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是来季尧和好发们一起成立的软体科技公司,前阵子她养的流浪猫小花突然去世,让她很难过,季尧在电话里安慰她,并问她要不要来美国散心,她马上排休来了,因为她想见他。
没料到来接机的是罗华恩,之前在毕业典礼上,季尧介绍了即将一起工作的好友们给她认识,她对她印象很深,一头短发,俐落又漂亮。
罗华恩向她解释,因为有买家上门,对于他们公司之前开发的一套商业应用软体有兴趣,而季尧和强纳森正忙看向对方解说,因此由她来接机。
「罗小姐,你的国语说得真好。」季尧说过她是大陆移民第二代。
「还好,我外婆是上海人,我还会说几句上海话呢。」罗华恩涂着艳红色的口红,看起来就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明艳亮丽。「而且季尧有特别交代,你不懂英文,所以要跟你用国语交谈。」
梁维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季尧工作很忙吗?」
「之前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以上,到今天早上为止,他三天没有睡觉了。」罗华恩瞄了眼她。「但他该休息时也不能好好休息,像是在接听你打来的电话,你们感情真好,不过这也表示他没有休息时间。」
她惊讶,三天没有睡觉?季尧那么忙吗?他们之间谁打电话给谁并不一定,不过这阵子她打得比较多,因为心情低落。
之后罗华恩接听电话,而梁维芯则是静静坐着。
其实就算她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跟对方聊些什么,总觉得罗华恩厉害的等级跟季尧是一样的,同样聪明又充满自信,相对的,她就显得差多了。
罗华恩这通电话讲了许久,一直到他们的办公室才收线,然后梁维芯跟她一起进入办公室。
坪数不大的办公室里,不见季尧,只见强纳森和杰夫,她听季尧说过杰夫没有加入他们,而是继续留在学校攻读博士,不过偶尔会到他们办公室串门子。
「季尧在研发室里做修改,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罗华恩用中文跟梁维芯说完,随即又用英文询问强纳森交易进度。
「只要季尧再做些更改就行了,这笔交易算成功了。」强纳森几乎要大喊了,其他两人也开心的互相拥抱,因为这是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笔交易,他们就要开始有进帐了。
不一会儿,沈季尧从研发室走出来,他告诉强纳森他们,电脑现在自动侦测,帮忙看一下,然后走向梁维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提起行李箱,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原来他跟强纳森就住在办公室的楼上,罗华恩住在自己的公寓。
「抱歉,没有去机场接你。」
「没关系,你工作忙,如果你接下来也要工作,不用在意我。」虽然是他邀请她来美国散心的,但她不知道他工作这么忙,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沈季尧将她带进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箱后,捧起她的脸,来了记思念又充满渴望的热吻,直到吻够了,他才放开,仍不忘再亲了下她的脸颊。
「怎么样,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被吻得头晕晕的。
「想不想吃东西,附近有间义大利餐厅不错。」
梁维芯看看心爱的男友,想起罗华恩说他三天没有睡觉,这时再仔细一看,他的确看起来很累,还有黑眼圈,让她很心疼。「我们可以晚点再去吃东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可是你不饿吗?」他摸看她的头发,依旧柔软顺滑。
「我在机上有吃东西,现在还不饿,你先休息好不好?」与其去吃东西,她希望把时间拿来让他休息,再说不需要到外面餐厅吃,晚点她可以到厨房做点吃的,现在她的厨艺比以前更好。
「那好,我就小睡一下,你陪我,做我的抱枕。」他真的有点累了。
「好。」她点头。
两人刚躺上床没多久,沈季尧就睡着了,她侧躺看着他,想着本来打算跟他出去走走,然后开口说英文让他吓一跳,这两年多来,她很努力的学英文,虽然还不是很流利,但沟通上完全没有问题,他知道后肯定会很惊讶,也应该会称赞她吧!
