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咱们玩儿去!”
可怜的沈君洛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被上官玲儿拖着走了。
上官家后院。
一身粉白裤装的上官玲儿拉着长相犹胜女子三分的沈君洛来到后院,后头还跟着不甘寂寞的上官震,三个孩子围着一个沙坑蹲了下来。
玲儿搬出几块木头刻的小厨具摆在面前,兴致勃勃地告诉君洛︰“哪,你去找些叶子来。”
“叶子?噢。”毕竟是初来乍到,沈君洛年纪再小也听过入境随俗四个字,便立刻去收集叶子,回来时,上官玲儿已经将一堆沙子放在木头小碗儿里,堆得高高的,好像一碗饭,竹筒里装着清水,好像一杯酒……
“你买完菜回来啦?我来炒喽!”接过沈君洛手上的叶子,上官玲儿将它丢入小锅里,作势翻了两下,便起出来放在木盘上,递到沈君洛面前。
“粗菜薄酒,不成敬意。”
沈君洛看了看她热切的小脸,又低头瞄了瞄那诡异的酒菜,这下他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过家家”?
心里才刚雪亮,上官震的笑声便突然从旁边传来,沈君洛抬头,只见上官震一脸窃笑,似乎很乐意见他被整似的。
“我妹妹‘煮’了这么一堆好吃的,你要多多捧场啊!”
沈君洛闻言,下巴差些没掉下来,他们……是真的要他吃?
“快吃啊!”上官玲儿甜美的声音像恶魔的美酒一样,沈君洛小小年纪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为难”,但基于他本性向来善良又乖巧,他终于还是默默地把杯子举起来,放到嘴边,很小心、很小心地啜了一小口……
“光喝酒怎么够,不吃菜啊?”上官震很故意地加上一句。
你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沈君洛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用树枝挟起一片叶子,像蚕宝宝一样地,啮了一小小口……
“别忘了吃饭唷!”上官玲儿高兴得拍起手来,这大概是她的私人小饭馆开张以来最受顾客欢迎的一次了,她双手捧着小木碗,将那个沙堆……呃不……是那碗饭捧到沈君洛面前,要他千万别客气。
喝生水、啃叶子,这也都罢了……可是要他吃沙子?沈君洛为难地看着那碗饭半晌,最后,他摸摸肚子,露出歉然的笑容。
“可是我饱了……”
上官玲儿睁大眼,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上官震听到沈君洛的话,两眼更是一瞪,正想指责对方配合演出不够尽职,上官玲儿就发话了。
“是不是我煮得不好吃,你吃不下?”
这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吧?沈君洛瞥了那堆饭菜一眼。
“我……真的吃不下。”
“那吃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嘛!尝尝味道不行吗?”上官玲儿抬起头,晶亮亮的大眼睛充满了盼望,任谁在那样可爱表情的攻击之下都会毫无招架之力,沈君洛亦然。
只吃一口……不会有事吧?
在上官玲儿虎视眈眈……呃不……热烈殷切的眼神下,他实在没有办法躲了,只得认命地端过碗来,勉为其难的给它扒了一小口……
沙子混到口水,变成一种黏黏湿湿的恶心口感,让沈君洛原本俊秀的小脸突然皱成一团,直觉就是张口吐掉,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上官玲儿的脸垮了下来,出于一种直觉,沈君洛闪过脑海的念头竟是三个字——
不好了!
不好了!上官震脸色一变,眼中霎时掠过杀气!这天杀的小鬼居然让上官家最宝贝的玲儿妹妹伤心好啊!
“沈君洛!那可是我妹妹专程为你煮的饭欸!”上官震跳到沈君洛面前怒斥。“你竟然敢把它吐掉!”
“那明明就不是饭……”
“不然是什么”上官震理直气壮的揪住沈君洛的衣领,就要好好给他一顿教训,上官玲儿突然拉住二哥衣服。
“玲儿?”
