定会。虽然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多余的问了一句。
“不会。”
“真的?”
“真的。”
“那……走吧。”风净嘀咕了句。
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避免他有可能在美女面前晕倒的那小小机率,他还是先拍拍屁股走人好。
“要我扶你吗?少爷?”方少淮见他连脚步都好像有点走不稳了,眉心带点淡淡的担忧。
“啧。”风净不以为然的朝他摆摆手。“我是男人耶,这点小伤就要人家扶,不笑掉人家大牙?”
“笑掉人家大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不会晕倒。”方少淮在他的耳边低语,藉著要按住他流血伤口的举动而以单手扶住他。
正巧,风净在这个时候脑子一晕,竟觉得天地不整,万物齐飘,脚步一个踉跄——
好加在,好加在,有方哥哥在,此刻才不致于落到跌个狗吃屎的下场。风净在心里低呼,抬眼冲著方少淮给了一个迷人心魂的笑。
这笑,亮眼得让在一旁观看这主仆二人对话的于嫣也一个闪神,竟莫名的有些嫉妒起这个风净来。
瞧,这两个男人在做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碎片割伤,那个叫什么方少淮的,竟然担心得像是他主子发生了什么断腿骨折的大车祸似的?!
还有,那个风净,他称得上是个男人吗?小小割伤就吓得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她还一度以为他会惊得跳到她身上来。
诡异得很!暖昧得让她有点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