不过他这么累,还是让他休息比较好,至于她,因为转机的关系,坐了快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窝在他怀里,也跟着沉沉睡去。
当梁维芯在三个小时后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下楼一看,办公室里也没有人,然后她看见研发室的门半开着,她走了过去,里面有近十台电脑,沈季尧背对着她很专注的在写东西,她想了下,决定上楼看看厨房有没有食物。
冰箱里有土司也有火腿,她决定做火腿三明治,做好三明治之后,她又倒了杯牛奶,找了盘子放上,然后端下楼。
梁维芯走进研发室,才刚要开口叫人,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电线,脚被勾了下,差点跌倒的她,叫了声,盘子自双手飞脱而出,直接掉落在地上。
当沈季尧听到她的叫声,惊讶转身,看见的是从盘子上滑落而下的牛奶,泼一摆在插有重要主机线的插座上,啪的一声,激起一阵火花,插座顿时冒出了白烟,只见好几个电脑董幕瞬间一暗,而小火花则是造成了电线走火,让旁边另一个插座啪一声,剩下的画面也跟着消失了。
研发室瞬间白烟四起,沈季尧见状,连忙拉着吓呆了的梁维芯离开,然后拿起一旁的灭火器,喷向火源,最后火灭了,研发室也变得惨不忍睹。
看着长时间努力的心血全没了,连日来都没有能好好睡觉的沈季尧,急躁的心火一上,质问的声量不自觉提高。「维芯,你进到里面做什么?」
「我、我……想送东西给你吃……」她也吓坏了。「对不起。」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不,是我的错,我该跟你说这里禁止进入的。」他澳恼不已的爬了爬头发。
见他如此生气,梁维芯更是难过自责。「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现在马上整理。」她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不要进去,我自己来。」
「可是……」她急得都哭了。
「够了,你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到旁边去坐下。」沈季尧不想她太靠近研发室,万一里面还有小火花,担心会再燃烧,他得先进去检查,她若在旁边太危险,但看见她低下头,他才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都怪她太笨手笨脚了。
此时强纳森和罗华恩刚好用完餐回来,看见研发室烧毁,都不敢置信。
强纳森气坏了,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因为里面不只有他们这半年多来的研究心血,也有要卖给第一位客人的商业软体。
罗华恩看了眼紧皱着眉头的沈季尧,再看看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红着眼眶的梁维芯,问道:「梁小姐,请问这里刚刚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发生火灾?」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进研发室,却不小心被电线给绊倒了,真的很对不起。」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居然闯下如此大祸,这下该怎么办?
罗华恩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做出这么蠢的事。「研发室是我们重要的资产,别说不能在里面吃喝,一般人更是禁止进入,而你却造成了火灾?」
「别怪她,是我的错,她是为了拿东西给我吃才进来的。」他明白维芯不是故意的,是他太大意,应该随手将门关上,这样她就不会误闯了。
对于沈季尧如此偏袒女友,罗华恩生气指责,「别怪她,好啊,那现在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第一笔交易可能就此没了,半年来大家的心血也泡汤了,我们还有办法重新再来一次吗?」
强纳森要他们说英文,在知道事情经过后,他连忙大口深呼吸,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毕竟梁维芯是沈季尧的女友,他也不想让好发太难做人。「现在追究是谁的错也没有用,眼下先检查看看是否能救回说好要卖人的那套软体。」
沈季尧认同。「我想主机资料应该没有损毁,总之,能救回多少是多少。」
「我看我也把我表弟叫过来帮忙,他在维修电脑这方面很厉害。」罗华恩的表弟也就读麻省理工学院。
做了简单整理后,换上新电线,沈季尧和强纳森开始一一检查电脑里的资料,有损毁的试图救回,罗华恩的表弟也加入电脑修复工程,三个人一直窝在研发室,一修就是几个小时,当然禁止「闲杂人」再进入。
