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我谨以这杯酒,祝福你和听儿有个美好的未来。」苗千芙以手掩嘴,小口的啜饮杯中酒。
他倒要看看她的示好,背后究竟有何意图?
他拿起酒杯,一口仰尽杯中酒。「谢谢表妹的祝福。」
她又为他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酒。
「大表哥,千芙是真心喜欢你,才会一再做出莽撞的事,千芙是真心想向你赔罪。」她再度掩嘴啜饮。
他也豪爽的再度将杯中酒喝尽。「表妹,伍府上上下下都把你当成自家人,千恩已经做了不可饶恕之事,注定要接受律法的制裁,往后我会代替他好好的照顾你。」
「大表哥,你待我真好。谢谢大表哥从小到大对我的照顾。」她又为他斟酒,然后自己也啜饮一口。
第三杯酒下肚,伍学瀚才感到腹中传来隐隐的灼热感,随即一股疼痛从肚里翻搅上胸口。
「千芙,你在酒里下了药?」他扬声质问。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千芙会在酒里下药!他以为她只是任性,绝对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谁料……
苗千芙没想到药性发作得这么快,不是才喝三杯吗?
她的眼眸荡漾出春色,脸庞有着淡淡的娇羞。「大表哥,我也是不得已的,只要我成为你的人,你必定不会弃我于不顾。就算要我当妾,我也甘愿委屈。」她是下了药,还是令男人色心大发的春药。
他痛苦的抚上自己的胸口,感觉火热的烧灼感从四肢窜烧上来。
「你究竟下了什么药?」
「能让你动情的药。」
「春药?」额上的细汗显示他正在强忍。
「嗯!」她颔首,神态娇媚。
「这不是春药。」他突地呕出一口鲜血,血色呈黑,可见是强力的毒药。
「易双!」他高喊,拚出全身的力气。
「不可能!大哥明明说这是春药,只要你服了此药,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和我燕好。」苗千芙慌了,看到他呕出黑血,吓得花容失色。
「易双!」他又高喊了一声。
「易双不在这里,我支使他去酒楼帮我拿甜点了。」她来到他的身边,想要搀扶住他几乎快昏厥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再也忍不住那椎心的痛,他从椅上直挺挺倒下,苗千芙想扶住他,却敌不过他坠落的力道。
「唤时得,快唤时得……」转瞬间,他已气若游丝、脸色发黑,眼一闭,再也无法说话。
「大表哥!大表哥!」她摇晃着他的手臂。不是说是春药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想害死大表哥,一点都不想。
「小玉!」苗千芙凄厉的喊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小玉匆忙赶到,见到口吐黑血、似乎已经死去的伍学瀚,立刻吓得「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叫时得,快叫时得。」苗千芙不停的叫嚷着。
小玉双脚似乎黏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因为不放心伍学瀚,刚巧来到院落外的时得听到异响,立即破门而入。
时得毕竟是练家子,见状并没有惊呼或急着质问,而是先点了伍学瀚的周身大穴,以防毒液传得太快。
「表小姐,让人请回易双,快!」时得扛起伍学瀚,快速奔回伍学瀚的院落。
「小玉,快!快把易双叫回来!」苗千芙浑身颤抖。天呀!大哥竟然利用她来害死大表哥。
「哦!」小玉终于回神过来,急忙忙的从院落的后头往张管事的住所奔了过去。
看着自己那双沾着黑色浓稠血液的手,苗千芙六神无主。她竟成了杀人凶手?她明明只是深爱着他,想独占他,却从没想过要害死他。万一他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
忍不住惊慌,苗千芙终于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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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得正想扛着奄奄一息的伍学瀚,奔出苗千芙的院落,却在月洞门前被许久不见、一脸狰狞的苗千恩拦住去路。
苗千恩的身后跟着四名草莽大汉,每个人身上都配有长剑或者大刀。
「时得,放下大少爷吧!再继续这么移动他,只会加速毒性攻心。」苗千恩脸上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时得将伍学瀚放到地上。「是你下的手?」时得冷冷的问。
「不是,是我那痴心爱着他的妹子所下的手。」
这时苗千芙也跑出了院落,看到罪魁祸首的苗千恩,不顾他身边有四名江湖恶徒,抡拳就朝苗千恩一阵狂打。
「你信上明明说那是春药,结果根本不是。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害死大表哥?」她边哭边迭声质问。
今日午后,小王去市集采买一些姑娘家的用品,半途被苗千恩拦下。他交代小玉一封信和一瓶药,说是要给苗千芙的。小玉将信和药带回交差,苗千芙一看,芳心大振。
信上言明,那是一瓶春药,只要掺和在酒里让伍学瀚服下,必能逼他与她成就好事,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便可奠定她在伍府中不败的地位。
苗千芙没有细想,一颗心只想着要成为伍学瀚的妻子,于是就依信上指示,让伍学瀚喝下那掺药之酒。而她则以袖掩嘴,假意喝下,逃过毒酒攻心之劫。
苗千恩仰天狂笑,「妹子,不借你的手,我要如何除去伍学瀚?如何消除心头之恨?」苗千恩抓下苗千芙的手,恶狠狠的说。
为防苗千恩,伍府上下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交出解药,说出你的条件。」时得没兴趣知道犯罪的过程,在这夺命的紧要关头,一切以抢救伍学瀚尢要。
苗千恩从腰间拿出一罐白瓷小瓶。「这是云南的千里毒,用百条毒虫的血液提炼而成,无色无香,在一个时辰内便会置人于死地;除非有我手里的解药,否则他活不过今晚。」
「有什么条件?」时得冷声再问。
「给我一万两,我就交出解药。」苗千恩狮子大开日。
这时,整座伍府已被惊动,除伍老爷、二少爷和五少爷都还在月华楼忙碌未归外,三少爷、四少爷和留守在府里的护卫、家丁都赶了过来。
不用问,看到中毒的伍学瀚,再听到苗千恩的威胁,大家都已大概明白事情的始末。
「我们怎么知道你手里拿的解药是真是假?」三少爷逼问。
「现在是我占上风,你们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苗千恩的姿态摆得很高。
「大哥,你怎能这样?求求你交出解药。」苗千芙泪眼蒙蒙的恳求。
「你怎么这么笨?伍学瀚这个负心汉根本没把你放在心里,甚至都悔婚弃你不顾了,你还替他求情!」苗千恩大骂道。
「大哥,就算大表哥有千万个不是,你也不能害了他的性命,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苗干芙努力劝阻他继续铸下大错。
以伍府护卫们的能耐,想抢得解药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苗千恩手里的解药是真是假,才是众人迟迟不敢动手的主因。万一杀了苗千恩,解药是假,那伍学瀚岂不是就要跟着陪葬?
这时,听闻风声匆匆赶来的易双和听儿同时来到伍学瀚的身边。
「瀚哥哥!」听儿扑倒在地,一把握住伍学瀚冰冷没有温度的手。「瀚哥哥,你别吓我呀!」
易双检查伍学瀚的眼睛,发现他眼瞳已经吊白;再按上他颈边,脉搏也微不可探;再低头闻着他唇边的血味,接着拿出放在腰间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着十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针。
他拿出其中最细小的针,往伍学瀚的十指指尖一根根的扎了下去,指尖随之滴出带有浓厚腥臭味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