沈君洛以为她要替自己说项,不料玲儿眨巴眨巴着大眼道:“二哥哥,别打他嘛!上次王家的大宝被你打得脸都肿了,害我也被爹教训了一顿。”
“可是他欺负你……”
“咱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啊!”无视于沈君洛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恐,上官玲儿忽然附在二哥的耳边说了几句,还神神秘秘地吃吃笑,上官震听完,竟乐得拍手叫好!
“走走走,跟我来!”
“你们要干什么”沈君洛不明所以地叫着,奈何上官震力气比他大多了,加上上官玲儿在他身后推着他,使他不管积极挣扎还是消极抵抗都得不到效果,几个孩子一步一推一走的来到书房,上官玲儿赶紧跑到书桌旁拿了纸笔砚台过来。
第1章(2)
“你们干什么”这句话从院子到书房的这段路上,沈君洛已经不知道说了第几遍,然而他却始终没得到答案,等到他明白上官家兄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膏药时,也就是上官玲儿拿着一支胖胖的狼毫,蘸满吸足了黑黑浓浓又稠稠的墨汁,往他那细皮嫩肉的小脸上画下去的同时!
“啊!”好冰啊!
“站住别动!你一直扭啊扭的画不好看!”上官玲儿还顺势踢了他一脚。
沈君洛完全傻住了,“画布”不扭不动,上官玲儿自然更好下笔,只见她左一笔、右一笔,这儿画个圈圈、那儿画个圈圈,涂涂抹抹地没一会儿就把沈君洛白白净净讨人疼的标致脸蛋儿画成了个大花脸!
“画好没?画好没?”上官震一边笑,一边急着问小妹。
上官玲儿也忍不住笑,添上最后一笔,便把狼毫丢下。“好了!”
上官震将沈君洛放开,看着他就狂笑起来,沈君洛呆在原地一、两秒后,突然清醒了过来,觉得这两人真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兄妹档,当不再不犹豫,立即向、后、转,向、前、跑!
“哎呀!他溜了!”
上官玲儿眨巴着大眼看着哥哥,说道:“万一被爹爹看到……”
“糟糕!”上官震露出该糟的表情,连忙拔足追了上去。
“沈君洛!你给我站住!”
花厅里,众人酒酣耳热,高谈阔论得好不热烈之时,突然有人拉了拉沈东庆的袖子,沈东庆回头一看,差点认不出眼前这小黑脸包公竟是自己的儿子!
“君……君洛”要不是众人一阵哄笑传来,沈东庆还以为自个儿喝茫了,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他瞠目结舌地问:“你……你你这是……”
还没来得及问话呢!上官家兄妹便登时跑到了沈君洛身后,沈君洛正好回过头指着那两兄妹鼻子告起御状来。
“是他们弄的!”
“震儿!玲儿!”上官义德一拍桌子,当下就站起身。“又是你们两个闯祸精!”
“谁叫他不跟我玩。”
“谁叫他欺负玲儿!”
几乎是同时,上官玲儿跟上官震两人一起解释了起来,沈君洛怕爹信了他们,也忍不住急急解释。
“才不是那样呢!是他们硬拉着我……”
“都给我停!”一阵吵吵闹闹之下,沈东庆突然大声喝住了一群小萝卜头。“一个一个说清楚不行吗?”
“别说了别说了,总之都是我的错……”上官义德一边向沈东庆道歉,一边冷下脸,看着装无辜的兄妹档,厉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到外头罚站去!”
“知道了……”上官震呐呐地应了声,乖巧地转过头走出去,经过沈君洛旁边时,还不忘偷偷瞪他一眼。“爱告状!”
沈君洛见上官兄妹俩已然伏了家法,得意地回过头,只见上官义德还在向父亲道歉:“哎,总之是我教子无方,都怪他们娘亲走得早,加上我长年在外疏于管教,才让这些孩子总是没大没小的,老大守儿也就罢了,就是这两个捣蛋鬼一天到晚捅楼子,沈老弟,愚兄向你赔礼了,我这就叫人帮君洛清理去。”