杰夫收到消息赶来,从罗华恩那里听了详细「惨况」后,直呼太夸张了。
「所以说,一切都是季尧的女友惹出来的?」
「对。」
杰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梁维芯,他们都以为沈季尧的女友不懂英文,所以很放心的用英语交谈。
「季尧为什么会喜欢这么愚蠢的女人?」
「他们是青梅竹马。」
「就算如此,喜欢笨女人真的很悲哀,我想起来了,季尧去年丢下重要的课堂报告,临时回了趟台湾,气得教授差点提出他恶意缺课而让学校将他退学,也是因为她?」
「对,好像因为她感冒住院,季尧回去看她。」
「一个感冒就叫季尧回去看她,然后险些让他被退学,看来她都在做些蠢事,上次差点毁了季尧的人生,现在来毁掉他的梦想,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希望可以救回来,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资金了,如果那套软体可以顺利卖掉,公司才有办法继续生存,不然就只能说拜拜了。」罗华恩也感到很无奈,因为这家公司有着大家的梦想。
「我说季尧应该选择跟你在一起的,你们有共同的梦想,而且谁知她还会为他带来什么麻烦,他每大累得要命,还得应付照顾缠人的女友,她心情不好他还浪费休息时间去安慰她,这么蠢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季尧有多辛苦,心情不好就来美国粘住男友,我真同情他。」
「虽然季尧拒绝过我,但我还是很欣赏他,想和他一起实现我们所定下的梦想一胜过比尔盖兹,如果可以,我不会放弃跟他在一起的机会。」纵使被拒绝了,她还是很喜欢他。
「要赢比尔盖兹,得看那些资料还在不在,我想进去看一下。」
「一起进去。」
罗华恩用中文跟梁维芯说了下,让她一个人先待在这里、不要乱碰东西后,随即跟杰夫进入研发室。
杰夫和罗华恩的谈话,让她震惊不己,一双小手十指交缠紧握,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只是稍早发生的事,再加上她从来都不知道沈季尧差点因为她被退学。
去年她因严重流感而住院,身体很不舒服,一听到季尧打电话来,她忍不住哭了,因为那时候她真的很想他,然后,他就从美国回来看她,当时她真的很感动。
结果在她感动的背后,却不知道季尧差点因此被退学?!
然后她想起他大学时也因她而摔车,这次她又毁了他的重要心血,一直以来,她不但不能为他做什么,反而只会给他添麻烦,也难怪他刚刚会那么生气,她真的是太笨了,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更没有资格被他所爱!
虽然他到美国后,她继续学着当「女强人」,但显然还不够坚强独立,因为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赖着他了。
想想她真的太天真,完全都不知道他的工作这么忙,还常常打电话给他,他很温柔,都不会让她知道他有多累,而且这样就算了,现在还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梁维芯真的感到很难过、很想哭,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哭了,又会给沈季尧带来困扰,什么忙也帮不上,却让他变得更累,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呢?又能做什么?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复,隔天上午,好不容易救回了约八成左右的资料,包括他们的第一笔生意,尽管无法全部救回,但大家已经很高兴,至于损坏的硬体设备,等收到第一笔订单的订金后再去添购。
「谢谢上帝,还以为第一笔生意要吹了呢。」
「虽然硬体有不小的损失,但幸好新软体的资料都还在,接下来这个星期再把损毁的资料填补上去就行了。」
「华恩,谢谢你,你表弟是个电脑高手,帮了不少忙,该怎么谢谢他呢?」华恩的表弟因为一早有课先回学校上课了。
「不用客气,回头我请那小子喝个饮料就行了。」
「太好了,我还在想,万一你们的公司倒了,我以后就少了一个去处了。」杰夫的话,惹来一阵嘘声。
不过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松了口气,至少,公司不会倒,他们实现梦想的路可以继续走下去。
梁维芯在旁边看着,替他们感到高兴,毕竟梦想没有被她破坏真是太好了,但同时,她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和他们是属于不同的世界。
办公室里,大家开始分配工作,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切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